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来也有趣,这一大一小,也不知是否因为这几年总是混在一处,模样举止都有些厮像,若非赵希还是太年轻了些,这二人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对父子,眼下么,倒看着像是兄弟。
这二人却是穿过一道月洞门,走进一处清幽的小院,三间房舍,房后靠着着山,中间长着几丛翠竹,长长的藤萝自山壁上垂下,淡紫色的小花散发着幽幽香气。
这正是赵希教小朱朱学文的书房。
一条全身金毛的大狗本来正趴在翠竹下的草地上,远远地瞧见是小主人来了,登时精神地一跃而起,欢蹦乱跳地跑去迎接赵希和小朱朱。两只前爪搭在小朱朱的肩头,尾巴欢快地摇着,冲着小主人急切地叫了一声,“汪!”
“大毛!”
小朱朱搂着大狗的脖子,与它头顶了下头,又在大狗的背上乱挠了几把,金毛都掉了几根,不过这金毛大狗倒是毫不在意,反是热情地用头蹭着小朱朱的袍子。
自从大狗长得大了后,晚上就不能和小朱朱睡一个屋子了。而是挪到了外院的狗屋,只有每天小朱朱玩耍的时候才能见着小主人,因此这只名为大毛的狗时不常地就偷溜进来。而且很聪明地知道每日小主人在书房学习的时间,就藏身在房后等着。
因这大毛在小朱朱学习的时候并不乱叫,而是老老实实地趴在窗下,听着小朱朱的背书声,只有课间休息。小朱朱透气喝水时才摇着尾巴跑上跳下地陪着他玩一会儿,赵希也就不去管这只陪读的狗狗了。
虽然说一开始赵希想到这大毛是某人送来的,就有些不喜,不过这大毛的狗性开朗天真,天天在众人面前卖萌讨好的,赵希倒也渐渐地瞧着它顺眼了许多。
提笔在桌上铺好的玉版宣上写下了几个字。又接着上回讲过的课业,给小朱朱说了一段经书的意思。便让小朱朱自己边练字边领会去。
小朱朱年纪虽小,学起来却是很有章法。有模有样地握着管小号的笔,在一方幼儿专用的小砚台上沾了墨,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写着,气力用得十足。
赵希也不出声,默然在小朱朱背后瞧着。
五六岁的小儿。那一个个的字写得有小拳头般大,骨架倒还齐整。瞧着便是力透纸背,十分硬气。
小朱朱已经能识得几百个字了。
就是一般九十岁的蒙童要习的经文,也都学了大半。
小朱朱学会这些,并不吃力,也不过是每日用上两个时辰而已。
快赶上赵希今世的幼儿启蒙了。
但赵希那是重生于人世的,有了两世阅历自然要早慧些,若不是前世被刻意养歪了有些不学无术,今世该会更轻松些。
而小朱朱可是货真价实的寻常小儿,从眼下的进度来看,小朱朱也可算得天资聪颖,百里挑一了。
小朱朱用力写完了赵希布置的课业,转头让赵希看。
一副大功告成求表扬的可*相,那小鼻头上不知何时沾了一点墨,点在雪白的皮肤上真是萌娃一个,赵希本想帮小家伙擦掉,不过又觉得留着也蛮可*,便只当作没看见,接了小朱朱写的大字,夸奖了一番,不过也指出几点写得不大好之处。
“小希舅舅,那我能不能跟大毛在房后头玩一小会儿?”
小朱朱扬起小脸期待地问着,在窗户下老实趴着的大毛听到似乎提到自己的名儿,耳朵登时竖了起来。
赵希正要点头答应,忽然听到院子外头脚步声响,不知是哪个小跑着朝这书房来了。
还没进院门,惊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赵少爷,小少爷,小姐回来了!”
来报信的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这小丫头是来了这里才买进来的。
当时也是巧合,姜缨一次去附近的镇上,无意中就碰到了这无父无母的小丫头,她大伯拉着这黄干黑瘦的小丫头要卖去青楼,小丫头死也不愿意,一个拖一个躲,一个骂一个哭,围观众不少,可愣没人上去管的。
后来还是姜缨给了那大伯几两银子才把小丫头买了回来。
来了这庄院,能吃饱饭,还有新衣穿,小丫头简直把这里当福窝一般。把姜缨视为救命恩人。
但赵希知道,姜缨其实并不是那一味心善仁慈的主儿。
这些年自京城到这西北山中,那受苦的人也见了不少,姜缨并非经常出手相助的。
赵希曾经偶然提起,姜缨为何要买回这小丫头。
姜缨给他的理由是,这小丫头有把子力气(一个大男人都拖不动),小丫头敢反抗(当着众人的面数说大伯的错待)。
不过姜缨的钱倒是花得不冤,这小丫头做事勤快认真,动作还麻利,可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了。
“小姐他们已经到了门口了,正朝正院走呢。”
“哦,娘亲回来喽!”
小朱朱一听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在院子里蹦跳欢呼,“小希舅舅,咱们快去接娘亲。”
大毛虽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小主人高兴,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小朱朱身边,激动地直摇尾巴。
赵希眯起了眼,俊秀的面容如沐春风,微微一笑,便似大地回暖。
看得一边的小丫头都脸孔微热,忙低下头。
☆、四 八 伤逝
小朱朱的跑得很快。
这些年姜缨在管教这娃上,基本按照浣花国的准则,属于半放养,而这娃跟着两位师父学武,又每常带着大狗在山间玩耍,故身子骨比寻常的孩子要皮实许多。
有时就算是跑得急了,在路上跌个跟头,自己噌地就爬起来,都不用人扶的。自然更不会哭鼻子什么的了。
金色的大狗跟在小娃娃身边,时而撒欢似的窜出去一段路,复半卧下来等着小主人。
正院离得不远,也就是几百步的距离。
姜缨也是刚刚进院子,菱叶和菱枝两个正忙着递热水长巾,茶水等物。
罗嬷嬷也在,却是一边给个八九岁的男孩子递着果子。
那男孩子身上倒是穿着一身淡蓝色绵绸的新衣,用银环束发,足下是小牛皮靴子,看穿着亦是好人家出身。
论个头快到姜缨肩膀,方方的脸盘儿,浓浓的眉毛,眼睛不大不小,厚嘟嘟的嘴唇,看上去不丑不俊的,长相很是大众,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当地,半低着头,眼睛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动作中透着些初到陌生环境的惶恐,神情落落寡欢。
姜缨刚刚擦了把脸,未施脂粉的脸上白里透着红,虽是风尘仆仆,亦不掩绮年玉貌清丽之色。
听得外头院子里人声狗叫的很是热闹,因笑道,“是小朱朱来了。”
话音才落,小朱朱已是迈着小短腿咚咚地跑了进来,嘴里直嚷着娘亲娘亲。
那大毛只在房门口探了下狗头,摇了摇尾巴便卧在房门的台阶下,这只狗狗极聪明,知道主人不让它进屋里,便老实地候在门口。
姜缨半蹲了身子。张开双臂接住飞扑进自己怀里的小肉包,一个多月未见,小朱朱还是那般白嫰软萌,遂不客气搂着小朱朱在他肉嘟嘟的两腮上各亲了一大口。
“哎哟,娘的小猪猪,可是又沉手了些,日后怕是抱不动了呢。”
小朱朱眯起小凤眸,享受着娘亲的怀抱,闻言昂起头捏了小拳头道,“娘莫担心。日后小朱朱长高了,长壮了,就来背娘亲。”
这边母子相见欢。小朱朱笑着笑着,不由得一怔。
咦,这个眼生的人是谁?
小朱朱一手搂了姜缨的肩头,自姜缨怀里探头,身子略歪。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那个九岁多的男孩。
虽然小朱朱还小,不大懂得仆人属下和亲友的区别,但直觉上,这个陌生的男孩不象是传说中的小厮。
小朱朱知道小厮这个词还是从凤眼男人杜鸿那里。
杜鸿总觉得小朱朱身边应该有几个年纪相仿的丫环或小厮,想亲自挑几个伶俐的送过来,却被姜缨给打发了。小朱朱连面都都没见上。
小朱朱俯了头,趴在姜缨耳边悄声道,“这是谁呀。我没有见过。”
姜缨弯唇一笑,把小朱朱放在地上,正好瞧见赵希自外而来,也冲着赵希点点头。
赵希缓步而来,目光在瞧见那男孩之时不由得一愣。
随即已是猜到了几分。
姜缨拉着小朱朱。一道走到那男孩子跟前。
“这是你姨妈家的哥哥,姓钟。名玉怀。”
姜缨拍了拍那男孩的肩膀,“以后玉怀就留在咱们家了。小朱朱也有了哥哥,可以在一道玩啦。玉怀,这个小家伙就是你表弟姜朱。”
说完了这句,目光对上赵希,不由得神情黯然。
小朱朱微微歪了头,打量着这个多出来的哥哥。
因他个子小,所以即使这位钟哥哥半低着头,他也能看清楚这位哥哥的模样。
视线相对,钟玉怀微微瑟缩了下,待发现相对着的,是个五六岁的俊美小娃,目光如同星星一般亮晶晶的,起初是好奇,然后慢慢地绽开友好的笑容,唇角边上还有两个小涡涡,更为这笑容添了几分无敌的可*。
这小娃娃,白嫰俊美,比钟玉怀见过的富家小姐还精致好看。
嗯,是了,这样大而华丽的院子,本也只有富贵人家才住得起。
钟玉怀微扯嘴角,冲着小朱朱怯怯一笑,声音如蚊子般低而细。
“小朱弟弟。”
小朱朱也从善如流地叫了声,“钟哥哥。”
姜缨在一边旁观,见钟玉怀似乎因为小朱朱而微微放松了僵硬的神色。
便点了点头,一手拉一个,温声道,“小朱朱,你钟哥哥刚来,对咱们这里都不熟悉,他要住在兰草院,你来帮哥哥引路可好?”
小朱朱长了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娘亲分派给他任务,不由得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脆生生地应了,“好!”
一边伸出肉肉的小手,“钟哥哥,来,我带着你去兰草院。”
钟怀玉迟疑着把手放了下去,黑瘦的手握着白胖的小爪,倒是对比鲜明。
“兰草院离这里可近啦,里头种着好多兰花,里头还有一株是我跟小希舅舅去后山里挖的呢,一会我指给你看。”
两个小孩手拉着手出了门,金色的大狗也跟在后头,钟怀玉似乎有点害怕这只个头高大的金毛狗,边走边害怕地回头瞧。
大毛知趣地多落后了几步。
“钟哥哥莫怕,这是我的大毛,不咬人的,可听话了,还会帮我打猎,有一回,我和小希舅舅进山里头,大毛还叼回了只野鸡哩!”
望着两孩子远去的背影,风中还飘来几句说笑声,正是小朱朱东一句西一句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的童言稚语。
姜缨微笑一声,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缨。”
赵希走到近前,在屋里的众人都知道这二人是有什么体已的话要说,便都退下。
“姜大姐她?”
姜缨千里迢迢地回阳平县,正是因为有信儿传来,说是姜大姐病得厉害。
原来三年前,姜大姐的丈夫钟富冬天里出门吃酒跌了一跤,跌坏了腿,熬了几个月就去了。按说那会儿钟富也六十多了,倒也不算早逝,只留下姜大姐和钟怀玉两个孤儿寡母的,日子虽有卫氏商行的人照顾着,但还是有些艰难。
姜缨曾经想让姜大姐带着小外甥一道过来,跟着自己住,但姜大姐舍不得家里的房子和那个杂货铺子,怎么也不肯搬,姜缨也只得作罢。
“大姐她,……竟去了。”
姜缨说着,鼻子便是一酸。
她赶到的时候,姜大姐已是卧床不起,病入膏肓了。
☆、四九 结偕老(小结局)
姜大姐生了儿子之后,钟富老来得子,那自是春风得意,喜笑颜开,对姜大姐也和颜悦色起来。
而对于钟玉怀这个独生儿子,那更是如珠似宝,看得比眼珠子还珍贵。
就这样,这一对老夫少妻,总算是过了几天还算安逸的日子。
他们两人的杂货铺子,卫氏商行时时关照,有时也给他们一些进价极优惠的小货物,只要卖出去就能得不少差价,因此那小铺子还算是不错,至少养活一家三口是绰绰有余。在他们住的那一片,小日子不是最好,也是数得着的。
原本这样过下去就好,可偏偏这世上就有那一种见不得别人好过的人,钟富族里这般的人就有不少,天天勾了钟富去抹牌,时时用言语捧着这老钟,什么娶了小娇妻有艳福,生了儿子是个有大造化的,家里铺子生意红火,日后定能更进一步,只该雇几个人来看铺子,自己当大东家才是。
钟富恰是那种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忍不住要得瑟折腾的性子。
几句瞎话一听,就被捧得飘飘然,只觉得自己正是上天眷顾,到了老年还能时来运转,说不得日后还有更大福气咧,如此被人哄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手头撒漫大方,每回抹完牌,众人一哄要请大东家去吃酒,他就去。
酒席上被人拿话一哄,烧酒一灌,就晕得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