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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姜缨回头一笑,声音清脆欢快,“我是跟着刘大娘过好日子去的。你再羡慕也白搭!”
说完瞥了眼姜三妮身上的补丁衣服,目光转向刘婆子那一身体面的衣着,似乎在做着对比,最后落在刘婆子头上戴的银头面上,唇角的笑意里便多了丝居高临下的嘲讽。
刘婆子听得呵呵一笑,拉了姜缨的手道,“丫头这话说的好,我刘婆送去的人,还没有哪个是过得比在村里头孬的,只要是本分人,自然好日子少不了的。”
却是眼角扫也不扫姜三妮一眼。
姜三妮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便一下子僵住了。再看刘婆子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还有手腕上那明晃晃拇指粗的银镯子,想到将来二妮那个小贱人说不定有机会也能这般体面,不由得心如刀割一般。
登时就想扑上去打二妮,不过看了看刘婆子那气派,又没敢动弹,却是冲着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尖喊,“二妮是个豁牙!豁牙!…”
凭什么啊,那在家里地位最低的小贱人要去享这福气去!
姜缨听着都懒得气了,前世活了二十年,都没有见过冯桂花母女那种没皮没脸的女子,说出来都给女人们丢脸啊,当然了,也没见过姜有财那般渣的男人,这种男人若在浣花朝,估计是一辈子也嫁不出去,要当老光棍的。
刘婆子微微冷笑一声,领着姜缨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村过镇做了这些年的买卖,见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象姜家三丫头这样的,人丑心大偏偏还愚笨的,真是白贴银钱也不敢把这样的卖出去,没得坏了自己的招牌。
姜三妞瞪大了眼珠,眼睁睁瞧着那个穿着体面的阔太太领着姜二妞下了坡,上了等在那里的一辆骡车,那青骡子又高大又神气,姜二妞扶着那阔太太坐在车上头,甚至还冲着自己做了个可恶的鬼脸…姜三妞眼红嫉妒得肺都要炸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车呢!
姜三妞瞧着车上的人渐渐地看不见了,心想,凭什么!她能享福我就不能?回去叫娘把我也卖到阔人家里去吃香喝辣的!
姜三妞就跟被蝎子蜇过了般地惊跳起来,一路狂奔回家,连背上的柴火掉了好些都顾不上,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嚷嚷,“娘,娘,你也把我卖到富人家去!我也要去过好日子!”
她娘回答她的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五指扇!
骡车赶得不算快,就这坐在骡车上头也是一颠一颠的,硌得屁股生疼,姜缨虽然在姜三妞的目光里看似洋洋自得,心里却是暗自叫苦,无比怀念前世自己那亲王专属翠羽华盖的驷马香车来…算了,好女不提当年事,莫想了,再想也回不去了。
初初来到这异世,尤其是刚进入这小村姑的身体里,才醒来就被冯桂花一顿叫骂,让自己做各种活,自己乃是亲王之尊,哪里受过这个,虽是不明情况,还是忍不住顶了嘴,结果被渣爹打得差点没了命,门牙就是那时摔倒在地掉了一个。
那冯桂花个恶婆娘,因自己是后娘,打继女怕被人说,因此都是挑着让姜有财来动手,一个是姜有财动手只会更狠,二是亲爹打闺女没人说闲话。
后来姜缨也学乖了,尽量不和冯桂花顶嘴,在这个身体没有绝对的武力值能打倒渣爹之前,也只能忍一时之气了,如今被卖,却还不知前路如何,毕竟这异世的风俗习惯都和浣花王朝天差地别。
别的不说,象这般打得孩子差点没命的,若在浣花王朝,就算是亲娘亲爹,也是律法不容,要打板子罚钱的,若是收养来的,官府甚至还会强行将孩子收回去,交给济养院抚养。
“小王庄到了,丫头下车。”
正怀念着旧事的姜缨被不轻不重地推了把,才醒过神来,跳下车去,又伸出手来扶了把刘大娘,眼下这婆子可是捏着自己的前程,还是要笼络为好。
刘婆子满意地冲着姜缨笑了笑,下了车仍让车夫在村口等着,领了姜缨朝村中走去。
小王庄要比姜村大些,看着屋舍,应该全村也有个七十来户,姜缨跟着刘婆子走进一户人家。因先前听着刘婆子说起过,是到小王庄看人的,姜缨就觉得这要到卖儿卖女的地步,这家里一定很穷,不过进的这一家倒是独门独院,一溜青砖房,院门上头还装饰着镂花的砖,门两边还有俩抱鼓门墩,看这模样,应该是个家境不错的才对呀。
敲了几下大门,是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出来开的门,将她们迎进院内。
一进院子,就见院内种着一篱青豆,半畦菊花,院内青砖铺地,打理得极为整洁,正房三间,厢房三间,格局也规整。
姜缨瞧着暗自纳罕。
却是那老妇人和刘婆子说了几句话,听得口气,才知这老妇人便是这家的女主人了。
刘婆子这时的神态倒不似在姜家小院子那般带着些傲慢,说话客气多了,一口一个秀才娘子的,因姜村就没有秀才娘子,才来这异半年的姜缨听着纳闷,不知这秀才娘子是个什么称谓?
不过这秀才娘子倒是举止十分斯文,说话也是慢声细气的,将刘婆子让到一间厢房里头,送了茶水,自别的屋里领出个小丫头来,“刘大娘,这…就是我小闺女绣儿。”
说到最后,深陷的眼窝里头涌出了泪水,顺着眼角的道道皱纹就流了满脸。
那小丫头看着比姜缨高了半个头,想来也是大上两岁,模样生得白净,尖尖的瓜子脸,两只大眼睛水水的,跟会说话一样,身上的荆钗布裙也是整洁合身,在这乡村人家里,算得上标致秀气了。
绣儿的一双眼看着是哭过的,略有些肿,见自家娘这般,也是眼泪汪汪,怯生生地叫了声娘。
“唉,秀才娘子你也别急,你家这闺女真是个好闺女,要是到了我那儿,肯定能寻个好主家,不会让孩子受了大委屈去,不过你们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冷不丁的要分开,那肯定戳心窝子的疼哇,…要不,你们家里头再好好想想?”
刘婆子倒是好耐心,这声口和在姜家差着老远了,一边的姜缨暗自琢磨着这秀才娘子倒底有多大的能力,可是再怎么想也觉得应该不咋地,不然也不会落魄到要卖女儿的地步了。
何况看这母女的架势,绝对不跟自己一样,是后妈卖继女,这明显的就是亲妈么。
不过,姜缨心里吐糟,浣花朝也是不许私自卖儿女的,要卖只能自卖自身,或是全家一起卖。
这异世的风俗习惯就是野蛮啊,凭什么当爹娘的就能卖儿卖女呀,你问过儿女意愿了么?
那母女俩哭了半天,老妇人还是同意把绣儿卖给刘婆子了,绣儿年纪比姜缨大两岁,模样又好,还识字,所以价钱高些,是十二两银子(姜缨在一边默然内牛)。
至始至终这家的男人都没出来,写契书时还是老妇人拿到堂屋,签好了再交给刘婆子。
刘婆子接了文书,看了一眼,笑赞道,“要不说是秀才公哩,瞧这字…”
老妇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咧了下嘴,面上写满了愁苦。
绣儿临走的时候,跪在院子里给堂屋磕了三个头,带着哭音道,“爹爹,绣儿走了,日后你和哥千万要记得赎我回来啊!”
堂屋里传出沉闷的男子咳声,在咳声里头勉强听得出一声嗯,便没了下文。
☆、五丫头
骡车赶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进了阳平县城,一路上都是黄土坡地,黄土路还算平整,不过就这也颠得姜缨头晕眼花。
那王绣儿则是一路呆呆的,虽不敢哭出声来,却低着头不住地抹泪。
这阳平县城不算太大,大些的街道也就横竖三条,两边有些商铺,姜缨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异世的城镇,不由得东张西望很是新鲜。
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失望,这小城看着不如前世见过的那些小县城漂亮整洁,房子大都是青灰石砖的,还有的则是面上一层石砖,其它三面墙都是黄泥的,院子里多是种着瓜菜,只有很少的人家才在窗口摆一两盆花,城里走动的路人也多是青灰黑这几色布衣,整个城都显得些单调。
当然了,挑剔的姜缨也得承认,再怎么样,这城里肯定比贫困的姜村要强的多了。
刘婆子家住在城东一条小巷子最头里,大门看着很不起眼,进去之后才发现里头豁然开朗,老大的院子,至少有十几间青砖瓦房,居然还分出里外两进。
刘婆子一进院儿,果然应了那句阔太太的说法,登时有两个正在做活的小丫头放下手中活计,笑脸迎上来,端茶送洗脸水的,服侍的好不周到。
刘婆子毕竟上了年纪,出去跑了这一趟也累了,便随意指了个小丫头,让安排姜缨王绣儿两个,自己便洗了脸去歇着了。
小丫头看着有十一二岁,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衣裙,圆盘脸儿,天生带笑,目光在姜缨王绣儿身上这么一扫,便笑嘻嘻地把二人领到后院的一排小耳房里,推开靠边的一间,让二人进去。
这小耳房的房间不大,不过刚能放下两张床铺,床铺都是旧木头的,铺盖也是两床旧的,不过倒是没有补丁,浆洗的也很干净。
床头有一个木盆,小丫头指着那盆子道,“你们才来,先打些热水洗个澡,就用那盆子,洗头的时候仔细些,别带了虱子进来,你们两个都是新来的,正好互相帮着些。”
又指着床下两个旧木箱,道,“你们有什么带的东西就放在箱里罢。”
说完了瞧着姜缨浑身破破烂烂,半个随身包袱也无的模样,不由得咭的一声笑出声来,“这位小妹子倒是清爽,啥都没有啊,倒真是不遭人惦记…只这衣裳也太破了些。等等,我给你寻件能看的衣裳去。”
只怕城里如今要饭的穿的都比她强些呀…
那小丫头转个身出去,不大会儿抱着一套旧衣裳过来,“这是我穿过的旧衣裳,你洗了就换上吧。”
姜缨倒是有些意外这位居然这般热心肠,看那一身,虽然也洗过多次很旧了,仍比自己身上这补丁摞补丁还有破洞的衣裤强得多了,不由得忙谢道,“多谢姐姐的好意,我叫姜缨,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那小丫头莞尔一笑,“嗯,看着我比你们都大两岁,就叫我春柳姐姐也行,我也不过比你早来半个多月,住在你们隔壁,有什么事儿你们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
姜缨又连声称谢,王绣儿见她们两个说的这般热闹,想了想也上来福了一福,介绍了自己名姓。
春柳又帮着拿了皂角等物,指点了如何烧热水,在哪里洗头,脏水倒在哪儿等等这些琐碎之事,看着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姜缨心想这倒是个难得的。
姜缨与王绣儿两个打了热水来,相帮着洗了头,又擦洗了身子。
姜缨换了衣裳,这衣裳虽旧,却是她来到这异世以来穿过的最好的,上衣下裳,虽有些缝补之处,却是没有一个补丁。
王绣儿倒比姜缨强,随身带的小包袱里就有一身换洗的,也拿出来换上。
想是王绣儿离了家心情不佳,也不怎么跟姜缨搭话。
虽然有心想从王绣儿身上多打听些这异世的事,毕竟她是姜缨唯一见过识字的人,见王绣儿这般郁郁不乐,姜缨心想来日方长,也就不急着跟她熟悉。
晚饭是春柳过来喊的二人,就在一间小耳房里摆着一张条桌,几个小凳子,一起吃饭的加上她们两个新来的,共有五个人,另外还有两个小丫头秋月冬苹,却是有点瞧不上这后来人似的,春柳虽是给介绍了,也不过是点点头,哼了一声而已。
晚饭吃的是清粥咸菜,一人两个窝头。
姜缨把清粥窝头都吃得干净,泪,这还是头一回吃饭吃到饱啊。
春柳见她吃的香,不由得笑道,“吃饱了没,没饱的话我这半个匀给你吧?”
姜缨忙谢过她的好意,连道不用。
那两个丫头互相使个眼色,都撇了撇嘴,没吭声。
等吃完了饭,春柳忙活着收拾,姜缨也上来帮忙,王绣儿慢了一步,却也来帮着收拾,倒是那两个秋月冬苹,吃完了见有这些人在忙活着,便一抹嘴回自己屋里了,说是有刘大娘吩咐的针线活儿要做。
姜缨帮着春柳把碗筷饭桶都洗了放好,干活的时候闲聊了几句,原来这春柳家里就是这阳平县城的,自小爹娘病故,跟着哥嫂过活,前段时日,哥哥病了没钱看病,春柳就寻了刘大娘自卖了五两银子给哥哥瞧病用。至于秋月冬苹,也是附近村里的,都是因为家里孩子多,才被卖了的,一个四两,一个三两。
姜缨心想,嘿,合着就是我的身价最低哈…
姜缨趁机问了些这县城里的各种事,反正一个穷山沟里来的村姑不知这些也很寻常。王绣儿也在一边做着活,能看出来她也在用心听着,只不插话罢了。
做完活儿,春柳笑道,“快回去歇着罢,今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