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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笑笑:“在山中挖的。”
嫦曦戴上:“我挺喜欢。”
怀瑾点头说声好看,略略嘱咐嫦曦几句:“昨夜之事,皇后受了惊,见着她只要客套礼数,不可多言。”
嫦曦答应着走了,怀瑾仰倒在榻上,其上有她的余香,刚刚抱着她,心猿意马的怎么也睡不着,却不想造次,生怕再惊着她,她是喜爱闺房之乐的,就等着她愿意的时候吧。
嫦曦到了太子府,见着了卧床的仪蓁,又黄又瘦眼窝深陷,嫦曦心中叹了一声,初见时她端庄明艳身形丰腴,如今竟成了这般摸样,仪蓁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嫦曦问候几句也就出来,和众人正寒暄着,帝后到了。
皇后穿了大红,一脸喜色,抱皇太孙在臂弯中,皇上也过来逗弄,有太监抬进一箱箱的赏赐,皇后亲自安抚过太子妃,受了众人庆贺,一眼瞧见人群中的安王妃,含笑唤过来拉着手笑道:“气色越发的好了,呀,这紫玉不错,此种臻品宫中都难得一见,这紫玉呢,能驱避邪魔招来祥瑞,而且治病安神。”
旁边围着的命妇都笑着凑趣,有的说只有安王妃这样的美人,方能配得上这美玉,有的说瞧皇后娘娘对安王妃多好,亲生的母女也不过如此亲昵,嫦曦听了莞尔一笑,盈盈站起到皇后身后,手搭在她肩头。
不想看到皇后的脸,真想趁着现在手下使劲,将她勒死,嫦曦心中翻滚着,旁人看来却是一副姑侄亲近画面。
皇后先是一愣,自从她让彦歆服药,彦歆再没有和她如此亲昵过,因膝下没有公主,彦歆小时候一直视她如亲生,深宫寂寥,她若解语花一般让自己开怀,接她常住在宫中,舍不得让她走。
其时皇上心思不明,一面独宠兰妃,一面加封广阳王,她看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与彦歆亲昵,也就放任着不管,太子要与大族王家结亲,以拉拢士人,而彦歆,是许给二皇子还是三皇子,她一直没有定夺。
一次宫宴,皇上多喝了些,看着兰妃说道,真象啊,气韵象极。皇后看着兰妃,心中一阵冷笑,皇上说的,是燕贵妃燕昭月,那夜皇上如她所料,去了兰妃寝宫,有内侍听到皇上尽兴时,连喊了几声昭月。
是以,她决意将彦歆许给怀瑾,她知道怀玉哭着去找彦歆,知道彦歆和他来往频繁,心中略略有些愧疚,问起彦歆时,彦歆红着脸说了心思,原来只当怀玉是弟弟,只是怜其境遇,心里一直都是怀瑾,她才放下心来,能一举两得最好不过。
后来太子无嗣,她嘱咐彦歆用药,为安抚她,又将舜英给了安王,严命她看好安王妾室,哪个也不许先于彦歆有孕,包括舜英自己。
她知道彦歆委屈,可是她不能让步,皇上膝下皇子公主众多,只有太子是她亲生,太子资质平常心地又仁厚,皇上并不是很喜爱,皇上反而更欣赏怀瑾和怀玉,怀玉母妃出身低微,身后也无人支持,不足为虑,而怀瑾,母妃身份高贵,又有广阳王这样的舅父,为防皇上改变心意,她能做的只有两个,一是让太子妃尽快诞下皇太孙,二是不停壮大后族,拉拢朝中士族。
再喜爱彦歆,也只能让她暂受委屈,有朝一日太子即位,仪蓁又和她亲如姐妹,只要怀瑾安心做闲散王爷,她自然能远离宫廷争斗,安享荣华富贵,多子多福,自己小女儿时的心愿也是如此,可叹进入深宫身不由己,如今只能让彦歆替自己得偿了。
皇后的思绪飘出很远,良久方收了回来,拍拍彦歆的手,转过头去冲嫦曦笑着,这一刻她的笑容果真是慈爱的,嫦曦看着她的眼睛,心底下微微一酸,历经千年,母亲的样子早已淡去,此时嫦曦却觉得,母亲的眼神定然和皇后一样。
屋中传出婴儿嘹亮的啼哭,嫦曦想起自己失去的胖娃娃,手下一顿,皇后笑道:“你身子弱,坐下歇会儿,我该回宫去了。”
众人恭送了皇后,陆续离去,嫦曦要走时,被人拦下了,说是太子妃正候着。
仪蓁独坐屋中,看嫦曦进来浮起笑容,招呼嫦曦坐下,未语泪先流,嫦曦也不安慰,淡淡说道:“折腾一场,仪蓁姐姐得了一个孩子,我却失去一个孩子,该哭的好象是我。”
仪蓁停了哭泣,怔怔看着她,嫦曦扯扯嘴角:“不是去年那个,是今年,今年四月的事,先是灌我喝醒酒汤,后又在台阶上抹油,我一摔不成,就在红糖水中做了手脚,竟是防不胜防。”
仪蓁低下头去:“要论源头,都在我身上,若我肚子争气,也不至于害得你……”
嫦曦笑笑:“仪蓁姐姐本是明白人,如今竟糊涂了。”
仪蓁看着她:“我知道你来过我几次,可我先是被关了起来,后来终是屈服,因为母后日日将太子宣进宫去痛斥,太子至孝,又不忍怪我,心里不痛快,就出去纵马打猎,有一次从马上摔下,险些送了命,我只好屈从,母后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每日肚子里塞了东西假装有孕,前些日子,不知从那儿弄来几个孕妇,就关在后园里,昨夜不知为何,突然就派人来为我接生,那个孩子……”
仪蓁捂上了脸,好半天才抽泣着说:“那个孩子,是被人从母腹中硬生生剥出来的,所幸头一个剥出的是男婴,若不是,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那孩子的母亲今日早上死了,听人说眼睛都没闭上,刚刚母后进来,我不过问一句,可曾厚待她的家人,母后痛斥我懦弱,说我难当大任,净给她添堵。”
仪蓁又哭起来,嫦曦听到将孩子剥出来,害死那孩子的母亲,心里更加愤恨,紧紧咬住了嘴唇,仪蓁低泣道:“从小她们就告诉我,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以后的皇后,执掌后宫母仪天下,我的一切都要为了维护皇家,可如今,乱了皇家正统血脉,我心里愧疚不已,日夜难安。”
嫦曦看着她消瘦的容颜,问道:“那太子呢?有何作为?”
仪蓁摇摇头:“太子一度想要将此事禀告父皇,可又怕连累了母后,只能忍耐,因屡受母后逼迫,萌生了退意,说是要将太子之位给怀瑾,带着我和瑶儿隐居去,刚刚午宴时,又过来安慰我,说是给了那位孕妇的家人重金,请我放心,并说要善待这个孩子,视如亲生。”
嫦曦点点头,拉住仪蓁的手,枯瘦干涩,叹气道:“劝仪蓁姐姐几句,万事朝前看,这样悲痛哀叹于事无补,不如放下心思看开一些,若能做些什么就放手去做,若无能为力只能暂时忍耐。”
仪蓁沉默着长声叹息,嫦曦唤人带瑶儿来,瑶儿如今四岁,穿着粉色宫装,头上梳了双髻插了宫花,脸蛋圆润粉嫩,大眼睛扑闪着,看见嫦曦叫了声二婶婶,爬到她腿上搂住她脖子:“二婶婶好些日子没来看瑶儿了。”
嫦曦笑起来:“瑶儿长大了,更漂亮了,无事时要多陪陪你的母妃,知道吗?”
瑶儿歪歪头:“瑶儿知道,可是皇祖母总让瑶儿进宫。”
嫦曦指指她肚子,瑶儿咯咯笑起来:“瑶儿若不想去,就装肚子疼。”
嫦曦哈哈大笑:“二婶婶可没说啊,是瑶儿自己说的。”
仪蓁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嫦曦将瑶儿放到她怀里,仪蓁贴住瑶儿的脸,母女两个亲热一会儿,嫦曦才叫人带瑶儿离开,对仪蓁说道:“仪蓁姐姐有太子,有瑶儿,为了这些你在意的人,也要想开些,皇后不会永远是皇后,总有一日成为太后,到那时,就是摆设而已。”
仪蓁一把捂上嫦曦的嘴,嫦曦拍开她手:“我说的不过是实话。”
仪蓁点点头,捂嘴笑了,嫦曦凑到她耳边:“我又做了桂花酿,可想喝吗?”
仪蓁犹豫着,低低说了声,想……
二人相视笑起来,想起去岁中秋过后,曾有的欢快时光,仪蓁笑问嫦曦,怀瑾如今和她如何,嫦曦说挺好,指指颈间紫玉,说是怀瑾一早给的,仪蓁拈着紫玉眼眸晶亮:“真好看。”
嫦曦看她露出欢颜,心中一时高兴,摘下紫玉呆在仪蓁颈间:“说是能驱避邪魔带来祥瑞,你带着吧。”
仪蓁摇头:“怀瑾给你的,我怎么能收。”
嫦曦拍拍她手:“我给你就收,别扭扭捏捏的,再跟怀瑾要一块就是。”
34奈何奈何
嫦曦高高兴兴回到王府,怀瑾正坐在院子里等她,石桌上满满一盘子葡萄,她净了手坐下来,吃得无比香甜,怀瑾看她一眼:“今日很高兴?”
嫦曦一边嚼着一边说:“高兴,劝得仪蓁想开了些,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怜,人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
怀瑾拿帕子擦擦她下巴上的葡萄汁:“仪蓁啊,那样都好,就是迂腐些,这些世家大族总是从小灌输儿女们许多规矩,难免束缚了她们,彦歆也是一样,好在你不是,慢点吃,都是你的。”
嫦曦将盘子挪得近了些:“早说嘛……”
怀瑾看着她的吃相,笑了起来,本来担忧她因落胎受到刺激,影响了性情,如今看来她还是她,只是多了防范之心,不会任人宰割,这样就好。笑看着嫦曦,心里缓缓舒展开来,待看到她颈间,笑问道:“紫玉丢了?”
嫦曦摇摇头,咽下满嘴葡萄说道:“送给仪蓁了,不是可以治病安神吗?”
怀瑾微皱了眉头:“你可知,那块紫玉怎么来的?”
嫦曦认真看看他:“怎么?舍不得了?你这人小气,再给我一块就是。”
怀瑾手指敲了敲桌面:“再没有了,那不只是一块紫玉,那是……”
怀瑾想说,那是我的心意,那是我在军营中时,听说附近山上有紫玉矿石,想起你爱穿紫衣,想起你说没有贴身之物,只要有难得闲暇,我就去劈山采石,有时候是夜里,无数次打开都是空的,采了上百块石头,才得到那块紫玉,低着头终是说不出来,看着手上留下的老茧和疤痕,不由暗自叹息,自己这一腔热情,所为何来?
嫦曦嘟囔道:“紫玉就是紫玉嘛,什么不只是一块紫玉……”
怀瑾闻听更添了一丝怅然,看她对那盘葡萄都比自己好些,站起身出门去了,嫦曦吃饱抬头时,对面的人已不见,怎么无声无息就走了?
叫人过来净了手,跑到麒儿屋中和他玩儿,怀瑾就站在院门外,听着她笑声飘出,无奈摇头,除了多了些防人心计,依然是没心没肺。
一路闷头走着,不觉来到绿竹院门外,跟绿竹这丫头谈书下棋也好,迈步走进,绿竹遣退左右笑道:“哥,你怎么来了?你不在家时,我和王妃日日相伴,你回来了,我想着去,又怕扰了你们。”
怀瑾爱宠得摸摸她头发:“这么一说,好像我不该回来。”
绿竹拉他坐下斟了茶:“不是,你该和王妃在一处才是。”
怀瑾叹口气:“她呀,有我没有都是一样。”
绿竹笑道:“谁说一样的?落胎那日,王妃心都快碎了,硬是撑着没掉一滴眼泪,夜里都爬起来想着对策,这几个月努力打理王府,会看帐了,珠算也会了,一副主母的派头,你一回来,又是以前那个王妃了,先是哭得泪人一般,这两日又万事不管了,贪吃贪睡的,还不是心里有了依靠。”
怀瑾一愣,她竟学会了看帐和珠算?她打理王府?她是那样随意散漫的人,心里有疼涌了上来,半晌沉默方说道:“依靠归依靠,心里终是没我。”
绿竹笑道:“你心里有了她,然后竭尽全力让她心里有你,不就行了?”
怀瑾摇摇头:“绿竹,难啊,我看她心里除了吃睡和胖娃娃,再没有旁的。”
绿竹轻笑道:“哥,你可真笨。”
怀瑾看看她:“可不是吗?也就绿竹知道,哥哥我是个蠢笨之人。”
绿竹嘻嘻笑了起来:“是只有我敢说,别人不敢说吧。”
二人笑起来,那头麒儿睡着了,嫦曦葡萄多吃了些,想着走动走动消消食,绿竹今日没来,就到她屋里坐坐,进了院子,丫鬟们刚要通报,嫦曦嘘了一声:“我吓吓她。”
上了台阶隔窗听到绿竹叫哥,然后是怀瑾低低的笑声,似乎十分开怀,再听却没了动静,一阵安静后,绿竹催促:“哥,你倒是快些啊。”
怀瑾带着笑意说道:“刚刚走神了,我们从头再来。”
二人本在屋中下棋,嫦曦却想歪了,促狭笑道,他和绿竹房事的时候,喜欢听她叫哥?哥哥妹妹的,倒有些意思,屋内又传来绿竹的声音:“哥,你可真是的……”
怀瑾笑说道:“再来再来,小丫头,就你伶俐。”
绿竹低低笑起来,嫦曦听到那一声亲昵的小丫头,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不自在,几步下了台阶,对青梅招了招手:“走吧走吧。”
走到后花园,看到桃李满园,很快忘了心中不自在,踩了梯子摘了满满一竹篮,令人给仪蓁送去,回到屋中觉得疲惫,爬上榻睡去了。
醒来时怀瑾坐在榻旁,翻个身没有理他,怀瑾笑说道:“听说学会珠算了?”
嫦曦点点头,怀瑾又说:“听说会看账本了?”
嫦曦又点点头,怀瑾笑出声来:“还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