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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轻轻嗯了一声,怀瑾扶住皇后手臂,和气说道:“母后请起吧。”
皇后下巴微扬,不着痕迹避开怀瑾搀扶,站起身来昂首到书案旁坐下。
皇后默然坐着,没有看皇上,她只是不敢看,她冬至照例召兄长和弟弟进宫家宴,正说着话皇上悄无声息进来了,然后是安王,一身带血的甲胄,身后跟着一位老者和两个姑娘,她正要问何事,皇上已经喝令跪下。
她担心塔城事发,却原来不过是汪一鹤的旧事,她看着英姿勃发的安王,咬牙冷笑,竟翻出汪一鹤的旧事来,看来你蓄谋已久,不过依然太嫩了些,你不想想,当年汪一鹤军功卓著,若不是皇上默许,一块前朝玉玺岂能将他扳倒,他既有辩言,没有皇上点头,谁敢对他用刑?
只要揽到自己身上,皇上定会象以往一样,大事化小,她心里盘算着,就听到皇上说:“安王,接着问,问不出可以用刑。”
皇上声音温和,皇后闻听心中却如惊雷滚过,一句话,皇上意味已明,她看向低头跪着的弟弟秦钺,你可知今日,你就是当年的汪一鹤,当年扳倒汪一鹤,姐弟曾郑重说过前车之鉴,可大权在握永不满足,一步一步的,不觉已重蹈当年覆辙。
39丢死人了
秦老爷听到用刑二字,心里一缩,他不过一介书生,从无野心,以国舅之尊赋闲在家,平生所好不过是把玩玉器,十几年前,弟弟给他一块玉石,他爱不释手,弟弟在旁笑说:“若是雕琢成器,兄长看什么为最好?”
他拿出偶然得来的前朝玉玺,仔细比对,弟弟笑道:“竟是雕琢玉玺的好料。”
隔一阵子,弟弟又上门来,他拿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玺给弟弟看,弟弟拿过那块真的笑道:“仿制的几可乱真,哥哥留着,真的弟弟拿去用用。”
秦老爷自然不肯,弟弟软硬兼施,最终,他悄悄换了盒子,将假的给了秦钺,谁想今日成了罪证。
想想刚才妹妹的护弟之意,他也起了爱弟之心,这些年,整个家族都仰仗弟弟护持,妹妹在宫中地位也一直安稳,他仰起头尚未开口,一直在旁沉默的秦钺大声说道:“姐姐给兄长的玉石很多,唯有这一块是下官给的,下官为嫁祸汪一鹤,诱骗哥哥找傅飞雪做了那台玉玺。”
怀瑾看一眼秦钺,此人心机深沉,此刻紧要关头,迅速明了皇上心意,弃了自己保全皇后太子以及整个秦氏家族。
自从救出绿竹,他一面派人追查飞雪先生下落,一面寻找真的玉玺,四处寻得几块难分真假,想起岳父乃品玉高手,特意去找他品鉴,他看着那几台玉玺得意笑了:“绝对是假的,真的嘛……”
他没有说下去,一一端详着那些赝品,半晌摇头叹息:“谁也没有飞雪先生手艺高明,以假乱真无人能辨,当年汪一鹤……”
他又不说了,怀瑾却起了疑心,汪一鹤秦恩甫飞雪先生,他借着几丝线索去追查旧事,收买了秦恩甫的书僮,果然,那方真的玉玺在秦府。
去年腊月,他有意和凌薇打赌,诱她偷了出来,凌薇得到的是一窜稀有的红玛瑙。
拿到玉玺后,他加紧派人寻找飞雪先生,终于,狄庆凭借云环打磨的玉器找上门去,将云环带到了京城。
一月前,得知飞雪先生动身上路,怀瑾亲自带人前去迎接,看到飞雪先生,就将那方真的玉玺塞在他怀里,越接近京城,跟踪他们的人越多,快要抵达京城时,他们遭到伏击,然后一场恶战,所幸……
怀瑾捏紧了拳头,刚刚他一求情,皇上就让皇后起来,他就察觉时机未到,皇上准他追查汪一鹤的旧案,不过是要找一个处置秦钺的由头,一个汪一鹤,尚不足以逆到皇上龙鳞。
他下定决心,微笑着抬起头来:“既然真相已水落石出,请父皇定夺。”
皇上摆摆手:“削秦钺兵部大司马一职,羁押刑部密牢,无旨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后看着弟弟怔怔落下泪来,器宇轩昂勇冠三军,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秦恩甫想说什么,皇后狠狠瞪他一眼,他缩回头去,自小他就怕这个妹妹,长大后越来越怕。
好在,皇后抹抹眼泪,没有连累到秦氏一族,唯今之计只能丢弃弟弟了,眼泪又涌出来,整个兵部都在弟弟手中,各级官员都是他的旧部,不管谁接任大司马,都会拥戴太子。
皇后站起身,含泪看着皇上恳求:“臣妾想跟弟弟说几句临别的话。”
皇上点点头,皇后走到弟弟面前,就听到皇上沉声说道:“宣旨,兵部由太子掌管,大司马一职暂缺。”
皇后看向秦钺,秦钺也看向她,看着看着笑了起来:“阿姐,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该如何做。”
皇后点点头,和颜悦色说道:“阿钺在狱中好好自省,阿钺的妻妾,本宫会照顾好,阿钺的儿女,本宫会视如己出。”
众人走出长春宫时,天光已微亮,嫦曦满腹疑问,碍着众人都在,不好问怀瑾,懒懒跟在他身后,他们的身影一出现在宫门外,长丰迎了上来,扶住怀瑾关切问道:“王爷可还撑得住?快上马车。”
一句话,似惊雷在嫦曦耳中炸响,仔细看向怀瑾有些僵硬的腿,以为他是紧张,原来受伤了,疾步冲过去,手脚并用上了马车,许慎行也坐在车中,刚要施礼,嫦曦摆摆手道:“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些虚礼,快给王爷诊脉。”
怀瑾一笑,身子一歪倒在嫦曦身上,嫦曦扶住他,解了怀瑾身上沉重的盔甲,看盔甲底下的衣袍血迹斑斑,怒气升腾起来,破口骂道:“哪个混蛋将他伤成这样?底下人怎么保护的?你也是傻,这么重的伤硬撑着,就不会先治伤再问案,真是气死我了……许慎行,赶紧为王爷医治,若有差池,将你的胡子一根根拨下来。”
凝神诊脉的许慎行吓一跳,倒不是怕拔了胡子,而是这个王妃泼妇一般的架势,几句话将王爷,王爷的敌人,王爷的手下,还有他这个郎中都骂了一遍,长丰亲自驾车,听到车内动静劝道:“阿姐,先别生气,王爷为了今日的时机,等待已久,昨日下午被挡在城外,对方拼死抵挡,好在傍晚时分,广阳王世子派我带人来助,才得以进城,若再迟一刻,秦钺就会离开宫中,他一离开,京城遍布他的人马,王爷就没有机会了……”
嫦曦没再说话,撕开怀瑾的裤腿,大腿上一处剑伤,皮肉狰狞外翻着怵目惊心,许慎行忙清理包扎,嫦曦声音低柔:“许郎中,你轻些,他眉头紧皱,一定很疼。”
许慎行点头称是,嫦曦又问:“可伤着了筋骨?”
许慎行斟酌说道:“此剑刺得极深,王爷要好生将养才是。”
嫦曦嗯一声:“可会跛腿吗?”
许慎行尚未答话,她叹口气说道:“若是跛了腿,他是不是就没那么多野心了,要不,许郎中疗伤时留一手,让他跛了算了。”
许慎行再次被吓一跳,嫦曦已抚着怀瑾的脸说:“还是尽力医好吧,就算让他放弃,也要心甘情愿才好,若受到半分逼迫,他的余生岂不是总有遗憾,那样太过无趣,还是医好了吧。”
怀瑾在昏睡中动了一下,靠得嫦曦更紧了些……
怀瑾醒来时,嫦曦正为他换药包扎,怀瑾的腿缩了一下,嫦曦抬头看他醒了,笑道:“别乱动。”
怀瑾又缩一下,嫦曦笑道:“怎么?害臊了?”
怀瑾点点头又摇摇头,迟疑问道:“你做这些,能做好吗?”
嫦曦眉头蹙了起来,啪一巴掌拍在怀瑾腿上,震动了伤口,怀瑾疼得一咧嘴,忙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也不想变成跛子,让绿竹或者云环上药,是不是好些?”
一提绿竹云环,嫦曦绷紧了脸,将药扔在一旁,气呼呼坐着再不理怀瑾,怀瑾喊了声青梅,待青梅进来吩咐道:“请绿竹或者云环来吧。”
青梅看嫦曦神色不对,笑说道:“王妃,王爷的伤口就这么晾着,若是伤了风落下病根……”
嫦曦过来也不看怀瑾,低头为他上药,神色依然气愤,手下却又轻又柔,仔细上了药包扎好,一甩手出门去了,怀瑾愣愣看着伤处,包扎得很好,比军中的郎中包扎得都好,摇摇头笑起来,倒瞧不出她还有这一手。
过一会儿绿竹和云环来了,一进门就笑道:“哥,你醒了,怎么不见嫂子?”
云环也笑道:“绿竹啊,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叫哥哥了,高兴着呢。”
怀瑾看绿竹重新梳回发辫,笑说道:“还是姑娘装扮好看,原来委屈绿竹了。”
绿竹噘噘嘴拉住怀瑾的手不依道:“哥,你跟我说这样见外的话,我可不理你了。”
云环羡慕道:“有王爷这样的哥哥,好生令人羡慕。”
怀瑾就打趣道:“我还想有云环这样美玉一般的妹妹呢。”
三个人笑起来,嫦曦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想起没有给怀瑾喝些水,端了水出来时,正看到绿竹和云环一左一右围着怀瑾说笑,绿竹趴在怀瑾肩头,云环和怀瑾两两相望,眸子里满是笑意,一男两女,如画一般美丽。
嫦曦咚一声将水放在桌上,绿竹看过来笑问道:“嫂子怎么不高兴似的。”
怀瑾笑道:“她啊,我怕她不会上药包扎,不让她做,说让你过来,她就生气了。”
绿竹笑道:“哥,你不知道,你昏睡的时候,嫂子跟许郎中一遍遍学了的,在青梅身上试了无数次,直到许郎中点头说行了,她才亲自动手的。”
怀瑾望向嫦曦,眸中柔情丝丝缕缕缠绕而来,嫦曦却看不到,只是盯着绿竹扶在怀瑾肩上的手,恨声说道:“我气的是你们两个哥哥妹妹的,听起来好不肉麻。”
绿竹一愣,云环冰雪聪明,在旁解围道:“怕是王妃尚不知情,绿竹打小由王爷寄养在乡下,一直是兄妹相称的,后来绿竹大些,王爷为保护她,以纳妾之名接回王府,绿竹其实尚待字闺中。”
短短几句话,嫦曦睁大了双眼,看怀瑾和绿竹点头冲着她笑,一捂脸跑了出去,一头撞在青梅身上,嚷嚷道:“丢人了丢人了,丢死人了实在是。”
青梅笑道:“绿竹姑娘重梳发辫有几日了,每日过来探望王爷,管家早告诉阖府下人,以后姑娘相称,绿竹姑娘又一口一个嫂子的,以为王妃早知道了。”
嫦曦回头看向绿竹,云环笑道:“王妃眼里只有王爷,哪能看到绿竹的发式,听到绿竹叫嫂子。”
嫦曦又啊的一声叫,疾步往外跑去。
40情关难过
嫦曦在后花园中站了一会儿,虽脸颊越来越烫,身上却越来越冷,抱着双肩发着抖埋怨青梅,素来殷勤体贴,怎么也不送斗篷来。
除了后花园,青梅正抱了斗篷站着,嫦曦怒道:“怎么不进去?”
青梅低着头也不看她:“王爷吩咐了,让王妃独自呆会儿。”
嫦曦一把抢过斗篷披在身上,快步出了二门往藏书阁而去,在假山石旁碰到狄庆,劈头说道:“怎么保护的王爷?受那么重的伤……”
狄庆抿抿唇,嫦曦手指戳戳他额头:“你的伤好些没?”
狄庆退后一步:“好多了。”
嫦曦问他:“冬至那夜,王爷让你接我进宫,真的只是让我看热闹。”
狄庆眉头皱了起来:“外面都是秦钺的人,秦钺在宫中被拘,一旦消息传出,就会有人硬闯王府,王爷怕王妃有了闪失,我手下兄弟当日受伤大半,其余的都在宫门外协助长丰,只有让王妃在身边,王爷才能放心问案。”
嫦曦嗯一声,看狄庆皱着双眉,手指又戳了上去:“怎么?又在心里骂你愚蠢是不是?”
狄庆嘟囔说不敢,嫦曦凑近他笑道:“狄庆,你觉得云环怎么样?”
狄庆又后退一步:“什么,怎么样?”
嫦曦笑道:“将她许配于你啊。”
狄庆一扭身走了,嫦曦在他身后笑道:“脖子都红了。”
狄庆走得更快,嫦曦进了藏书阁,躺在榻上绞着手心想,也不能乱点鸳鸯谱,绿竹没事了,还有一个云环呢,想起怀瑾跟她两两相望,牙都快咬碎了,就算把云环嫁出去,怀瑾还会认识别的美貌女子,怀瑾不招惹她们,她们也会招惹怀瑾,怀瑾是那样的……
花园中初见时温文的笑,骑马时勃发的英姿,床笫间诱人的滋味,尤其是那日在长春宫,一身银甲慑人心魄,他控着全局缓声询问,若执掌生死的判官……
嫦曦甜甜笑起来,到后来只想着怀瑾一言一行,反倒忘了初衷,想着想着睡了过去,梦里依然带着笑容。
一觉醒来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肯定是青梅来过了,嫦曦伸个懒腰,惦记怀瑾的伤,信步回走,到了屋门口顿住脚步,探出头看见屋中只有怀瑾一人,靠坐在床上看书,方迟疑着挪步进去。
怀瑾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笑看着她:“回来了?”
嫦曦点点头,走到床边,半晌轻声嚷道:“好吧好吧,我愧对绿竹,我心里对她别扭好些日子了,给我准备丰厚嫁妆就是,她要什么给什么。”
怀瑾捉住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