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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世一世苦苦寻觅,喝下孟婆汤不记得前缘,只记得女子面容,惜乎形似而神不似,悲哉!
再以后是一片空白,怀瑾盯着嫦曦飞升的那幅画,出神良久,不觉已是泪如雨下。
族长在旁一声叹,指着最后一幅画说道:“这一幅乃是我的祖爷爷所画,祖父父亲没能再见到男子出现,画作一片空白,都说历经几世,道士怕是连郭家村也忘了,鄙人却不服气,几等啊等,等了一辈子,如今已近百岁,总算等来了,今日公子一进门,公子的相貌,与那道士一般摸样,只是,这次身旁却没有女子。”
怀瑾又看着画中的道士,面容模糊一片,流着泪又笑了,手指抚着画中红狐:“只因,这一世我找到了她,不,是她终于肯来找我。”
不信命运,可看着这饱含十几世沧桑的画轴,怀瑾不得不信。嫦曦啊,我终于知道这数百年的前缘,你又在哪里?
满怀伤痛上马离开郭家村,半路上下起雨来,冒着大雨一路疾行,有咸涩的水流进嘴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狼狈进了守备府,浑身已湿透,在几双关切的目光中,身子一软砰然倒地,缠绵病榻高烧不退,不停说着胡话:“画出来,昭告,昭告全国,不信,你看到,也不回来,嫦曦,嫦曦……”
长丰问青梅:“圣上总喊什么画啊,什么西的,也不知是何意思……”
青梅咬了唇,几日后怀瑾退烧醒了过来,众人松口气,青梅端了热汤过来,喂怀瑾喝着低低说道:“叶为国姓,为避皇上的讳,民间一般将叶,写作碟,或者牒,或者蝶。”
说着放下汤碗,拿过纸笔,写了下来,葉,碟,牒,蝶,怀瑾问青梅何意,青梅摇了摇头再不说话,只接着喂怀瑾喝汤。
半月后病体初愈,看着窗外蓝天白云,起身出府信步而走,迈过河堤跨过小桥,又是那片街市,又见到燕蝶居,怀瑾一笑站住脚步,也许又能碰到蝶儿兄妹,院门外石阶前站立一会儿,庭院中人声寂寂,看着日头高挂头顶,原来是晌午,大概都在午间小憩。
迈步进了店铺,店铺里茶叶丝绸瓷器纸笔,怀瑾笑道:“店面其大,不想确是杂货铺。”
有伙计迎过来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店,是专门做西南诸国生意的,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就有什么。”
怀瑾点点头:“倒是一个好的生财之道。”
伙计笑道:“都是我们家夫人,眼光独到。”
怀瑾一笑:“你们家夫人,可是那对双胞兄妹的母亲?妹妹叫蝶儿,胖嘟嘟的小丫头。”
伙计笑说道:“哥哥叫燕儿,那两个小祖宗,哼哈二将,每日都折腾得沸反盈天,偏偏夫人不许管教,说只要不杀人放火,怎么高兴怎么玩……”
怀瑾笑笑,就知道这位夫人是个妙人,还真是,若是嫦曦,也会这般管教孩子吧。
怀瑾买些纸笔出了店铺,宅子里依然寂静,回去作画吧,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
脚步都过了石桥,想着伙计说的话,燕儿,蝶儿,蝶,葉,猛然间心里一震,难道……腿都有些打颤,心里怦怦跳着,疾步回身,到了燕蝶居旁,踏上石阶,啪啪啪叩响了院门。
有人应声而来,正是见过的小丫鬟秋红,怀瑾直盯着她:“秋红,我,要见你们家夫人。”
秋红一摇头,怀瑾已推开她大步走进,边走边喊,嫦曦嫦曦,喊声里发着抖,眼眶已经有些酸涩,我寻你几世,你终于来了,我却执着于权力……
有人掀开了竹帘,站在台阶上笑说道:“可算是来了。”
怀瑾凝望着石阶上的人,身形略略丰腴了些,容貌越发的艳丽,眼角眉梢都带着惑人的风情,眼前幻化出月下吐纳的红狐,就是她,是她。
她的容光逼人,怀瑾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横眉立目说道:“是不是我太纵着你了,果真是胆大包天。”
嫦曦已走下台阶:“行了,都找来了,该高兴才是,还要追究罪责不成?”
怀瑾叹一口气,面对她,总是无可奈何,趋前疾步一把将她横抱在怀中,咬牙说道:“确实是要狠狠责罚。”
嫦曦手指抚上他脸,低低说道:“害你瘦成这般摸样,甘愿领罚……”
怀瑾脸紧贴向她的掌心,低低嗯了一声……
58心满意足(结局)
怀瑾抱嫦曦进了屋中,一脚踢上门,对外面的人说道:“谁也不许进来。”
放嫦曦仰倒在床上,覆住她的身子,痴望着她,指尖一点点描画着她的眉眼,嫦曦抚摩着他的肩背,低低嗔怪:“瘦成了这样,你啊,就是多思多虑,燕儿跟你一个德行。”
怀瑾低低笑着:“一个德行?如今哪个还敢跟我这样说话,也就是你,唉,对你,我总是无可奈何的,只能是纵着你,由着你,可你,真是狠心啊,丢下我一个人,见不到你见不到孩子也就罢了,孩子是男是女,都不让兰芝姑姑告诉我。”
嫦曦微微笑道:“这次你错了,不是我狠心,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一下子我们有了儿子,也有了女儿。”
怀瑾咬牙道:“确实惊喜,天大的惊喜,可这惊喜,是不是时日太久了些,蝶儿燕儿,都一岁半了……”
嫦曦双手抱他紧了些:“不得已而为之,怀瑾想想,我当时刚刚生产,一路长途跋涉,险些落下病根,好在挺了过来,孩子们也争气。”
怀瑾有些气恼:“不得已而为之?我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将妻子儿女怎样?嫦曦眼中,我是暴君吗?”
嫦曦亲亲他脸:“可怀瑾当时,对雍王动了杀心。”
怀瑾更为气恼:“为了瑶儿和兆睿,你竟以身犯险,傻子……”
嫦曦摇头:“才不是,是为了怀瑾,我一直记得,怀玉死后,怀瑾哭得伤心断肠,怀瑾和雍王从小亲厚,我不想看到怀瑾日后悔恨,不想再让你那么哭,我会心疼……”
怀瑾不说话了,沉默着沉默着,突然低头咬住了嫦曦的唇,紧咬着直到嫦曦呜呜哝哝说疼,才松开来含住她的唇瓣,舌尖一点点打圈抚摩,嫦曦双手抚上他的脖颈,伸出舌尖抵舔着他的唇回应,唇齿相接依偎,有低低的呻吟溢了出来,在室内荡漾。
已经两年之久没有身体上的亲密,嫦曦蛰伏的渴望被勾了出来,如以往一般热情如火贪欢纵情,怀瑾却不若以往霸道凌厉,只是温柔得体贴着嫦曦,双手和唇舌一点点抚摸着她的身体,想要尽情品尝她的每一分滋味。
看着嫦曦脸颊上泛出红潮,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身子轻颤,双腿并拢着越绷越紧,叫喊着攀上云端,瘫软在怀瑾臂弯中,迷乱着轻喘着攥住怀瑾的坚硬,张口含住吸吮起来,怀瑾伸手阻止,嫦曦的舌缠了上来,有快感一波波冲击而过,怀瑾侧躺改为仰卧,后背贴住床褥,腰却不自觉弓向嫦曦,嫦曦一声低笑,一手向下托住他的臀,唇舌动得更快,怀瑾低低哼叫起来,两手插入嫦曦发间,闭了双眼,沉浸在极致享受中,完全忘了一切,朝堂家国权势争斗,都飘到了九霄云外,天地之间,只剩了他的嫦曦。
他紧咬住嘴唇,在瞬间的清明中用力托起嫦曦,放她在自己胯间坐了下来,二人的身子终于又结合在一处,感受着嫦曦温暖的包裹,漂泊多年的魂魄才有了归依,长长一声喟叹,发狠的有力的向上耸动着冲撞着,一声声唤着嫦曦嫦曦,欲望喷洒入她体内的刹那,神志又陷入迷离,似乎一瞬轮回,严寒的冬日里,红狐紧挨着小道士,无言得温暖着他,小道士生病了,红狐叼着一位郎中的裤脚回来,小道士不高兴了,红狐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看小道士由怒转喜。
眼角有泪水渗出,嫦曦有些慌乱,紧抱住他:“怀瑾依然在怪我?”
怀瑾摇摇头:“可叹我愚蠢,只执着于皮囊,每一世都找错了人,耽误彼此终生。”
嫦曦睁大了双眼,怀瑾紧紧回抱住她:“我去了郭家村,知道了那个故事。”
嫦曦眨眨眼:“什么故事?”
怀瑾睁开眼看着她,带着泪笑了,又吻上她的唇:“故事回头再讲,先将这两年的补回来。”
嫦曦躲避着他的唇,轻笑道:“怀瑾竟两年未近女色吗?”
怀瑾脸颊飘过几丝红色,轻咳一声道:“别的女子,再提不起半分兴致,只想要,嫦曦……”
嫦曦的唇堵了过来,缠绵中屋门外想起惊天动地的喊声,我要爹爹,我要爹爹,爹爹爹爹……
嫦曦叹口气:“蝶儿这么疯野就罢了,怎么燕儿也一起凑热闹。”
怀瑾身子软下来,心里更软,软得一塌糊涂,看着屋门外笑道:“似乎燕儿还要更大声些。”
屋门一开,蝶儿一头撞了过来,怀瑾抱住她高高举起,蝶儿咯咯笑着:“爹,好吃的……”
燕儿则紧紧咬着唇,两眼一眨不眨望着怀瑾,怀瑾将蝶儿递给嫦曦,弯腰伸手去抱燕儿,燕儿往后躲了一下,怀瑾蹲下身笑道:“来吧儿子,让爹爹抱抱……”
燕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原来,真的,有爹爹的。”
蝶儿在嫦曦怀中又咯咯笑了:“傻哥哥,有爹爹,有爹爹,娘亲,不骗人。”
怀瑾一把抱了燕儿在怀中,擦着他眼泪笑道:“燕儿不哭,是爹不好。”
燕儿趴在他怀中抽泣,嫦曦在旁笑道:“没错吧,跟你一个德行,多疑多思多虑。”
怀瑾瞪她一眼,将蝶儿也抱过来,一手一个抱着对嫦曦道:“我们一家,到河边捞鱼去。”
嫦曦没应声,燕儿蝶儿已经啪啪鼓起小巴掌,连声说好。
鱼没捞到几条,怀瑾和两个孩子撩水玩耍,头发衣衫都是湿的,嫦曦由着他们嬉闹,本有些担忧两个孩子会对怀瑾陌生,如今看来,血缘天性果真是奇妙,孩子们对他,象是从来没分开过,象是早就认识。
嫦曦笑起来,怀瑾对两个孩子如此喜爱,再加自己,该是能留住他吧。
谁知夜里怀瑾画几幅画给她,嫦曦看过后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一直以为,我是来解救怀瑾的,谁知是我负了你,岂止是负了,根本就是忘了,从未想起过分毫。”
怀瑾抱她在怀中,为她擦着眼泪叹气道:“是啊,果真是没心没肺,记得郭家村,却不记得我。”
嫦曦略略有些羞涩:“神仙嘛,总要忘却前尘往事的,并不是记得郭家村,是因为我这个小仙,只有他们一个村子供奉,我自然是要留意。”
怀瑾哼了一声:“既然留意,也该知道他们供奉的是一个画轴。”
嫦曦点点头:“只知道是个画轴,却没想起看看画的什么,每次只顾着享用食奉,怀瑾,我……”
怀瑾看着她:“后悔了?”
嫦曦点点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加倍补偿,将前几世你受的苦,都补成这一世的甜,不该总是逼着你放弃皇位,也不该生了孩子后溜走,更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宫中,该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身边,你想做的为你打气,你想要的设法争来,你想杀的人……”
嫦曦犹豫一下:“不行,被杀的人死后轮回,可是怀瑾,你要下地狱的,我不许你下地狱……”
怀瑾抱她紧了些,圈在怀中看着她的眼:“带孩子跟我回宫吧?做我的皇后。”
嫦曦嗯了一声:“只要怀瑾高兴,想怎么样都行。”
怀瑾在青城逗留两个月,带着妻子儿女回京,没有问雍王一家何在,只问了问绿竹,嫦曦笑道:“你那日在燕蝶居门口出现,绿竹看见了,我知道你寻了来,就给赤云写了书信,赤云进门扛了绿竹就走,茶没喝一口,告别的话也没说,大概躲到那里生娃娃去了。”
怀瑾一挑眉:“原来嫦曦早知道我来了。”
嫦曦笑道:“非我授意,青梅哪里敢给你提示,说起来,你可是够笨的。”
怀瑾挠挠头:“也是。”
京城城门遥遥在望时,收到绿竹来信,赤云带她去了西域,二人迷恋那里风土人情,要盘桓一阵,然后再向南出海,明年春天来信后,再一路北上,去到冰天雪地……嫦曦靠在怀瑾肩头,听他读着信,低低说道:“赤云果真兑现了对绿竹的承诺,也验证了羌国国师的话,赤云他无国无家无牵挂,倒也逍遥,不是吗?”
怀瑾说了声是,捉住嫦曦的手摩挲着:“羌国国师还有一句话,说我会……”
话音未落,耳边有破空之声传来,怀瑾伸手去护嫦曦,却晚了一步,一支羽箭刺入嫦曦肩头,怀瑾一手护住嫦曦,一手拔出箭头,有黑色的血渗出嫦曦衣衫,箭头淬了毒,怀瑾心头一闪念,撕开嫦曦衣衫,低下头用嘴去吸毒血,直到鲜血转红,方抬头,喊了声来人。
刀剑声中,狄庆来到近前,尚未禀报,怀瑾伸出手来:“金疮药……”
狄庆忙问:“皇上受伤了吗?”
怀瑾怒道:“别废话,拿药就是。”
药粉洒入嫦曦肩头,嫦曦疼得颤着身子眉头紧蹙,怀瑾为她包扎好,待她安静下来,掀起车帘看向外面,刀剑之声已经停歇,得知一双儿女无恙,怀瑾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