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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翔见他演练的招数虽然与《墨手》上记载的一般无二,但却看出他的高低深浅.不由笑问:“你能不能跟人过上几招,让我真正见识下《墨手》的威力”杜刚颔首道:“请公子为我挑选对手。”
任天翔看看左右的墨门弟子,摇头笑道:“我想另外给你挑两个对手,不知可否?”杜刚毫不犹豫地点头:“公子请便!”
任天翔立刻回头去将昆仑奴兄弟叫了进来,对有些诧异的墨门弟子道:“要想验证墨手的实力,不能总是由自家人关起门来比试。我这两个随从是沃罗西武士,武功还算不错,难得他们又都是哑巴,不会泄露本门的秘密.就让他俩与杜刚过上几招如何?”
杜刚略一沉吟,缓缓点头道:“弟子没意见!”
姜振山见众人皆满怀期待,也不好阻拦。只得叮嘱:“几位点到为止。”
任天翔用哑语将意图向昆仑奴兄弟说明,兄弟二人笑着解下兵刃,并肩来到场中,对杜刚略一示意.立刻分成两路,向他包抄过去。二人一旦出手,已成左右夹击之势,隐隐封住了杜刚所有的退路。
任天翔知道二人从小练的就是凶狠实用的沃罗西武功,一出手便是致命的招数,尤其二人心灵相通,联手出击异常默契,实力决非二人简单的相加。他正担心没有事先叮嘱他们手下留情,就见二人已经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分袭杜刚腰胁,意图将之一招拿下。
就见原本端立不动的杜刚,突然向左横移一步,抢先迎上了左方的阿昆,几乎同时,他的左掌已闪电般拍出,与阿昆对了—掌。跟着双掌犹如连环乱刀源源砍出,逼得阿昆不得不连连倒退,左支右绌十分狼狈,而右面的阿仑则紧迫在杜刚身后,但就这一步的距离,却怎么也追之不及。片刻间左方的阿昆就被逼得连退十余步,撞到——旁的兵刃架后摔倒在地,眼见杜刚快逾闪电的手如刀一般砍到,他不及细想顺手抄起一柄单刀便砍了过去,就见对方的掌由直砍改为横拍,准确地拍在刀面上,那柄精钢打造的单刀立刻应声折断,跟着杜刚的掌锋停在了阿昆的鼻子上,离鼻尖不到一寸。
阿仑直到此刻才追上杜刚的身形,击向杜刚后心的一拳尚未击实,就见杜刚身体突然向一旁翻滚倒地,避开他后心这——拳的同时,两脚连环飞起,左脚架开了他这一记重拳。右足尖则停在了阿仑咽喉之上。阿仑面如土色不敢再动,他知道若是实战,他的喉结已经被这一脚踢碎。
阿昆也是面如土色半坐于地,若不是点到即止,方才他的鼻子已吃了对方重重一记手刀。看对方出手的速度和力量,估记这一掌不会比一柄钢刀砍在脸卜好受多少。
兄弟二人扰在回想方才的险恶,杜刚已从地上一跃而起.面色如常地对二人躬身一拜:“承让!”
兄弟二人尴尬地起身,满脸惭愧地向主人跪倒,在为自己的不力道歉。
任天翔则满脸震惊地打量着杜刚,方才他所有的招式任天翔都看得清清楚楚,无一不是出自《墨手》.但是那速度、力量,以及对招式运用之巧妙,远远超过了昆仑奴兄弟。昆仑奴兄弟的武功,在江湖中也算得上准一流,二人联手威力的甚至超过两个一流高于,但二人在杜刚面前不到十招就一败涂地,在看杜刚.显然还未尽全力
“这就是‘墨手’?”任天翔十分震惊.“如此犀利的武功,为何在江湖上却是寂寂无名?好像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因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自秦汉以来,墨家深为朝廷所忌,墨家弟子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更不敢以墨家武功炫耀:别的门派是以武功名扬天下为荣,唯有我们墨门,是以隐藏身份和武功为上,所以江湖上无人知晓也就不奇怪了。”
任天翔听出是季如风的声音,忙回头拱手为礼,惋惜道:“本门武功如此高明,在江湖上却寂寂无名,实在令人遗憾。”
季如风挨着任天翔跪坐下来,淡淡道:“墨家弟子练武不是为了出风头,你问问杜刚,他练武最大的目的是什么?”
见任天翔望向自己,杜刚微微一笑:“我刚开始练武时,也是幻想拥有一身好本事,就可以不受恶人欺负.还可以帮助弱小。但是当我达到一定高度后,练武本身就成了我最大的目的,其他都微不足道。”
任天翔先是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就有所领悟,微微颔首道:“我明白了,就像是琴师操琴,普通琴师只是以此为谋生手段,而真正达到极高境界的琴师,必定是以操琴为乐,音乐本身就是他练琴的最大目的。”
杜刚想了想,颔首道:“公子这个类比很好,我练武就是要不断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这就像是一种孤独的修行,名利根本就不重要。”
任天翔完全能理解,但还是感到惋惜:“难道你就没想过与其他门派的武士交流?武功只有在相互交流和促进中才能进步啊!”
季如风颔首道:“你说的不错.武功只有在竞争中才能进步。所以从春秋战国时代始,诸子百家便定期要进行交流.既交流学术思想,也相互印证武功,这种交流大会便是‘百家论道’。不过后来随着百家的凋零和儒家的独大,这种聚会一度中断,直到贞观年间,百家再度兴盛,这种交流才重新恢复。时至今日,江湖上每隔十年便会举行一次‘百家论道’的聚会,地点通常是选在名山大川。上一次是在嵩山嵩阳书院,所以也叫嵩山论道。”
任天翔忙问:“我们墨家曾是与儒家齐名的先秦显学,这样的盛会当然不会落下.就不知我们在嵩山论道时,有没有一鸣惊人?”
季如风摇摇头:“任堂主当年虽然也带人去嵩山观礼,但并没有参与论道。因为墨门早已在江湖中消失千载,好不容易有了义安堂这点根基,任堂主不想拿它去追逐那些虚名,不仅如此,任堂主还严令墨门弟子,不得向外人暴露墨门武功的实力。”任天翔惋惜道:“本门有如此高明的武功,若不与百家交流,相互竞争促进,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知道上一次嵩山论道.有哪些门派参与,又是哪个门派力挫群雄争得弟一?”
季如风白了任天翔一眼:“百家论道,顾名思义是以交流思想为主,在你嘴里竟成下绿林强盗比武争斗?”任天翔不好意思地笑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学术上的东西,很难靠辩论争出个谁优谁劣、孰高孰低。只有武功可以通过比试一较高下。所以我想百家论道,最终还是要通过武功来说话,谁能力挫群雄,谁就是百家中的第一家。”
季如风有些惊诧地打量了任天翔一眼,颔首叹道:“你还真说对了,百家论道最后成了百家论剑,、参与其会的众多门派,包括释门、道门、商门等实力力韶群的名门大派,最终都败在了儒门剑士的长剑之下。”
“儒门?”任天翔吃了一惊,在他的记忆中,儒门就是一个整天只知之乎者也的学派,儒生就是书呆子的另一种称呼,从他们的祖师爷孔丘开始,好像就没出过什么了不起的武学高手。现在这群书呆子却力压群雄夺得嵩山论道的第一门派,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听到猴子当了人类的帝王一股。
‘‘不要小看儒门,,’季如风微微叹道,〃自秦汉以来,唯有儒门与道门几乎没有受到过来自官府的打压,因而拥有最为广泛的信众和弟子,而儒门更是受到历朝历代官府的倚重和优待。在隋朝门阀制没落、科举制兴起之后,大批儒门弟子踏人仕途,成为一支可以影响甚至左右天下大势的力量,儒门也一跃而成为天下第一豪门。在这种情形下,武林中无数趋炎附势之徒纷纷投身儒门,使儒门实力倍增。除此之外,儒门还有自己的研武院,对各派武功兼收并蓄,并加以改进和发展,使之融人儒门武功之中。经过上千年的不断发展和进步,儒门已经成为与释门、道门并立的三大门派之一。它不光以文闻名天下,其研武院出来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是罕有对手。
“那我们更该跟他们切磋交流了!”任天翔顿时来了兴趣,“墨门在春秋战国时代,名望、成就俱胜过儒门,不能到了我这却只能坐观儒门风光,不然我们何以面对祖师爷?我们也像儒门那样广收门徒,授以《墨手》和《墨剑》这样的高明武功,我不信还能让儒门给比了下去。”
季如风哑然笑道:“《墨手》和《墨剑》只是墨门初级武功,算不得多高明。不过只可惜墨门许多高深的武功,都在秦汉时遭残酷镇压而失传。”说到这他眼中闪过一丝肃然,“这也是老堂主不愿轻易暴露本门武功实力的原因,虽然现在朝廷对各种百家杂学比较宽容,但谁又能保证十年或百年后,朝廷不会对墨门再起杀心?”任天翔笑道:“那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啊,没有众多的弟子和强大的实力,岂不更容易被人消灭?要想践行祖师的思想,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如果担心墨者为朝廷所忌,我们可以换一个名字。就像我们现在对外自称义门一般,可以将墨手、墨剑这样的武功,换个名字再广授门徒。”
季如风眉梢一跳,神情似有所动。杜刚也若有所思地道:“公子此言甚是在理,若能将墨手、墨剑换个名字教给更多的弟子,而不是仅传授给少数墨门弟子,定可使义安堂的实力大增。”
季如风微微颔首,捋须问道:“那你们觉得,换成什么名字为妥?”
任天翔笑道:“墨手是一种空手格斗的武功,我看就改名叫唐手吧。如果有人追究渊源,我们就说是义门高手集众家武功之长研修而成,我们不敢掠他人之美,就以本朝之号为名,是为‘唐手’。至于墨剑,因其简洁实用,可以视作所有剑法的基础,寥寥十余招,便包含了所有剑法的根本道理,我看就将之命名为‘剑道’吧。”
“唐手?剑道?”季如风沉吟道,“果然有些道理,那以后它们就叫这个名字”众弟子纷纷点头,欣然议沦道:“如此—一来,以后也可以将它们传授给义安堂弟子了,定可使义安堂实力大增,本门的实力也就随之大增。”
任天翔鼓掌笑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用义门的名号,正大光明地参加百家论道的盛会,凭唐手和剑道为本门正名。对了,下一次百家论道是什么时候举行?在哪里举行?”姜振山抢着答道:‘‘明年三月,在泰山之巅的玉皇顶,所以也称泰山论道。〃
任天翔呵呵笑道:“看来儒门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至尊,要想借泰山论道君临天下了,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让它再继续风光下去。若不能从儒门手中夺回天下第一门的称号,我们有何面目去见祖师爷?”
季如风眉头大皱,摇头道:“墨门以和为上,怎可为了虚名就妄起争强斗狠之心?”任天翔吐吐舌头,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嘻嘻笑道:“大家既然选我做钜子,自然是希望我能振兴墨门,不让儒、释、道等派专美于前。要想振兴墨门,有什么比在百家论道的盛会上一鸣惊人更迅速的呢?只要义门能一举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号.天下人莫不争相趋从,有了举世瞩目的名望.也才有中兴本门的基础。”
季如风沉吟不语,似在权衡度量。姜振山则连连点头赞道:“不错!想我墨门先辈,若没有极高的名望,怎可组成数百甚至上千人的墨家军,以实际行动帮扶弱小,抵御强权?”季如风两眼—翻,冷冷道:“墨家也正是因为这点,倍受历朝历代官府猜忌,遭到残酷镇压。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义安堂这点根基,万不可再有这种好大喜功的心态。”
“但是我们也不能完全无所作为啊!”任天翔急道,“我们就算不能重夺天下第一门的名号,重塑墨门在先秦之前的辉煌,至少也要在百家论道中争得一席之地,方不负本门历代先辈的期望啊。”
季如风沉吟道:“墨门经千年隐伏,如今要改头换面重出江湖,此事关系太过重大.须由众位长老共议方可作决,不可草率行事。”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你要想率众参加百家论道,需先证明你是一个合格的钜子才行。这墨手与墨剑你虽然已经有所收获,但那只是本门的入门功夫,这演武堂后方的藏经阁中,有老堂主生前搜集的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秘籍,等你知晓了它们的奥秘.再谈参加泰山论道不迟。”
任天翔嘻嘻笑道:“其他门派的武功,怎及得上我们义门武功的高明,一个最初级的唐手与剑道,就已经足够对付江湖上的—流高手。我们若能尽快找到祖师的陵墓,起出墓中陪葬的墨家经典和秘笈,本门的实力将会突飞猛进,届时未尝不可与儒门一较长短,重现我墨家先辈的辉煌。”
此言一出,众墨家弟子也都神情激荡,跃跃欲试。谁知季如风却冷冷道:“你若不能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钜子,一切计划俱是泡影。你现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