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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永昌道:“不用去找她,她已约好午夜前送解药来,并且有重要的事与我商谈。”
史彪和秦风这才明白,何以当时马永昌不敢声张,更不敢发作,带了他们就匆勿离去。
胡森能受马永昌器重,委以马家寨总管之职,自有其过人之处。
他不但武功好,更善用心计,略一沉吟:“寨主,酒中掺有剧毒,尚不得而知,说不定她是危言耸听,虚张声势。”
马永昌摇摇头,不以为然道:“她既认出我是谁,想必不致诳我。”
胡森不敢反驳,眉头一皱道:“寨主与“终南七煞”毫无恩怨,也从无瓜葛,那娘们此举的用意何在呢?”
马永昌判断道:“或许与平昌的失踪有关吧!”
胡森心中颇不以为然,认为马平昌绝不可能落在“终南七煞”手里,但他不便说出这个想法。
史彪和秦风就更不敢表示意见了。
三更时分。
琵琶娘子果然来了。
她女扮男装,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只是并未蒙面,毫无阻拦地进了大厅。
厅内灯火通明,仅有马永昌和胡森在场。
马永昌大剌剌地端坐著,双手一拱道:“马某已恭候姑娘多时!”
毒美人抱拳恭礼道:“抱歉,来迟了!”
“请坐!”
马永昌作了个手势。
毒美人迳自在一旁坐下,从腰带里取出个小纸包,置於茶几上道:“这是三粒解药,服下即可没事了。”
“多谢姑娘!”马永昌并不急於取药,诧异道:“姑娘为什麽要这样做?”
毒美人笑道:“如果不这样,今夜我怎能来见马寨主?”
马永昌强自一笑道:“说的也是,但姑娘又怎知我的落脚处在这里?”
毒美人坦然道:“我们早已注意到这个宅子了,只是尚未探出主人是谁,今晚一见,才知原来是威镇大江南北,祁门马家寨的马大寨主。”
马永昌道:“姑娘见过马某?”
毒美人笑了笑道:“我虽从未拜识马大寨主,但曾见过令弟,你们的面貌不是狠像吗?”
马永昌猛然一怔,急间道:“姑娘见过舍弟?”
毒美人微微把头一点:“数月前,他曾去平康里巷一家乐坊,挟持一位叫秋娘的乐妓……”
马永昌一听,迫不及待地追间:“他现在何处?”
毒美人道:“他被人杀了。”
马永昌如晴天霹雳,惊得跳起来:“被谁杀的?”
毒美人冷声道:“朱丹!”
“朱丹?”马永昌对这名字很陌生:“他是什麽人?”
毒美人仍然是冷冷地道:“虚幻尊者的弟子!”
果然不出所料,马平昌是遇上了强劲对手,只是没有想到,杀他的并非虚幻尊者,而是他的徒弟。
马永昌心中一震,两眼逼视著毒美人,似乎有些怀疑:“姑娘怎会知道那人的来历?”
毒美人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哦?”马永昌更惊诧了:“姑娘当时在场?”
毒美人摇摇头:“不!我不能算在场,只是藏身暗处,偷看偷听到罢了。幸好那小子没有发现我,否则我也跟令弟遭了同样命运。”
马永昌沉吟一下,问道:“你能确定那人是虚幻尊者的弟子?”
毒美人一月定道:“错不了,他施展的身形和步法,当时就被令弟识出是“虚形幻影”。而据我所知,虚形幻者一生只收了朱丹一个弟子。最後令弟死在他的“黑心掌”下,那他不是朱丹是谁?”
接著,她说出了那夜的情形。
原来那夜她女扮男装,正好在同一家乐坊,召了两位姑娘饮酒作乐,其实是在聆听秋娘的弹唱。
当马平昌按捺不住,冲向楼上花厅,把两名捕快和保镳们打得落花流水,挟持秋娘破窗而去时,她便迅速追了出去。
不料一追出平康里巷,就发现朱丹已在悄然跟踪。
由於不知跟踪的人是谁,她系决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紧盯在後。
当她跟至废宅,暗中目击朱丹的身法,再听马平昌道出对方的来历,又见那马二寨主不出三招,便丧命在朱丹的“黑心掌”下,她那敢现身。
所以,她在韩宏的寓所附近,暗中观察了多日,并未发现他跟形迹可疑的人物接触,最後才拿定主意,那夜趁韩宏昏迷被送回时,鼓足勇气闯了进去。
不料正在搜索,朱丹突然现身,使她一见之下,惊得立即出剑夺门而逃。
马永昌听到这里,不禁凄然问道:“姑娘可知舍弟的尸体何在?”
毒美人道:“就在这宅子後院的假山石内。”
“哦?”
马永昌作梦也未想到,事情会这样巧,他竟然花三万两银子,买下了这个旧宅。
由於他只打算在长安暂时落脚,仅雇工装修了宅内外,使它焕然一新,并未整理後院,否则可能早已发现。
他一使眼色,示意胡森去後院查看,然後神色凝重道:“姑娘今夜到访,不会是专为告知舍弟之事吧?”
毒美人坦然道:“不错,我想与马寨主联手对付朱丹!”
“为什麽?”马永昌问。
毒美人恨声道:“因为他杀了我们的老大!”
马永昌惊道:“什麽?邪魔君也……”
毒美人咬牙切齿道:“朱丹不但杀了我们老大,还把我击成重伤,幸好我命大,及时逃回服下“大还丹”,又经其他几人轮流以内力护住我的真元,才算把命保住。不过,当时他好像也被老大击伤。”
这也该说是朱丹和韩宏幸运,如果其他几个煞星,不是为了急救这毒美人,当时一齐赶往谷内拦截,他们两人就绝对难以逃命。
马永昌追问道:“姓朱的小子又回长安来了?”
毒美人点点头道:“很可能,神箫翁至今尚无人发现他的下落,朱丹志在“琵琶三绝”,绝不会轻易放弃。虽然近几个月来,他从未露面,但我相信他一定在长安,甚至连他师父虚幻尊者也来了!”
马永昌似有所悟道:“那麽我们双方联手,是要对付他们师徒两人罗?”
毒美人充满自信道:“我们有一八人,加上马寨主和带来的男女高手,合力对付他们师徒二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那个姓韩的呢?”马永昌想到了韩宏。
毒美人道:“据我们的老三凶和尚,和老四恶道人说,那晚在山谷内,见韩宏露了两手,颇似“虚形幻影”身法,避开了他们的攻击。
但是,我在暗中观察了数月,发现他起先是沉迷在平康里巷的乐坊,广结妆台红粉,後来与一位叫柳青儿的名妓打得火热。
自从结识李候爷与侯司马,才振作起来,发奋苦读,志在功名,似对江湖事漠不关心,朱丹也再未上门去找过他。
如今他京试中了个进士,又经李侯爷与侯司马全力撮合,使他娶了柳青儿。目前正值新婚燕尔,春风得意,对江湖事更是不感兴趣了。
不过,我们一直未放弃对他的暗中监视,但始终按兵未动,为的是不愿打草惊蛇,希望能守株待免。朱丹如果来了长安,迟早一定会去见他的。
所以,姓韩的不必理会,我们的目标只是虚幻尊者师徒二人!”
马永昌未置可否,沉思了片刻,忽问:“姑娘的这一手琵琶技艺,不知是……”
毒美人接道:“实不相瞒,那个叫秋娘的已被我们寻获,带回了终南山。我的一手琵琶,即是由她教的。虽是临时抱佛脚,但我勤练了数月,才有今日成就。
为了引出神箫翁,我只好混入平康里巷的乐坊,不惜抛头露面了。”
马永昌终於言归正传道:“那麽请问姑娘,我们双方既然有意联手,合力对付虚幻尊者师徒。就得先小人後君子,必须把话说明了,如果真能得到“琵琶三绝”……”
正在这时,胡森气急败坏地奔入。
马永昌急问:“找到了吗?”
胡森点点头。
马永昌强忍悲痛,把胡森叫到一旁,轻声交代一番。
胡森唯唯应命而去。
马永昌不禁激动叫道:“我若不杀虚幻尊者师徒,誓不回祁门。”
毒美人却平静道:“我们不仅为了报仇,也为了“琵琶三绝”。他们师徒不除,纵然引出神箫翁,只怕也轮不到我们了。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全力对付他们。
至於马寨主刚才提到,如果真能得到“琵琶三绝”,我倒有个提议,也可以代表我们其他五人做主。
那就是说,无论“琵琶三绝”是什麽,若是武功秘笈之类,双方各抄录一份。若是宝藏,则双方平分,马寨主认为如何?”马永昌点头道好。
协议既定,毒美人欣然笑道:“马寨主果然乾脆,痛快!”虽是女扮男装,仍掩不了那付娇媚之情。
马永昌不禁为之霍然心动,急忙收敛心神,问道:“姑娘是否已有计谋?”
毒美人胸有成竹道:“我们须留在乐坊,继绩以琵琶娘子身份出现。我们的人手不足,两个负责暗中监视姓韩的那里,其他三人扮成卖宵夜小吃的小贩,每晚在平康里巷一带活动,必要时可以接应我。
至於马寨主方面,希望能选出两位武功好的女子,卖身混进柳婆子的乐坊,以便就近给我接应。
马寨主本人,最好带了你的手下,化整为零,每晚分散在附近几家乐坊消遣消遣。
如果不出我所料,最近神箫翁极可能会现身,只要他一出现,守伏在长安的虚幻尊者师徒,必然也会随之现形。
那时,他们的目标是神箫翁,而神箫翁必是被我的琵琶声引出,决一死战的地方,势必发生在平康里巷,甚至就在柳婆子的乐坊。
马寨主,我这样的安排,不知你认为怎样?若是有不妥之处,不妨提出,我们可以再作斟酌。”
马永昌哈哈大笑道:“好!好!姑娘的安排天衣无缝,称得上是女诸葛了!”
毒美人嫣然一笑道:“马寨主过奖了,以後尚请多多指教。”
马永昌有些心神荡漾,望著她似乎想说什麽,可是却又碍难启口,以致脸上的神情看来十分窘迫。
毒美人故意问:“马寨主是否还有什麽事交代?”
马永昌迟疑了一下,终於鼓起勇气挽留:“姑娘,我,我想……我们今晚初见面,是否可以留下多聊聊?”
毒美人未置可否:“这……”
马永昌笑道:“反正今夜我已包下了姑娘,用不著赶回去应酬其他客人,何不让我吩附他们准备些酒菜,与姑娘喝上几杯呢?”
毒美人察言观色,已看出马永昌的心意,风情万种地笑了笑道:“承蒙马寨主抬爱,内心实在感奋。
既有相交之意,好在来日方长,不必急於一时,以後有的是机会。马寨主,你认为我的话对吗?”
马永昌连声道:“对对对,姑娘说的对极了,来日方长,以後有的是机会,只是,只是……”
毒美人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故意怂恿道:“马寨主有什麽话尽管直说,我是不会在意的。”
马永昌一脸尴尬地笑著:“姑娘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未能好好聚一聚,使马某实在感到……感到这个……这个意犹未尽。”
毒美人“哦”了一声,笑问:“那麽依马寨主的意思呢?”
说著她走近了马永昌面前。
她今夜虽是女扮男装,铅华尽褪,未施脂粉。又是一身黑色劲装,并且缠裹了挺实丰满的胸部,看来如同一位俊俏的少年。
但那天生的丽质,仍然无法掩住,尤其是那一对水汪汪的凤眼,灵活而明亮,彷佛能勾去别人的魂魄。
马永昌已有一妻三妾,纳妾的理由是发妻肚皮不争气,结婚十载尚未替他生下一男半女。
在封建时代,这理由是冠冕堂皇的,於是在前几年,他名正言顺地一口气纳了三位侧室。
其实他是寡人有疾,藉无後为大之名,以遂其好色之欲。
可是三位年轻貌美的娇妾也不争气,几年来肚皮毫无动静,使他不禁怀疑,究竟是自己不能生育?还是缺德事做太多了,老天爷罚他马家无後?
偏偏马平昌志在四方,常年奔走江湖,不愿受家室之累,年已过了四十,犹是孑然一身的。
兄弟两人均无後,马家岂不真的将断了香烟!
马永昌求子心切,不惜重金遍请江南名医,诊断的结果,他本人没有任何毛病,问题出在三位美妾身上。
所谓“问题”,倒也不是她们生理上的障碍,而是根据脉象,发现她们长期服食了一种绝育草药,以致永远无法受孕。
马永昌当时不动声色,命胡森暗中密查,终於查出是三位美妾的贴身丫环,被他大老婆收买。
经常将绝育草药煮水,掺在食物及茶水中,让三位美妾不知不觉饮食。
真相终於大白,原来大老婆是怨自己肚皮不争气,又怕三位美妾因子而贵,才愤而出此下策。
这一来,马永昌不禁大为震怒?
他把大老婆打了个半死,派人将她送回巢湖娘家去。
一气之下,马永昌从此再也没有什麽顾忌,买了不少江南美女,在马家寨里大享齐人之乐。
但那些江南美女,几乎全是从风月场中花镑买回,姿色虽佳,却脱不了一股妖冶倡条之气,那及得眼前这毒美人的千娇百媚。
所以在马永昌的眼里,毒美人是他生平见过的女人中,无法相提并论,称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美女中的美女。
马永昌一见毒美人走近,突然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要求道:“姑娘.跟我回祁门去吧!”
毒美人仰著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