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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绪笑道:“好!好!巴洛,那就这麽说定了,以後你们向父王禀告一声,就到本爵身边好了,本爵不会亏待你的。”
韩宏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只是殿下要关照这儿一声,别让他们作怪。”
“没问题,本爵派几个人跟你们去。”
韩宏忙道:
“使不得!殿下,那雌儿躲的地方十分隐秘,若是人一去多,她躲了起来,就难以找寻了。小的是跟个线人约好了,到了地头,还得换衣服,妆成汉人的样子,哄那娘们出来,再带人走的。”
“那……本爵就吩咐一声好了,喂!你过来。”
那军官见安庆绪跟韩宏有说有笑,已经知道不妙了,硬著头皮过来。恭身道:“末将敬侯殿下谕示。”
安庆绪道:“这两个人负有机密任务,回头他们还要带人回来,你可不得留难,而且不得外泄!”
那军官道:“末将是否要禀告元帅一声?”
安庆绪刷的一声,抽了他一鞭道:“混球,你没听我说,这是秘密军情,不得泄漏?难道我这王子殿下说的话就成了放屁了?”
那军官挨了这一鞭却不敢反抗了,双手垂直道:“是!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安庆绪道:“我说的,史思明来了也不能告诉他。”
那军官只有可怜兮兮地道:“是!末将遵谕!”
安庆绪道:“你给我听著,这件事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或是泄了一点风声,本爵立刻要你的脑袋!”
那军官只有唯唯称是,安庆绪道:“你们两人把腰牌给他看一下,叫他以後记住,你们两人不但在父王驾前办事,而且也是本爵的亲信代表,以後出入营寨关卡,不受任何军令拘束。”
韩宏把腰牌亮了一下道:
“老哥!我告诉过你,爷们办的可是秘差,别说你不够资格过问,就是你家史元帅也过问不了,这是皇帝的事儿。”
那军官只有道:“是……是……上差请多担待。”
安庆绪挥手道:“你们快去吧!记住一回来就到我那儿去报到,本爵重重赏你们。”
韩宏道:“殿下放心好了,小的定不辱命!”
他拉著许俊,行了个礼,而後上马,扬长而去。
一直等走出很远,许俊才吐了口气道:“好险!好险!大哥,多亏你认得安庆绪那个小贼,不然今天可惨了。”
韩宏苦笑道:“我那里认得他,这是乱蒙的。”
“什麽?乱蒙的?那有这麽巧?恰好就蒙对了!”
“虽说是蒙,多少也有点根据,因为他的旗麾与安禄山相同,身上穿戴是皇族的标志,年纪又不大,我想先称他为千岁殿下总不会错,胡人的王族很多,王子也不少,都有资格被称为殿下的,等他一开口,我已能确定他是安庆绪那小贼,投其所好,捏了一套话。”
许俊道:“对了!大哥,你跟他说了什麽?居然哄得那小贼眉开颜笑,而且还是言听计从。”
韩宏道:“我知道安贼老小都是酒色之徒,自然只有女人的事才能使他感兴趣。”
许俊道:
“妙!妙!只有出去找女人,才不便去向史思明讨取通行令箭,大哥,还是你的主意多。”
“我还不是被*出来的,今天已经碰上了,若是唬不过,我送一命事小,还要连累兄弟你。”
许俊忙道:“这是什麽话,若非大哥援助,小弟差点没被债*得杀人抢劫。一条命早就保不住了。
再说自家兄弟,生死相共,谈不上连累两个字。对了,大哥,你说是那个女人,才能如此引得他入神?”
韩宏低下头道:“我说得到了消息,说你大嫂藏在一个乡下秘处,准备去抓她出来。”
“这……你什麽人不好提,偏要扯上大嫂呢?”
韩宏道:
“你大嫂名列美人榜首,是他们知道的,我又不知榜上还有谁,如只是乱诌一个,恰好是被他们找到的,岂不又穿了帮?我说你大嫂,至少有把握还没被他们找到。”
许俊低头不作声了,韩翻长叹道:
“大丈夫不能保妻小,已经够惭愧了,还要拿著老婆的名字来哄人,我又何尝愿意?向况他们把青娘列名榜首,这也不是光采。”
许俊忙道:“大哥言重了,这是不得已,大嫂冰清玉洁,可说举国皆知,这是胡儿们乱来……”
但是韩宏又轻叹了一声道:“我担心的不是她的名节,我信得过她,对於青娘,也不能用一般的眼光与标准去衡量她的名节,否则我就不会娶她了。我要求青娘的,只是感情上的坚贞,心灵上的忠实,只要她的心属於我,其他我都不计较。”
许俊道:
“大嫂对大哥情深似海,义重如山,当初大哥落魄时,她都能推拒一切的富贵诱惑,矢志相守,现在大哥已有了功名,她更不会变心了。”
韩宏道:“我不是怕她变心,就是怕她不变心。”
许俊不禁奇道:“大哥,这是什麽话?难道你……”
韩宏道:
“我对青娘的感情永不会变,爱她的心永不稍减,我说怕她不变心,是由於时势,我想,胡儿对她如此重视,她被找出来的机会是很大的。”
许俊道:“那所尼庵根清静,没人会去侵扰,那位老师太的家中也颇有势力,连胡人也不敢去侵犯,大嫂只要不出庵门,应该是没问题的。”
韩宏一叹道:“不怕一万,就伯万一。”
许俊对韩宏的多虑感到很好笑,忍不住道:“大哥,你平素是个很豁达的人,怎麽突然变得这麽婆婆妈妈起来?昏是如此,你发愁也没有用,若是你守在长安,能够对大嫂有好处倒也罢了,可是你在那儿,对她只有危险,今天若不是她出来与大哥告别,就不会被人闯见了。”
韩宏也知道自己的态度近乎可笑,因此一叹道:
“兄弟,我也不是放不开,我只是希望她能想开一点,万一被人找到了,能咬牙忍下去,别萌轻生之念!”
许俊倒是无法接嘴了,他发现怎麽说都对不上劲儿,说柳青儿能通权达变,是侮辱她的人格节*,但如说她能轻生而全贞,则又刺激韩宏的心。
想了半天,他只有一句话:
“大哥,最好的办法是希望王师早日奏凯,收复两京,驱除胡贼,大哥能早日回去与大嫂团圆,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韩宏道:“也只有希望如此了,不过我看这件事总没如此容易,贼势猖獗,自渔阳东侵後,一路上势如破竹,可知朝廷的兵马,因升平日久,战备疏忽,要想从头整顿起来,殊非易事。”
许俊笑道:“大哥,你若是这样想就错了,朝廷的那些外藩确是师老兵衰,不堪一战,才容得安贼长驱直入,但太子在灵武所训的那批新军却不一样,在李小侯爷以及司马侯大人的合力训练下,不仅战技精良,而且斗志高昂,小弟离开的时候,他们正积极备战,檄文天下,各地也纷起响应,最多是三五个月的事,必能收复失地的。”
韩宏对战局却没如此乐观,但也不便说什麽,许俊笑笑又道:“而且我们此行,还大有收获,第一是间接得知史思明与安禄山之间,已有不和之徵。”
韩宏道:“那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而已。”
许俊笑道:
“作战时将帅不和是最大的忌讳,只要能稍加利用,加以挑拨扩大,就能造成他们的冲突,内乱一生,贼破之日近矣。”
韩宏笑道:“只可惜我们无法再回去了,杏则在安庆绪面前,就可挑得他跟史思明闹翻起来。”
许俊走著想著,似乎韩栩这番话给了他新的灵感。
在走了近百里之後,已远离燕军的势力范围,许俊笑道:“好了,总算安全了,我们可以剥下这身贼皮了。大哥,你不是会胡文吗?不妨写几个字,小弟叫人送回去。”
韩宏道:“这是干什麽?”
许俊笑道:“小弟想到一条妙计,你就写说完成了任务,回程为史思明所禁,请殿下救命。小弟著人秘密呈交给安庆绪,就可以挑得他们冲突起来。”
韩宏想了一下道:
“不好。第一、我的胡文不行,那些事又烦,不易表达,再者,我们对这个人的底子不清楚,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写字。”
“他们身为侍卫,总该会一些文字吧?”
韩宏道:“不然,胡人重武而轻文,通晓文字者不多,有许多将军都不识字,所以他们的文书往来,都要叫人像歌谣一般的唱出来,甚至於军情急报也是如此,因此,你这个计划很可能弄巧成拙,万一他们是不会写字的,岂不立见其伪吗?”
许俊倒是怔了,但又道:
“但试试也不妨,万一他们是通晓文字的,岂不蒙上了?这个机会放弃了太可惜,反正不成也没有损失。”
韩宏笑笑道:“兄弟,如若他们是通晓文字的,这一来更易出漏子,因为字迹不同,闹开来立见其伪。”
许俊道:“这麽说如此一个大好机会,竟是无法利用了?”
韩宏道:“只好如此了,因为我们是冒牌货,真正的人早已埋在那口枯井里了。”
许俊嗒然若失,不过韩宏毕竟是读书人,脑筋动得快,许俊引起了他的灵感,忽地一笑道:“兄弟!你是否能在长安找个人假扮胡人?”
“当然可以,不必假扮,真的也可以找到,有些胡人看准了燕军叛乱必不长久,目前为了形势所迫,不得不受节制,暗中却与王师通消息,大哥要他们做什麽?”
韩宏道:
“这次倒必须要用假扮的,用一个人,穿上史思明部属的服装,骑上快马,把我们这两方腰牌,往安庆绪的大门口一丢就走。”
许俊道:“这是干什麽?”
韩宏笑道:“这是向安庆绪提出示威,表示人已落在他的手中,也是给安庆绪一点颜色看看。”
许俊道:“那有什麽用?光凭两块腰牌,证明不了什麽,史思明一定会矢口否认的。”
韩宏道:“史思明当然会否认,因为他并没有扣人呀?而这两块腰牌的主人已死,永远也无法作证,这就成了悬案,安庆绪在明里无法抓到他的罪证,心里头却会对他恨之入骨,迟早会借别的原因爆发开的。”
许俊欣然道:“对!对!有道理,小弟这就去办,大哥,造成安史的不和而促其速败,这可是大功一件,小弟报上侯大人,为大哥记上一笔,将来论功行赏必然不小。”
韩宏道:“我倒不在乎功不功,只希望王师能早日定中原,我能够早日与青娘团聚。”
对韩宏的痴情,许俊心中虽是十分同情,却也没什麽话好安慰他,但他却找到了侯希逸留在此地的探子细作,把两块腰牌交给了他,照韩翻的计画吩咐了一番。
司马紫烟 》》 《琵琶三绝》
二十二
他们赶到灵武,见了侯希逸,侯希逸倒是很高兴,道:“君平,你来得好极了,太子已受命监国,正式下诏召集各地勤王人马,并派郭子仪为帅,统军讨贼,我则要保护太子,统筹全局,帐中缺少个得力的参赞人才,我想这个工作,必须要借重长才的。”
韩宏道:“怎么?不是侯公统兵讨伐?”
侯希逸道:
“我本来要请命出征的,可是太子不肯,他认为王室以往之所以不振,就是手中没有一支可靠的武力,这支新军是太子亲手训练的,绝不能轻易动用,所以他诏命郭子仪为帅,向各地的藩镇调兵讨贼,我这个司马统率新军,随侍在太子之侧。”
韩宏道:“那岂不是减却了立功的机会?”
侯希逸笑道:“君平,你真傻,讨贼虽以征伐为主,但征伐并不是唯一立功的机会,而且征讨反贼,要打了胜仗才有功,若是打了败仗,反而还有过,只有我这护驾之功,才是稳稳跑不掉的。”
韩宏对於立功的兴趣不高,他对於太子手中掌握著一批精锐的新军不去作战,反倒要从外地调兵之举,颇不以为然,但是又不便说什麽。
侯希逸道:
“君平,你别为不能立功的事发愁,我可以向你保证,大军凯旋之日,你的酬赏绝不会少。而且我们虽不直接征伐,但统筹全局,贯彻战略,以及协调各方配合,事情也很繁多,关系更为重大,这後军的作业?比前军的重要性只多不少,你要好好的用心帮助我,将来不会亏了你的。
目前太子虽只是监国,但皇帝将来视政的可能性不大,文武百官,都是在太子这边新选,你的未来前程,我可以为你写下包票。”
韩宏除了说几句感谢的话,也不便再说什麽,倒是许俊禀告道:“大人,属下与韩大哥在乔装逃离长安时,倒是立下了一件战功。”
“哦?你说说看。”
许俊才说了一半,侯希逸道:“不错,搏杀了两名安贼近卫,这可以算战功,我会为你们记下的。”
许俊道:“杀两个胡儿的功劳不算什麽,韩大哥最後的临机应变,在敌阵中埋下了一颗变乱的种子,若能得以见功,其效应之大,足抵杀贼千万。”
他把後来的经过以及韩翻的安排构思说得很详细,侯希逸果然十分注意,等他听完了,才握著韩宏的手道:
“君平,了不起!想不到你有此急智,这安排太好了,若能见效,增其内乱,使我军不难见功,你们探知了安史不和,也探知了安贼父子之间,亦起了隔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