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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不求专一,可谓前所未闻。但鸿冥剑本就飘游无定,依凭此剑修成仙体,不能将精力全部集中于体况微变。李凤歧自明是理,当下强行分开心神,想了想道:“在下很好奇武陵龙家的来历,龙夫人可愿据实相告?”
宓文妃道:“龙家么?说来话长,本朝太祖打下这花花江山,原本是传给龙家先祖的。”李凤歧道:“龙家还真是龙子龙孙。”宓文妃道:“货真价实的帝王之胄,可惜龙家先祖柞运不长,在位短短四年,就被亲生叔父赶下了龙椅。”李凤歧道:“啊!那位龙家先祖,难道是丧国亡身的文皇帝?”众人闻语吃惊不小,文皇忠厚宽仁,崇文抑武,反被精通兵略的叔父篡了位,这掌故当世尽人皆知,没想到龙家的起源竟于此相关。
宓文妃道:“丧国不假,亡身是讹传了。文皇托赖旧臣护持,携长子文逵及后族两百余口逃离京城,辗转藏匿于湘西武陵源。改称龙姓,传下一支遗族,便是如今的武陵龙家。”交谈之际,李凤歧运气行遍经络,暗生飘腾之感,因心里另有所想,身体没有随着感觉活动,真气若凝若沉,依预设的方位去返。他感知这样的修法对了路,愈加催气行功,心中只记挂龙家的秘史,冲龙靖坤笑道:“失敬失敬,贵客光降,不意竟是金枝玉叶。”
龙家父子面带傲色,手按刀鞘剑柄,姿态凶横,哪里有半点先祖的仁厚宽和之风。
第二十六回怎堪情殇心力乏5
宓文妃讲道:“文皇帝性格慈柔,臣属劝谏起兵除逆,他为了使百姓免受兵祸,宁愿终身退居山林。这教失权的臣子如何甘心,每每念叨上台复辟,这代不行传告下一代。天长日久,复位希望渺茫,臣子的后代或走或隐,剩下的越来越少。而龙家子孙怀念祖上荣耀,夺回江山的愿念反倒日渐炽烈。近些年在深谷中建起山庄,豢养精壮死士,企图以奇兵诡谋夺取皇位,与文皇帝的仁慈作风相去甚远。”众人望了望龙家父子,再瞧瞧几百劲装武士,暗想“此言不差。”
李凤歧笑道:“龙家这叫多此一举,既娶了您这位天文宿首座作长媳,天下何人可敌?十把龙椅也抢到了,还练的什么兵。”
宓文妃道:“昆仑仙宗不涉人世,当年我嫁入龙家时已散去法力,无法直接帮他们夺位。后来桃行健引出琰瑶环那贱人,害的举家不宁,我也只得远远避开。可惜桃行健死早了啊。没等我法力回复停当。旧账今朝算清,李凤歧,你代替前任首徒偿债吧!”说话时“飕飕”急响,数道剑气飞入李凤歧脑窍,隐然是鸿冥剑的声势。众人没见他动作,剑气飞行劲急灵巧,功法显又取得很大进步。
李凤歧收回剑气,开口问道:“夫人破掉纯阳仙体,偿了心愿,就能放过峨嵋弟子么?”欧阳孤萍喝道:“别犯傻,你是峨嵋派的支柱,你败了我们必死无疑!”
宓文妃道:“这个丫头说的不错,我若破掉你的仙体,即使不与峨嵋弟子为难,另外的强敌谁来抵挡?不要忘了,法圣还要洗荡峨嵋,你别想着舍身救人,故意输给我。”李凤歧道:“那你破不掉仙体又当如何?”宓文妃道:“交还峨嵋弟子的法力,仇怨一笔勾销。”顿了半瞬,说道:“条件谈妥,仙体快炼成了吧。”
李凤歧微微苦笑:“不行,算我刚才说嘴了,剑法越到后面越难,这仙体,一时半会儿恐怕炼不成。”这话倒非虚假,他此时已炼通鸿冥剑剑诀,坐地飞剑行之自如,就是没法使元神和剑气齐飞齐收,第九重“星驰云沛”的最高效果犹未实现,叹口气道:“龙夫人,索性宽限个三年五载,等我纯阳仙体炼好再说。眼下是炼不好了,干耗着没用,不如请及早还驾。”
宓文妃道:“你根基和悟性绝佳,仙体即日可成,对此我有十分把握。”李凤歧笑道:“我炼功对手有把握,真是稀奇古怪。”兰世海插嘴道:“首座有速成仙体的妙法?”他平生阅览甚广,深知成仙的难度,忽闻似存捷径,忍不住发问。
宓文妃道:“要修成仙体,必先设下封禁,修炼者冲破禁闭即可成仙。李凤歧万事俱备,惟欠一道封禁阻碍,这中间可没有空子钻。”李凤歧笑道:“首座要封禁在下?沧溟子内丹无边无际,也被一剑破穿,但愿你的封禁更广阔严密些才好,”宓文妃道:“如梦如露,出去会他。”
一道白影应声飞起,落下地轻尘微扬。一位清秀绝伦的少女站到当前,身着绫衫,长裙袭地,背后光团轻扇,五彩斑斓,依稀是蝴蝶翅膀的形影。刹那间全场寂然,沉浸在梦幻般的氛围中。李凤歧象被铁钳夹住了脖子,面红耳胀呼吸艰难,蓦道:“潇……潇潇!”欧阳孤萍大喊:“你看仔细了,那不是潇潇!”
细看下,少女眉修唇薄,与潇潇颇有不同,但神情气质竟象到了极点!特别是身侧两片蝶翼,纯洁轻灵绝无妖气,正如当日潇潇化成人身的情状。宓文妃道:“潇湘花雨,如梦如露,峨嵋首徒为什么浪迹天涯?天文宿首座的耳目遍天下,岂可不闻不察。”李凤歧心跳如狂,强自定住思绪,暗想对方此举干扰修炼,莫非已改变主意,要阻挠自己修成仙体?
宓文妃道:“情爱之障,即是你成仙的封禁,冲得破神游青霄,冲不破永锢肉体,要想元神无拘无束,先要给你的灵魂施加最沉重的束缚。”李凤歧方知这是修行的最后难关,当下坐稳,平息躁乱,真气运转加快,四方剑势飞射绕返,直似疾风暴雨。
岂料宓文妃又转了话头,着重挑起他的情思:“潇潇香逝虽然可惜,然则天地间美姝无数,难道没有第二个能够替代?这位如梦如露姑娘,原身也是洞庭湖边一只小蝴蝶,物类体态,生长景况,均与潇潇一般无二。此时初成人形,经我特意培养,性情喜好也和潇潇一样,你和她结成良姻,足以弥补往昔的情恨了。”
李凤歧凝望那少女,看她清纯略带甜美,神情怡然沉静。这些倒也无妨,独有眼里隐现的一点求盼之色,如水之轻柔,如丝之缠绵,牵心扯肝实难摆脱,仿佛在喊“救救我,带我远离险恶,不要让我的美梦惊破。”潇潇逃入峨嵋,不也是这样的眼神么?李凤歧哑着嗓子道:“她是……她是受你强迫,才装成潇潇?”
宓文妃不答这句话,说道:“无论仙体炼成与否,此战结局如何,我都会让如梦如露永远陪伴你,生死再不相离,如此可好么?”四下里剑风呼啸,半晌无人出声。宓文妃道:“看来你不信她能替代潇潇。如梦如露,你知道该怎么做。”
如梦如露道:“是。”双臂轻起环抱,怀中幽光一闪,一把琵琶持在手中,拨弦唱道:“孤棹还处柳篙稀,摇枝空蝉落照低……”一直唱到“燕双栖……香巢又依依。”正是那首《潇湘花雨》,只听曲悠腔美,绕梁销魂,万物都似空灵通透,随着唱曲飘向虚空。此等妙韵举世无二,除潇潇外谁人弹唱得出?抑或曲为心声,如梦如露与潇潇拥有相同的本质,清白纯真而又孤寂,心意从指尖舌端流露,那是绝对无法假装的灵魂本色。
宓文妃念道:“燕双栖,香巢又依依。潇潇姑娘情深若斯,令人潸然。她怕情郎因自己死去而长受寂寞。特意嘱咐另寻佳配,你如果终生不娶,岂不辜负了潇潇的这番情意?”李凤歧一动不动的坐着,时刻没有中断炼功,剑气交激越来越响亮。但面色铁青,身躯硬如石板,惟见额头汗珠涔涔,表明他内心的冲突多么激烈。
忽然间,如梦如露扔掉琵琶,仿佛从雾气里走出的幻影,走到面前屈膝俯身,伸手抹掉李凤歧额上汗水,颤声道:“我不是潇潇,我听过你们的故事。是龙夫人讲给我听的。听过之后我常想,潇潇因为是蝴蝶就必须死么?要是那样,我真想那时就替潇潇去死,反正关在龙家不得自由,不如早死早了,还能换你们一生快乐。”话音哽噎,泪珠夺眶而出,脸上却含着微笑:“我平生的愿望,就是想见见故事里的那个凤哥哥。今天总算如愿了,我原以为你是个瘦弱少年,可是,凤哥哥,你比我想象的要英武……”忽现一丝羞涩,衬着莹莹珠泪,俨然是那晚潇潇偷入峨嵋相会时的情态。
第二十六回怎堪情殇心力乏6
李凤歧咕哝:“又哭又笑,小狗撒尿……”旧日的戏言不觉念出,霎时神色大变,紧盯如梦如露面容,仿佛看见潇潇凭借她的身体复活了。
宓文妃猛地断喝:“如梦如露,你在干什么!接触肌肤会令他走火入魔,你想害死李凤歧吗!”如梦如露手指一缩,恍若被烙铁烧痛,离开李凤歧的面额。宓文妃道:“给我站开了!”
这回如梦如露没遵她口令,强定下心神,向李凤歧吐露实情:“这都是天文宿首座设好的骗局。她早已察清峨嵋派上下人等的性行经历,知道你极是重情,又身为峨嵋派头等人物,于是安排潇潇重现的场面,指望关键时刻扰乱你心境。我……我是她捉来的小蝴蝶,服了洞庭水府的九灵薜荔丹,靠仙气炼就人身,因此不显妖邪气。她还找到潇潇的义父雨文翰,教我弹会《潇湘花雨》……”又急又快的分说,只盼赶在宓文妃发怒杀死自己之前,令李凤歧消除迷惑,明白自己并非是潇潇的化身。
宓文妃叹道:“傻丫头自作主张,以为这样能破除他的情障,哼,似你这般率真坦诚的倾诉,才真正象极了潇潇,教他如何区分的开?”
如梦如露闻言一惊,急待抽身后退,却被李凤歧一把抓住手腕。便是在这一动之间,坐姿改变了,剑气戛然而止。四围静悄悄的,连龙家父子都屏住了呼吸。稍顷,黄幽小声道:“李师兄走火入魔了!魔芋大夫,快点想法救他!”兰世海道:“别动,能不能成仙,全在此时。”修仙成道之际,往往最为凶险,如遇外力介入,轻则前功尽弃,重则气绝魂灭。但李凤歧的情形象是失去控制,较之炼功太过异常。峨嵋众徒暗中捏了把冷汗,寻思是该上前抢救,还是静观其变。正犹豫间,只看李凤歧抬起头来,眼球充血发红,体内血行显已紊乱。
方灵宝忽地大叫:“成个屁仙啊!大师兄被那小妖女迷住了,着魔发疯了,快让他醒神要紧!”转头向欧阳孤萍道:“平常你跟李师兄往常卿卿我我,好的不得了,这会儿怎地变成闷嘴葫芦?他心里装的是你萍师妹,不是这个假扮潇潇的小妖女,你快提醒他啊!”危机临头,傻人道出真言。可是孤萍默不作声,心想“他若心里有我,何须出言提示?”方灵宝火冒三丈,大喝:“十万火急,你还在发傻!”使出蛮力气,一脚踩中她的脚趾。孤萍疼的毛发倒竖,惊叫:“哎哟!”
这声喊如同金针刺入顶门,李凤歧霍地昂头,放声长笑道:“方师弟,我着魔了?”一边笑,嘴角流出鲜血,忽地随气息喷起,好似凿破了泉眼。峨嵋众徒真的傻眼了,身怀天王盾如此喷血,剑仙首徒焉能活命?魔芋大夫只待施术救治,忽觉他气脉自成路数,外来真气绝难左右。魔芋大夫也曾身历成仙的过程,恍然道:“那不是寻常的血液,是因情伤积化的淤红,他要脱凡羽化了!”
宓文妃道:“情障已破,了悟道法自然,气血躯壳再不是运剑施法的根本。如梦如露,你帮剑仙首徒修成大道,已经完成使命。”如梦如露一脸茫然,望着鲜红的血迹发抖。
李凤歧笑音倏收,侧头吐掉血水,就象吐口唾沫那么随便,身体依旧委顿,而眼光里隐约闪现温润的神采。旋即望向长幡,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要向龙夫人请教。”宓文妃道:“说罢。”李凤歧道:“你给龙百灵和桃夭夭订下娃娃亲,究竟是何用意?”宓文妃静默片刻,淡然道:“家门私务,不足为外人道。”李凤歧道:“既然有心撮成他们,莫如夫人下山暂缓百日,容两人完婚之后,我们再来一较长短。”宓文妃道:“我破不掉你的仙体,自会下山,这是我们讲好的约定。”
李凤歧早料那桩娃娃亲绝非善意,闻听此言更加确信:龙夫人到山之日,即是桃龙两人伤情之时,当即应道:“好,姓李的恭领夫人赐教!”一声清啸,翻手后甩,将如梦如露推向峨嵋派那边。力道恰到好处,仿佛扶着她步入人群。方灵宝瞪眼握拳,要过去狠揍“小妖女”一顿。欧阳孤萍拉住道:“不可,李师兄要我们保护她。”双腿微一动弹,脚趾钻心的痛,怒道:“方活宝,下回你再敢乱来,我教你一辈子背时倒运不得翻身!”方灵宝悚然,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候,一道剑气飞过,横穿试炼场,地上划出一条狭长的深沟,将峨嵋众徒隔在后边。李凤歧坐于深沟前方,高声道:“峨嵋派众位同门听着,若有越此界线者,从今与我恩断情绝!”众人才知那剑气是他所发,却没见他扬手移身,真气流转也无迹可循,剑势偏又那般强劲,细想起来,竟和凌波放剑的方式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