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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女道:“唐连璧麻烦了,他要痛的大喊大叫!”这话其实还算客气,蓬莱移痛术何其酷烈,受害者谁不哭爹喊娘,狼狈万状。红拂女假扮开花婆婆时常闻唐连璧美名,实不忍看这样一位俊美儿郎当众失态丢丑。但狂尊者在旁严加约制,没法帮他消除痛苦。忧急中想移开视线,却见唐连璧猛地转过脸,神情依旧冷静,只眉尖微颤,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红拂女惊呆了,嘀咕道:“他没中移痛术?不可能,他……怎会没反应。”狂阿弥道:“他受痛不变色,必是经历过比这苦痛百倍的折磨,忍耐力早已超凡绝世。”说话间两边挨近。炽厉魅正调整为最强形态:脖颈伸长,下巴颏贴地,衣甲变色肌肉移位,天灵盖分裂升起赤红色宝珠。唐连璧的步伐也不甚快,不知怎地已到跟前,一把抓过内丹捏碎,抬脚踏中炽厉魅后脑,跟踩虫子似的踩的稀烂,残骸仍然碎成细小冰块。炽厉魅号称死神,一辈子追魂索命,没想到自己也会死,阴魂飘去宛如生时,丝毫没有惊狂暴乱的异状。
仅几个回合,众仙死的死,逃的逃,仿佛浪打浮萍残败零落,整片场地弥散着威严森肃的气氛。唐连璧傲立场中,眼角一瞥,狂阿弥忙道:“小哥你强,惹不起你,我们不惹你可好?”拽着红拂女退开。唐连璧冷峻的眼神继续移动,停在子虚天师面上。只见子虚天师气闲神逸,左手持花,右手连续捏诀,好象是在运行某种繁奥的功法。唐连璧默然注视,双方间战云愈渐浓厚。峨嵋弟子屏住了呼吸,除唐多多拍掌喝采之外,都没有为刚才的胜利稍感松缓。
适当唐连璧驱四童,逐法王,追击画仙,诛杀炽厉魅之时,李凤歧也将武玄英打败。眼望敌人丢盔弃甲,退入天文宿首座近旁的人群。李凤歧转而跳落桃夭夭身边,一手拍他玉枕穴,一掌按胸口膻中,运纯阳真气帮他消克魔气。剑仙门徒若走火入魔,常用这种方法归正。李凤歧突破情障,炼全剑术,获法宝辅功,纯阳仙体修到最高级,法力已入绝顶高手之列。眼下纵然九尾鼋复生,也可将其魔气化尽。须臾功行深酣,周身熠熠,每根头发都象在闪动光采。
桃夭夭满身魔气聚而不淤,随血脉狂猛奔流。李凤歧运功数度,均是无从止敛。想使他进入“假死”状态,掌拍玉枕穴“蓬蓬”闷响,换个人早就给拍昏了,桃夭夭的精神反倒更见强旺。李凤歧渐知他魔气之盛,实是超乎思议,而且体内建有法境,外力根本没法穿入。当下放弃驭气归正的尝试,凑近耳边大声喊道:“英雄莫问出身处,你便是猪狗生的又何妨?大丈夫率性自在,过往的纠葛没必要深究!快醒醒吧!峨嵋派的兄弟姐妹要你拯救!”这几句正中桃夭夭的心结,犹似警钟大鸣,陡然将他惊醒了。只见眼眸由暗转明,身廓金光一闪,宇宙锋神力微荡,将李凤歧震开几尺。桃夭夭的注意力转向体外,随即分神内观,心脉中的战局也发生了转变。
第二十八回莫辨亲仇泪满颊11
魔气暴露的那一瞬,昆仑七星使钻进神木甲的空隙,潜入桃夭夭的心脉建起“炼魔坛场”,随后的大战竟比外面的争斗酷烈百倍!桃夭夭的魂魄被拉入深渊,依旧凝作人形,直达枯心焦土底层。到这里方知北斗阵的厉害,七星使的真正可怕处——那七人神通大异,较先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老大午阳运使司日枪,在外面播撒炽热气团,进了炼魔坛场竟造出十个太阳,喷出的热浪足以溶化万物。老二邙土手持枯心法印,调改焦土环境,令同伴永远占据天时地利。第三星使碎月变招最奇,洞虚幡胀大如船帆,能使对手敌视自身,产生自残自杀的怪念。第四星使残云的血魂翎加长百丈,刀锋舞荡,血光四漾,汇成可吞噬一切游魂的滔滔血海。第五星使断雪昔年看守齐天宫冥霜源,绕指剑法混入冥霜灵威,专在心境里布设永夜冥冬,蚀魂损魄之力无出其右。第六星使飞涟肋下四只鬼鳞翼,一进炼魔坛场分散为“金刚风暴”,挥扬浩漫无坚不摧,是为困敌伤敌的正面主力。第七星使夷雷的法效本就悠长,进了坛场愈发弥久,圆形斧刃回旋,雷电形成雷渊,可以化灭天地间所有的妖术魔法。
枯心焦土深广幽渺,炼魔奇境无边无涯。七星使相隔千万里,各占天璇,天权,天枢,天玑,玉衡,摇光七星方位,通意传功,这才将北斗阵的威力完全展现开来。桃夭夭神昏意迷,玄门正法昆仑剑术使不出,千万种妖法也失了效,单凭一把破天灭世的宇宙锋奋争:荡血海,抗风暴,劈日斩雷,用强力击毁炼魔坛场。可是七星使略改阵型,新的坛场又再生成,各类法术的威势渐次递增。桃夭夭沉浸于亲仇颠倒的悲苦中,自弃自伤直至疯狂,再不管什么杀欲邪念,肆无忌惮的施发宇宙锋。臂不抬,手不挥,剑光多发自头额胸腹,乃至指甲毛孔,好象人的身躯正在被剑的光影替代!
那天舍生河长谈,云笈道长曾说他与魔剑“合魂”不深,尚能用真气运使宇宙锋,而此刻“人剑相合”的过程迅速演进,以欲望驱动魔剑的方式俨已确立。加上失掉神木甲防护,桃夭夭的魂魄连遭重创,藏入宇宙锋内部方得幸免,于是魂体逐步合入剑体。宇宙锋逆天之能开始崭露,雄势狂猛,顷刻击破十万座炼魔坛场。
察知对手的变异,七星使均感吃惊。断雪道:“炼魔炼魔,越炼越强,这可从来没遇到过。”呼喊碎月道:“二哥别偷懒,逆转他的斗志!”以往遇对方强大难胜,每用洞虚幡扭转敌意,使其自相攻伐。当下碎月摇动神幡,果然宇宙锋岔开些许分支,倒转来攻击桃夭夭。可是剑外部分的灵魂受创,越往剑光里躲,“合魂”过程加快,剑势更加威不可挡。
飞涟道:“不行啊,倒让他更强了,宇宙锋的玄奥深不可测。”
邙土叹道:“这哪里是炼魔,分明是逼他魔化。此人本质不坏,被逼成魔太也冤枉。”
残云道:“冤枉不冤枉没甚打紧,关健是他的剑力增长太猛,照这么着我们早晚抵受不住,灭不掉强魔反被魔剑灭掉,子虚天师的意图……”
夷雷怒道:“你们要打退堂鼓?还敢怀疑天师!”断雪笑道:“嘻嘻,老七耗子发威吱吱叫,有胆呵斥三位哥哥,老大也不放在眼里了吧?”午阳正斗的性发,司日枪如轮飞舞,十个烈日狂喷炽焰,猛喝道:“是好是歹都要干到底,谁再聒噪老子先杀他!”众星使见老大发话,不敢再议,各尽全力加紧施为。
刹那间恶风凄号,雷鸣电闪,桃夭夭犹如陷入惊涛骇浪的孤舟。枯心焦土冒起缕缕毒热,血海雷渊封闭逃生之路,前方金刚风暴,冥冬寒霜围追堵截。他脚踏雷火,身临锐风,头顶烈阳,被千般怪力撕扯,无声的呐喊呼救,气力慢慢衰微,残存的魂体逐渐减少,就象溺水者陷身漩涡,露出水面的部位越来越小了!宇宙锋正如汪洋大海,拥有无可比拟的强势巨力,与之合体天下无敌,眼前的困碍立刻就能清空荡散。但桃夭夭知道自己不能陷下去,不能被宇宙锋淹没!那欲望的海洋多么深瀚,足以吞灭理智和自我,吃掉灵魂与天性。其中又隐藏多少陌生怪物,充满奇美诱惑,足以把人变成只会纵欲的行尸走肉。桃夭夭无助仰望,似听见闻所未闻的喧嚣,象亿万之众在狂欢,发出极乐的呻吟,怪异悠远,不知来自什么恐怖的国度。
有一阵工夫,他心境略感清明,忽而想到行欲就象游水,适意而为悠然自主,就能愉情养性,顺应天理人道。但当身下是无底深潭的时候,还可留连游戏其间么?念及于此恐惧加剧,心志又昏茫了,他奋力挣扎,极力反抗,要摆脱沉沦的趋势,可势单力孤,无论怎样抗拒,仍象滑进尸袋的僵尸,沉缓无依的陷入黑暗深处。
看来人性要泯灭了,魔性独占形骸,世界终会在人欲之剑的锐锋下粉碎,九尾龟的预言要变成现实了!桃夭夭深感气馁,算了,就这么融入宇宙锋罢,除了绝望和古怪的兴奋,再也记不清其他事物,母亲爱侣朋友,全都轻烟般飘散无迹……忽然微感清凉,他精神一振,如垂死者回光返照,他睁眼向上方望去。
一片青白的物事徐徐飘下,薄如绢纱,状似柳叶,四周浓厚的阴霾不能遮掩它的光辉。桃夭夭暗叫“清风剑!”探长手指抓握。这支撑来的太及时了。他借机挣攀,剩余的魂体爬上清风剑,重新变做人形,向着光明的境界飘升。那融进宇宙锋的灵魂仍在放剑逞威,七星使只顾与之周旋,没有余力追踪逃魂。残云讶然道:“他的魂魄分裂了,怎么会这样!”邙土叹道:“善恶两分,人皆如此,魔气虽然深重,他的本性不会沦丧。”
至此桃夭夭的魂魄一分为二,彼此遥相牵扯。上升的“善魂”较为软弱,全靠清风剑托举,方才逃离剑中“恶魂”的羁缚。灵魂回归肉体,眼睛传来身外的影像——场地边角小雪娇躯横躺,眸子紧闭,额颊汗湿,牙齿把下唇咬出一道道血痕,兀自一遍遍默念清风剑诀。桃夭夭心境剧变何其激烈,她的心力何其单薄,清风剑原本极难深入炼魔坛场。但她拼尽全副精神,反复念诀驱引剑灵,居然不可思议的办到了。只为救桃夭夭脱险,令他心绪归宁,小雪已经不顾自身安危存亡。仿佛驱赶阴暗的一盏小灯,油将尽芯已焦,还在拼命的燃烧发光。
这番苦熬的劳累,丝毫不亚于心内的大战,她殚精竭神仍在坚持,几乎达到忘我的地步,一念挂系自身,就是不许自己累倒昏晕过去。而随着清风剑运转如意,心灵的感应也加强了,善魂感受到她极大的苦楚,不免情为之恸“我是那样爱恋她,又是这样拖累她,难道相爱便是让爱的人受苦!”便想跳回深渊自绝,可这么做岂不令她辛劳白费?正当犹豫不决,李凤歧的呼喊经耳朵传来:“快醒醒!峨嵋派的兄弟姐妹要你拯救!”善魂随之升上灵台,桃夭夭神清眼亮,慢慢苏醒了。
第二十八回莫辨亲仇泪满颊12
这当口唐连璧已和子虚天师交上了手。只见霜云伸缩,如长练般飞近天师,忽被淡黄色光圈一挡,立时回入唐连璧掌心。半空里荡开波纹,恰似坚物击中湖面,地上又现出一个水坑。唐连璧眼望淡黄光圈变细变长,分三道透进子虚天师眉间,道:“是巽风剑么,只有三缕剑光。”
子虚天师自料单凭法术要胜唐连璧很难,先前掐诀良久,就为召唤这几缕剑芒,笑道:“挡开玄水剑只能靠巽风剑了。真是没想到,一个风雷门的后生小辈,能将玄水剑的神力炼入本门功法。”峨嵋众徒窃窃私语,孤萍道:“玄水剑神力融入风雷法术,他怎么办到的。”兰世海颔首沉吟:“炼神剑入体,其法玄深难解,不过法力增加当以十倍计。”
唐连璧道:“少废话,是你自己交出巽风剑,还是要我亲手搜取?”子虚天师呵呵笑道:“年青人休要嚣张,你使玄水剑尚存好大破绽,还想跟人争抢巽风神剑?”一指地上那水坑,说道:“风雷门强于攻,弱于守,玄水剑被你炼入少阳真气,进攻固然强极,防守却很难控制,防一次定会生出一次水患。嘿嘿,化厚土为沧流,此乃玄水剑独有神效,你再约束也没用,与我各全力相斗,岂但是峨嵋山,整个人世间都将化为汪洋大海!”
众人闻言骇然,方灵宝吐舌惊叹:“怪道唐连璧敢于硬抗,风雷弟子临敌不躲,却是利用玄水剑的神力设防。”黄幽道:“玄水剑是他在南海取得的,几个月时间就炼化入体,本身法力实在是太强了。”欧阳孤萍道:“强归强,只盼他顾念香火之情,出手有点分寸,千万别把峨嵋山毁掉。”
子虚天师揭示一番,笑问:“怎样?还想跟我斗法么?”唐连璧道:“跟你斗法,用不着防守。”身随声起,用霜云引天师放出巽风剑光,乘北辰玄星飞出千里外,一闪飞回场内,继而挥掌发射霜雷箭。他行动奇速无匹,往外让开巽风剑的直刺,回转来立施反击,箭影穿云破雾,竟是射向人群中央的宓文妃。
原来以玄水剑设防虽存隐患,唐连璧早已做好制约之措,能在神剑两成效力内防止灾变。第一次抗御孤冷法王攻击,对方战力不算太高,用玄水剑半成灵力即可防住,岂料防效却突增到三四成,一下将土地化成水洼。初时只道措施失当。第二回对抗巽风剑又留下水迹,方晓干扰来自那面仅存的归元幡。唐连璧早已炼成少阳仙体,归元幡无法夺走他的法力。但这种法器专门针对玄门道法,一遇附近有玄门正法显威,长幡则光华流动,自动产生效力,即便仙体也要受些牵制。唐连璧知道此物与宓文妃灵气相通,遂不攻法器,辗转奔袭,直取器物之主。
此番战法快过瞬目,在场大众均未看清。宓文妃法力高深,隐觉寒气逼面,已知无从躲闪,只端坐着束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