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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夫人大惊道:“你们竟交了手么?”俞剑平道:“他派一个生人,假冒着他的名字,伺机投刺,邀我在鬼门关相会。可是他半夜里埋伏在半路上等着我;刚一露面,就乱投起暗器来了。”
俞夫人道:“他先打的你,还是你先打的他?”
俞剑平看着两位师弟,脸上带出不安来,道:“我并不晓得是他亲到。他在半途伏弩伤人,我只好发出钱镖来却敌护友。”俞夫人摇了摇头,胡振业和肖国英守备一齐耸动道:“原来三哥跟袁师兄招呼起来了。”俞剑平点头不语。
姜羽冲、胡孟刚道:“你们诸位不明白当时的情形,这飞豹子约定在鬼门关相会,他却率领多人在半途邀劫;彼时是敌暗我明,敌众我寡。他的用心就不是暗算,也是志在试敌。我们俞大哥猝不及防,自然要发暗器把敌人的埋伏打退的。那时还亏着蛇焰箭岳俊超岳贤弟,发出他的火箭,才把敌人的动静,全都照出来。飞豹子的举动,那一次实在不大光明。”
胡振业对那儒生黄烈文说道:“你听听,我们这位袁师兄,够多么霸道!……三哥,你到底把他打退了没有?”俞镖头登时眉峰紧皱道:“我连发七只镖,全被一个戴大草帽的长衫客接取了去;后来我们断定这长衫客就是飞豹子,也就是袁师兄。姜五哥猜得很对,袁师兄伏路邀劫,实在是要考较我,所以当时一攻就退了。”
俞夫人眉尖紧蹙道:“你们总算是过招了,他的武技究竟如何?你们只过暗器,没有动兵刃么?”
俞剑平道:“后来追到鬼门关,袁师兄竟在苇塘中巧设梅花桩。我和苏建明老哥、朱大椿贤弟全都追上去。袁师兄使的是铁管烟袋,跟我在桩上只对了几招,就急速走了。后来我们跟踪攻堡,又扑了一空,他的确是安心试技;只怕明天赴约,要动真的了。”
俞夫人道:“听他的口气,到底为什么劫镖?是为从前的碴,还是为了别的?或是受了别人的鼓动?”姜羽冲、胡孟刚一齐代答道:“这飞豹子明着暗着,说来说去,只是要会会十二金钱的拳、剑、镖三绝技,到底在江南为什么得这大名;好像纯为争名才起衅的,不晓得他是否还有别故?”
俞剑平道:“唉,我料他必有别故,只是口头上不肯承认罢了。可是的,你问我半晌,究竟你访出什么来了?可知道他找寻我的真意么?”又问胡振业、肖国英道:“二位师弟邀着黄先生,远来急难,我想一定有替我们排难解纷的妙法。我和袁师兄定规明天挟技相见,不过那只是拿他当一个争名寻斗、素不相识的武林看待;现在既知他是当年的师兄,这情况又当别论了。”又转脸望着俞夫人说:“你看该怎么办呢?”
俞夫人丁云秀道:“咳,你不该跟他动手!……真想不到你们会过了招,到底他的功夫怎么样?他自然是改了门户,可看出他是哪一宗派么?”
俞剑平道:“他和我只一交手,便抽身走了;只凭那几下,实在验不出他的真实本领到底怎样。他的技功又很博杂,一时也不易看出宗派来。你总晓得:到他那年纪,必已达到化境了。他如今用的家伙,也不是剑了。他改用外门兵刃,是二尺五寸长的一支铁烟袋杆。”
俞夫人道:“这个我比你还先知道的呢!”
俞剑平道:“哦!他接暗器、发暗器的本领却不可忽视,比当年太强了。他的暗器是铁菩提子,也能在夜间打人穴道,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这种绝技。他接暗器的手法很准,我的七只钱镖都被他接了。他自然不是用手接的,黑影中看不很清,大概他是用那支大烟袋锅扣接的。”
俞镖头把这当年的师兄现在的武功,向俞夫人约略述罢;跟着又说:“那一次他确是试验我,没把真的拿出来。当然了,他一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是我看那份意思,我自料还不致于抵挡不住他。你无须乎挂心,我们明天跟他对付着看。他的帮手是否还有能人,我就不晓得了。”
大家讲究着这个飞豹子,不觉全站起来,凑到堂屋。俞剑平又道:“我们在这里费了很大的事,仅只探出他的外号,后来又探出他现在的名字叫做袁承烈,不是绿林,是辽东开牧场的。我就越发纳闷了,我万没想到他就是咱们的袁师兄,更没想到咱们的师兄会干起劫镖的勾当来。”说到这里,开始询问俞夫人丁云秀:“你到底从哪里得着他的底细?”
、第42章 俞夫人求援访同门,胡振业无心得豹迹
俞夫人丁云秀喟叹一声,这才细述原委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情!你们在外面闹得这么热闹,我在家里,起初是一点什么也不晓得。也不晓得你们东扑西奔,着这么大急,连劫镖主儿的真姓名和真来历也没访明。还是半个月头里,唉,也许有二十多天了吧,家里忽然闹起贼来。黑更半夜,贼人公然进了箭园,弄得叮当乱响,我这才有点动疑。我想,咱们家里万不会闹贼……”
霹雳手童冠英就笑道:“贤伉俪以武技成名,居然有贼光顾,真个吃了豹子胆了,恐怕比令师兄飞豹子还胆大!”
丁云秀听出他是讥谑,遂莞尔笑道:“倒不是那话。一来,我们那地方很僻;二来,跳进箭园的夜行人动静很大,分明不像小偷。我就恐怕是仇家,便急忙起来,把那夜行人追跑了。我怕中了调虎离山计,教仇人放了火,所以只追出村口,立刻折回。验看院里,才发现客厅门口,插着一把短剑,挂着一串铜钱、一支烟袋和一封柬帖。我就晓得要惹出大麻烦了。这分明是绿林人物插刀留柬,故意来挑衅。并且我琢磨着,这多半跟你们寻镖的事有关。第二天一清早,就写好信,把那柬帖派人送到海州,烦他们给你寄来,你可见到了没有?”
俞剑平道:“不就是那张画儿么,我早见到了。我们这里也接到了一张,海州胡二弟镖局也接到了一张。”
胡孟刚道:“不是画着十二金钱落地,插翅豹子侧首旁睨,另外还题着一首诗的么?”
俞夫人道:“正是,原来你们这里也收到了。我居然没猜错,真是和劫镖有关了。”胡振业、肖国英一齐问道:“这画儿我还没见到呢!那首诗说的是什么?”
姜羽冲道:“回头我找给你二位看。”窦焕如镖头道:“诗是二十个字,我们这里寄到的是什么‘书寄金钱客,速来宝应湖;盐镖二十万,凭剑问有无。’”
胡孟刚面对新来三客道:“就是这辞,一共三张,画全一样,词句变了。另一张是‘速来大纵湖,凭拳问有无。’海州接的那张是‘速来洪泽湖,凭镖问有无。’列出三个湖名,指名要会俞大哥的拳、剑、镖三绝技。”
胡、肖二友啧啧议论道:“这可有点恶作剧了!袁师兄脾气刚直,不会弄这些把戏的,恐怕他身边必有狡诈的伙伴帮他捣鬼。”
俞夫人道:“那是难免的了,二弟且听我说,剑平等着听咱们访的底细呢。”
俞夫人遂又接着道:“我也是一看这画,晓得有人要寻你作对,可是我还不知道对头是谁?跟着……”
她一指侧立在座头的俞门五弟子石璞道:“是这孩子新婚之后,从他们辽东故乡访得消息。他的父亲白马神枪石谷风石老先生,在他们老家听武林人传言,有一位在寒边围开牧场的快马袁,很不佩服江南俞门三绝技。听说他跟人打赌,要邀斗找姓俞的。跟着又听人说,辽东武林有好多位成名的人物和寒边围的快马袁,搭伴邀斗,已经走了不少日子了。石璞这孩子回家娶妻,他父亲石谷风就说:‘你师父最近被人找上门没有?’这孩子说:‘没有。’也就搁过去了;只当是江湖风传,也许不是事实。谁知上月又翻腾起来,他们那里传说快马袁已经到了江南,新近派人回来邀请助手,辽东沙金鹏已经秘密地率徒从海道南下了。白马神枪石谷风这才着急,赶忙打发石璞这孩子回来给你报警送信。石老先生只琢磨这快马袁乃是长白山的一位大豪,他就是争名斗技;再闹大点,也无非摆擂台,广邀能手,必求一胜罢了。再没想到快马袁竟走绿林的路子,率众拦路,公然劫镖!这孩子一到家,就问我:‘师父跟姓袁的比武去了么?’我当时反复一琢磨,觉得劫镖的人必是快马袁。可是他只为争名,闯这大祸,未免小题大作,他难道不怕王法么?石璞这孩子告诉我:‘师娘不知道这快马袁的声势,他在寒边围,承继岳父快马韩的基业,在长白山一带,俨然是个土王,连盛京将军都惹不起他。他劫夺官帑,惹的祸再大,可是他只要率众逃出榆关,人们就没法拿他了。他在寒边围召集亡命之徒,掘金、刨参、牧马。在他界内称孤道寡,生杀予夺,完全任意,我们不能拿关里的情形看他。”
俞夫人一口气说到这里,众人听了,齐看那俞门五弟子石璞;把这新婚的二十一岁少年看得面色发红,有点害臊。俞镖头因向石璞问道:“你父亲是这么说么?他现在哪里?他不能进关帮帮我的忙么?”
石璞忙肃立回答道:“我父亲在家呢,他老是这么告诉我的,教我赶紧告诉你老多多防备。哪知我一回来,这里早闹出事来了。我父亲也没想到飞豹子快马袁竟敢劫夺这二十万的官帑。他老本来也要进关,看望你老来;无奈他老现在也正有一件麻烦事,一时离不开身。只教我给你老请安,向你老道歉;等着把事撕捋清楚了,他老也许赶来。”
俞剑平道:“我和你父亲十多年未见了,他还很壮实?可是的,他也知道这快马袁就是我师兄么?”
石璞道:“这个他老可不知道,只知快马袁要找你老比武罢了。连弟子也都想不到这快马袁会是我们的师伯,还是师娘告诉我,我才晓得。”
俞镖头又问俞夫人道:“你又怎么猜出来的呢?莫非从他的姓上推测出来的么?”
俞夫人微微一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岂不成了未卜先知了。”用手一指肖国英、胡振业二位师弟道:“这还是咱们这两位师弟,一个无心探明,一个据理猜详,才断定劫镖的飞豹子就是快马袁,快马袁就是袁师兄。总而言之,是赶巧了,一步步推出来的。”
俞镖头和在座群雄,齐看胡、肖二友。铁牌手胡孟刚对明天践约的事,心里着急,就抢着问胡振业道:“宗兄,是你猜出来的,还是肖老爷猜出来的?”
胡振业一条腿不得力,众人说着话,不觉立起,独他还是坐着,这时就扶着椅背,站起来说:“访是我访着的,猜还是我们肖师弟猜出来的。我现在不但手底下不成,心思也不给使唤了。我本来早就晓得袁师兄进关了。我们肖师弟大远地看望我来,告诉我江北新近出了一个大盗,劫了我们俞三哥的镖,还拔走镖旗。饶这么说,我竟没有往一块联想……”
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么几句,众人全听不明白。他唉了一声,连忙解释道:“是这么一回事,肖师弟没看我去以前,我恰巧听我们黄先生说……”说着一指儒生黄烈文道:“黄先生听咱们六师弟马振伦说,咱们早先那个二师兄袁振武,他没有死,现在又出世了,眼下在辽东大阔起来。据说他好几十年没有进关里,他总在关外混。哦,说他新近才进关,还带了许多朋友,还直打听我们俞三哥。黄先生把这话告诉咱们八师弟谢振宗,谢振宗又告诉了我。你看,这么着两下里一对,不就猜出来了么?”手扣住脑门子道:“他娘的,偏偏我就琢磨不出来,我真个成了废物了!”
胡振业的江湖气很重,说话也很乱。东一句,西一句,有点张口结舌,开言忘语的毛病。他这场病害得很重了。
肖守备笑着说道:“五哥坐下说话吧。我看你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还是请三嫂子讲,比较清楚些。”众人道:“对,由一个人讲最好。”
俞剑平笑道:“怎么非得内人说不可呢?九弟,你告诉我吧。天不早了,赶紧说说,还得想办法呢。”
肖守备扪着胡须,把这事从头说起。这件事果然是由肖守备猜测出来的。肖国英守备在山东滨海之区灵山卫做官,最近剿海贼有功,擢升都司,加记名游击,调住江南,并给假三月。这时豹头大盗劫镖拔旗之事已然喧传各地,肖守备在官场已经听说。他姑念当年的师兄师姊,决趁就职之便,绕道往访云台山,慰问此事。
肖守备和俞镖头交谊很深,当年在文登县太极丁门下习武,他排行第九,年齿最幼。他的武功就是掌门三师兄和师姊丁云秀教的。俞剑平昔在师门,名叫俞振纲,字建平;后在武林创业,始以字行。又因他的太极剑驰名当代,人家顺口都管他叫俞剑平。他就索性改用“剑平”二字为名。
肖守备把官事交代清楚,要坐海船过海州,访云台,再转道赴任。还没有登程,忽闻人言,当年的五师兄胡振业死里逃生,身得重病;病治好了,终落残疾,现在山东十字路集住闲。听说生活很苦。肖守备一听这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