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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辛寞秋日子如常,再也没去找寻过何秋水,只是偶尔想起,心中仍是有着隐痛。一日,辛寞秋正在练剑,抬眼望,却见高大的松柏之上,密枝之中站着一头老鹰。他突然就想起了『绝梦诀』中偶然翻看到的一句话:九折十曲击苍鹰。他心中暗思,以自己的剑术,直接击杀那头老鹰当不是难事,但那『绝梦诀』剑法九折十曲击苍鹰,却不知是如何神奇的一剑了,他又想起了与冷凡比剑的情形,想起了冷凡那精湛绝伦的剑术,突地便对『绝梦诀』产生了深深的怀念之情。不自觉中,他竟走到了何秋水住过的木棚之前。
木棚里寂无一人,此刻冷冷清清,辛寞秋看着里面的一什一物,却也心中感慨。辛寞秋目光一转,突然停在了一面墙的一块光滑的木板之上,只见那木板上写着两句话:秋风霜叶断人肠,无情绝谷寒枕眠。辛寞秋久久地看着那两句诗,他的目光似望穿了那字里行间肝肠寸断般的孤独与寂寞。
数百里之外的无情谷,何秋水又一次呆呆地看着墙面上那一幅幅画。她想起了与辛寞秋在一起时的充盈,又想起了辛寞秋的无情。她不懂,为什么辛寞秋突然会这样,而且半点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她一个人在那木棚之中枯等了一个月,盼望,伤心,失意,绝望,终于一一袭向了她,让她无所适从。她狠狠心擦干眼泪,离开了那块伤心地,在江湖上找了一些孤苦无依志同道合的姊妹,建起了无情谷,抛开情开创了自己新的生活。
何秋水突然看到一幅画动了一下,她定睛一看,从那画后竟跃出一个人,他正身着青色长袍,腰间悬着一柄长剑,静静地看着她。何秋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着眼前神奇般的辛寞秋,诧异着喃喃道:“你,你从哪里出来的?”
辛寞秋轻轻地说了一声:“你瘦了。”他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了无情谷,又费尽心力潜入了无情谷,终于站在了何秋水的面前。望着眼前有些憔悴的何秋水,却也不禁想起了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
何秋水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惊诧中带着欣喜地说道:“你……辛哥,真是你吗?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辛寞秋忍不住微微一笑:“这里又有什么出奇的。”
何秋水心中寂寂,不禁脱口说道:“你没见到外面写着‘男人擅入者死’吗?”何秋水真想扑入辛寞秋怀中大哭一场,但是,辛寞秋的无情就似一根针,时时扎得她的心直痛,她多想辛寞秋说一声:不怕,我为了你,为了找到你,为了和你在一起,就算死,也愿意。
辛寞秋一听这话,心里却是一凜:难道,她竟是如此的不想看到我,不想我来,要阻挡我,才设计的机关重重吗?他脸色顿时变得沉寂下来,他抬眼看了看四周,但见到了墙壁之上刻着的那一幅幅方巾罗面的美男子图,辛寞秋心想:这会是我吗?不会的。他想起了那日在木棚中见到的那个俊美的少年,一想至此,心中颓然,瞬间里升腾的热情,便如被浇了一盆凉水。辛寞秋淡淡地说道:“何姑娘,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向你借阅那『绝梦诀』一读,还望成全。”
辛寞秋如此客气,何秋水心中却是一凉,满怀的希望便如刹那间飘在空中七彩的肥皂泡,经不过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也淡然回道:“辛大侠已是剑术无双,何须还去钟情那『绝梦诀』一书?”
辛寞秋寞寞地说道:“苦海无边,天外有天;学海无涯,永无止境。”
何秋水凛然道:“既是如此,你来,你只需答过我三道题,我自便将『绝梦诀』双手奉上。”
辛寞秋见何秋水此刻已是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式,心下落寞,想想自己真的不再在她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了。随口便答:“既是如此,便请何姑娘安排,在下自当全力而为。”
何秋水默默无言地从一方壁柜中取出一张刺绣,展开来,只见那张刺绣上分别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和一只形销骨立的鸡。何秋水指着那幅刺绣向辛寞秋问道:“怎么才会让美丽的凤凰变成一只鸡?又怎么才会让一只鸡变成美丽的凤凰?”何秋水睁着一双期盼的眼睛注视着辛寞秋,她多么希望辛寞秋深情款款地说:无爱的凤凰终会变成一只憔悴的鸡,而有爱的鸡终会成了一只高傲美丽的凤凰。
而看着这幅图,辛寞秋不禁想起了束情被泼得满身污泥的景像,难道到现在,何秋水还要来嘲笑束情当日的狼狈模样吗?辛寞秋不禁心中气恼,冷冷地答道:“只需一瓢凉水从头浇落,再美的凤凰也会变成一只落汤的鸡,但若是晒晒太阳,梳理羽毛,除去尘埃,鸡终究又会回复为一只美丽的凤凰。”
何秋水听着辛寞秋令人诧异的回答,心中一冷:难道他便从未关注过我的美丽吗?难道在他的心中我便永远是一只可怜可悲的小鸡吗?何秋水默默地收好那幅刺绣,又取出另外一张,这一张刺绣之上刻的却是在昏暗的天色之中,一人腾身挺剑刺向另一个人,剑光闪闪,而由于黑夜的遮蔽,两人的面目却看不清楚。这幅图绣得非常细腻精致。何秋水将图展开在辛寞秋眼前,轻轻说道:“什么样的剑法最是伤人?什么样的剑诀最弥足珍贵?”在何秋水的心中,两人在刀光剑影中相识相会,一切都是那般的令人难忘,而为了找寻『绝梦诀』剑谱,两人出生入死,情深意切,更是难得的生命财富,她多想唤回辛寞秋曾经的深情,曾经的炽热。
辛寞秋一见这幅图,一听何秋水的话,却又想起了束情被刺得鲜血淋淋的模样,心下不禁愤愤,不愉快的事又何必再让人想起?辛寞秋顿时目光如冰,寞然说道:“裂肤断发的剑法最是伤人,挚友遗留下来的剑诀最是弥足珍贵。”
辛寞秋的回答令何秋水暗自伤心,难道,我们间那些刻骨铭心点点滴滴的往事你都忘了吗?你的眼中只有剑诀,可还记得为得到另一半剑诀我们一起付出的血汗?可还记得我们一起牵手的背影?何秋水呆了许久,缓缓地将这第二幅刺绣收好了,而辛寞秋亦是无声地站着,就似一根僵立的标枪。
何秋水慢慢地取出了第三张刺绣,慢慢地展开,她的手显得有些笨拙,展开那幅图竟弄倒了,她忙翻转过来。室内的烛光映着那一幅刺绣,只见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背靠着背看着远处一眨一眨的星星,有一颗流星正在天际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炫丽而迷人。何秋水轻轻吐出了第三道问题:“你说,什么样的情最历久弥新?什么样的爱会到天荒地老?”
一见那一幅图,辛寞秋心中一动,听到何秋水问的话,却是心中一寒:是了,我没给她名份,所以在一起虽久仍是不及那少年的信誓旦旦。看这绣上的男女都是年少,那男的肯定不是指的我了,你幽居在此,一定也是极想等着那少年来伴你到老了。想到此处,目光里也充满了寒意,漠然说道:“红杏出墙的情最是历久弥新,漫天诺言的爱定会到天荒地老。”话说完,又是冷冷着道,“我已回答完三道题,何姑娘是否能将剑谱赐还?”
一听辛寞秋的话,何秋水不禁心中一片冰凉,原来,他的心中还是在怀疑我,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他的心便似一块硬铁,而自己还想费尽心力去做一块磁石。想到此处,何秋水心中一片凄凉,绝梦诀,绝梦诀,你既是无情,又何必还要来相见?你既是来绝梦,又何必还要这诀?想到这里,何秋水亦是冷冷地答道:“那剑谱,我早已经毁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绝梦诀』剑谱!”
“什么!”一听此言,辛寞秋吼了一声,你这女人,就算歹毒无情,岂能将我兄弟遗物毁去,就算我不练,我也要视之为生命般好好保存下去。辛寞秋心中恚怒,他缓缓地拔出了长剑,横在何秋水粉颈之上,喝道,“你信不信,我会一剑杀了你!”
看着眼前闪光的长剑,何秋水心中彻底灰凉,她闭上眼睛,说道:“你杀吧,你杀了我吧,反正那『绝梦诀』是已经毁去了,你永远也无法得到!”
何秋水的话更刺激了辛寞秋心中的暴怒,他顺手一扬,长剑已抛出手中,在空中发出嗡嗡的颤声,“当”的一声脆响,长剑撞到了墙壁,却又反弹了出来,向何秋水的后背射了过去。
何秋水武功并不差,此时只需轻轻一避,便可躲过身后飞来的长剑,但她此刻心伤欲绝,万念俱灰,毫无躲闪之意,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那长剑竟直直的飞入了何秋水后肩之中,何秋水微微吃痛地“啊”了一声,眼睛睁开来,望着辛寞秋。
见长剑就这般轻易地刺入了何秋水的身体,辛寞秋的心中一片慌乱,胸中猛然一痛,捂着脸狂叫了一声,突然疾转身,直冲了出去!
何秋水口中溢出了一抹鲜血,她哀怨地看着辛寞秋急速而逝的背影,凄凉的眼中涌出了两行清泪,她随即惨笑连连,挣扎着走到床边,费劲将床头移开二尺,将一个设计得独特的机括用劲扳了过去,只一霎间,便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传入耳鼓,何秋水亦倒在了床边。
“这个‘情字’,到底该怎样写!”“这个‘情’字,到底该怎样写!”此时天色已近晚,辛寞秋已奔了一天,累得精疲力竭,他仍在不断地嘶喊着这一句话。他的心中茫无目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其实就在数个山峰间像只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此时,他的眼前,竟是那一座破庙,这般的让他熟悉,此刻却那般的令他寒冷,他迷糊糊的窜了过去。
破庙里一切依旧,只是更脏更乱了,辛寞秋抬起头,再看那一尊尊佛像,竟似一个个在对他怒目而视,令他心中怯怯,他不自禁地将自己蜷缩在了神像脚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庙里已是一团蒙蒙黑,庙中竟似有一股股氤氲之气,让人感觉一切是那般迷离。庙外一片黑幕之中,便似有千千万万的魔鬼在奔跑,在厉笑,一刹间,辛寞秋只觉一阵寒冷,冷得他只想将自己躲藏起来,永远也别再被人看到。
就在这时,辛寞秋突听到一种怪异的响动,他抬眼望去,便见那庙门口,有一颗头颅滚了过来,不徐不疾,只是那般令人惊恐的滚了过来,那颗人头直骨碌碌地滚到辛寞秋脚下,方才毫无倚靠地侧倒在辛寞秋眼前,血肉模糊,那切割不平的颈口仍在缓缓溢着鲜血,令人惊心动魄。
辛寞秋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只见那庙门之处,渐渐地映出一张煞白的脸来。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