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谷琼一连三击掌。
坪场上的七十二盏灯笼,重新亮起,光华四射。
法师领着童男童女匆匆下了法坛,退入到祭台后。
法师解下披风,没与任何人打招呼,便从台后悄悄溜走了。
他知道今夜闯的祸不小,眼时已不可停留,但他心中却弄不懂,明明在方盘白纸左下方已暗中套上了崔子灵的面像。怎么会变成了沈少球?
灯笼亮了,坪场内还是一片寂静。
群豪门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愕中苏醒过来。
在寂静中,任焉梦开口了:“刚才看见的那个人影,好像是沈大官人。”
沈少球身子一抖,随即震醒,扭头用凶狠狠的目光盯着任焉梦。
全是这个痴小子,若不是他,怎会惹出这许多的麻烦?他心里恨透了这个痴儿。
唐世鼎冷冰冰地声音响起:“沈大官人,圆当法事是你的主意。现在你该如何向大家交待?”
沈少球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许复生举起双手,高声嚷了起来:“幸亏这显光图上显的凶手是沈大官人,若显的是我许复生,今夜的我就肯定会被沈大官人砍下‘鼠头’来癸奠姚大侠,这世道真是不公平!”
群豪虽然痛恨这个作恶多端的鼠王,但却没有人斥喝他。
他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大家都在想,如果刚才显光图上显的是自己的画像,又该会是个什么结局?
霍安仙怪声怪气地说道:“圆光法事灵了罢,不灵也罢。
是偶然撞中也罢,是陷阱圈也罢,大会总是要作个交待。”
姚云瑜煞白着脸,按剑站起身,厉声道:“想不到,堂堂的沈大官人,居然把寻找杀害我爹凶手的事当着儿戏,如此戏弄我们。
沈大官人,你若找不出凶手,本姑娘和丁少主就当你是凶手,咱黄山派和哀牢山桃花庄,决饶不了你!”
丁非凡皱紧着眉头,一个劲地暗自摇头。
姚云瑜身着孝服,站在的阴影里,显得凄梦动人,再加上她那具有磁力般诱惑的声音,博得了全场群豪的同情。
坪场里响起了一阵叫嚷、哄闹之声。
天果大师等五位主持人,一齐起身走到沈少球身旁商议对策。
这一次了尘道长等反对圆光法事的人了,占了上风,但沈少球明知自己错了,却仍固执已见,六人意见始终不能统一。
台上乱,台下更乱,支持和反沈少球,继续为大会主持人的两派群豪,几乎动了手?
两侧斜坡看台上,已有观众悄悄溜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余双仁站在任焉梦身后,一面防止他发痴情而轻举妄动。
一面暗地里在想:“一切果然都如宫主所预料的那样,看来宫主控制整个武林的时候,已为时不远。”
沈少球突然一甩手,纵身跃下祭台,奔进了殿庙。
“沈少球跑了!”有人高声叫嚷。
群豪一怔,停住了争呼,数百双目光的坪中交织。
“他进殿庙了!”喊话的人是孟黑白。
群豪一声吆喝,向殿庙涌去。
逃跑便是认罪,是一种懦夫的表现,沈少球作了一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群豪若冲进殿庙去搜寻沈少球,情况会更复杂,局势会更难以控制。
天果大师一合掌,台上五位主持人,立即发动内功同时佛号。
台下少林五位大师和云圆道人等人,应声响应。
震天撼地的佛号声,罕有的少林狮子吼功,喝住了群豪。
斜坡看台上的人已倒下一半。
群豪中有人身子已在摇晃。
吕怀良也觉得两耳嗡响,胸中血气翻腾。
好禅功!就是魔闻声,也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群豪都凝住了身子,动功和声。
佛号声渐息,坪场复归平静。
天果大师沉声道:“沈少球已留下话来,关于圆光之事。明天给大家一个交待,至于大会主持人就暂且由武当云圆掌门担任。”
天果大师如此安排,群豪也无话可说。
云圆道长想了想,缓缓地站起,踏步走向祭台,在这种场合与这种局面下,他也就只好当仁不让了。
最后一节道场继续进行。
在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十八名法师中,已少了一位法师。
吕怀良与霍安仙悄悄说了一句话,然后拉着丁非凡离开了会场。
是该去看看宋孝忠的时候了。
第三章 红绣鞋的故事
凌霄宫。
后院墙角,一簇竹枝掩映着一间小单房。
这是了尘道长通过杨谷琼,为贾无瑕在凌霄宫安排的住处。
参加阴冥大会的群豪,除十大门派的代表及少数帮派掌门外,大都在祭会道场完毕后要回到山下客栈歇息,至于能住进凌霄宫这座大会主宫的人,则是更少。贾无瑕能住进凌霄宫,并能单独占据后院的一间小单房,可见她是个极有来头的人物。
贾无瑕此刻坐在床沿。望着床上的一个红绫布包发痴。
桌上油灯明亮的灯光,照亮她憔悴而又美丽的面孔。
她那张原本媚态百生,娇盈动人的脸上,平添了往日许多未有的忧郁与惆怅。
她的手缓缓按在红绫布包上,目光转注以窗外。
空中的月儿让一抹沉重的乌云遮掩了,像一个被卡住脖了的少女,在云中痛苦地扭曲挣扎。
远处传来一声夜枭怪鸣。
她眼里露出几分凄惶的目光,放在绫布包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颤抖着手,解开了红绫布包,包里露出了一双鹅黄镶边,鞋头上绣了一对花蝴蝶的红绣鞋。
灯光下红绣鞋已有些破旧,鞋头上花蝴蝶的翅膀巳折去了一角。
她面色苍白,捧起红绣鞋,搂抱在怀中,目蕴泪珠,嘴唇咬得紧紧的,显然在忍受着内心极大的痛苦。
“娘……”她轻声地呼唤着,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往下掉落。
桌上的油灯似乎不忍心看她这凄惨的模样,灯光暗了下去。
突然,她将红绣鞋连同红绫布,往被褥下一塞,惊慌地跳起来。
房里房外没有一丝儿动静。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道:“你不用躲了,我知道是你。”
窗外,一阵微风刮进了一个人影。
宋孝忠出现在她面前。
他虹着脸,低着头,不敢正视她:“贾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贾无瑕缓地笑了,但笑容却冷淡:“你即非有意,为何要暗中盯着我?”
宋孝忠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不是已经问过了?”
“这是另一个问题。”
“你到底有几个问题要问。”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贾无瑕蹙起秀眉,想了想:“好吧,请问。”
宋孝忠抬起头,一双闪亮的眸子盯着她道:“钱伯伯说你并不是山西侠贾奇慧的女儿,你为什么要骗我?”
贾无瑕沉思片刻,伸手从被,褥下取出红绣鞋,走到小桌旁坐下,把红绣鞋放到桌上。
宋孝叫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她想干什么。
贾无瑕抓过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对宋孝忠道:“请坐。”
宋孝忠受宠若惊,连声道谢,在她对面椅中坐下。
贾无瑕指着红绣鞋,有些恍惚地道:“这双绣鞋漂亮吗?”
宋孝忠认真地道:“漂亮极了。”
她伸手挑亮油灯,油灯的火苗窜了起来。
跳跃的灯光下,红绣鞋头上那对折翅的花蝴蝶,仿佛要拍翅飞起来。
她略带有伤感的声音,在房内缓缓夺响起:“这是一个女人在她成亲的那天夜里,穿的一又绣花鞋。”
宋孝忠眉毛挑起;“成亲之夜?”
“是的。”她点头道,“那是一个特殊的婚礼,在泰山十八盘顶峰上,那夜月亮又圆又大,月光格名皎洁,是个极美的夜晚。”
宋孝忠被她情绪感染,不觉将睑转身窗外。
此刻,月亮恰从云层里露出来,月光皎洁明亮。
她继续道:“整个山顶只有新郎和新娘两人,但那女人心里感到很满足、很幸福,因为那就郎是她真心受着的男人,只要能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她什么也不计较。”
宋孝忠抿抿嘴,低声道:“一个男人若被这样的女人所爱,真是幸福。”
她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犹自道:“没有亲朋戚友,没有喜宾贵客,但有群山为他们作伴;没有媒人,没有证人,但有明月为媒,高山作证。他俩拜过了天地,喝过了交杯酒,进入了山洞洞房。”
宋孝忠沉浸在她说的美丽的故事中,晶亮的眸子盯着她,等候着下文。
他知道这个故事,远还没有完结。
她顿了好一会,才道:“第二天一早,新娘醒来呼唤着新郎的名字,却发现新郎不见了,而地系在裙腰上的板带已被利刀割开……”
他情不自禁问道:“出了什么事?”
她秀眉微扬,无法控制的愤怒,使她的手指在颤抖:“那个男人不仅在新婚之夜占有她后逃走了,而且还偷走了能证明她身份的,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十八颗子母夜明珠。”
他胸中泛起一股热流,怒声道:“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她颤抖的手指抓住了绣鞋,脸扭变了形:“女人气愤了,决意要去找那男人,不料刚走出洞口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原来那男人竟在她喝的交杯酒中下了毒。”
他按桌骂道:“这个畜牲!”
她没理会他的反应,继续道:“那男人怕她发觉,没下烈性毒药,下的是慢性毒药,但却是极少见的致人死命的毒药。
女人没有解药,又不能行走,只得躺在洞里静静地等死,毒性发作时浑身抽搐,剧痛难忍,其痛苦程度无法想像。”
他咬着牙,脸上罩起一股寒酷之气。
她捏着绣花鞋,眼中落下了泪水:“那女人即使在这般痛苦中,双眼还痴痴地望着洞口,希望那负心郎能回心转意回到她身边,如果他能回来,即使她死在他怀中,她也会原谅他。”
他眼眶红润,已完全被她的故事所打动,喃喃地道:“痴情……可怜的女人。”
“那男人终究没回来,她在万般痛苦中死了过去。”她说到此,声音顿住。
他静静地瞧着他,没插话,也没问话.
她默默地看着他,此刻,她的心情已渐渐平静,在考虑是否该将故事全部说完。
片刻,松开捏住绣鞋的手,用手背揩去脸上的泪水,又道:“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已被人救到了一个山谷里。那是个花香语的世界,充满安宁的世外桃源。救她的人是个女人,说起来这山谷的人与她还有些亲戚关系,她使决定在这山谷里住下来。”
他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咬咬嘴唇道:“住了一个月,她发觉自己已有了身孕,于是突发了强烈的复仇欲火,她不顾劝阻,在一个风雨交夜晚离开了山谷。她开始寻找那个负心男人……”
他忍不住插嘴道:“她找到那男人没有?”
她摇摇头:“没有,几个月后,她在一个废弃的山神庙里生下了一个女婴,分娩的痛苦,生活的艰辛,使她对男人产生了一种刻骨的仇恨。
她开始向男人复仇,短短的几个月内。她便成了使江湖上所有男人都谈虎色变的女魔头。”
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的脸,他已知道她说的那女人便是当年的红艳女,而她则是红艳女生下的小红艳女。
她正是吕怀良要找的人!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像是又拉了开话匣子,继续道:“她很快遭到武林十大门派联合发出的‘绿林死贴令’的追杀,身负重伤回到了山神庙。她变成了一个残废人,带着女儿逃进深山,躲了十年。
十年,你知道那是怎样的生活?”
他低着头:“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她眸子里闪着精芒,“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决不会知道那种野人的生活是什么滋味!”
他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她。
她深吸了口气道:“那女子累倒了,病倒了,生命已到了尽头,一天,她洗过澡,换过衣服,穿上这双红绣鞋,躺在竹床上,把女儿叫到身旁。
她向女儿讲叙了她的故事,她原想女儿交待什么的,但一口气没转过来,便咽了气。”
他瞧着她眼中涌上了泪水。
她扁扁嘴道:“她女儿脱下了娘的红绣鞋交娘埋葬在深山里,在娘的坟前,她发誓要找到那个负心的爹,为娘报仇。”
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她继续道:“十年后,她女儿出山了,但一出山便遇到了一个男人,而且一下子就爱上了他!”
他睑刚地一红,继而变得苍白。
她的脸被杰灯光映着,泛起了一片动人的酡动。
“那男人征服了她的心,她忘掉了在娘坟前发下誓言。也忘掉了娘生前对她的警告。她忘掉了一切,一心地爱着那男人,无论那人把她带到哪里,无论那男人今后是否会像那负心的爹对娘一样地对她,她都不会后悔。”
她说话时情绪激动,眼中闪着坚定与真势的光芒。
他再次被感动,眼中滚着泪珠道:“和她娘一样,又是个痴情的女人。”
她手轻扶着红绣鞋,不再说话。
他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毫不犹豫地道:“我要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个想说谎的女人。”
他瞧着她:“谢谢你。”
她捏住红绣鞋:“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所以才以诚相待。
希望你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任何人。”
他点点头:“我一定不告诉任何人。”
她眸嗌烁出光亮:“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