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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无瑕脸色微白,咬住了下唇。
余双仁沉静地道:“不错,是这宫主救了我的命,是宫主将我抚养成人,但我并不属于宫主。”
白发老头厉声道:“那你属于谁?”
余双仁道:“我属于自己。”
贾无瑕头额渗出汗珠,十指抓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人敢在大行宫宫主面前说这样的话。
白发老头冷哼道:“无知稽之谈。如果你没有了性命,还谈什么属于谁?”
余双仁仍平静地道:“我的性命是宫主给的,宫主随时都可以要回去。”
白发老头扁起嘴:“很好,如果你不愿陪我练功,就把性命还给我。”
余双仁磕了个头:“谢宫主。”
话音未落,她霍地站起,转身向身后石壁一头撞去。
贾无瑕等人发出一声惊呼。
乐曲中止,乐女惊得目瞪口呆。
余双仁这一撞,已用上了全部功力,劲风呼啸,人如飞燕,眨眼间已撞到了石壁上。
石窟中突起一股狂飙,一道水柱射向石壁。
琼珠飞溅,一道水气竟将已撞到石壁上的余双仁逼回。
一道白布闪过,带着余双仁回到空地,然后落到石台上的椅中。
白发老头端坐在石椅中,身上裹了一条白浴巾。
贾无瑕暗中吁了口气,望着跪在地上的余双仁心中感到几分羞愧。
余双仁能以抗拒宫主的羞辱,自己为什么不能?
她望着自己赤露的胴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她此刻才明白,她虽是为他才这么做的,而她却没有反抗的勇气,和余双仁相比,她只是个弱女子。
白发老头冷冰的声音响起:“你死了,欠老夫的养育之情怎么办?”
余双仁端正地道:“来世变牛变马图报。”
白发老头又:“你死了,父母之仇怎么办?”
余双仁道:“小女无能,甘心不孝之女,打入十八层地狱血河中受苦。”
白发老头呵呵一笑:“真乃烈女也,佩服,佩服。”
说着,声音一沉:“你求见我,有什么要事?”
余双仁微抬头,目光瞟过四周:“这……”白发老头衣袖一拂:“你们退下。”
六名乐女放下琴具,躬身退下。
贾无瑕等四女跃出木桶,披上蝉衣,也相继退出。
石窟中只剩下白发老头和余双仁两人。
白发老头闪亮的眸子盯着余双仁:“痴儿出了什么事?”
余双仁道:“他已识破了在下女儿之身。”
“哦。”白发老头支起手肘道:“想不到他比老夫想像的要聪明。他有何反应?”
余双仁脸色微微一红:“他没有什么反应,已答应替我保守秘密,不过……”
白发老头截断她的话道:“你不用担心。痴儿的心诚得很,他答应替你保守秘密就决不会说出去。”
余双仁翘翘嘴道:“痴儿说宫主就在附近,逼着我带他来见你。”
白发老头脸色凝肃:“这话怎么说?”
余双仁将晚上在禅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白发老头沉思了片刻后道:“没想到痴儿竟会这种感应,真是不可思议。”
余双仁道:“宫主,依在下所见……”
白发老头挥手打断她的话,怪笑了两声道:“他要见我,好极了,马上带他来见我。”
余双仁一怔,随即道:“是。”
红披风法师奔进了凌虚阁。
沈少球咬着牙,冷哼着道:“混蛋王八帐,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凌虚阁位于山顶,往前已再无路。
红衣法师什么要往这绝路上逃?
任何一个经验老道的江湖客,都会想到这个问题。
在眼睛这种复杂的情况下,一个有经验的老手,不仅要能让别人走进自己的陷阱,更重要的是不要踏入别人的陷阱之中。
沈少球是喜欢设制陷阱的人,虽然他的陷阱不一定是要害人,他喜欢这么做,以显示他的聪明才干。他常把十大门派玩弄于股掌之中,但在这次阴冥大会上,他却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气离、愤怒而丧失了理智和判断力,就连眼前这个简单的疑问都不曾想到。
他像一只一定要蜇到人的黄峰,跟在红披风法师之后,一头钻入了凌虚阁。
他此时还不曾意识到,他已踏入了别人设制的陷阱中。
这是一个可怕的,欲置人于死地的陷阱。
红披风法师沿着凌虚阁外层的螺旋楼梯,住上飞奔。
沈少球连窜带跳,穷追不舍。
他右殿是供二仙对弈铜像的地方,四面临空,红披风法师已没有退路了。
沈少球练就的岩鹰神爪,是外硬功夫,力透五指能抓铁如泥,抓石为粉,其凶猛悍狠,早闻名江湖,只是使这种功太伤元气,他平时从不轻用。
此时人志在必得,已运动神功准备出击,他知道顶楼不大,回旋余地甚小,认定红披风法师已是瓮中之鳖。
说管如此,他毕竟是老江湖,仍不敢掉以轻心,妄自轻敌。
他左手捏着九颗红豆,亦凝招在手,随时准备射出。
红豆虽小,也同有淬毒,但却坚实无比,能穿石碎铁,江湖上能接沈少球红豆暗器的人,也没有几个。
沈少球旋过楼梯口,抢上顶楼。
红披风法师正跨过搂栏,想往外跳。
想跳崖自尽?没门。
沈少球左手九颗红豆如飞点寒星从手中飞出,分别射向红披风法师大椎、神道、悬柩、腰阳关等九大穴位。
九颗红豆皆各命中,红披风法师凝身在楼栏上不动。
沈少球掠身抢到,一爪牢牢扣住披风法师的肩头:“还想跑……”
话音突然顿住,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红披风法师的肩头如此松软?
当他意识到,他扣住的只是个稻草人。一丝冰凉凉的冷风,从他右胁下端透过皮肤吹进了体内,只吹得他整个胸膛冷冷的。
他扭转头,看到了蒙面人一双残忍,冷酷眸子。
他陡地发出一声厉啸,啸声尖锐非愤,直冲云霄。
蒙面人冷哼一声,贴在他耳畔道:“沈大官人,我让你死在这二仙阁,你该心满意足了。”
沈少球闻声眸子一睁:“原来……是你……”
蒙面人冷笑着往后一跃,肩上的蓑衣抖开,蓑叶里的萤火虫亮起碧绿的异光。
沈少球只觉得先前吹入胸人的那股冷气,在往外到泄,把他体内的空连同生命全都带走了。
他伸手扑向蒙面人,伸刚迈出半步,便一头栽倒在二仙对奕的铜像旁。
蒙面人弯下腰来……随即抓起蓑衣,解开楼栏上的稻草人,迅速地离开了凌虚阁。
冷冷的月光从乌云中透出,洒落到沈少球身上,像是给这位武林成名人物致以最后敬意。
沈少球斜卧着寂然不动,右手捏了个拳头,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双目已然阉上,表情十分安祥。
蒙面人说得不错,凌虚阁是治代方士王方平和阴长生成仙飞升的地方,他能在此跟随仙而去,已是心满意足了。
沈少球的厉啸声,惊动了天子殿内的十大门派代表。
首先听到啸声的是丐帮刘、马、朱、许四大长老,当时他们四人睡不着,同邀至后殿外观天象,刚观到一颗星鹰星光殒灭,便听到山顶传来的厉啸声,与此同时,他们还看到了山顶凌阁上闪烁的碧绿萤光。
接着,少林天因等五位大师听到了,一齐从院内奔了出来。
有黄衣褂侍卫立即飞也似地,奔往凌霄宫报信。
吕怀良,丁非凡和宋孝忠在玉清庵与玉贞老尼,蘑菇了好一阵子,没能允许进庵去见贾无瑕。
为了尊重玉清庵的规矩,三人只好留下一句问候的话,转回凌霄宫。路上遇到下山的唐门老大唐世鼎五兄弟,才知道阴冥大会道场早已散了。
吕怀良、丁非凡和宋孝忠三人与唐门本无往来,关系甚淡,再加上唐世绝江边茶棚一段过节,更没多话好说,双方拱拱手算是给了面子,擦肩而过。
身后传来唐世鼎忿忿地声音:“徐大川、孟黑白和许复生算是什么东西?他们能留宿在天子殿,我们却不能。”
“妈的!”唐世豪叫骂道:“若不是唐老太太有令,不许咱们在阴冥大会闹事,老子今夜就要把他天子殿闹个天翻地复!”
“真是晦气!还有那个狗屁秀才朱合壁……”
声音渐近。
吕怀良心中隐隐不安。
江湖群豪人心浮动,如此怎能不生是非?
三人默默地走着各想着心事,就像三个专门在研究什么难题的学者。
吕怀良看着宋孝忠,次拉动嘴唇想问他什么,但一直没开口。
三人绕过凌霄宫正殿,想从后门进宫。
行至距后门四五丈远处,丁非凡蓦地顿住脚步,随后双往后退了一步。
后门口站着满身孝服的姚云瑜,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霍梦燕。
丁非凡呆呆地望着姚云瑜。
俗话说:“要得俏,一身孝”。可姚云瑜这一身孝服打扮,使她显得更丑、更怪,就像个活鬼,直看得他心惊肉跳,这就是日后自己的老婆?
吕怀良傻傻地看着霍梦燕。
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那身艳丽的衣装,尽管那衣装在孝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人眼目,他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神。
她眼神里蕴含着无限的温柔,像依恋,像爱慕,像关心,像体贴。
一种神秘而又复杂的情意浸透了他的心,使他失去了往日“君子”应有沉静。
宋孝忠问道:“你这儿干什么?”
姚云瑜道:“等你们。”
宋孝忠诧异地:“等我们干什么?”
霍梦燕肃容:“你们跟我俩来,就知道了。”
姚云瑜和霍梦燕向后门外的小山坡上走去。
吕怀良和宋孝忠打个手势,跟在她俩身后。
丁非凡望着姚云瑜的背影,轻叹口气,也走向山坡。
山坡上有座小亭。
亭中一张石桌上摆着酒菜,还竖着一块临时用纸糊成的灵位牌,上书一行秀丽的小字:“父亲姚星华大人之灵位。”
原来她俩是他们三人来祭奠姚星华的。
丁非凡咕噜着道:“阴冥大会已经祭奠过了,我们还要祭奠做……”
话未咕噜完,姚云瑜耳尖,已扭头投来两道利刃般的目芒。
丁非凡虽生性高傲,玩世不恭,但却十分通情达理。他明白姚云瑜此刻的心情,忙停住嘴低下了头。
“爹!”姚云瑜“扑通”跪倒在石桌前,泪水簌簌落下:“女儿先敬……您老人家一杯,这是您老人家最喜欢喝的女儿红……”
她说到此,一杯酒洒落到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她声音委婉动听,悲悲切切,撕人肺腑,催人泪下。
霍梦燕跟着掉下了眼泪。
吕怀良、丁非凡和宋孝忠也觉得心中十分难受。
姚云瑜洒过三杯酒后,磕着头道:“爹,你放心,女儿和非凡一定会找出凶为您报仇雪恨,您老人家……”
月光滤出云层,洒进小亭,洒在她娇小的身躯上。
从身影上看,她盈盈轿态显得妩媚动人,令人见之欲醉。
丁非凡心为一动:“婚后能不能只看她的背影,而不看她的脸?”
姚云瑜祭奠过之后,丁非凡、宋孝忠、吕怀良和霍梦燕分别祭奠过,然后四人围着石桌坐下。
宋孝忠抓起酒杯,咕噜一口将酒吞下,眼望着乌黑的天空。
他心中不在惦记着贾无瑕。
姚云瑜用手帕抹支脸上的泪水,瞧着丁非凡道:“你说杀死爹的人究竟会是谁?”
丁非凡不敢正视她的脸,低声头道:“等我爹一到就会知道凶手谁了?”
姚云瑜忙问:“爹什么时候到?”
丁非凡道:“听丐帮刘长老说,他明天将到。”
霍梦燕翘起嘴道:“我看他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出凶手。”
丁非凡剑眉一扬:“你不相信我爹?”
霍梦燕道:“我不是相信你爹,而是事情实在太复杂了。
胡吉安的死因,尚未查明,姚大侠又被害了,圆光图上显出的竟是沈大官人画像,这不是太玄乎了么?说不准今晚还会出什么事。”
吕怀良身子一抖:“任焉梦现在哪里?”
霍梦燕朝亭外呶呶嘴道:“还不在凌霄宫和那小道童在一起。”
姚云瑜道:“我看那个任焉梦,倒是很听那小道童的话。”
丁非凡抬起头:“依我看这个清风道童很有些可疑。”
“哦!”姚云瑜很高兴丁非凡搭腔,忙问道,“哪些地方可疑?”
丁非凡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霍地站起身来:“我们到宫里去,看看这清风道童在不在他该在的地方。”
吕怀良和姚云瑜见状,唯恐再发生什么意外,也赶紧跟了出去。
宋孝忠端着酒杯晃了晃:“你们去哪儿?等等我!”
吕怀良闯时右院里屋任焉梦的房间。
房内是空的。
隔壁房间余双仁也不在。
他俩深更半夜支哪儿了?吕怀良、丁非凡、宋孝忠、霍梦燕和姚云瑜正在猜测。
安排住在右院的四灵童、钟大馗、江龙、洪千古、陆文钦和孙甫诚等人都闻声,从房内奔了出来。
钟大馗大声道:“喂,出了什么事?”
霍梦燕正要答话,吕怀良抢着道:“没事,我们过来看看任公子。”
洪千古道:“任公子在吗?”
吕怀良想了想,无奈地道:“不在。”
四灵童立即嚷开了声:“他怎么就能随便离开凌霄宫?这太不公平了?”
崔子灵已被通知在未查明杀害胡吉安凶手前,未经六位主持人一致同意,不得擅自离开凌霄宫,因此四灵童为他们的祖师爷鸣不平。
院外黄义补侍卫闻得叫喊声,也赶往院内,高声询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