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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天河好奇地问道。
“本尊给你一个机会,本尊将会释放相隔千万年、未飞升得道之前的幻影,你们若能战胜它,本尊就打开往鬼界无常殿的通路。”
“真的?!你愿意帮我们了?”
“哈哈!本尊镇守此地已经九千九百年,即将功德圆满之际,还能遇上你这种可笑的凡人,我是帮助你们进入鬼界呢,还是——”衔烛之龙哈哈大笑,笑声中也是交织着赞佩和轻蔑的感觉,“将你们的魂魄送入鬼界!!”
话音未落,只见神龙双目中又放出两道光芒,一红一白,向天河射来……
转眼间,两道光已化为两张大网,将天河全身上下尽皆裹住,网上两点亮光,沿着他的周身不住游走。天河顿时只觉身上忽而极冷、忽而极热,急运“凝冰诀”相抗,然而却如杯水车薪,效果甚微。
这两张大网不仅一如赤火、一如寒冰,罩在天河身上,本已十分难耐。而网上流动的亮点更是至热至寒之处,在他身周流转不绝,不稍停留,倘若运功稍有不当,不是自身被焚为灰烬,便是血脉凝结成冰,冻毙当场。
一旁的菱纱和紫英看天河面色时而红的如要沁出血来,时而又是惨白的吓人,呼吸也是时粗时细、时快时慢,显然内息已经大乱,均是无比焦急。然而这并非寻常打斗,也远远胜过武林中内功的比拼,两人纵然有心相助,甚至甘愿以身相替,却也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河难受情状。
所幸天河体质极其特殊,远不同于一般常人。对酷热严寒均能忍受,而且天河修习过火系仙术,体内真气原属于炎热一脉,但后来修习了玄霄的“凝冰诀”,体内又产生了极强寒气。这两种真气本来互相冲突,寻常人如果一起修炼,纵不走火入魔,两样真气也要相互抵消,无法共存。然而以天河体质之特殊,竟将这两般真气都习练有成,此时面对冰火两重气息压来,忙调用体内真气相抗,炎至则冰往,冰至则炎往,一时间竟也安然无事。
天河体内的真气,终究远远不及神龙发出的气息之盛,更何况这般频繁调用内息,最是消耗心力,很快就气喘吁吁,力不从心,头上冒出了一层层汗珠,转瞬间又凝结成了细小的冰粒。内息的流动也渐渐跟不上两道光芒,身体忽冷忽热,难受之极。天河头晕眼花,眼前只是那两处亮点流动的轨迹,忽然眼前光芒一敛,只见一红一白两张大网突然消失,又重新化作两束锐利的光芒,向着自己左右腕处的“列缺穴”刺了过去……
天河一阵剧痛,只见那两道光竟已透过穴道,刺入了自己体内……
两道光一入体,立刻顺着两臂向丹田涌去,这一冷一热的光束一进入丹田,本已十分混乱的内息顿时便四处乱窜起来。
天河只觉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唤,头脑中一片空白,两眼一黑,一跤坐倒在地上。
“很好,凡人,你很努力。”衔烛之龙看着天河微微一笑。
“呃……”
“天河!你受伤了?!”菱纱和紫英飞奔过来,菱纱拽住天河的手,急问道。
“……!”紫英急忙盘坐下来,强耐着天河身上酷热严寒,双手按在天河背后,想向他体内输些真气,缓解他的难受之感。
然而输了片刻,两人见天河脸上仍是红白交替,丝毫没有好转之相,不由得大为着急。
“白费力气,神龙所伤,凡人的法术岂能治愈?”衔烛之龙冷冷说道,“你们有所求,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你对天河做了什么?!”菱纱立即大惊。
“既然放你们通过,本尊干脆跟阎王多开个小玩笑。”衔烛之龙脸上现出一丝诡笑。
“……你可以打开鬼界的门了吧?”坐在地上的天河忽然睁开双眼,连喘了几口粗气。
“此法阵有去无回,如何从鬼界重返人间,你们须得自己想办法。”
“啊?原来还要自己想法子回人间啊……”天河一脸无奈之色。
“这是……?”
平台的尽头突然金光一闪,地面上缓缓现出一个巨大的符文。
“凡人进入无常殿,岂非与送死无异?此法术可令汝等生人之气不被鬼察觉,十二个时辰后自行消散。”衔烛之龙忽然低下头,向三人身上喷了一口气。
“……谢谢。”天河勉强起身谢道。
“本尊今日令你得偿所愿,但是等你有朝一日,尝遍世间辛酸之时,或许就会怨恨这样的命运。胆大又有趣的凡人啊,待你此生阳寿尽时,本尊会来找你,看一看你是否还是如此洒脱!”衔烛之龙阴阴地望了天河一眼,长声大笑起来,“哈哈——!”
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轰鸣的雷声,神龙破空而去……
是昔流芳
紫英和菱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河,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菱纱看着天河,这话方才在她心里何止问了千遍万遍,此刻终于带着一点腼腆、一点不安,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没关系的。”天河笑了笑,“……我刚才觉得全身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现在已经好多了,大概是大哥教我的凝冰诀起了作用……只是一下冷、一下热,有点难受……”忽见天河眉头紧皱,两手捂着胸口,神色颇为痛苦“啊!————”天河突然站立不住,竟是又坐到了地上。
“天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别吓我……”菱纱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天河痛苦地道来。
“切勿勉强开口!还不快静下心神,我运功助你调息!吐息引气,宁神静心,如是往来——”紫英急忙扶天河坐稳,自己转到天河面前坐下,双手抵住天河两掌,“……!这是…………!!”
“……紫英……不行,我觉得很冷、又很热……”天河只觉得体内那一冷一热两道真气各行其道,顺着体内各处经络血脉流动不止,一会儿热气涌到左臂,左臂则炽热如火;一会儿寒气流到右脚,右脚则寒冷如冰。有时两股真气合到一起,全身上下便又冷又热,说不出的难受感觉。
“静下心来!不可自乱心神!”紫英两掌与天河相交,尽知他体内情况,心里明白以自己的内功,绝不可能化解这两股真气,当务之急,是让这两股真气停止在体内乱窜,令其自行归入丹田,当下运起琼华派的止息心法,缓缓帮助天河运气。
这道理说来简单,但以神龙所注入天河体内内息的强大,紫英纵然熟练内功,帮他催动真气时,仍是花了不少力气。好在天河内息虽乱,神智尚且不失,紫英口授他运气方法,两人合力,过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将天河体内的两道真气平息下来。
现在紫英只累得满头大汗,近乎虚脱,比之十场恶斗,只怕还要消耗体力。
“天河……”一边的韩菱纱俏脸煞白,几次紧张得几乎要晕过去,终于见天河脸色平复,张了张嘴,却向紫英担心地问道,“紫英,天河他……会没事吗?”
“……他体内气息已归于平和,应无大碍。”紫英收掌站起,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呼~~”天河也站了起来,见菱纱担心,对她一笑,“哈哈,好了!一点都不难受了!”
“……真的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你刚才还那么糟……”菱纱仍是不敢大意。
“没事、没事~我精神反而比之前还好呢!”天河开心地笑笑,转向紫英。他知道紫英刚才那般运功相助,最耗气力,对此也十分感激,“谢谢你,紫英!”
“不必客气。”紫英微微一笑。
“我们出发吧!”
“…………”菱纱突然朝一旁走去。
“菱纱,你怎么了?”天河走上前关心地问菱纱。
“……我还从来没有见你为什么事这样拼命过……你……对梦璃真好……”
“什么?”天河有些疑惑。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像梦璃一样不见了,你也会不顾一切来找我吗?”菱纱忽然看着天河的眼睛,轻轻问道。
云天河:“呃……一个不见,已经够麻烦的,要是两个都不见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天河听得愣了一愣,挠了挠头。
“……”菱纱轻轻叹了口气。
“你放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也会去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天河拍了拍胸脯,坚定地说道,“虽然有时候你会说我笨,不过你是除了爹以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知道你对我其实是很好很好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去找你,你比梦璃还——”
“等、等一下!你别说了,我只问一句,你有的没的说一堆干嘛!”菱纱的眼角微微湿润,转过头去,心中感动不已,“后面的、后面的我不想知道了!”
“明明是你问我啊,又不让我说……不想知道还问干嘛……”天河被菱纱打断,神色迷茫,嘴里低声叨咕。
“…………”
“天河,你受伤之后,内息极是古怪,有一寒一热两道完全不同的气在体内交织——”紫英的脸上又有些担忧之色。
“啊,听起来好像走火入魔!”菱纱听得心惊。
“不错……乍听与走火入魔无异,但这两道气息冲撞过后,却又似乎融于一体,并无异状……”紫英点点头,“这盘龙镇柱直耸入天,那衔烛之龙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再难请他治天河的伤……”
“紫英,我真的没事!全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力,简直比受伤前还要好。”天河却笑着说道。
“无论如何,还是多加小心,觉得难受的话,要立刻告诉我。”紫英郑重地提醒天河。
“对啊,不许逞强、闷着不说。”菱纱也点头示意。
“哦,好……”天河立即向法阵走去。
“……神龙说跟阎王多开个小玩笑,到底何意?”紫英边走边想着,“天河的阴阳之气委实古怪……神龙似乎是帮他,但言语之中,又有不善之意……”
“我们走吧,进传送法阵,再不走,这个法阵会不会消失啊?”天河有些担心。
“也只能先去鬼界了,但愿一切顺利……”
天河和菱纱点了点头,三人走进神龙设下的法阵……
刚进去便觉眼前一阵黑暗,耳边传来阴森的鬼怪叫声,似哭似笑,听起来仿佛就在三人身旁。
菱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之前在淮南王陵里见识过这些鬼怪,只怕非吓得掉头就跑不可。
所幸片刻之后,三人的眼前便重现了光亮,那些光亮一点点地飘在天上地上,到处都是,看上去昏暗诡异,就像坟场中常见的鬼火一般。鬼类厌恶光明,这些鬼火也就是鬼界中能见到的唯一一点亮光。
三人环顾身旁,只见地面四周俱是无边的血河,远处一座庙宇似的建筑飘浮在空中,看上去飞檐画角,倒也十分气派,只是庙宇四面用铁链连着空地上的四根巨柱,巨柱上雕刻着猛兽和鬼怪的头像,让人一见之下就生森严畏惧之感。
“……这里好阴森……我觉得好不舒服……”菱纱皱着眉头,似乎有点害怕。
“悬浮在空中的,应该就是无常殿吧?”紫英望着空中的庙宇说道。
“快点!我们这就去取翳影枝!”
“哎!等一下,我们连翳影枝长在哪里都不知道,等会儿万一有了线索,你们先别行动,让我去,我手脚轻,才不会惊动周围!”菱纱立即拉住急冲冲地天河。
“好!”天河连连点头。
三人悄悄向前走去,偶尔被几个巡逻的鬼差拦住问话,众人便装作是新到的鬼魂,居然也轻松地骗了过去,看来神龙在三人身上施的法术果然有效。
“那边,好像有两个人在守着什么……”
只见前方两个鬼卒手执钢叉,并排站着,两人身后是一大堆像树枝一样的黑色东西。
“哎?中间黑乎乎的那些,就是翳影枝吧?”菱纱小声一言,“我过去瞧瞧!”
“你一切小心!若有万一,就喊我们!”
“小紫英~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别的做不好,偷东西我可是从没出过差错!”菱纱嘻嘻一笑。
“……”紫英顿时无语。
“好了!我走了,你放宽心,嘻嘻~”
紫英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看着菱纱悄无声息地向那两个鬼卒方向走去……
菱纱小心地来到那两个鬼卒旁边,正好听到它们两个闲的无事,正在聊天。
“唉……每天守着这翳影枝,真是无聊死了,这东西在鬼界又不稀奇,谁会想偷拿……”
“这翳影枝确实一点都不稀奇,但能让我们鬼卒任意往来六界,对他界生灵来说,应该是求也求不到的宝贝吧!”
“别抱怨了~你嫌这差事不好,难道想被调进无常殿当差,那可是累到不行!”
“累的差事我才不干……我只是常常想,我们离转轮镜台那么近,却一次也没溜去看过……”
“哦?原来你也听说过啊,要是站在转轮镜前,诚心想念,就会见到死去亲人的魂魄,可是,你还有亲人在鬼界吗?”
“我哪知道……他们去投胎,也不一定告诉我……”
“好了好了,别多话,专心看着这几根树枝……”
“唉,好睏……”
菱纱听到这里,竟然不知不觉入了神,突然微微一惊。
“什么声音?”
“喂,你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