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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长老行事,或许亦有苦衷,他们十九年来愧疚难安,一心要助师叔破冰,所以才……”紫英叹了口气,“假若长老真是心如铁石、是非不分,为何要传授菱纱心法,又将‘红魄’交给菱纱,还在我们欲往幻瞑界时多番指点?”
“……那又怎样?对不起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为他不顾别人的命吗?玄霄重要,菱纱就什么都不是?”天河的面上仍是愤愤不平,沉着嗓子,恨恨地说道。
“…………”菱纱望着二人不语。
“……好!就算你心中忿忿难平,也该想想菱纱吧?”紫英舒了口气,“姑且不论两位长老是否已去往琼华派,我只当去清风涧一试运气。”
“…………”
“你们……你们都别再说了……就这样,大家一起回青鸾峰不好吗?”菱纱转头直视着天河双眸,“天河,就像你讲的……在青阳长老、重光长老的心里,玄霄的份量远远胜过我,你气他们心有偏袒,一定要把人命分个孰重孰轻……既然人命无贵贱,我一条命,你一条命,为什么还要去找玄霄……”菱纱微微苦笑,秀目渐渐发红,“你以为能活久一点,我一定会高兴吗?就算真的夺回了望舒剑,万一你和紫英有什么……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菱纱……”天河怔然听着菱纱的话,心中忽感到一阵茫然失神。
“算我求你……不要让我这么难过好不好……”菱纱忽地扑到天河怀里,头靠着他的肩膀,不禁悲泣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天河怔怔地痴立着,看着怀中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的女孩,心中伤痛欲狂。可望着菱纱脸上那担心难受到了极点的表情,却是说什么也没有办法拒绝她,口中只是不住地喃喃说着。
“……猪头……出了事就会说对不起,每次还不是让我担心个半死……”菱纱见天河不再坚持,这才破涕为笑。
天河本来十分愤慨的脸上,不知不觉间竟是呆住了。
其实在天河他心中,又何尝不喜爱那个曾经的大哥?何尝不希望他早日破冰而出,结束这无休无止的禁锢?否则当初又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玄霄走遍天下,费尽心力地寻找那三件寒器。只是他当时又怎能想到,这样做的结果竟会是害了菱纱。而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像青阳和重光一样,为了救人而不顾一切……他不甘地摇着头,心头是一股无边的苍凉。
紫英和菱纱伤感地看着他,默默无语。
“……那个……走吧,我们去清风涧……”过了许久,天河终于缓缓向菱纱点了点头。
“你?!”菱纱对天河的话吃了一惊。
“我不会就这样去找玄霄了,不过……还是得想办法救你。紫英说两位长老也许会有办法,不管怎样,都要去一趟清风涧!”
“算一下时日,琼华派应该还未以双剑做成剑柱。我们不要贸然行事,留存实力,此事未必没有转机。”紫英微微点头示意。
“……嗯……但是太危险的事,千万别去做……”菱纱也轻轻点头。
“放心吧!都已经答应你了,我们又不去琼华派。”天河爽快地答应了菱纱的条件。
“哼,不单是去找玄霄,其他危险的事也不许做!”
“好好好,都听你的就是……”天河默默点头。
三人随即御剑向清风涧飞去……
步虚词终
三人忧心如焚,在天上飞得快极。转眼之间,眼前瀑流纵横,已然身入清风涧内。
一落到地上,天河远远地便望见青阳和重光居住的木屋所在,当先急急奔了过去。菱纱和紫英也快步向前走去,只有“梦璃”依旧神情平静如故,一双秀目淡淡望着众人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在众人后面走着。
菱纱紧紧望着天河,见他刚刚飞奔到屋前,忽然间身子一晃,停步站住。面上神色大是震憾,似乎看见了什么极为骇人的事情。菱纱素知天河最是胆大,寻常之事断不能让他如此吃惊,不由得心中陡然一紧。
旁边的紫英也是面色微变,急跑过去。却见房前空地上,一人仆倒在地,一动不动,一张脸为泥土遮住。
众人看他身材服饰,依稀竟是重光长老。
“呀——!那是……重光长老?!”菱纱如遭梦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长老!重光长老!!”紫英俯下身来,立即施救。
“…………重光他已西去了……”忽听见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你是……?!怎么会……?”菱纱突然一惊。
众人抬头望去……见木屋旁一个老者靠着墙壁,身形凝重,有若石雕,眼窝中隐隐渗出血来,正侧耳向三人这边听着。他脸上肌肉尽数凹陷,焦枯的面皮下,骨骼凸了出来,样子十分怕人。
三人适才惊疑之下,只顾看着地上的重光,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他,这时看见这副有如枯骨般的可怕容貌,不由全身都是一哆嗦。
“……青阳……长老?”紫英勉强稳定心神,声音中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不必惊惶,不过是功力尽散,看来垂老矣矣罢了。”青阳仿佛看到了三人脸上的害怕神情,颓然摇了摇头。
天河和菱纱惊骇之极,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以青阳、重光两位长老的深厚修为,又有谁能将他们二人打得一死一重伤。
“长老……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紫英惊问道。
青阳循声辨位,将身子慢慢转向他们三人,脚下微微迈步。紫英见状,急抢上去,扶着他慢慢走上前。
“……玄霄才离开不久……咳、咳咳——”青阳来到他们几个身前,吃力地缓缓说着。
“玄霄!他!他来这里干什么?!”天河只听得又惊又怒。
“……紫英,你先将重光送去屋里吧,不能让他尸骨曝于此地。”
“是,弟子遵命……”
……
“长老,是玄霄……杀了……重光长老?!”紫英全身巨震。
“他来此,是为寻一本宗炼留下的手记。”青阳面皮抽动了一下,向众人解释道。
“师公的手记?!”紫英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不错,宗炼生前留下的数本手记,都记载着铸剑、养剑之秘术,如今大部分藏于琼华派五灵剑阁之中……但其中有一本,却是连掌门都未曾得见……”青阳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
“长老!”紫英连忙紧紧扶住青阳。
“……无碍。且听我讲完。”青阳朝紫英摆了摆手。
“是……”紫英拱手示意。
“宗炼如琼华派历代执剑长老那样,为铸剑耗费一生心血,尤以羲和、望舒双剑为甚。双剑穷吾派三代之力,至宗炼手中乃成,临当此世,再无一人比他更了解双剑种种。”青阳长叹了一口气,“玄霄担心手记中有不利于双剑之记载,他如今正是飞升之前的紧要关头,何况多年修行,与羲和剑早已密不可分,自然不愿手记落在他人之手。”
“那后来呢?后来怎样?!”菱纱急问道。
“……人生一世,经历多少风浪起伏,但我和重光做梦也料不到,十九年后重逢玄霄,他周身炽烈无比,眉宇间尽是狂态煞气……这是入邪之兆、入邪之兆……”青阳摇了摇头,悠悠一叹,“我告诉玄霄,宗炼经历与妖界之战,早已万念俱灰,将手记毁去,他虽半信半疑,但也只得作罢。”
天河听得心里稍稍一松。他暗忖这本手记或许与飞升之事有着莫大关联,玄霄没有拿到那本手记,也许飞升之举就不能继续进行,菱纱的性命也可暂保一时……
“如此……重光长老又怎会……”紫英舒了口气,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事不由人,就算玄霄已有去意,我和重光又怎能让他就此离开?”青阳面色惨然,一只手抚着胸口伤处,浑浊的声调顿了一顿,“我二人劝他放弃飞升之计,他如今心魔深种,照此行事终会酿成大祸。但玄霄一意孤行,早已听不进去,重光便先行发难,欲强夺他手中羲和剑……”
“双剑缺一不可,重光长老想要以此阻止飞升?”紫英紧张地问道。
“不错……只是玄霄功力与十九年前不可同日而语,重光全力相拼也远不敌他……我欲助重光,运功过度,之后气息逆行经络、不可遏制,才会变得如此模样……”说到这里,青阳的眼角淌下两滴暗红的浊泪。
众人回想起当日卷云台上,玄霄近乎走火入魔的狂态,与当初禁地中那个温言款款、淡然亲切的前辈,已是判若两人。内心中除了满腔愤懑之外,却也不觉涌起一股深深的悲怜哀婉之情。
“长老……”菱纱黯然走到青阳面前。
“姑娘,你心中定然怪我和重光,早知望舒剑一事,却不肯说出……”青阳面色灰败,苦痛地说道,“我二人不敢奢望你原谅……昔日相助玄霄,望他破冰之后修身养性,哪里料到会有今日之局……凝冰诀与三寒器之力终也抵不过他的欲望……如今说什么都已太迟,我与重光一错再错……虽不愿承认,但恐怕琼华派数代苦心,终将付诸流水,羲和、望舒双剑再如何冠绝天下,亦是镜花水月,一场虚空……”
“……长老何出此言?”紫英听到这里,心底忽地涌起一阵恐惧。
“飞升成仙,虽是凡人所向,但成与不成,皆看天意。”青阳长叹一声,“合玄霄、夙瑶之力,或能令双剑成为剑柱,然而即便琼华派升起,接近昆仑山上天光所在处,玄霄如此心魔深种,如何能脱去肉体凡胎、成为仙身?”
“神农之言……善心身合成仙,私念难成仙身……”紫英面容失色,低声喃喃地语道。
“唉……梭罗树仙……”菱纱心中不禁一叹。
“如今只怕反成了逆天而行,后果不堪设想……”
“意思是说,玄霄……他会死?”天河全身一抖。
“死……或是堕入邪道、永不超生。”青阳沉重地点点头,缓缓吐出几个字。
“……!!”天河听得心神大震,面上都不自觉地现出恐慌之情。
天河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惶急地望着青阳。他不料飞升之举不但会害了菱纱,更会害了玄霄自己,还会连累上琼华派的所有人。他们辱骂菱纱、驱逐自己、伤害梦璃,他们甚至杀了怀朔,可他们毕竟曾经是自己的同门,更曾经是凭着手中三尺青锋,除害助人、救济黎民的剑侠。他们现今或许糊涂,或许执迷不悟,或许利令智昏,或许已如玄霄一般走火入魔,但平心而论,他们却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他们甚至根本不明白,琼华派近百年来梦寐以求的飞升,究竟是什么,只是一群在师长的带领下,在师门的号召下,在所谓道义的指引下,伤害着别人更伤害着自己,即将成为这场飞升的牺牲品却犹然不觉的可悲角色。
天河心下愈感凄凉,焦虑之余,更坚定了阻止飞升的念头。
“长老,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阻止琼华派飞升吗?弟子等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紫英也是大为焦急。他眼见重光长老已然被难,青阳也已身负重伤。以他们二位的修为,都不是玄霄的对手,自己和天河等人又岂能从玄霄手中夺回望舒剑?更不要说阻止琼华派飞升了。
青阳微微低头,默然思索着。
紫英过了片刻,见青阳仍是不语,脸色渐转黯淡。又偷眼望了望菱纱,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没有别的办法,自己和天河拼死也要到琼华派一闯。为了菱纱,也为了派中的所有人,就算豁出性命,也只有与玄霄等人尽力一搏。
“办法……那唯一的一线希望,却要问一问云天河了。”青阳忽然抬起头,转向天河。
“问我……?”
“天青生前,可曾交付给你一本手记?”青阳果断地向天河问道。
“……爹是留了些书给我,可他什么也没交代……”天河一怔,想了想,仍是一脸的不解。
“唉,你再想想吧,那些书中或许就有宗炼的手记——”青阳郑重地说道。
“长老,弟子不明……师公的手记,怎会在云前辈那里……”
“……当年我率众弟子捉拿逃出门派的天青与夙玉,几次交手,却总因一时心软,放他们离去……事后想来,心中悔恨交织,若是将夙玉带回门派中,玄霄万万不会走火入魔,亦不会落到被冰封禁地的下场……”青阳怅然摇了摇头,神情中颇有悔意,“……与重光隐居之后,我不时下山探访,想要找回夙玉。然而辗转数年,当我在青鸾峰寻到天青时,夙玉却已过世了,那一刻,我自觉想救玄霄已是无望……天下之大,要去何处找一个与夙玉命格体质相合的女子,更毋论令其修习仙术,调合玄霄的阳炎之力……”
“……爹,就是那个时候知道了玄霄被冰封……”天河头脑中一阵恍然。怪不得父亲去世已有十几年,却一直留在鬼界之中未曾投胎,自己当初在转轮镜台见到他时还颇感意外,原来竟是这般缘故。
“天青他得知玄霄被囚,心中亦是痛苦不堪,而当时他体内的寒冰之气已不可遏制,命不久矣……我又如何责怪于他?”青阳长叹一声,“或许……我与重光、宗炼已隐约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