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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爬起。四处望去,满地落红如布锦,遍山发翠似堆茵,一条涌着澄澄清水,湛湛寒波的小河从身前静静流过,静谧安详。山岭上有几株青梅结了豆,对岸崖前有古柏留云。遥遥可见几处园林杏花放蕊,篱笆墙外柳芽吐新。
原来正是早春天气。
“醒了。”
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雨歇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便见玄奘一身青灰衣衫,静静地站在菩提树下,身边是悠闲吃着草的白龙马。
雨歇垂下眉眼,轻轻嗯了一声,拿着脚尖踩着地上的青草,有些中气不足。“那个,玄奘,我没有给你们惹麻烦吧?”虽然她知道自己睡起来一直都很安静乖顺,但是就是这么睡着,本身也是一个最大的麻烦。
玄奘不语。
雨歇扶额,努力回想,可除了这个冬日是与众不同的温暖以外,愣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好绞着手指,弱弱地解释,“其实我原先也想同你说,我打算趁着冬天来临之前离开找个暖和安全的地方过冬的,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后来……就给忘记了。我并不是有意要给你惹麻烦的,你知道的。”
貌似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雨歇心里毛毛的,一时又找不出来不对劲在哪里。
脑中雷光一闪,她突然便想到了那个让她很不舒坦的问题!“话说,我是在哪里冬眠的……”
“师傅,师傅……”远远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隔了一个冬天,感觉特别的亲切。雨歇侧过脑袋,便见着八戒一行人沿着河岸跑了过来,孙悟空走在中间,沙悟净懒洋洋地跟在身后。
雨歇的话咽了回去,喟叹了一把,八戒真是……异常的有活力啊!
“师傅……雨歇姑娘,你醒了啊!”八戒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雨歇姑娘,你可总算是醒过来了!你可不知道,当初你晕过去时,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呢!还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害了什么妖邪?这可真吓人!怎么说晕就晕倒了呢!直至后来你露了原形,这才知晓原来是这般。要不是师傅他……”
孙悟空看了一眼雨歇,捅捅八戒,提醒他,“八戒,斋饭。”
八戒一拍脑门,拿起那装满白饭巨大无比的紫金钵递给雨歇,“是了是了,老猪一高兴,就给忘记了。师傅,这是我们方才化来的斋菜,那位女施主很是大方,给的斋菜很多。雨歇姑娘你刚醒过来,可要多吃一点补补身体啊。”
雨歇一脸讪讪地接过那紫金钵,思量着要不要将这交给玄奘。
她是妖怪啊!好吧……她是做了很多很多年的妖怪了!那副脾胃完全就是按着妖怪的标准养大的。人间的伙食,一向都不符合她的审美啊。
即使她现在有些饿,也不想太将就。这就好像人吃饭猪吃糠,人也能吃糠,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愿意去吃那玩意?能让她将就的一直只有人情罢了。她已经很多次因为八戒他们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了。好吧,她不是有意要针对猪。
八戒已经摘下那系在腰间的皮水囊,恭恭敬敬地递给玄奘,“师傅,这是我们从上游打来的水,味道甜得很呢。”
玄奘接过,没有喝。
雨歇则一脸呆滞地捧着那紫金钵,傻气得要命。
八戒乐呵呵的,“雨歇姑娘怎么不吃,你这么瘦,该多吃点的!女孩子家,还是胖嘟嘟的比较好看!”
雨歇:“……是么?”
八戒笑得更灿烂:“自然是这样,脸圆圆的,手圆圆的,肚子也圆圆的,这样的女孩子多好看……”
——你确定这说的不是母猪?
雨歇望天,想来八戒在做天蓬的时候也是调戏过嫦娥的人呢!品位应该不至于如此……销魂吧?
难道真是投了猪胎,连审美也畸形了?
她有点好奇那高老庄的翠兰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
“……哎呦!”八戒一声惨呼,捂住了肚子,变了脸色,痛苦之色尽显。
雨歇回神,吓了一大跳,看到八戒的脸迅速皱成了一团,因为痛苦而显出几分狰狞的神色。“痛啊!痛啊!痛……”他痛得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雨歇连忙放下那紫金钵,凑过去扶住猪八戒,“怎么了怎么了?别开玩笑啊!”八戒的身体很是沉重,雨歇力道虽大,但毕竟沉睡了一个冬季,还是有些虚,勉强将他扶起来,被八戒这么一搭,有些不稳晃了一晃。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雨歇堪堪定住身形,玄奘已经扶着八戒坐在了菩提树下。
那厢沙悟净也突然白了一张脸,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看起来也是忍着极大的痛苦。孙悟空注意到了,“沙师弟,你怎么了?”
沙悟净摇了摇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腹痛。”
孙悟空也不多说,将他扶了过来,挨着八戒一并坐下。
“你们这是怎么了?”雨歇转头看向悟空,“孙悟空,你们是遇见什么妖邪了么?”
悟空镇定地摇头,“他们身上并未沾染妖气。”
玄奘道:“他们方才吃了什么?”
悟空沉思,“给我们化斋的是正经人家,并非什么妖邪,那斋饭也并无问题。”
他的目光盯在了那水囊之上。“或许是这水的问题。”
雨歇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沙僧八戒的肚子迅速隆了起来,心里一悚,哎呦……可别是她想的那样啊!开口便道:“谁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么?”
玄奘道:“此处是西梁女国境内。”
好吧,这还真是中奖了啊……
雨歇的一颗心迅速放了下来,落了地。
八戒已经疼得没了力气,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八戒平时对雨歇是非常不错的,他如今这个样子,就算是她知道没什么大碍,也是觉得有些说不清的消极情绪。她安抚了他,见他实在是痛苦,便拈了个诀,直接让他睡了过去。又看着沙悟净这个毒舌难得狼狈的面孔,心里也有些感慨,风水轮流转啊轮流转!她问他,“要不要我把你弄晕?”
悟净也疼得没了力气,翻了个白眼,无奈妥协,闷哼一声。“嗯……”
雨歇于是利落地下了狠手。
见两人挺着个肚子躺着尸,雨歇忍着笑撇了撇嘴,好心对玄奘提出建议,“我们还是先找个人家问一下吧,他们这样子,大概不大适合在外头吹风。”
顺着河流往上走,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那户给他们化斋的农户。玄奘悟空得扶着两人,雨歇便去敲门,开门的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长得精瘦,下巴很尖,看起来精明得很,但也并非恶相。看到来人是个清秀的小姑娘,眯起了眼睛笑呵呵问道:“姑娘有事啊?”
雨歇道:“我没事,只是外头有两个和尚,喝了些河水,现在腹痛难忍。想借着婆婆您的地方行个方便。”
那婆婆笑呵呵道:“方便方便,他们是在哪边河里喝的水?”
原来也是个幸灾乐祸的货!
雨歇沉吟,“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河中游有一棵很大的菩提树。”
“那便是东边子母河了。”婆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快让他们进来吧。”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八戒和悟净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悟净尚可,八戒的肚子原本就大,现在更是惨不忍睹,雨歇已经不忍直视。
两人都有些面色发黄,看来确实是被折腾得够呛。对此,雨歇的表情也甚是纠结……生孩子什么的,真的这么……这么的悲壮么?
真是太可怕了!
屋子里还有三个年纪稍小的妇人,自他们进来之后,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瞧,交头接耳难掩兴奋,对着更是玄奘指指点点。
雨歇耳朵灵,自然是听得到她们说的话无非就是“怎么会有这般俊俏的儿郎!”“长得可真好看啊!”之类的赞美之词。
玄奘这副尊荣,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极为引人注目的。何况这里还是雄性稀缺堪比国宝的女儿国,那可就不是一般般的引人注目了,夺人眼球什么的,根本就不够看。雨歇顿生几分得意之感,那是……这副皮囊可是她辛苦喂出来的!能不好看么?!
不过,这几位大妈貌似有些得寸进尺了。意淫玄奘还尚能接受,如今这手却是直接伸到玄奘身上去了。雨歇眉头一挑,正想上去将他拉开,却见玄奘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那些大妈有心无力,只能看,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雨歇一乐,看来当初在金山寺躲那些趋之若鹜的女施主,也是躲出了经验来的!
孙悟空请她们烧些热汤为八戒他们祛祛病气。谁知那几个妇人却并不搭理,依然只盯着玄奘不肯松眼。悟空脾气自然不如玄奘,顿时冷下一张脸,“你们再对我师傅无礼,休怪我不客气。”语气颇有当年大闹天宫的气势。
那些婆子不经吓,见这是一个不能得罪的,顿时有些战战兢兢,年纪稍轻的几个更是胆小,缩在后头抱成一团,那开门的婆子只好站出来,连声道:“高僧见谅,高僧见谅。你不知道,我这里是西梁女儿国。我们这一国上下尽是些女人,并无男子,因此见了你们,心里欢喜得紧。这才不免多看了几眼,还请高僧不要怪罪。”
悟空皱眉,压住不耐,“快去烧些热汤,治我的师弟。”
那婆子说道:“高僧不要误会,不是婆子我不愿意烧水。我方才问过这位姑娘了,你们是从外头来的,并不知道我西梁国的规矩。你两位师弟吃的那水可是东边清水河的?不瞒你们说,那条河唤作子母河,我国王城外,还有一座迎阳馆驿,驿门外有一个照胎泉。我这里的人都是长到了二十岁年纪才敢去吃那河里的水。吃水之后,便会觉得腹痛有胎。等到三日之后,到那迎阳馆照胎水边去照照。若是照得有了双影,就能够生下孩子。如今你两位师弟恰好吃了子母河的水,因此在腹中结成了胎气,过不了多少日子也是要生孩子的,又不是什么邪病,热汤怎么可能治得了?”
那边躺着的沙悟净已经被阵痛痛醒了过来,恰好听到这番话,面色更加苍白,显然是深受打击。
“落胎药!”他有气无力地支起身体,“有没有落胎药?”
那婆子这才瞧见这一位,自然是认出他便是方才上门化斋的。见他长得眉清目秀,壮硕身材,虽不比那师傅,也是难得的好看,心里欢喜,便道:“就是有堕胎药也没有用,喝下这子母河的水凝成的胎可不是一般堕胎药便能够堕下来的。”
这婆子说话总说一半,分明是吊着人的胃口。
雨歇虽然知道这最终的结果,但是这细节地方早已忘记了,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即便是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些细节,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虽然她是妖怪,但是并不想别人把她当怪物给烧了。此时见沙悟净喘着粗气,一脸面如死灰的样子,难得发了一回善心,主动开口追问道:“婆婆是当地人,自然熟知当地的规矩,敢问婆婆可知道怎么个解法?”
那婆子于是道:“堕胎药虽然没用,但是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这子母河也不外如是。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只须喝上一口那井水,便可以解了这胎气。”
孙悟空闻言,便对玄奘说道:“师傅,我这就去取那落胎泉水,你先在这里休息。”
又看了一眼雨歇,颔首道:“麻烦你了。”
这么重大的任务交到了她的手里,雨歇有些汗颜,也不好辜负了孙悟空的一番信任,便道:“你去吧,我会尽全力保护他们。”
孙悟空颔首,转身便走。
那婆子急急喊住他,“高僧稍等,婆子我还未说完,那落胎泉如今不能取水了,前年来了一个道人,称作如意真仙,占了那解阳山,把那破儿洞改成了聚仙庵,护住了落胎泉水。想要求水的人,必须得备下花红表礼,羊酒果盘,方才能求得一小碗。你们这行脚僧,哪来这么多的钱财去置办这些东西?”
雨歇自然是记得这一段的,忍不住插嘴道:“这分明就是强占,难道都没人管管么?”
婆子叹着气摇头,“那如意真仙是个高人,法术厉害得紧,我们这些女人是斗不过他的。况且,他还是个男人!”
雨歇:“……”
为什么她会产生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的错觉?
悟空并不理会这些,径自推门而出,腾空而去。那婆子眼尖瞧见了,又是一番大呼小叫,“哎呦啊,这也是位得道的高人呢!倒是我老婆子走眼了!竟当他是个坏脾气又孤僻的猴子!”
雨歇:“……”
这眼走得……可真是准啊!
沙悟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微微抖着身体,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看起来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无缘无故突然就遭受了这种尴尬的事情,也实在很难保持镇定。何况,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实在是,难堪。对于这个人,雨歇觉得,和他之间唯一的交集也就是在斗嘴的时候。不过鉴于他的毒舌是天生的,并且是不分对象不分场合的……好吧,玄奘除外,八戒除外,悟空除外。
凸!
雨歇望天,那她究竟该不该原谅他?
八戒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得很沉,面色虽然不好,但是神态还算安详,偶尔皱皱脸,频率倒也不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