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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样的好东西却不是她这个半吊子的水准能够做出来的,目前已经绝版。翻遍海纳,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张。
如今用作传音一去不复返了,雨歇难免有点痛心疾首。
雨歇强自镇定了一番,等冷静下来之后,大脑清醒了,也好用了许多,这才后知后觉想到将玄奘一人扔在那种地方实在是太危险!她这么匆匆跑出来,甚至没来得及替他结一个结界!若是来了什么虎狼将他给吃了……她找谁哭去?!自刎谢罪都不够啊!
这般一想,雨歇慌了,急吼吼便往来处赶。
等她气喘吁吁赶到那处,老远便看到那里并没有什么虎狼,玄奘依旧安静地呆在原处,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此处像她离去时一般,平静得很,只除了……多了一个女子。她只看到女子的侧脸,长得很是妍丽,穿着一身妖娆的黑衣,全身散发着阴翳的气质。
雨歇先是一酸,暗恼玄奘真是不管到哪里都是招蜂引蝶的货!回想一圈,立即又觉得不对劲!时下哪有个正经家的女子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还是作这副打扮的?!
一切违反常理的现象都是危险的!
雨歇连忙绷紧肌肉,加快速度飞跑过去,声音却放得极低,打定了主意要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却不料那原本还一脸温柔眷恋的女子说道:“陈江流,我说过你会有报应的……你如今,可尝到了那个滋味?”
雨歇听到了,一怔,那女子叫玄奘江流,敢情是个旧识?而且,貌似还是一个顶危险的旧识?
“我已为你入了魔道,你怎可还这般云淡风轻?”女子突然哈哈大笑,脸部慢慢扭曲,神情破碎,表情有些癫狂。
雨歇心头“咯噔”一声,重重地坠了下来。
像是要印证她的预感一般,女子仰头狂笑着,一步一步走近他:“你不是无情么?如今那心伤了么?痛了么?不如给了我吧!……陈江流,随我一同入地狱!”她脸部狰狞,突然伸出手,指甲如钩,恶狠狠地朝玄奘胸前抓去。
“不要……!”雨歇是真的怕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怕成这副样子,想到那个结果,她几乎是恨不得立即便杀了那个女的,将她碎尸万段!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丹田处似乎架起了一把火,将她一向冰冷无温的身体烘得熨烫。眼里充了血,世间万物都带了一层薄薄的血色,又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地,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不能!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声音。
她完全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那么长的一段路竟然让她轻而易举地跑了过去,在那最后一刻,她挡在了玄奘的身前。
……
她看到那女子的手刹不住地从她胸前探过,力道极大,带着阴冷的邪气,让她极不舒服。然后便觉得胸前空了一空,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她想低头看,却不受控制……身体似乎飞了起来,向后抛去……这种感觉并不好,让她想吐。
她没有跌落在坚硬的地上,被一个人揽进怀中……她看到了一双极好看深邃的眼睛。
“你,醒了……”雨歇想笑,却觉得没力气,连手脚都疲惫的很,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么疲惫了。不过这种感觉并不算糟糕,还挺轻松的。
他看着她,眼里有太多的情绪,让她看不分明,是了,她一直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只听到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醒了。”温柔得让人心醉。
“真,好……可惜……”可惜,我还欠了你好多。
她笑,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角却流下了一滴泪,顺着她的面颊,蜿蜒地滑到唇边。
他俯身,吻去她的那滴泪珠,有些咸,有些苦。
“你确实欠了我许多。”
他说,“所以,活着。”
意识一点一点陷入黑暗的泥沼,整个人落入一片混沌之中。
这便是死亡了吧?
刚刚好像忘记交代遗言了……她没有死过,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竟将这件事给落下了,有些遗憾。
不过,她第一次离死亡那般贴近,却奇异地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平静,很安心,像是为了这一刻,她已经预习了很多很多遍。唯一,只觉得有些可惜……是的,太可惜了。原本以为即便是死,也是能够死得轰轰烈烈的,没想到,竟会在这种不知名的小地方,栽在一个连面孔都陌生的女人身上……大概是要被司命笑死了吧。
可是,死之前能够有人相伴,其实也该满足了。
当年的选择,她用了一千年去反思,并不后悔。若是时光回溯,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猜到了别人的结局,唯独看不到她自己的。
她一直觉得这是她最大的悲哀。
可直到最后一刻才觉得,结局从来都不是最重要。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草色青青忽自怜,浮生如梦亦如烟。
月落乌啼知多少,只记花开不记年。
……
只记花开……不记年。
雨歇从睡梦中醒来,视线有一瞬间的混沌。她躺了一会儿,神思一丝一缕,慢慢回归到身体里,眼神所及之处,看到自己躺在花落轩的房间里头,帷幔被撩起别在床头两边的银质钩子上,阳光三三两两的照进来,一大半撒在她的床前,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雨歇躺了一会,心底渐渐清明起来,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温软,能够感觉到缓慢,但是平稳的跳动。
她捏紧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白。
她还没有死?
她原来……竟还没有死?!
……
雨歇觉得不可思议,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坐起身来,垂着头拉开衣衫,手指轻轻地触上去……那里有道浅浅的月牙弧度的痕迹,带着嫩嫩的粉色,很淡,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它确实存在着,像是刻在皮肤上的一道烙印。
雨歇有些恍惚,如果不是这道突然多出来的伤痕,她几乎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
不过一觉之间,可是感觉世间已过去万年,物是人非了。她恍恍惚惚地这样感觉到。
……
发生了什么事情?雨歇不紧不慢地回想。
是了,她记忆里最后剩下的便是自己的心被那个莫明其妙不知从哪个旮旯头窜出来的女人给挖走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当时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的。
难道,妖怪即便是被人挖心了,也可以不用死?
“自然是要死的。”狐狸甩了甩毛绒绒的尾巴,坐在窗前。
雨歇一把扯回衣衫,按捺出杀人的冲动,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狐狸扒拉着爪子,艰难思索着回答:“这不好说……大概是昨天晚上便在了的。”
“你看到了?”这话里杀气腾腾。
狐狸却恍若未查,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好奇地反问:“雨歇指的是什么呢?人家看了很多东西,不知道雨歇具体说的是哪一样?”
雨歇本不欲与它纠缠了,却听狐狸突然恍然大悟道:“是指你一醒来就猥亵地自摸胸口这件事么?哎呀,你放心了,人家同你这样的关系,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雨歇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个枕头便砸了过去:“滚!”
狐狸当然是不会滚的,微微一侧身,便躲开了那枕头,嘴里继续犯贱:“雨歇这是为何呢?人家又没有嫌弃你,做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其实你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啦,虽然长得一般……如果你要人家负责的话,人家也不是不可以的……巴拉巴拉巴拉。”
雨歇气得牙根发麻,无患刀在体内嗡嗡作响,想要破体而出,替天行道宰了它。
狐狸突然镇定下来,“你伤刚好,还是别动武了。”它眯起眸子:“补好这颗心可不容易,若是毁了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的……只是你那师傅,怕是要伤心了。”
雨歇也沉默。
如果你这只两面三刀的死狐狸能够一直那么正经说话的话,她还需要被气得想要动武么?!
她心情不美妙,说话的语气自然也美妙不到哪里去,“你来我这儿做什么?”一开口便有那么点逐客的意思在。
好吧,她是越发地不待见狐狸了!
多数时候她都在怀疑,当初自己到底是怎样猪油蒙心,竟然会和着狐狸走得那般近?
仔细想想,好像根本就没有那段过程,莫明其妙就自然熟了!
浑蛋!
如果它不是司命辛君,如果不是因为它和师傅……她真想一刀砍了它!
狐狸只是优哉游哉地顺顺毛发,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雨歇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么?”
雨歇很不给面子,不理它。
狐狸突然不怀好意地笑道:“喔,人家错了,应该是这样问的……雨歇可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年了?”
雨歇呆滞:“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雨歇瞪它:“说不说?!”
狐狸矫情地一捂脸,“不说不说……谁让你嫌弃人家,人家告诉一头猪都不会告诉你的!”
雨歇:“……”
狐狸好奇地看着她翻身下床,穿鞋出门,问道:“雨歇不想知道了么?”
雨歇连头都懒得回,径自出了远门,远远甩下一句:“你还是告诉猪去吧。”
狐狸倚在床前,眯起了琥珀色的眸子,半晌才轻轻“啧”了一声:“好心没好报呢。”
它优雅地跳下窗,迈出两步狐步,突然记起了那条白蛇已经陷入沉睡,便是去了,也照样没意思。不由握着爪子叹气:“是非什么的,那是越来越少了……真真是无趣。”
雨歇一路想,一路走。方才狐狸的那一番话,若说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相处了几年,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便是不能彻底分辨,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狐狸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
那她真的睡了几年?!
这原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厉害一些的时候,她睡个几百年几千年也不成什么问题。但是……如今却是情况特殊。被剜心之前,她清晰地记得离西天之行,只剩下区区三年。她若是一梦之间,将那段时间睡过了……那岂不是很囧?
脚步一顿。
雨歇茫然停下,指尖摸上自己心脏的位置。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为什么会这样担心?若她将那过程睡过去了,直接迎接一个结果,那岂不是更省心省事?有她在与没她在,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有了她,说不定还会将事情弄得更加复杂。
她又何必……又何必如此执着?
还是说,她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等抬起头,入目便看到不远处一簇修竹边修身站着一个青色的人影,身姿挺立,面容如玉。他神色平和,静静地站在那处,一动不动,已不知站了多久。若是她没有看到,又会站多久?
雨歇一怔,轻轻唤出口:“师傅……”
“伤口好些了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
雨歇默默地点头:“好些了。”
“可还疼?”
雨歇摇头,涩涩道:“不疼。”除了初初剜心时,还有几分麻木的疼痛,到后来,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妖怪的心,才是真正的神思所聚,情感所在之地。
潇若一步一步走过来,停在她半步开外,伸出手……雨歇看着那只手,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愣。他眼里一黯,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收回了手,收进青色衣袖中,一字一句轻声交待她:“你伤得很严重,月前方才长好,切勿沾水。平日里若是不舒适了,便用净身咒吧。阿玥有教过你,想必你也知晓。若是真想要沐浴,也当避开那处才可。若是可以,近半年来不要动用灵力,无患也不能用……万不能损耗过度,累到自己。”他从袖中取出一颗碧幽幽的珠子,递到她手中,“好好收着,关键时刻,它能护你。日后……你自己当心,毋再如此莽撞,莫要再被伤到。”
雨歇垂头,“我知道,师傅放心。”
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他从来都知道。
如今这样的局面,雨歇不是没有过怨恨的,就算她是妖怪,没办法拥有人类那样深刻的感情,她也曾怨过。她曾那么深那么深地怨过司命,怨过自己,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可是最后呢,最后她才知道这命运安排得太过巧妙无情,她谁都不能怨,谁都怨不了。
时光从来无法倒流。
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按着设定好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最终走到终将发生的命途上。不再试图反抗,也不会再觉得那么的累。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那珠子带着点余温,色泽很正,衬着雨歇白嫩嫩的手心,很是好看。
雨歇心里有说不出的味道,那一刹那似乎有很多东西涌上了心头,她想要抓住,却什么都抓不到,回头一望却是一片空荡荡的。她直觉丢了什么东西,可偏偏想不起来了。
一只温暖的手附上她的额头,声音如同珠玉:“可是还在头疼?”
雨歇想要躲开,却最终没有躲开,直愣愣地任师傅为她按入静心咒。
“闭上眼,记住咒法。”
雨歇乖顺地闭上眼睛,听那法诀一字一顿的印入心头。
“日后若是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