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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了她一眼,眼光有那么些凉薄。
雨歇并不指望他会回答,但是他却回答了。“我输了,你比我强。”
雨歇谦虚的表示:“承让承让,我就是比你聪明一点而已,你也不是太弱。”要是光明正大的打,她也是有赢的把握的。但是恐怕还是得浪费许多时间。“你这么回答是表示我可以随便处置你么?”
少年冷冷道:“愿赌服输。”
雨歇双手握拳,兴奋地表示:“那真是太好了!作为奖励,我可以吃了你么?”
少年:“……”这种奖励正常人都不会想要的吧?!
“你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她摸摸他的脸,动作极其温柔,带着细腻的温情,“你放心,不用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少年不适地撇过头去,不搭理她。
——这样不害怕才有鬼吧!
雨歇伸出獠牙,冰凉的牙蹭了蹭他修长的脖子,动作极度暧昧,让她全身都爽的震颤。少年人的肉就是香啊就是香!獠牙渐渐伸长,雨歇啊呜一声张开嘴巴,一口咬上了脖子上的大动脉。
只可惜刚刚咬破了那皮肤,冷不防腰上多了桎梏,她心里一跳,还以为是身下的少年解开了她的禁锢术,抬手便是毫不犹豫的一击。力道在半路被轻而易举地卸下,她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被拥入一个略显清凉的怀抱。身子被板正,她瞧见了自家师叔分外幽深的眼……
金蝉子无奈地将她搂在怀中,一手搭上她的额头,“雨歇,清醒点。”
一股清凉的气流从额头源源不断地涌进雨歇的脑海,流进她的四肢百骸。她瞬间打了个激灵,立即清醒了过来。
“师叔……”她一眼瞧见地上躺着的少年,便明白了一切。不过眼下……她果断决定装傻,歪着脑袋扶着头,她痛苦地呻吟两声,“师叔,我怎么了?唔唔,头好痛,怎么会这么疼?咦咦,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
这不入流的小把戏金蝉子岂会看不穿,不过他也不打算揭穿她就是了。“你着执念了。”
雨歇沉吟,身体里颤抖鸣叫的兴奋感渐渐退去,她的意识清醒了许多,想起刚才所为……所以方才她是妖化了么?
她打了一个哆嗦,妖化的她还真是……像一个妖怪!这么妖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正常的她会做的呢!她可不会忘记方才脑海中浮起的念头,那可不是想要做一顿狼肉火锅……她是想生吞活剥了他!
茹毛饮血啊,太恶心了有木有?!
原来她单纯为妖的一面是这样的野蛮未开化啊!
金蝉子松开她,衣袖一挥,少年的禁制被解开,捂着胸口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脸上没有痛楚的表情,向金蝉子行了一个恭敬的礼:“尊上。”
雨歇惊讶,原来又是旧识啊!
金蝉子淡淡颔首,“你来寻本座何事?”
他倏忽跪下,磕足了三个响头:“请尊上收我为徒。”
金蝉子面上无波无澜,“本座的心意不会改变。你知道本座的回答,本座不收弟子。”
少年的目光从雨歇身上瞟过,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慢吞吞地爬起来,“那我便无事了。”
金蝉子一挥袖,少年行了个礼,转身离开。雨歇一头雾水,眼见着他要走,连忙出声喊住,“喂,你先别走啊!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呢!”
少年停下脚步,“我是傅惜年。”
这算个毛线的交代啊?!
雨歇撇了撇嘴,她现在又不可能把你给吃了,还要知道名字做什么~
少年说罢也不再停留,很快消失在了林深处。
雨歇一脸莫明其妙,不会就是来找她打一顿的吧?这什么人呢!不懂啊不懂!
雨歇转头看向金蝉子,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师叔你认识他啊?”
金蝉子挑眉,一脸讳莫如深:“雨歇感兴趣?”
雨歇摸摸鼻子,“也不是怎么感兴趣……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金蝉子笑笑:“既然如此,那便别问了。”
雨歇:“……”
“雨歇方才玩得很开心?”语气却是不温不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雨歇尴尬地转移话题,打着哈哈:“师叔啊,我的桂花采好了,我们快走吧。下一座山在东边三百里吧?我听说叫作堂庭山,据说那里有许多棪木呢。”最重要的是有很多水晶矿藏啊!水晶不是玉石,那可不是哪里都有的。“如果路上碰到祝余草的话还得再摘一些收起来,听说哪里也是一片荒芜,山上还尽是些难吃的猿猴,短时间内还是得靠祝余草了。”
金蝉子却不打算放过她,“雨歇方才与他这般……亲密,是想做什么?”
雨歇瞬间苦了一张脸,她可不可以不回答啊?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师叔你不是说我着执念了么,我当时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记不得了。”
金蝉子压低剑眉:“记不得了?”
雨歇一个劲地猛点头,“是的,一点都记不得了!”
……
金蝉子突然发难,一把揽住她的腰身,低下头,离她的脸颊不过三寸,呼吸浅浅地打在她的脸上。这变故来得太快,雨歇的心差点跳出来,大脑有一瞬间的当机,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是拼命挣扎。奈何越是挣扎,那手臂便箍得越紧,活像是捆仙索一般让人无可奈何。
良久,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微微垂下头,双手横在他的胸膛,不着痕迹地推拒他,语气却不自觉地发冷:“雨歇胆子小,师叔还是不要再吓我了。”
“一点妖血便能让你发狂,雨歇,你的定力实在还需历练。”
雨歇的脸颊立即变成了一个囧字。
我凸!也不是什么妖血都会刺激到她的好不好?这个叫傅惜年的狼妖力明显比别人的要醇正许多,算得上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雨歇可是质疑本座所说的?”金蝉子眉目淡淡。
“雨歇不敢。”只是,师叔,这种正经的话题能不能不要靠得这么近地说?
金蝉子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突然松开她,用法力划破手指凑到她的嘴里。
雨歇被这一系列的动作搞懵了,实在不明白师叔这般自残是为了什么?
不过当那绝对吸引人的味道涌进她嘴里的时候,她便再也懒得管那个意图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家师叔的血竟然是这种美好的味道。相比之下,傅惜年的鲜血的吸引力就不是那么的大了。雨歇使劲地吮吸了两下,那伤口很浅,很快就愈合了起来。雨歇偷眼看了一眼师叔的神情,偷偷地将伤口又咬开了一些,继续努力吸。
怎么办?
她好想吃了师叔啊!
可是不敢啊不敢~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金蝉子淡淡地收回手。
雨歇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留恋地盯着那伤口。还好她的大脑还算清醒,总算没有做出不要命扑上去的举动。这味道着实不错,只不过也不知日后何时才能再尝到?可惜啊可惜!不过面上还是得关心那么一两句:“师叔,你这是……为何?”做出这般近乎于自残的行为?
金蝉子眉眼疏淡,唇角习惯性地略微勾着:“你这些年历练下来,本事确实长了不少。如今放眼妖界,也算个二流的高手了。”
雨歇面无表情地听着,严肃得可以冻死附近飞过的虫子……只是这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一丝半点的内心。
“不过屠戮过多,戾气愈重。”
雨歇继续面无表情,原本勾起的嘴角瞬间扯平。
“如今你体内妖性太盛,暂时倒是无事。不过长此以往,恐非好事……本座如今也不过是帮你压制一二而已。”
雨歇听得眼皮子直跳,脱口而出:“恐非好事是什么事?”
金蝉子伸手,骨骼均匀的手掌覆在雨歇的眼睛上,瞬间夺走了她眼里的亮光。雨歇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而感知却在这时被渐渐放大。她心里觉得不自在,正想往后退两步,逃开这个诡异师叔的桎梏,便听到师叔清冷低沉的声音凉薄地响起:“陷入混沌,失却自我。”
“若一直妖化下去,雨歇,你将会失去理智,变成妖兽一般的存在。”
雨歇心里一凸,下意识惊叫:“这不公平啊!”
眼前已经恢复了光明。
“哦?”金蝉子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雨歇也有点发窘,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大脑结构确实不太正常。怎么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不是惶恐不是怀疑……而是觉得销魂的不公平?!“我们这一路走来也瞧见过很多妖怪,也有不少是妖化的,可我看他们也不算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啊!凭什么我妖化了就成那种样子了?”
金蝉子似笑非笑:“哦?”
雨歇气势顿消:“……”
金蝉子笑得好整以暇:“不说了?本座等着你的说法。”
好吧,是她狡辩是她没事找事是她无理取闹!
雨歇果断低头:“……师叔我错了!”
金蝉子但笑不语。
不过雨歇还是有那么些小小的怀疑,“那,师叔的血有用?”
金蝉子压低眉头,气势顿时凛冽了起来:“雨歇这是在怀疑本座说话的真实性?”
雨歇做诚惶诚恐状,低眉顺眼道:“不敢不敢……师叔想多了!雨歇怎么会怀疑师叔说的话呢!师叔说的,定然是正确无疑的……只是,我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而已。”
“你以为怎样?”
雨歇犹豫了一瞬,老老实实地回答:“净化妖气什么的不应该是会让我内息乱腾,疼痛难忍,折腾得我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满地打滚,整个人好像被剥了一层皮抽了筋一样痛苦,然后得到脱胎换骨一样的升华感么?可如今,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姑娘,你果然是小说看多了。
金蝉子毫不客气屈指一敲她的脑壳,“清醒了么?”
雨歇夸张地大声哀嚎着捂住自己再度受伤的脑袋,其实心里很想骂娘,师叔你是故意总是打她同一个地方吧?上次的肿还没有消下去呢,这回可是伤上加伤!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吧?!她委委屈屈地低声呜咽:“……清醒了!”她还敢不清醒么?!
强权果然是万恶的化身!
金蝉子淡定地收手:“还有何问题?”
雨歇立即敛下怨气十足的目光,一瞬之间化身狗腿,义正言辞字正腔圆地回答:“没问题!”尾音还未散去,她又怯怯地问上一句,“话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这种吸血的方式看起来总透着那么点诡异的气息有木有?
金蝉子凉凉的一眼扫来。
雨歇立马闭嘴,不敢再言语。
“本座的血,你一次性不能吸太多。”
雨歇颤巍巍地捂住自己脆弱无比的小心脏,“吸太多了会怎么样?”
金蝉子收回眼神,云淡风轻,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爆体而亡。”
雨歇:“……”话说,她没吸太多吧?这么小小的一个伤口撑死了能让她吸多少血?
“日后再多吸几次,便可散了你的戾气。”
雨歇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非用这个方法不可么?”这风险有点高啊,她可不能保证一不小心就吸了个“太多”!怎么死不好,非得是爆体而亡?她敢发誓,再没有比这种死法更磕碜人的了!太恶心了有木有?这不是作孽么?!
金蝉子目光发凉,唇上笑意却勾得越发深沉:“或许雨歇有更好的办法?”
雨歇:“……”
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莫明其妙地妖化!还是第一次知道妖化次数多了竟然还会有这么凄惨的下场,这对她来说简直相当于肉吃多了会变成脑残的理论一样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你让她去哪里想办法?她又不是天才!
完全的两眼一抹黑啊有木有?!
“雨歇既然不说,那本座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如若雨歇不能接受,本座自然会尊重你的决定。”
这一副撂担子不管的样子是要闹哪样啊?!
雨歇虎躯一震,连忙伸手紧紧拉牢金蝉子的衣袖,打定主意死不放手,脸上熟稔地挂出一抹灿烂无比的假笑,道:“师叔别啊!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雨歇有眼不识泰山,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肯定不会跟雨歇置气的是不是?雨歇只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害怕罢了。”她也是方才后知后觉地才想起,人家师叔可是佛界的人啊!她一只小小的妖怪方才竟然吸了一尊佛的血……会不会有副作用?——如果有副作用的话,什么美味都是浮云啊!谁说师叔不应当会害她吧,但是整得她连爹娘都不认识还是可以的!
雨歇紧张兮兮地瞅着金蝉子,两只嫩白的爪子绞着衣摆……金蝉子的衣摆,扭扭捏捏地露出一个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真是非同一般的凄惨。“师叔……”端的是缠绵悱恻销魂蚀骨。
奈何人家师叔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只淡淡地瞥她一眼,连个表情都未变。
唔,手心出了汗。
雨歇悄悄蹭了蹭金蝉子雪白的衣袂,扁着嘴巴做出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师叔你别不管我,雨歇错了。”神马都是浮云,还是保住小命比较要紧啊!
反正她只坚信一点,金蝉子总不至于害她性命便是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倒霉嗷嗷嗷?
……
她的坚信是对的,金蝉子确实不会不管她。
雨歇虽然对这件堪称诡异的事情保持着不敢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