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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章哲也是同样,声音中含着几分寒意:“章哲亦是为此而来。扶摇半省,乃是我烈焰山故地。子民常怀故国,主上不忍,今欲讨还。还请君上,高抬贵手!”
那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站在一旁,并不说话。依然是以那戏谑目光,注目着宗守,上下打量。
宗凌闻言,眸中怒意微闪,接着就又强压住心绪,恢复了平静。忖道这算什么?两只老鼠,在巨狮面前叫嚣?
宗守也只觉无语,看着这殿前几人,索然无味。最后是一声轻笑:“恰好,孤最近也想问问你们那两位城主。这龙泽扶摇剩下的半省之地,你们何时割让给我乾天山?”
葛欣似乎毫不意外,冷声一笑:“君上此言当真?这是真要与我云瑕山战上一场?又句话外臣本不该言,不过此时仍要大胆劝一劝君上。这乾天基业,来之不易,莫因一时冲动给毁了!”
那章哲也是双目微敛:“我烈焰山与云瑕山同进退,雄玉殿下她,也是同样的意思。万事和为贵,真要弄到兵戎相见,只怕不妥。凌云宗——”
话音未落,就见宗守蓦地把手一扬,把一个墨砚猛地砸了过来。
章哲下意识的就想要闪避,可当身躯刚动,就觉一股寒意侵体,动弹不得。把那墨砚砸在头上,只觉脑袋轰然,头破血流,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而王座之上的宗守,依然是神情恬淡:“要战就战,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话说完了,就给我滚!”
那青年公子皱了皱眉,有些看不下去,再次起身道:“君上,我千城盟也是——”
话音未落,就被宗守直接打断:“千城盟,那是什么东西?”
第四六一章 纯白龙影(求推荐求月票)
“千城盟,那是什么东西?”
整个殿堂之中,顿时一寂。那阳碎雪的笑容,是僵在了脸上。
半晌之后,才恢复了过来。依旧是笑靥盈盈,颇具风度。
“我听旁人说殿下性格刚强,哪怕是两年前身处绝境之时,从不愿有半分退让。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只是这句话,我阳碎雪还是要说。云瑕烈焰二城,半月之前,已经加入了我千城盟。有我盟一千二百七十四城,二十七个行省,三千万大军为后盾。那龙泽与扶摇二省,还请殿下,交还为好!”
“千万大军?呵呵,孤好怕!”
宗守毫无温度的咧了咧嘴,嘿然一笑:“你这人倒是很有意思,被人抽了左脸,又要把右脸凑上来。孤方才不是已经说了,要战便战!既如此,那么今日之后,你我双方便是敌国。给你们三日时间,滚出乾天山国境!”
阳碎雪瞳孔一缩,略显意外。他想到宗守会拒绝。却没料到对方,仿佛是巴不得,要与他们战上一场。
那便的宗凌。也是冷笑,阴冷的目光,淡淡扫来。不但毫无劝阻自家君上之意,更透着几分嗜血寒芒。
令人突然醒悟,这一位年纪虽老,却也是曾经跟随宗未然,历经数百场血战的强大灵师。
一时反倒是有些迟疑了起来,莫非这乾天山,另还有其他的底牌不成?
思忖了片刻,阳碎雪就又摇头:“君上说笑了,兵者生死大事。一旦战起,必定生灵涂炭,怎能如此儿戏?”
此次来,本就是只存着试探之意。立时开战,倒是从没想过。
心中只觉一阵憋屈,如此一来,倒好似是他们千城盟,变成了怯战的一方。只是千城盟如今虽是实力鼎盛,可要把诸军调度协调妥当,却需不少时间,确实不是大战的时机。
又心中微动,莫非乾天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准备在这时趁机发难?
乾天山即便是裁军之后,实力也强过烈焰云瑕二山。只是受五年和约之限,只能陈兵边境而已。这个时候,确实是乾天最后的反败为胜之机。
把思绪整理清楚,阳碎雪的眸中就透出一抹精芒,这位乾天妖王,性情当真果决!
旁边葛欣也是面色变了变,随即嘿然冷笑:“君上的话,葛欣必定为一字不改,全数告知我家君上,告辞!”
章哲亦神情淡淡的一俯身:“既然谈不拢,那么章哲在此多留无益!对了,我家雄玉城主,有一言要转告殿下。说是雄霸先君割地之辱,主上她断臂之仇,都日日谨记于心、必定奉——”
才说到此处,就嘎然而止。只觉一股冷冽无比杀意,骤然袭至。直击着他心神深处,仿佛再多说一个字,自己的人头就要落地。
浑身发冷,嘴里也格格作响。过了许久,葛欣才勉强开口说话道:“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君上是准备残杀使节?”
宗守一乐,这家伙倒真是伶牙利爪。若是换作别的地方,这样的人物,早就一剑斩了,看着都嫌烦。可这等场合,倒真不好动手。
直接挥了挥袖,道了一声‘滚’字,真懒得于这等小人物计较。
葛欣立时是如释重负,感觉那刺骨杀意,终于消退。后面的言语,也再不敢继续下去,脚步略显的踉跄,走出了殿门。
那边的孔瑶,看的是好笑,却又暗自摇头。对于这乾天妖王的感官,是愈发的复杂。
一方面佩服此人心性的刚烈强韧,一方面则是看不起这位妖王的应对手段。
太过决绝,不留分毫的回旋余地。若然是乾天山,势力确实强过对方,那还罢了。可即便是未裁军之前,乾天山全盛之时,也无法与千城盟的军力比较。
更何况这三大势力之后,更有着东凌诸宗的影子。
若换成是陛下,必定不会如此不智,会以更老到精妙的手法,来应对交涉。
阳碎雪的面色,此时也再无法保持那浊世佳公子的风度,冷冷看了上方王座中的人影一眼,才再次开口。
“这二位既然已离去,那么外臣在此多留,也是无益。告辞!”
微微俯身一礼,阳碎雪又寒声一笑:“不过今日之事,还请君上再做三思!我千城盟以抗强权,弭战祸,结束乱世,使我东临诸城和谐共处为宗旨,故此不愿轻起战事。不过若到不得已时,也不吝于动兵。不过君上若肯将一年前吞并之地,交还云瑕烈焰与涛云三城。我千城盟,也可接纳乾天山。那时少不得君上与贵国,一个副盟主之位。君上与东凌诸宗的恩怨,亦可就此了结——”
话至一半,阳碎雪就皱眉抬首上望,只见宗守正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略显好奇地看了下来。
“不是说了告辞么?怎么还不滚,孤这里可不待饭!”
阳碎雪哑然失笑,当下也再不留恋,转过身朝殿外行去。
看着此人,踱步走出殿外。宗守却眉头略蹙,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试探着,以真力模拟着章哲的声音,小声问道。
“城主大人?”
那阳碎雪也未怎么细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整个身影,就彻底的僵住。
过了数息,才无奈的转过了身,只见宗守脸上,全是小狐狸般的笑意,令人恨不得在其脸上,狠狠打上一拳。
“正是阳凡!龙象城主。”
轻吐了一口气,阳凡负手身后道。“不知君上,要如何处置在下!”
虽是被收复了身份,阳凡的面色却并不显难看,反而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如何处置?”
宗守的双眼微微眯起:“这个孤倒是还没想好。不过龙象城主既然看得起我乾天山,亲自莅临此间,那么又何妨多留一些时日,让孤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阳凡闻言,却忍不住噗嗤一笑,仿佛是听到什么再好笑不过的笑话一般,压抑不住,笑声是越来越大,震得这殿堂,都‘簌簌’作响,上面的瓦片,也在颤动。
“哈哈!可笑!可笑!本王既然敢来此间,又怎可能没有防备?我看这地主之谊,阁下还是勿用操心的好。”
那大笑之声,久久方息。而那阳凡的眉眼间,也渐渐布上了一层阴冷。
“也罢!今次不尝试一番,总不会心甘。呵呵,宗城主可知,阁下今日最不该做的,就是在这殿堂之内,叫破我阳凡的身份!古人有言,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匹夫一怒,五步流血!我与宗城主,如今相距不过六十丈,也想想试试,能否宗城主性命!”
宗守正挑眉之际,那阳凡的身影,忽然炸裂开来。而后一个两人大小的银甲身影,忽然从浓雾中穿梭而出,望殿内深处。至袭而来。
再仔细看,却非是真正身着甲胄的真人。只见全身上下,都是一层银色的符纸。上面绘着血色符文,就仿佛血液经脉一般,浩荡的灵能,沿着符线流动冲涌。
虽是纸人,可那气息,却全不逊色宗守前不久在那邪灵沟内,见过的那些八阶阴蛟。
一拳击出,光是带起的罡风,就将这殿堂之内,那所有的红玄木椅,全数粉碎。
宗凌蹙了蹙眉,抬手就是一道光华飞出,竟是一面六阶的灵器金盾,挡在那银甲纸人的面前。
却在瞬息间,就被那纸人猛地一拳粉碎!宗凌的口中,亦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向后倒退数步。
而银甲纸人的强横气势,却半点不减。飞遁之速,也更胜先前。
孔瑶皱了皱柳眉,手按着腰间。正犹豫着是否出手相救。却见上方的宗守的面色,自始至终都是平淡,毫无半点惊慌。
心神顿时一定,想起了这位乾天妖王,一年半之前,就已是那龙影老人的入室亲传弟子。怎可能,无有半分保命的手段?
乾天山雄踞十三声,也不可能无有强者投靠。
此事也原不用她这个外人插手,此处能分出胜负,对她此次的使命而言,也是好事。
同样手按着剑,宗守的目光,就如古井寒潭,清冽幽冷,不见半分波动。
久已不曾动用的元一剑,悄然无息的,潜入身侧的火阴剑内。
此剑在他神魂中蕴养,早已不是最开始时的粗坯,内中已是渐渐有龙纹,在游走流动。
而就在那银甲纸人靠近到身前十丈的霎那,宗守手中的火阴剑,才蓦地出鞘。
整个人的气息,也骤然变化,稳若山河之故,强如天地之雄!
当赤黄色的剑芒斩下,也带起了一股使人心神震荡的微风,
下一须臾,就听‘铿’的一声锐响。那浩荡剑气,直接便将这银甲纸人,一分为二!
不过随着那炸裂之声,内中十几个雷球,也蓦地飞腾而出。
“九阴子母雷?嘿,原来如此,”
冷哼一声,宗守把手中剑插回了剑鞘。而后伸手一探,将这十几个雷球,全数拿在手里。使这爆开的雷球,又迅速恢复平静。
此刻旁边的孔瑶,却是一阵目瞪口呆。非是为宗守方才的剑术与灵法惊叹,而是为那赤黄剑气。
剑气赤黄,纯白龙影,这是‘圣王’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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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二章 绝不可能(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足足楞了片刻,孔瑶才恢复了意识。第一时间,只觉是荒唐,这是绝不可能之事。
可当仔细回思,方才那一剑,却绝未做假。
——是真真正正,看到了毫无瑕疵的赤黄剑气,最纯净的纯白龙影!
帝王武道,因势而成,也因势而聚。只是因人心杂乱,所以借一国之势而成就的剑气,往往也是纷杂无比。以赤黄为主,杂含他色。只有那种特别英明有为的明君,剑气品相,才会有些不同。
可纯净至宗守这样的程度,至上古云荒而下,她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据说也只有上古云荒时间前期的那些圣皇,才有这样的纯净的帝王之气。
那是君王的品德清介有守,至诚高节,完美无瑕的象征。不但是深得子民爱戴,治国之术,也暗合天地之道。
一时是只觉天道不公,陛下宵衣旰食,勤政不怠。在位七十年里,提拔无数有为之士,正人君子进入朝堂。继位之后,可谓是硬生生,把一个乱象频生的大商朝,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
如今治下二十四洲,三百余行省,说不上是大治之世,却也是国泰民安,子民都不愁衣食。被无数的大儒,称之为中兴之帝,一代明君。
可即便如此,那位陛下的帝王武道,也不过比前代稍稍纯净而已。
她曾亲眼见过一次,剑气赤黄,却含着颇多杂色,较之宗守这样,实在是相差太远。
也不知这宗守,到底凭什么,拥有这等纯净的帝王之气?
乾天境内,人心拥戴,倒是不假。可在她眼里,也只是一年半之前的余泽而已。
若她所料不错,这宗守数载之内,必定是有民心尽失的一日。
却远远不曾意想,这乾天山的人心,竟然是凝聚到了这等程度,对这位一年半载,才偶尔露一面的妖王,似乎是无半分不满。
难道那上古时,儒家传说中的三皇七帝治世,所谓的圣皇,就是如宗守这样的德行?
绝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什么。或者是她家传的秘术,哪里出了漏洞!
把所有事务,尽托付于臣下,每日不理政务。建那什么参议殿,纵容部属斗殴,不成体统,绝不合儒家之道。
更有种种无比荒唐的政令,奢华无度,不知节俭。似这等样的人,怎配‘圣王’之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