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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目光望过去,宗守却是愣住。只见身旁这女孩,正是目光复杂望着他。
既有恼怒,也有欣喜,仿佛是轻松了一口气,解脱了的感觉,脸上也不复之前的紧绷,却仍是对他怀着某种成见。却惟独,没有宗守意料中的恨意——
思绪迷茫了片刻,而后宗守的唇角,就微微一挑。
原来如此!看来早在这时节,这孔家的两兄妹,关系就已是有些不谐。
从孔瑶的父亲下手,果然是正中要害。
阿耶,自己还真不是普通的阴险!
眼眯眯的一笑,当宗守再转而看向上空时,又转为冰冷寒漠。
“不知诸位,可看够了没有?”
那低沉声音,顿时传彻天际。乾天山之事,已经了结。也已经到了,该清理这些不速之客的时候。
※※※※
“苍天不公!这小小一个蛮荒之地,怎的就出了这样一个妖孽?”
云空之中,一个道人,正是一声唏嘘慨叹。而在他身旁,其余几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神情。
“九尾天狐,星纹!雪家实在是输的不冤!也不知宗守,如何能把这血脉,提升到如此程度——”
“这只怕是妖族,现身云界的第一位帝裔。云界大乱之日,必然不远!
“有阿鼻皇座在,可以镇压一国!再有这幻心镜,只怕这宗守,愈发是难制了!”
“确实堪忧!据说此镜,哪怕是一阶的灵师也可使用。血脉越强,修为越高,威能也就越大。乃是上古之时,为对抗影神异族,炼制的至宝!”
“我如今在意的,却是那逃走的雪梦龙。这个人,似可拉拢?”
“雪梦龙?可有什么用处?此人随时随刻,都可能会被天狐血脉与幻心镜所制。收揽此人,反而随时都要防备,被他在身后插一刀!我看不妥——”
“无极师兄,不知你如何看?”
当这句话,从一位道人口里问出。这片空寂中,顿时寂静了下来。
无极则是神情默默的,看着下方。许久之后,才深呼了一口气:“灵潮之前,此子当是无敌于世!或者只有那几位真正的神皇种子,几大圣地穹境之首,才可与其抗衡。可告知诸宗,东临境内,必定要敬其三分,绝不可贸然与其为敌。东临境外,若是实在万不得已。至少聚集十八位九阶巅峰以上,有灵阵依托——”
这句话说出,无极却又顿了顿,最后是摇了摇头:“十八位还是有些少了,若自问没有原无伤绝欲那般的本事,还是以保住性命为上!”
这句话说出,云空中诸位道人,却是无一反驳。
——只是地底深湖,宗守那独抗六人的那一战,显示出的强横武力。就远不是十位八位的九阶修士,能够应付得来的。
这样的人物,在灵潮大起。灵境与仙境修士,介入之前,最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正神态各异,陷入了沉思。一位道人,却目光一缩,微微一惊。
“不好,是幻心镜!这宗守,当真好生霸道!”
只见是一片青光,从下方处照耀而来,扫荡天际。
光影一闪,几个反应不及的道人,就已是目光迷幻。似乎是中了幻术,神情茫然。
无极眉头一挑,先是隐怒,接着又强抑了下来。那位妖王,并未下杀手。不过看现下情景,这清场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
对他们在此旁观,显然已经是极其不满。
微微一叹,无极大袖一卷。将几个神智被迷的师兄弟,全数摄起,往那远处中央云陆的方向飞遁。
临走之前,却又深深看了一眼下方。
无论如何,他都需想办法,将这宗守,纳入门下!
※※※※
拿着手中的幻心镜,把那青色光影,朝着空中一扫。
那一片青空,顿时清净了下来。那些极力隐藏,在他灵觉中,却又偏如暗夜灯烛般显眼的气机,须臾间就极其识趣的消失不见。
宗守挑了挑眉,而后就又隐含异色的,看着自己的手中。
此镜威能之大,却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方才那一镜照出,本来只为将那些人惊走。可当他以镜光扫过之后,却至少有四人以上,在猝不及防下被他的幻心镜制住。
传说中,此物是云荒时,专对影神异族而炼制,最擅的就是幻人心神。
今日使用,却是果不其然!除此之外,应该还有更多的功用,待他发掘。
天空中的客人,也并非都是遁走。还有两人,却反而从云空中降落身影。
宗守遥遥望去,却只见都是熟人。其中一人,正是严飞白,那旁边歌含韵,则更记忆忧新。
稍稍犹豫了一番,宗守还是未曾阻止这二人过来。
他知这凌云宗,大约是欲与他暂时和解。而原本他心意,是并不愿去搭理。
不过今次之事,这个昔日的东临诸宗,居然出乎意料的,没有参与。可见此宗,多少还有着几分诚意。
既是如此,那就可以谈谈了——
二人降至他面前落下,都齐齐一礼。一向肆意而为,不知礼法为何物的歌含韵,今次不知为何,却是有些拘禁,面上更始终带着几分潮红。最后还是严飞白开口:“凌云宗严飞白见过君上!君上前时大婚,今日又剪除雪氏大患。可谓双喜临门。严飞白在此恭贺——”
话音一顿,严飞白又取出一个大红锦盒道:“因门中最近要务繁多,道贺来迟,还请君上恕罪!”
这凌云宗的礼物,自然有旁人去接过。宗守只是微微颔首,手毫无诚意的往前一个虚扶。
“严卿请起,多谢了!”
这句话说出,严飞白与歌含韵,都是一喜。这礼物宗守收下,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排斥和解。
那么接下来,就是该商谈和解的条件了。
却是极其知趣的,未再多言。知晓这种事情,与宗守的臣下去谈即可。当面提起,不但是陡添尴尬,彼此的身份,也不对等。
此时的乾天山城,实力远胜凌云。他们凌云宗,自然要以上国之礼以待。
宗守也确实没什么心思去理会,知道即便与凌云宗言合,也绝不会太长久。
也从没有奢望,这第十圣地,会轻易放下仇恨。
他在上霄山巅,屠杀的凌云宗修士,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又将之逐出东临云陆。这样的深仇大恨,岂能轻易放下?
此时或者是迫不得已,委曲求全。待得此宗实力,恢复旧观。只怕其宗主再怎么理智,也压不住门中的复仇声音。
除非是有一日,宗守能站到令凌云宗之人仰望,自觉的把仇恨淡忘的地步。
凌云宗如今是不愿再在东临,与乾天山纠缠,把所有实力,都用来保住基业不失,应对诸宗窥觑上。他宗守欲经营外界,也同样需一个安稳些的环境,能够抽出更多力量,投入征伐。
此时谈和,只因利益,却无关其他——
倒是这歌含韵,却是颇为有趣。不是很豪放么。怎么今日,倒像是小媳妇似的?深深看了这女孩一眼,宗守微微一笑。正欲说话,视角余光,却见任博的面色,此时是古怪无比。
而那边宗岚,却正是大步行来。神情既有着凝然,又夹含着几分欣喜。
“君上!方才臣审问得来的消息,雪氏另有六艘空舰,二百万族人,已至云界。此时就在乾天山难面不远!”
宗守的眼中,顿时精芒一闪!二百万族人?
如此说来,雪氏一族的精华,只怕全在此间!除了雪氏的族人外,应该大半都是雪氏的附庸部族。
狐部之内,以血脉为尊。雪氏能够御使这些上古狐部的强力战族,他宗守同样能。
除此之外,还有这六艘空舰——
这时那任博微微讶然,犹豫了片刻,也终是开口道:“启禀君上!前些时日,我那侄儿向我借去万余私兵。说是欲为君上,弄几艘空舰回来!”
宗守再不说话,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疾光,往乾天之南腾空遁去。
第六一七章 国士张怀(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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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千里,宗守终于寻到了那六艘空舰的踪迹。远远的,就可感觉到那雪梦龙的气机,以及那暴怒的嘶吼。
当再看到此处的情形时,宗守却是一阵微愣。
只见远处空中,是一团团的灵光波动。虚空中,两股绝强的力量,正在对抗。使得这片空间,满是暴虐的灵能。
其中一股弱上不少,似乎是倾尽了全力,把所有潜能都激发了出来,应该正是那雪梦龙。
另一股,却也是他再熟悉不过。赫然便是敖坤,显得是游刃有余。正好整以暇的,将对手一点点的瓦解
而在宗守目视之所,六只巨大的空舰,正在幻术的掩护之下,试图穿梭空间,离开此界。
不过每当那时空壁垒,被强行撕开时。就有成千上万根,刻印着简单符箓的投矛,及时飞临而至。当炸开之时,往往使这破开的空间通道剧烈动荡,罡劲四溢,再无法通行。
而再看那下方处,只见正有万余人,都骑着驭风驹,分成了十余队,绕着这些空舰奔腾着。
全力疾驰,不断的变换方向。上方的空舰,虽是箭矢如雨。可能接触到他们的却是不多,真正因这箭矢受创的,却是更少。
这些情景,大多数都隐在幻术之中。比如那六艘巨大空舰,常人就难以望见。
不过在宗守的眼中,这些幻法,都等同不存在一般。
“这是任家的私军?”
宗守一声惊咦,倒不是这些私兵,有什么异乎寻常处。
最多也就是比以前东临诸城兵马,稍稍强些,在普通的水准之上。
令他惊异的,却是这些骑士,每每都能提前在空中箭雨降落时,提前闪避。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骑军的领袖的提前预判。这种样的本事,可不是普通人能有。
又是一位无双将种?怎么可能?
宗守只讶异了片刻,就知此时,还不是深究此事的时机。
身形升空而起,那面幻心镜,立时悬于头顶,往下方照耀。
不需现出九尾之形,就可见那六艘空舰上的人影,纷纷软到在地。
空舰在嘎吱吱的声响中,渐渐停了下来。
那雪梦龙也似乎心知这六艘空舰,再无逃脱的可能。一声悲鸣,在宗守的镜光,照耀过来之前。就已遁空而走,脱开了与敖坤的接触。
而后大约数息,敖坤的身影,就已出现在宗守身侧。
“这雪梦龙本领不错,可惜你早来了片刻。否则说不定,我可擒住此人!”
说到此,敖坤又惋惜万分的,看了宗守一眼:“若你修为能到灵境,他也无路可逃!”
宗守知其之意,再晚来些时候,敖坤必可将雪梦龙彻底压制。再若是他到了灵境,也可与敖坤配合,将那片虚空,彻底封锁。
心中却不觉有什么遗憾,这雪梦龙极其知机。若自知毫无希望,是绝不会坐以待毙。未必就不会提前抛下这六艘空舰,提前逃走。
“为何至此?”
最他疑惑的就是此事,按说雪家这些云舰,应该是极其隐秘之事才对。敖坤又如何能知晓,而且及时再其逃遁之前赶至?
“是有人告知!有人在外域中那些界河之内,洒了无数的龙族信符。恰好太灵宗的那位退走,我经过时好奇,捡了一张。”
敖坤说着,将一张信符取出,递到了宗守手中。
与寻常的信符,看似没什么两样。只有后侧,有着一个龙形印记。
宗守却知,这样的符箓,往往都蕴有一丝龙血。只要是龙属,即便是隔着数个世界,也可感知。
果不其然,他才接到手。那头雷霆翼龙,就已经冒出了头,看了一眼,就不敢兴趣的缩了回去。
敖坤这时,则是一笑:“我看这个人,倒是有趣!”
目光流转,接着却在宗守肩侧定住。看着这只小土狗,神情是古怪不已。
“这只小狗儿,似乎有些古怪?啊呀,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宗守没注意去听,神情若有所思。直到望见远处,那万余骑队中,有两人御空行来,这才醒过神。
知晓这二人,多半是此番这任家私军的指挥之人。一名是武将打扮,身躯之魁,不逊于尹阳。另一人,却是一位二旬文士,文质彬彬,神情恭谨。不过明显平时是散漫惯了,这时虽是装出恭肃的模样。可细节处,却仍可见这人的狂狷不羁。
待得二人一礼过后,宗守就问:“不知方才,统帅这支骑军之人是谁?’
“是臣任天行!”
那武将打扮之人应身道:“臣此番贸然行事,干犯军规,还请君上降罪!”
任天行?
宗守的目光,顿时微闪:“你是任博的侄儿?”
他可从不知道,那任博居然还有一个这样的侄子。
声名之盛,是如雷贯耳呢!
不禁是奇怪,难道自己身上,莫非是已经有了那什么‘王霸’之气不成?
这样的人物,居然也无端端的跑来投他?
任天行微觉奇怪,却仍是恭谨道:“正是!”
宗守微微颔首,又取出了那张龙族信符:“那么此符,又是何人所投?”
答话的,却正是那青年文士:“是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