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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想此子的天资,却也有些心悸。
这个少年只要不死,迟早有一日会爬起来,站到巅峰高处,可谓是心腹大患!
杀意暴起,却又想起了绝焰之言,又复压制了下去。
宗守是浑然不觉,又迟疑着开口道:“绝焰圣尊与我有约,若我能胜他精血化身。则可将我母之罪开释,免去剩余刑罚——”
那绝焰已明言反悔,宗守却仍是抱着万一之念。
至境圣尊,总不能真言而无信,不顾颜面。
即便真是如此,他也要大肆宣扬,让所有人知晓这绝焰的无耻!
可当这句话说话,陆天青却顿时目光呆滞。
胜过绝焰的精血化身,就免去陆含烟的剩余刑罚?
此言当真?
听这宗守之言,居然还真是胜了?
至境尊者,哪怕一滴精血,万分之一的实力。也可相当于神境初期的修士——
以其在灵法武道上浸淫数万载的造诣,又怎么可能会输?
哪怕是同阶实力,数十余个神境联手,也未必是这绝焰之敌。
可若是这真如这少年所言呢?那又当如何?
可怖!
一股深层的恐惧,弥漫着陆天青浑身上下。
目中全是忌惮之色,若是再给眼前此人,数百载时光。
只怕整个陆家,无人可制!
宣华国主看似地位稳固,然而在未来的此子面前,却只怕如沙筑之城,一推就倒!
此时固然远不及他们,可未来前景,却真不可度量!
一时之间,陆天青只觉胸中冰冷到了极致。
那绝焰圣尊将他支开的这十日时间,多半是为试探,这宗守的潜力极限。
只怕正因知晓,此子的天资难得,才有了与焚空圣帝一脉,重新修好之念。
此时此刻,可能仍是在犹豫之中。一方已掌陆家,小半之权,拥有能使焚空陆家分裂之力。一方则是潜力无穷,只唯独日后,是否能成功登入圣阶,仍难预料。
一时之间,那无穷的杀意,再次升腾而起!
有种强烈到难以言喻的冲动,想要将这少年毁去!
即便那绝焰有言在先,也难压制!
宗守心有所感,蹙了蹙眉头。
也不知是否因那血脉异变之故,他对人心念感应,灵敏之至。
眼前这位,每次说话时的所思所想,几乎都能预知部分。
对他心生杀意,已经有两次,一次比一次深沉。
血眸中微光闪烁,暗暗警惕。
却见那陆天青转而一笑:“你母亲?可是陆含烟?不久之前,她就困在这株树下。你在此间,应该见过几面才是。绝焰圣尊不曾守约么?那还真是如此,不久之前,绝焰圣尊才将你那母亲,移往到九层死狱。说是通联外人,意图逃狱——”
说不出是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不过那陆云戈,既然说是要这宗守,受尽折磨而死。
那就依其之意,此子能死不瞑目,是最好不过!
说话间把一张赤金飞梭拍出,穿梭向虚空远处。
联系宣华之法,不止是圣庭的传音之阵一条,
这枚飞梭,可须臾间,远传亿万世界,他手中也只一枚应急。
今日之事,他陆天青必然要付出绝大代价。然则那宣华,却也需为自己出死力不可!
对面的宗守,仍在发呆,似乎还仍在震惊。
陆天青见状冷笑,这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知晓那女人,其实是他母亲。拼死寻觅,可到最后,却偏偏相见不能识,任何人都会是如此神情。
陆天青又一抬手,一只有着黄紫青三色的细小蛊虫,出现在他手中。
正是陆云戈所言,三灵问尸蛊!
只是随即就又觉不妥,将这蛊虫收起。另将一物,取在手中。是透明的虫影,在陆天青的真力灌注之下,才显出形迹!
三灵问尸蛊虽能令人痛苦不堪,气血尽消而死,却难瞒过旁人。
倒是这无形吞神丝,亦乃九绝死狱中所产之天生异种,类属蛊虫。
发作虽慢,却无影无形,不知不觉,哪怕至境圣尊,也难查知。一段时日之后,也可脱去些嫌疑。
只稍稍犹豫,陆天青就将几道印决禁止,打入其中。
他虽常首鼠两端,出了名的滑不留手,却也知厉害取舍。
此子早除,虽是代价不小,却也只得。拖延下去,只会生变。
倒不如一开始,就绝了绝焰圣尊的指望!
意念一起,那无形吞神丝就化作一条银线,无影无形的直刺宗守脑髓。
然而这时,陆天青却神情剧变。
直觉一股炽烈气焰,从宗守身上忽然勃冇发。赤红之火,须臾间弥漫开来。
陆天青悴不及防下,浑身罡气,也被烧开大半。
楞了一楞,而后脸上苍白如纸。这分明是,焚世之炎!
怎么可能?
第九三九章 焚世瞳成!
宗守此时,却只觉脑海之内,是昏昏沉沉。
当陆天青言语道出,见知障一破。那十日间的种种,都立时涌上心头。
母亲,陆含烟——
原来一直就在他的眼前!十日里日日悉心照顾,为他疗治伤势,为他担忧。
宗守第一时间,却非是怒。而是只觉胸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与温馨。
自己早已见到了,原来就是她,真好——
怪不得如此的亲近,令他依恋不舍!
这些念头之后,意识内才掠过陆天青后面那几句。
母亲她已被陆绝焰,打入到第九层中?通联外人,意图逃狱?难道是因为自己?
旋即就又一醒,不对!那绝焰若欲如此,断不会费那番无用之功,
也不知怎的,他此时心念间,竟是明晰如镜。
每当体冇内的血液,开始脉动之时,都能隐隐窥伺,眼前这陆天青的念头。
可虽明知此人,言语间不尽不实,是意图叵测。宗守也依然只觉,心念间暴怒难释!
凶厉至绝的戾念,聚结于胸。宛如一口剑,深深刺入到心脏深处!
妖树缠身!吸聚真元血气!死狱禁术,使人哪怕成为无思无想的废人,也要日日承受那刮骨蚀心之痛!
冥死之气,使娘亲她在这死狱一年,就需耗十载寿元。
还有那赤锋鸟,千万只孽畜日日啄击,食她血肉。
痛苦不下死狱禁术,无异凌迟!
只是与外族之人,私自结合而已。在陆家而言,即便有罪,也不当是这般残酷之刑!
尔等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脑海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爆开。宗守意念,几乎彻底失控。
那双血色双眸,亦微光一炸!无数的符文,再次闪现,异彩纷呈,令人眼花缭乱。
一团团赤红之焰,轰然声中散开,一瞬间就席卷千里。
以虚空为碳,燃冇烧此世!
眸内深处,却略略恢复了清明。宗守就又目视眼前,只见眉心眼前,一点银色细线,悬在了身前。
本是无影无形,却被那赤红之焰,逼出了形迹。
似乎被人御使,又在畏惧些什么,盘绕在眉心前七尺出,不敢再靠近。
蛊虫?
微微疑惑,宗守心神就是猛醒。
不但是蛊,而且致命!
是要取他宗守性命,要他死么?
心念间是愈发的暴怒难当,瞳孔中血光微闪,似有黑白色的漩涡,现于眸内深处。
而后那只无形蛊虫的身躯,就被一股巨力,强行扭曲,被硬生生扭成了麻花形状。
死!
随着宗守意念微动,那只无形之蛊,就蓦地爆碎!
碎散的血肉,四下散开。而后在那赤红火焰中,烧成了飞灰!
陆天青此时,已面肌扭曲,两只手微微颤抖。
双眼则是痴痴的,看着对面那双赤红的双眼。
“焚世之火?焚世血瞳冇?怎么会?这不可能——”
口中呢喃的念着,陆天青的瞳孔,又是猛然一缩。
不对,不只是焚世血瞳而已!
还融合了其他!
将数种不在焚空陆氏之下血脉之力,一并融入其中。
他这莫非是幻听幻视?异变尚未完成,只凭这瞳光,居然就可将这堪比神境初阶修士的无形吞神丝,生生绞杀!
这怎可能仅只是陆氏的焚世血瞳?
却只有一点,毋庸置疑——眼前此子,已拥有他们焚空陆家,最巅峰的血脉。
他陆天青只能仰望而不可及,仅逊几至境圣尊。
是此时陆家之中,唯一纯血族裔!
心中是无尽的恐慌,也无尽的疑惑。怎么会是这样?
这宗守之父,不是一个七尾狐族么?
当年他是亲手布置安排,那宗未然确然乃出众人物,否则也不至于使陆含烟为之倾心,不顾一切。
然则此人,血脉退化杂驳也是事实。
缘何这宗守,却能成就他们陆家久已不见的焚世之血?
双脉之身,残魂废体,能够修行到如今境界,就已是奇迹!
缘何还让此子,异变出焚世之瞳?这苍天待他,为何如此之厚?
解决了那只蛊虫,宗守就把目光,注视向陆天青。
每一次气血脉动时,他都能从对面的魂念中,获得一些信息。
故此轻易的,就可辨识出这只无形吞神丝的主人是谁。
二十载前,算计母亲之人,也是他?
仍不知具体缘由,却不妨碍宗守心中滔天之恨!
此时此刻,哪怕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浇灭这胸中怒火!
那瞳光再变,遥遥锁住了对面的陆天青,血眸中千万散逸的符文,以极致之速,迅速汇拢。
这个人,也要死!
那陆天青立时就有感应,只觉一股如潮杀念如刃般斩入心灵,更有股威压凌迫己身。四肢上下,俱被一股力量,撕扯扭动。
他先是一楞,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眼前这小子,不但是想要杀自己!更要自己俯身下跪,拜服在其面前!
先是只觉一阵好笑,这个宗守,真是不知死活!
就凭这仙境等级的焚世血瞳,难道就想诛杀自己这一方圣尊?
可旋即就面色一变,陆天青满脸的苍白。
此子确然是奈何他不得,可若是方,定欲取他陆天青性命。
那么焚空圣庭中,只怕有半数的元老尊者,都愿意为其出手!
或为化解恩怨,或为结纳交好这位几乎注定了的,陆家未来圣尊!
是焚空圣庭,当之无愧的第一储君,几十载后的焚空圣帝!
以仙境之身,掌握焚世血瞳,更未有承受不住那血脉力量,早早夭折之虞。
为了此人,他陆天青算什么?只不过一个战力垫底的圣境修士而已——
“少主容禀,当初之事,其实非我所愿。是受人胁迫,是那宣华——”
心中惊惧,陆天青渐渐是惶然失措。一时没注意控制自己身躯,被一股力量强按着,竟是身躯一矮。在宗守面前,单膝跪下!
那力量发自血脉之中,其实并不强力。然而的却有着令他为之生畏,不可抗拒的威严。
仿佛是天生就凌驾在他之上,傲视于他!
躯体中,也是气血沸腾。四肢百骸,那些焚空之血,都在再次精炼纯化。
这是血脉逆溯,已经惠及于身。
然则陆天青此时,却没有半分欣喜之感。只觉每一分肌理,都是彻骨之寒。
“是那宣华淫*,陆天青身不由己,被蒙昧了心智!请少主开恩——”
话说至一半,陆天青就蓦地一怔。
怎会是这样,自己缘何会想到去向这宗守,屈膝求情?
自己毕竟是一方圣境尊者,如此尊严何在?
向一个后备摇尾乞怜,岂不是让人笑话?
猛地一咬舌尖,剧痛之下,陆天青也觉心中那纷乱杂念与畏意,都如潮退去,
果然是直攻神智的幻术!
竟是在他心中震惊失措之时,就被这宗守血瞳,不知不觉间控制影响了他的心神。
是了!这宗守本身,就有着九尾玄狐血脉!
看来那幻术神通,也一并融入这血瞳神通之中。
心中更生警惕,不过,若这些求情道歉之言,能够获这位储君谅解,那也算值得。
只是当他目光望去时,胸中就再一沉。
那宗守目光漠然的俯视着他,那眼神中只有一个含意。
——去死!去死!给我去死!
绝厉的杀意,充斥在意念之中。
陆天青先是失望,接着又是暴怒。
这竖子,安敢如此!
还来不及发作,随即就又心有所感,看向了这四周。
可那赤火之外,更有无数无形的火焰,正在每一处空间间隙中燃冇烧。
使天地本源,在为之颤抖。一个个法则,在崩裂。使脚下大地,也在为之震颤不休——
这是在做什么?
对了?怎就忘了,焚世之炎,怒焚人世。
宗守虽只是仙境修为,可那顶阶的焚空血脉。
一旦爆发,却足以将这冥狱彻底摧毁!
甚至严重一些,可蔓延其余八大死狱——
他身为死狱看守,只怕难逃罪责!
若是在其他时候,也还罢了。偏偏是不久之前,才得罪的绝焰。
而眼前这位陆家纯血宗子,第一储君,更恨他如骨!
以此罪发难,他陆天青难逃死罪,必定无生。
“住手!住手!宗守,你可听见了?给我停下!给我停下——”
圣境修者的浩瀚之力,疯狂在冥狱中蔓延。倾尽全力,维持住这一在焚世之焰冲击下,不断粉碎中的世界。
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