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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年头,有权有势好办事!
总算把这件事解决了,宁许的劫过了,普陀神殿便跟我告辞回了天庭。
我一算,已经从齐林少那里离开了七天了,恐怕他等我可要等急了。于是,我捻了法术驾着妖云直奔江泽而去。
我到江泽正好是白天,远远的就能望见齐林王府,平日里威严的王府,此刻挂着各种白绫、白灯笼,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到了齐林少的院落,空无一人,房檐门栏处,到处挂着白绫,扎着白花。
不安在我心中蔓延,出了院门,往钱塘走,正好碰见个齐林少院里的小丫鬟匆匆而来,我扯住她问:“齐林少呢?”
她抬起头,盯着我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哽咽的答:“我们家公子……昨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之死
齐林少,江泽贵族,擅降妖除魔,二十三卒,无妻无子。
传说,齐林王府的小公子出生之时,曾有高人占卜命相。那高人只看了一眼,便直接摇头,嘴上道着不详之言:“无妻无子的短命鬼罢了!”齐林王爷甚是宠爱幺子,各路寻找破解之法,后寻一德高望重的降妖除魔高人。那高人见了小公子后,便道:“红颜之劫不可破,王爷还是勿要徒劳,好生将养小公子吧!”说罢,转身离去。
我站在他的墓碑前,伸手碰触到冰凉的墓碑,石头的质感生硬冰冷,一点都不像他身上的柔软温暖。可是,这冰冷的石碑底下就埋葬着他的骨灰。
一朝之别,只余白骨。我怎么也想不到,那日城门之别,他白衣飘飘的样子,竟然是我这一生中最后一次见他的模样。
齐林少,你够狠!死了,连个尸体都不肯留给我,直接命人将自己烧了下葬。
可是,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什么都不肯对我说?为什么我走的时候,不伸手挽留我?!如果我不是从姜帝女口中得知一切,有些事,我会永生永世都不知道的。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那日灵堂里,姜帝女站在大大的“奠”字前,冷冷一笑:“阿佛姑娘,你一向都把得到的一切当做理所当然,从不去管他人所想!你对阿松如此,对齐林少也是如此!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师兄为了救你做了什么!在人偶村,你以为就凭你这个连妖术都使不出来的妖精,能活着逃出来吗?若不是我师兄舍命相救,你还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我师兄早已病入膏肓,日日吐血,整日卧床不起,唯独却怕你担忧,瞒着你一个人不肯告诉你。原空大师医治了他那么久,终究是无药可救。而你,为他做过什么?你贪恋原空大师,当着他的面也毫不掩饰!在他最病重之时,你却要亲自去送原空大师回普陀寺。他想留你,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怕你伤心,宁愿笑着看你跟着原空大师远走!阿佛,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有那么不舍原空大师,只要你早回来一天,你就能与我师兄见上最后一面!”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一直陪在原空身边,我……可是,再多的借口又能怎样,不能改变的事实是齐林少他死了。他死的时候,他最爱的人,却是在尽力帮原空渡劫!
“我没有故意不回来的,我没有不想回到你身边的……”我跪在墓碑前,抱着他的墓碑,脸庞贴上冰凉的石壁,眼泪顺着墓碑向下滑落。我小声的埋怨他:“齐林少,明明说好的,我陪你一世,可是为什么你不遵守诺言呢?为什么你不等我了呢?……你都偷亲了我,你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死了呢?你死了我怎么办啊!齐林少,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你的阿佛怎么办啊?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怎么舍得呢……我再也没有了你,我找不到你了……”
“啊,不好,墓室门被打开了,有人为公子殉情了……”守墓的几个人惊悚的大喊,而我已经听不见了。
齐林王府为齐林少建造的墓,借着古墓龙脉,很是恢弘气势。毕竟是凡间一界雄霸一方的王,几代下来,权势不可低估。进了墓门里,顺着昏暗的墓道走的不远,就能看见齐林少的新棺椁,上好的棺木,富丽堂皇镶嵌着珠宝。
凡人死葬,讲究入土为安。权势越大,财势滔天,便更讲究死后事宜。隆重下葬,陪葬品丰富,他们却不知道,这些对死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甚至有些愚蠢的凡人魂魄,死了之后,自以为自己不能入土为安,反而自作主张祸害人间,最终都是被幽冥地府的鬼差捉了去,问了罪。
我伸手抚上装着齐林少骨灰的棺椁,眼泪不自觉的就滑落下去。
齐林少,他是真的死了,这个世间既爱我又宠我的男人,他还是死了。他的魂魄会去幽冥地府轮回转世,来世的他会投胎成为什么呢?可是不管成为什么,他也不会再是齐林少了。即使音容笑貌一样,他也不是齐林少了,不是我原来的那个齐林少。而我即使有三万年的妖法修为又有什么用,我再也找不到齐林少了……再也找不到了宠着我任性妄为的人了……
我用妖术打开了他的棺椁。管他什么死者不敬呢,最好他能诈尸来找我算账!可他的棺材平静无声,连他的气息都不剩了。棺材内部,空间很大,正中央摆了一只上好的古陶罐,里面就放着齐林少的骨灰。我蜷缩在他的骨灰旁,紧紧的抱着,可是除了冰凉,却没有温暖。
是我阿佛愚笨无知,从与他相识以来,除了跟他耍性子闹脾气任性淘气外,似乎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而他一直带着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将我一一包容,宠溺至极,甚至丢了命。
人生最可悲的是,盲目的向前冲,走过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最想要的早已经错过。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齐林少于我而言,不是一时承诺,而是卡在心尖上的一块肉,不知道何时长上去的,放在原处,毫无知觉,只是剜下来后,疼痛万分,生死不如,比小伞真切的剜了我的心还疼。
“齐林少,你是不是累了,不肯再宠我了,没关系,你现在不是躺在这里吗?那我也陪你躺着吧,躺个千百万年都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我闭上眼睛,抱着罐子,似乎就像与齐林少同床共枕一样。
我活了这么久,并没有人给我算个命相。如果有人算过,也一定会说我是红鸾孤星的命。早年我一心一意的追着宁许,不顾自己妖身魔性,执意留在他的身边,却最终把我自己身边的人一一逼走。可当我终于放下宁许,想要和一个凡人共度一生时,那人却先我一步而去。
是上天在惩罚我吗?
我追的,弃我而去;追我的,命丧黄泉。我阿佛从古至今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为何上天这般不公,连个给我改邪归正的机会都没有呢!我恨这样不公的命运,我恨这样不公的上天,我恨把齐林少夺走的一切!
我恨,我恨……倘若我有毁天灭地的能力,我一定……
“阿佛,阿佛……”是谁在唤我,我的意识涣散,眼前似乎一片紫雾迷茫。
“阿佛,快醒醒,莫要入魔!”有人在唤我,我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注入到我的天灵中,驱散了我眼前的紫雾。
我睁开眼,出现的人竟是许久不见的阿松。
“阿松……”他一身紫袍,贵气十足。那一瞬间,提醒了我,这不是我的山主大人阿松,而是魔界魔君青衡大人。
他伸手拉我,我侧过身子躲开他,抬头问他:“魔君大人,请你出去,这是我夫君的棺椁,这里不欢迎你!”
“夫君?”他勾起唇角一笑:“齐林少无妻无子,怎可被称为夫君?”
我不理他,转身继续躺着,抱着齐林少的骨灰罐,用尾巴裹住,闭眼睛睡觉。没有了他的世界,我宁愿在他的墓里陪葬。
齐林少,我说过,我只陪你这一世。既然你死了,那我这一世守着你的墓,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也死了,好不好?有我这个三万年的松鼠妖做你的陪葬品,你觉得好不好呢?至少回答我一声,好不好呢?
“阿佛……”他轻声唤我:“跟我走吧,我曾经答应过齐林少,等他死后,便将你带走。”
我蹭的坐了起来,满眼怒火的逼问阿松:“你刚才说什么?”
“齐林少早就料到自己会死。”
“既然他知道自己会死,那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啊!他死了一了百了,我呢?我还有千百万年的岁月要过活呢!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的把我扔了呢……怎么可以……”
“他没说原因。”阿松弯着腰,与我挨得很近,一个妖法将我直接从齐林少的墓里带了出去。转眼间,我们便立于妖云飘在山端上。
“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挣扎不开,恶狠狠的瞪着阿松。
“不跟我走,你要留在这里给他陪葬吗?”阿松突然暴怒,松开手,我一个不稳,身子直接栽倒在他的妖云上。
他吼我:“阿佛,你可真是出息了!连他妈的给凡人陪葬的事都能干出来!”
一只妖精,给一个凡人陪葬。听起来,就是件好笑的事。可是,我竟然能心甘情愿的做。原来,我意识到太晚了,我真的真的好爱齐林少。可是,齐林少他已经死了。
我从阿松的妖云上爬起来,擦了擦眼泪,我说:“我不会去给他陪葬了。”
阿松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要去幽冥地府找他。”说完,我仰身跳了下去,伴随着风声呼啸,我听见阿松咆哮声:“阿佛你……”
作者有话要说:齐林少死了……
、幽冥府
由于乌云密布,夜晚黑的吓人,小镇上的整天街空空荡荡的,老百姓都把自家大门锁的严严的,也不知道是防孤魂野鬼,还是防小偷强盗。我晃荡在空旷的街道上,东瞧西看,希望能碰上个出来执行任务的鬼差,只可惜这种夜黑风高月,别说鬼差,连个孤魂野鬼都没有。
幽冥地府是万界之中除了西方梵境外,唯一一个敢与天界抗衡的一界。我年幼时,也听传过,天界天族为了打压幽冥地府,斩杀了幽冥地府的储君苍裰。但也仅此而已,至今天族也无法动幽冥地府一根毫毛。总结了以上种种原因,只能说我一只毫无权势的小妖精,要去幽冥地府,根本就不知道门路。
寻了半宿,好不容易找到个新死的魂魄。那小魂魄大许是刚才,还没意识到自己死了,跑的嗖嗖快,我连着翻了几个跟头才跟上她。
她生前是个青楼丫鬟,因为重病无人管她,而活生生病死的。她边跑边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终于她停在了一家药铺前面,敲打了大门:“大夫,开开门,我想买药,我病了……”
一个没有实体的魂魄,敲在大门上没有一丝动静,只有魂魄飘动带动的冷风。
敲了许久,她停了下来,抽噎着道:“大夫,我有钱买药了,怎么没人开门呢……”
我心中蓦然一疼,原来人死了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么齐林少死的时候,也彷徨过吗?他的魂魄又被带到哪里去了呢?
正在伤春悲秋,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警惕回头,手中握起一把妖术。凭我三万年的修为,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了我。
只是一回头,我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
眼前的人是个与我差不多的姑娘,容貌端庄,一身小绿袄,也算是个美人。只是她脸上的眼睛十分骇人。她的右眼眸明亮漆黑,炯炯有神,而左眼却是淡淡的琥珀色,颜色几不可见,猛然一看,比要药铺前的鬼魂还让吓人,而她身后还跟了只毛绒绒说不出名字的小怪兽,正冲着我呲牙咧嘴,大有把我吃了的架势,奈何只是身体很小,还成不了气候。
那姑娘见我吓得退了一步,缩回手,抿嘴一笑:“别看我长得吓人,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不害人的。”她向她身后的小怪兽招了招手,介绍道:“这是小川,它不咬人的。”
那个叫小川的小兽依旧瞪着我,瞬间膨胀,转眼间就变成个脚顶底,身体冲天的庞然大物,大嘴猛张,冲着我吐了吐舌头。
它身前的姑娘唤了一声:“小川,别吓人。”那庞然大物瞬间又缩回可怜兮兮的小毛球,往那姑娘的脚踝处蹭了蹭,似乎是在讨好。
见此情景,我只好解释:“你刚才靠近我没有声音,才把我吓了一跳,实有冒犯,请见谅。”
她也不计较,反而问我:“妖族是不是各个都美艳如花?”她用手指点着嘴唇,一下一下:“我见的妖族不多,只见过蛇族。女蛇妖各个漂亮无比,今日见了才知道,原来别的妖族,也都是这么漂亮的!”
蛇族?这并不是个容易见到的妖族。作为上古神族的后裔,蛇族群居而活,隐形匿迹,我活了三万余年,都没有见过一只成妖的蛇。以此看来,眼前的这个姑娘,看样子来历不小。
她也没理我,径直向前走去,几步之后,就走到了那小鬼魂呆着的药铺前。突然,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