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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下定决心要把凌晔赶出家门,下一秒又想起这人是个穷光蛋,赶出去不就留宿街头?
虽然很期待看到“将军公子街头流浪”这种喜感的新闻头条,饱受内心谴责的冷少爷还是做不出这种缺德的事。
尤其那个人时时刻刻换着法子讨好他,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养过的一条狗。
你摸摸他脑袋,他就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可惜的是那条狗最后被父亲扔游泳池里淹死了,理由是“玩物丧志”。
那个时候他七岁还是八岁,养条狗能达到玩物丧志的地步?
冷子琰耸了耸肩,颇不厚道地想如果父亲向凌晔宣战,一定是很有趣的场面。
凌晔是乖乖地把自己淹死还是游上岸来?
“你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凌晔盘腿坐在床上,手里端着碗,冷少爷边上网边舀粥喝,顺道白他一眼,“你被害妄想症。”
“好吧……”也怪这个人对他太“和颜悦色”,让他不得不毛骨悚然提高警惕,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他对冷子琰有了过高的期待,这个人会立刻用现实来把他的痴心妄想踩得粉碎。
“冷子琰,”凌晔忽然偏过头,问,“和你在一起,算是我的痴心妄想吗?”
手里的勺子顿在了空中。
凌晔的样子极其认真,窗外的光洒在漂亮的脸上,流淌出一种近乎醉人的光彩,冷子琰移开视线,勺子在牙齿上无意识地敲了几下。
凌晔没君痕好看。
他得出这个结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后,他沉默了。沉默地把碗抢过来,很快扒拉个底朝天。凌晔的厨艺突飞猛进,色香味兼备,冷子琰吃了碗嫌不够,要凌晔再给他添。
下床前凌晔忽然捏住冷子琰下巴,强硬地凑上去,从冷峻的眉骨到柔软的双唇,最后舌头伸进去,乱搅一通。冷子琰微微呻吟着喘不过气,被放开时,饱受蹂躏的唇血淋淋的红。
冷厉的眸子凶狠地盯过来,里面却又荡着水,波光粼粼。
凌晔看着看着,不禁勾出舌尖,将对方嘴角的唾液一一舔尽,手捏着肩,胸膛贴着胸膛,彼此的心跳如擂鼓,仿佛有什么汹涌澎湃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
“你勾引我。”冷子琰愤怒地骂,伸手便要去撕凌晔的衣服。
“胡说……”凌晔拍开那只手,穿鞋下床,不顾身后的人欲火正浓,自顾自地在镜子面前理了理衣服,“冷少爷想屁股开花?”
冷子琰咬住牙,“我只是要你帮我弄弄。”
“你那么饥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凌晔端起碗,打量了一下,“对了,差点忘记,医生有交代最好少吃,所以我只能再给你盛小半碗,可以吗?”
“可以!”咬牙切齿。
凌晔笑着揉揉他头发,“乖乖等我,马上就上来。”在冷子琰揍他之前飞快撤离,合上门又推开,探进个脑袋,“冷子琰……”对方立刻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冷得像恨不能把他撕掉,凌晔轻轻掀起嘴角,“刚才我亲你时你又忘了推开。”
冷子琰一愣。
砰!砰!两声。
第一声是关门声,第二声,则是杯子砸在门上发出的。
恶狠狠抿紧唇,在搜索栏里输入“如何杀死豹子”几个字。
没有杀死豹子的相关信息,倒是百科上说,豹子是王国一级珍稀物种,每个公民都有义务爱护它们,给它们家的温暖。
豹子很珍贵?
它们需要……爱护?
还……家的温暖?
冷子琰原本很黑的脸愈发黑了起来。
他想,至少他身边这位,皮很硬,刀枪不入,完全没有爱护的必要!
100。
皇家学院大门。
漆黑的轿车缓缓驶进,带着蔷薇的金色勋章显示着车里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各年纪的学生早把两边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伸长了脖子想往车里瞧。
“真的是将军家的二公子?”
“你没看昨天的新闻发布会?将军当着全国人的面在电视机前认回凌野,难道还能有假?”
“当然看了,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说话的女生皱起眉,“前几个月不还是冷家的少爷,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将军府的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诶,车停了。”
冷子琰漆黑的眸子闪过丝冷光,见车停下,拉起凌晔就走,“有什么好看的,见他一次想宰一次。”
“等一下,”凌晔沈声道,“他下来了。”
轿车果然停下,车门打开,司机恭敬地拉开后门,弯腰走出的少年有着漆黑如墨的头发,额头饱满,双眸狭长,眼角微微上翘,妩媚中又有几分凌厉的色彩。
学生中见过此人的忍不住轻轻发出惊叹。
两个月不见,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两个月前在冷家的凌野是个风趣的公子哥,那现在从车里走出的人,则如同把剑一样锋芒毕露。
旁人不理解一个人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凌晔却是理解的,当初他第一次兽化也是从懦弱的少年一夜间成长得令人畏惧,更何况,这个叫凌野的“弟弟”由父亲悉心培养了两个月才拉出来见人,周身的气势借由高贵的血统发挥得淋漓尽致。
凌晔拉紧冷子琰的手腕,轻轻笑了起来,绝不是友善的笑,带着挑衅和危险。早就见到两人的凌野挑了下额前碎发,手插进裤兜,慢悠悠走过来,站在前面的学生自觉地让开,嘈杂的校门忽然格外安静,只能听见皮鞋在地上踩出的有节奏的嗒嗒声。
这是……示威?
冷子琰靠近凌晔,旁若无人,“你十四岁后一言不发把我揍进医院,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欺负你太多,所以故意报仇雪恨?”
凌晔看他一眼,又看向凌野,挑起眉,“差不多吧。所以那些经常被踩的家伙,一旦翻了身,总是喜欢在人前显示他的尊严,其实,这尊严原本就如垃圾一样不值一提。”
周围人还在咀嚼这番话是不是兄弟不合的意思时,凌野已经走到两人面前,没看凌晔,目光却是望着冷子琰,嘴角抿了下,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校的?”
“比你早一个月。”冷子琰也直直望向他,眸里毫无温度,连说话的唇都带着冷冽之意。
“大哥……”
“这是在叫谁?”凌晔左右望了望,“我想这里没谁是你大哥。”
凌野低下头,脚尖踢了下地板,“你们……在一起?”
两人没吭声。
凌晔是心虚,冷子琰是……沉默。
“我不过才走两个月,速度可真快,”凌野吁了口气,挠挠头发,强硬的气息因这个动作而舒缓不少,“我今天是来办退学手续,顺便看看大哥。”
冷子琰忍不住嘲讽,“看我死没?”
“怎么会?”凌野弯起眼,他本就生得好看,眼里光彩照人,“大哥这样的人,自会长命百岁。”
冷子琰煞有介事点头,“你少在我面前晃悠,我会活得更长。你不是办退学手续,”用下巴指了下停着等他的车,“还不走?”
凌野皱起眉,“大哥不乐意见我?”
“父亲时常教育,既然被白眼狼咬了,就要吸取教训,第一次被咬还可以说是失误,若是被咬第二次……那就是自己太蠢,”冷子琰耸肩,刀削似的面容透露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偏偏凌野不吃他这套,不动声色上前踏了一步,他比冷子琰稍矮些,气势却不输于对方,“大哥,我不喜欢你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
“不喜欢?”凌晔摇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你还真当自己是谁?”
“那你说我是谁?”凌野反问。
“黑街里出来的‘野鸡’,乘着正牌公子暂时失势,乘机上位,”冷子琰将手搭上凌晔肩膀,揉了揉,轻笑道,“不过似乎怎么修炼也修炼不出正牌的模样,就像商店里的劣质产品,看起来不错,拿回去一穿,呵,烂的。”
野鸡一点点地把眼眯了起来,纯黑的瞳孔闪着微光,“大哥……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嘴那么厉害。”
“哼,看对什么人。”
周围人大气也不敢出,偷偷看三人吵架,心里各自盘算着这是怎么回事。凌野退学后将直接进入军部任职,看起来好像比凌晔这个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正公子更受将军器重。而且,凌野不过18岁,将军急着让他入军部,怕是与越来越紧张的国内局势分不开。
“走吧,与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冷子琰转身就走,凌晔再度看了凌野半响,跟上冷子琰。
“大哥……”凌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冷漠,他说,“总有一天,叫你来求我。”
101。
冷子琰脚步一顿,咬了下唇,终是克制住没冲过去把人当场揍翻。
这里人多口杂,三人刚才的对话怕是已经原封不动地传到将军耳中,冷家在国内算数一数二的家族,权势滔天,但权势再大也大不过将军。
上次出了那事,父亲早就冷着脸对他下令,‘将军面前你给我放规矩点。’
冷子琰面上不在乎,心里多少记了下来,因此再怎么恨野鸡也不敢在公共场所发飙,一言不发地走回宿舍,关上门就把凌晔摁进沙发,使劲揉他头发,“你们两个怎么差那么多?”
“你是说我更好?”
“自恋!”
凌晔眉峰往上一挑,“需要我教训他吗?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他打到床上再躺一个月,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他都要滚出学校,还打他做什么?”冷子琰顺势坐起来,恼怒地皱了下眉,“凌少爷是想等你弟弟第二次兽化后再把你打回来?”
“你认为他能打赢我?”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满。
转过头去,那个人果然像个被挑衅到了的狮子般,一幅如果他点头,他就会炸毛的模样,冷子琰毫无愧疚地点了下头,“据父亲估计,野鸡的基因经过变异,极有可能优于你,要不父亲也不会煞费苦心地把人找回家里来养。事实证明,父亲就是白折腾。”
凌晔沉默了下,伸手搂住冷子琰的腰。
“喂……你……”冷子琰推了下,那个人的唇还是不带丝毫含糊地贴上来。
“闭眼。”
“为什么要闭?”
“怎么教都教不会,”凌晔叹气,“没见其他情侣亲嘴都要闭眼,这样才投入,懂不?”
冷子琰一口咬上去,恶狠狠的,把凌晔一张唇咬得又红又肿,“刚才你也没闭。”
“那是因为我想看着你,”凌晔眯起眼笑,“闭上眼,就没法看你了。”
将军府。
管家轻轻敲了下书房的门。
“进来。”
书房很大,光线明亮,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有着刀锋似的眉,鼻梁高挺,不怒自威。他手里翻着报纸,正看得认真,丝毫没有抬眼的意思,“什么事?”
“将军,少爷在楼下。”
“那么快?”将军看了下手腕处的表,似乎并不怎么上心,“让他去射击馆,今天再不能让老师满意,有他受的。”
“不是,将军,”管家弯了下身,“是大少爷。”
楼上的门打开,凌晔听到声音后,整了整衣服站起来,背挺得笔直。
旋转楼梯上脚步声渐近,凌晔微微抬头,望过去,又把眸垂下,“父亲。”
“哦?这是在叫谁?”将军冷笑着问身边的管家,“他在叫谁?”
尽管服侍将军多年,管家还是当即冒出一身冷汗,不敢接话。
将军哼了声,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怎么不继续住冷家,回来做什么?”
“父亲,昨天的新闻发布会……你真认了野鸡?”
“当然,我儿子我怎么不认?”将军掀了下嘴角,“这个儿子又听话又有能力,更不会为了个男人与我反目成仇,可是十分讨我欢喜。我不仅要让他认祖归宗,还打算带他进入军界,以后,这将军之位便是他的。凌晔同学,你今天来,是有什么话说吗?”
将军字字讥讽,凌晔只当不闻,“母亲呢?”比之将军粗犷的面部线条,凌晔显然要精致不少,但不笑的时候,同样的凌厉逼人。
“母亲?你还知道自己有个母亲!”将军似乎突然被惹怒,站起来,“啪”地声狠狠甩了凌晔一巴掌,“早就被你气病,在上面躺着!”
墨黑的瞳孔骤然一缩,凌晔缓了口气,冷笑:“所以你就乘着我母亲病的时候,把那个野种捡了回来?”
“请注意你的言辞,”胸膛缓缓起伏了一阵,将军慢悠悠地坐回沙发,又是一幅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