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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怎么能在那么吵闹中离开呢?楚风荷一身素色衣衫站在柳千霜的灵堂前,默默的想着。
没想到刚过了不大一会儿,竟然有人知道了柳千霜的死,昨日那些来柳府兴师问罪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又来了,说是来凭吊柳千霜。
不同于昨天的装束,这些人今日的装扮都极其清雅,但楚风荷分明看见有两位小姐素色的衣衫里面有若现若现的大红色。
柳千云拦住要闯进小院的孟知秋等人,说道:“家妹并未出嫁,并不需要人来吊唁,更不收丧仪,各位请回。”
孟知秋站在霜华院门口一直往里瞧,有种探寻的意思:“我们都是平辈,来这里看看千霜妹妹也没有什么不妥,平日里对千霜妹妹照顾不周,今日里来送上一送也是应该的。”
其他人随声附和,这世上什么不多,就是随大流的人多,往往自个儿没什么意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也是容易一呼百应的原因,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有哪些本事,但是话说到人心里了,就自觉不自觉的盲从。
柳庄主和柳千云昨日又忙了一夜,油布简易房的搭建已经初有成效,而且柳千云昨天夜里便拿着他们几个签下的文书,当夜便把将文书上所定的东西给全部取走,这让孟知秋十分恼火,便煽风点火的让这些人今日在此跟着他跑了一趟。
当时说的是仓库的一半,回去的时候他们想到了转移一大部分东西出去来减少些损失,大家都没想到柳千云的动作会这么快,所以今日来吊唁的大都是打着看笑话的心理来的。
按说他们来柳府也算是尊贵的客人,可是今日来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无论丫鬟还是奴仆一个个都是白眼相待。
好容易走到这里,就这么打发他走,可能么?孟知秋脸色一暗,正要发作,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楚风荷看到孟知秋和柳千云在外面对峙,脸色淡淡的说道:“千云,让他们进来吧!”
柳千云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到了灵堂上,孟知秋他们随后进了小院。
孟丽华看到楚风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柳千云改了行为,不顾来之前孟知秋的警告,忍不住嘲讽道:“谁知道这人给少主灌了什么**汤,如今庄主听她的,少庄主也听她的,这天下第一庄难不成成了姓楚的?不过是一个义女而已,在这里耍什么威风?当了婊子居然还能立牌坊,这也叫人的本事!”
孟知秋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妹妹,能不能偶尔说话动点脑子,这话是这时候说的么?
齐臻站在楚风荷身后,眸光如寒刀般看向孟丽华,孟丽华顿时有种被凌迟的感觉,赶紧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早晚将她喷粪的嘴给缝上!柳千云怒瞪了她一眼:“我柳府从来没有欢迎过你,孟小姐,你的嘴将这院子都熏臭了,能不能稍微积些口德?”
柳夫人和二夫人都不在场,柳千霜的丧礼边由柳千露主持,小萝莉柳千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沙哑起来。
将近二十个人挨着为柳千霜上了一炷香,楚风荷认真的观察的每个人的表情,还真的看到有一个神情恍惚,不敢直视柳千霜牌位的人。
只是一身蓝白色衣物的这个人,她没有见过。
上完香,楚风荷淡淡的跟孟丽华说道:“似乎孟小姐对我很有意见?”
孟丽华收到哥哥的警告,不敢在开口说话,孟知秋上前说道:“楚小姐误会了,家妹口不择言,容易说错话,还请楚小姐海涵。她并不敢对楚小姐有什么意见。”
楚风荷微微勾了勾唇角,说道:“原来是不敢有意见,还是看在我是柳府义女的份儿上么?”
孟知秋知道她这是向他发难,拱了拱手说道:“楚小姐还是误会了。”
“不知孟大少爷是如何得知千霜逝世的?我记得柳府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外传,也封严了府里下人的嘴巴。”楚风荷懒得和他争论关于误会不误会的话题,反正得罪她的人早晚没有好果子吃,转了话题轻声的问道。
“昨日听闻柳家三妹妹失踪,我就一直关注这千霜妹妹的消息,昨日晚间听过千霜妹妹不幸罹难,今日一早,我便带着其他世家的少爷小姐前来给千霜妹妹送个行,昔日里千霜妹妹不曾出府,但惜花节的一舞让给全柳城的百姓都将她记在心里,所以,我一说,所有人便都愿意跟来了。”孟知秋微微的笑了笑,说道。
听着他一口一个千霜妹妹,柳千云和慕容毅有种想要上前揍他一顿的冲动,平素这个孟知秋最是欺软怕硬的,今日来给柳千霜吊唁,必定没安好心。
却听到楚风荷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千霜跳舞的风姿却是无人能及,受人仰慕也十分正常过。这次她忽然去了,二夫人伤心之下病倒在床,千霜妹妹的死状也太惨了,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那么忍心摧残一个如花的少女,这伤天害理的人也太过狠毒了。你可知道千霜死的时候死不瞑目,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不能将她的眼睛合上,我听说死不瞑目的人是因为有冤屈灵魂不灭,说不定会化为厉鬼为自己报仇。”
孟知秋闻言手指一颤,眸子的神色十分不自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千霜妹妹竟然死的这么惨。”
楚风荷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千霜死的时候手里面死死的抓着一只碧色的扇坠子,恐怕她对谁害死她的非常清楚,听说厉鬼盘桓不久就可以修炼完成,恐怕过不了多久厉千霜就会化成厉鬼找凶手报仇了。”
孟丽华不屑的冷哼一声:“这种无聊的鬼神之论,谁信呢?”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行的光明坐的端正,自然没有所谓的冤鬼缠身,没见过没感受过,淡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论了。”楚风荷淡淡的说着,眸光看着孟丽华,眼尾却扫向孟知秋,孟知秋的脸色此时变得苍白,她冷冷一笑,转身回了灵堂内,不再与他们纠缠。
她本来也是不信鬼神魂魄的,但若是真没有,她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她倒是真的不希望千霜化成厉鬼的,那么好的一个少女,下辈子应该有着更美丽的人生。
她的前脚刚进门就听到孟知秋想柳千云辞行:“既然我们都给千霜妹妹上过香,就不打扰千霜妹妹的清静了,这就告辞。”
柳千云看了看孟知秋明显变得苍白的脸色,冷笑一声说道:“恕不远送。”
跟着来的那群人除了唯唯诺诺的附和,在唯唯诺诺的跟着来跟着走,上了一炷香就这么走了个过场,等这一行人走远,楚风荷走进内间,站在柳千霜的窗边上盯着外面被雨打湿的芭蕉,雨滴打在芭蕉叶上,打了个旋儿,随后落入了泥土。
这柳千霜生前是那么一个雅致干净的人,如今却是陷于污淖渠沟,连死了都不得安生。
齐臻站在她的身后,无言的陪着她,看着她凝重的脸,他忍不住的心疼,他的小女人啊,连怀个孕都不能安生的养着。
楚风荷轻轻的偏了偏头,说道:“孟知秋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
齐臻微微一笑,从楚风荷试探孟知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那扇坠子恐怕就是他的,因为听到碧色的扇坠子,孟知秋不由自主的朝自己的手上看了看,看到他手上没有拿扇子后,才神色一松。
慕容毅听到楚风荷的话,走过来说道:“我昨日夜间查访了柳城内所有的玉器坊,玉芳斋店老板说这颗扇坠子是孟府从他那里买走的。”
楚风荷点点头,说道:“若是这件事和孟知秋无关,他今日就不会带一大帮子人来给千霜吊唁,毕竟一个没有出嫁的姑娘死了除了自己的家人是不用吊唁的。还有,昨日里千云没放府内放出去半点风声,而孟知秋只知道千霜失踪,柳府没有发讣告,甚至霜华院的大门上都没有挂白绸,他怎么一来到门口就说是来吊唁的?”
柳千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这间屋子,皱着眉说道:“可是千霜身上,并没有他可以图谋的利益,若是他觊觎千霜的美貌,也不至于,不至于……”
他实在是说不出下面的话,那毕竟是她的妹妹!想起慕容烟的形容,他的心都能揪的疼痛无比,根本就是畜生所为!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至少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如今柳城风雨飘摇,若是九大世家和柳府乱起来,有什么好处?谁得利最大?”楚风荷冷冷的咬着牙说道,这些人太残忍,从昨日柳千霜的伤痕来看,轮了她的至少不下十人。
柳千云还是有些不相信孟知秋会如此残忍,他比他年长了几岁,一直以翩翩公子的形象示人,不过说起来,当年他离家出走跟这个人也有点关系。
但是柳千云也想不通是谁和柳府有这么大的仇恨,也想不通为何那些人会对柳千霜这样的弱女子下毒手:“这些世家子弟,有的嫖,有的赌,还有的残忍无比,但是没有一个是真正愚蠢的,今日他们来探望让人十分奇怪,但是杀了千霜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貌似此时除了除了孟知秋,再也没有别的可疑对象了。
“对了,刚才进来的有一个穿着蓝白色的长袍,有些微胖,左脸上长个痣的男人神色有些不对,那个人是谁?”楚风荷想到那个神情恍惚的人,开口问道,说不定这个人是一个突破口。
“他是韩家的庶长子,叫韩乐的。因为韩家的嫡长子嫡次子接连死亡,韩家主就开了宗祠将他添到了韩夫人名下,立他做了继承人。”柳千云仔细回想了刚才那些人的装束,答道。
“楚妹妹难道怀疑那个人不成?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些飘忽,眼睑还有些青肿。”慕容烟听到楚风荷如此说,补充着说道,她刚才也存了观察的心思,没想到跟楚风荷想到一起去了。
楚风荷点点头:“我们可以先拿他作为突破口。”
因为不由宴请宾客,丧事没有怎么大办,柳千云请来了七七四十九为和尚为柳千霜诵了三日的往生经,以求得来世的柳千霜不再遭受这样的痛苦。
三日之后,她和齐臻与柳家兄妹、慕容家兄妹一起将柳千霜葬到了玉泉旁边的野菊山坡上。
慕容毅在她的墓前又整整站了三日才回到慕容府,整个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爽朗和热情,眸间沉淀的全是阴郁和伤痛。
楚风荷静静的坐在房间内的书桌旁,给柳千阳细细的描绘着复健所用的仪器,她不希望再遗憾一回,所以能做的事情,还是要尽早的去做。
自从柳千霜死后,雨水虽然不大,但是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昼夜不停歇的敲打着窗外的花木,滴滴答答的声音让这做院子更显得安静。
晴儿端了一盘糕点进来,轻轻的给她放在桌子上,楚风荷听见有人来,以为是颖儿来了,便扬声说道:“颖儿,给我倒杯茶来。”
“姑娘,我是晴儿!”晴儿俏皮的娇嗔道,虽然如此说,但还是回到桌边给她倒了杯茶过来。
楚风荷看了晴儿一眼,柳千霜死了之后,晴儿倒是一点儿也不往外跑了,一心一意的侍候她,时不时的在身边给她端茶递水的,于是说道:“要是觉得这院子拘着你,闷得慌,该出去玩儿还出去玩儿吧!”
晴儿一愣,说道:“侍候姑娘是晴儿的本分,怎么能天天往外跑呢?”
将那盘糕点和刚倒的茶水放在楚风荷的书桌上,晴儿转身就要出去在外间候着。
楚风荷看了一下那盘糕点,又看了看那冒着热气的茶水,修长的眉毛拧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认认真真的画着手里的东西,画完最后几笔,她淡淡的朝外面说道:“晴儿,你风华院去把你家少主叫来,我事要跟他说。”
晴儿应了声是,便出了门。楚风荷皱着眉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水,随手将它泼在了地上,茶水粘到地面,发出丝丝的声响,咕咕的冒着白泡。
颖儿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楚风荷,说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茶水是她泡的,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楚风荷想了想,说道:“晴儿给我端的茶水。”
颖儿脸色一变,晴儿应该不会谋害姑娘才是吧!姑娘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是她们两个人侍候,无论何时从来没有呵斥过一句,她怎么会起了这等心思?
“先不要声张,把这些点心也端走,放到外面的桌子上,和那壶茶水放在一起。”楚风荷说道,用毒来害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各种毒它祖师爷爷么?
颖儿闻言有些惊秫的看着那些糕点,柳家虽然是豪门大家,但是人口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