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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我的斗志是被他点燃的,心想你顾鹏飞一学建环的你凑什麽热闹啊,你懂不懂建筑这门艺术啊,虽说在理科方面我承认他的脑袋比我好使那麽一些,可这也太挑衅我身为建筑系一泰斗的地位了吧,於是从此我兢兢业业上下求索,誓要用鄙夷的眼光打量一回这菁菁校园,这莘莘学子。
而苦了我卧薪尝胆了这麽久,正式参赛的要求我竟然忙著满足他的变态欲望我就没去听,我心想顾鹏飞我操你丫的,你这一绊脚石还得阻挡我的锦绣前程多久啊?
我正在那儿痛心疾首,那哥们说哦导师叫你明天上午去找她,她给你重新讲讲,我立刻就破涕为笑说你不早说,我就觉得放弃我比杀了她儿子还让她痛心,他说你那什麽嘴巴啊你积点德吧啊。
那天晚上我是睡得很安稳,以前睡觉我总觉得特空虚,心慌意乱的,可是那晚就跟被填满了似的,全身无力可是很舒服,恨不得就那样化成一滩泥巴摊床上。
结果我就怎麽都没想到这才是暴风雨前最後的宁静,敢情上帝要开始玩我了,特别施舍给我一个晚上让我温存温存。
第二天我吃了早饭,打扮得跟一小牛郎似的准备去教学楼拜访导师顺便扯一下各位菌男霉女的眼球,结果腿还没来得及迈出寝室,一纸勒令退学的通知书就直接递我手上了。
我当时都蒙了,第一个反应是搞错了,可那白底黑字写著我的名字呢还是正楷我就是把眼珠子都盯出来那还是我的名字啊,然後我闭上眼睛往死里回想我究竟干了什麽对不起党和国家的事情,会不会是我翘课次数太多了?可那比我次数多三倍的哥们不还在学校风光著吗,那会不会是我上次去RAINBAR那种风化场所给狗仔队逮著了?可那又不犯法再说顾鹏飞那狼崽子比我去的还频繁,那会不会是我前几天从食堂摸了个锅回来煮火锅的事穿帮了吧?我靠如果这都够得上退学我他妈管校长叫爷爷。
我看著那份通知除了决定开除的字外啥都没有我都能给急死,我面无表情地立著其实心稀里哗啦地往下掉,我都想哭出来说我怎麽比白毛女都苦啊,你要甩我了也得给我个理由先是不?我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我就暗暗叫不好,该不会我昨天和顾鹏飞那厮在那干有伤风化的事儿被哪个王八羔子瞧见了吧?对了,那大白天的,那户外,那草丛里,又是俩男的,简直杀头都可以了何况开除,我说什麽来著我就说被看到就完了,我就这麽说啊,真是一个说一个准怕什麽来什麽!
我寻见了事情的苗头就想这回是一杆子打死救都救不回来了,估计顾鹏飞的下场不比我乐观,若是豁出去了我还可以狡辩说是他强迫我我就是一受害者什麽都不知道,可他在上面他怎麽说啊?
我想著我就跑了出去,结果迎头就撞上了正往里跑的顾鹏飞,我哪是他那体积的对手,直接地上去了,我顾不上疼我张口就说顾鹏飞叫你别玩别玩你不听这下玩出乱子来了吧?!顾鹏飞看见我手里攥著的那张单子估计立刻就明白了,一把拽我起来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跟我来,我心想这都是注定的事实了你还跟那儿装什麽神秘啊,反正我回去不是被爹的乱棍打死就是被娘的眼泪淹死,我到时可得拉你垫背。
他把我拉一树丛里,我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有些慌张,可他在努力掩饰不让我发觉,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飘忽。
他说苏锐,出了点事……,我没等他说完我就说你也知道出事了?我就是死了我也记你的仇!我被那娘们整医院里两次才留下来你倒好一晚上就让我歇菜了,我就说不行你偏要你看现在怎麽办我们俩无业游民我住你家去?反正我是不敢回去领死。他说你在说什麽你听我说,我说我听够了我就是听了你的话才搞成今天这德行的你还要我怎麽样?他突然一把捧住我的脸,我吓了一跳没吭声了,他很用力地望我,我怀疑他眼珠子都得望出来了。
他说苏锐,你现在很危险,最好离开学校。我楞楞地看著他,就跟他讲的是阿拉伯语。他又说,开除你的是曹莹莹他爸,那件事情……他知道了。
我一下子没怎麽听懂,我说你说什麽你慢点讲清楚点,哪件事情?
他说,就是我让人去堵曹莹莹那事。
我惊得差点得把肝子吐出来,我说你你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麽会捅漏的?
他咬了咬嘴唇,慢慢说,小冰叫去的那群傻B不小心报出了名字,而且,报的是你的名字。
我脚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吓得顾鹏飞紧紧抓著我说你没事吧你振作点。
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他锁著眉头说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我爸告诉我的,说人查出来了,条子要插手,我当时就想完了事情搞大了。我说我才完了,我不就最有作案动机吗,我不招那些条子还不把我打死了!他立刻不说话了,一直咬著嘴唇,咬得殷红殷红的。其实我知道他内疚得想死,他宁愿自己给抓了给打了给刮了也不想连累他人,他就这麽血性。
我心想我苏锐再出名也别在这时候出名啊,怎麽揪著就报我的名啊。
半晌之後,他说,要不我马上去警察局认了,反正不是死罪免得他们找你麻烦。我说靠你装什麽英雄,你要去认你包准死得比我还快,你爸不把你大义灭亲了,再说你要认了那得牵多少人出来,小冰怎麽办,他还有别的案底子,要被逮著了不把牢底坐穿才怪!
他听了慢慢低下头,一拳打在我身後的树干上,叶子飞扬著落下。
是我的错,他说,都他妈是我的错!
我吐了口气,推了他一把,说你伤感个屁啊,都这样了我认了,又没真碰她,横竖就是一教唆强奸未遂。他摇了摇头,不行,凭曹莹莹的性格一定会咬定他们动了真格,到时候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想了想倒也是,於是说那你说怎麽办,我反正就一条命,搁你手里了。他说现在你最好离开学校暂时住外面去,我去找曹莹莹说说看。我说操搞半天你还是得去求那妖孽,我告儿你顾鹏飞我就是蹲监狱也不给那娘们一个好眼色看!
然後我看见他的表情迅速抽搐了一下,像是扬花瞬间枯萎凋零,他突然一把把我抱怀里,我听见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说,苏锐,都这样了你就别再任性了好吗?
每当他一这样,我就受不了,我就没办法再闹再耍脾气。他把我越抱越紧,说你知道吗,我听说这事的时候怕的全身都在发抖,我觉得我这次是真没办法了,我越来越保护不了你,我该拿你怎麽办,我该把你藏哪儿去……
我觉得他声音不对,急忙把他推开,说你别,我不习惯。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我都没敢对上他的眼睛,明明是他害的我,凭什麽我不敢对他的眼睛呢?
然後他说,你放心,我拼命也会把事情摆平的。……大不了让我爸出面。
我不去细想这话中的含义,哦了一声,他拉起我的手说,我一定让你回来。
我轻轻甩开他,说不用了,就差一年而已,我也不回家了,休息几天出去找工作好了。
他的眼睛就像带著冰屑的湖水,看著我说,不管你怎麽想,我会记住是我害了你,我欠你的。
我吐了一口气,说什麽欠不欠的,我们都分了,顶多算扯平,这样也好,我横竖看不惯那妖孽。说著我低头瞄了一眼手中的开除通知,将它撕了个零碎。
我发现每次我提到“分了”这个词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总有不知名的忧伤,轰轰烈烈可是平平静静地穿过,我也发现我每次提到“分了”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有蠢蠢欲动将要破门而入的决绝和寂寞,可是我还是要提,并且刻意地提,如果不提,我怕那条界限会被遮天蔽日的回忆冲散,我怕它会被我们无数次咽下的眼泪模糊。
只要提了,光阴明白,世界清脆,界限惊心动魄。
我笑了出来,原来世界就是这样,不属於你的地方你怎麽也留不了。
顾鹏飞有一瞬间想抓住我的手,可是最後他还是选择默默地看著漫天的纸花飘落,如同这个季节这个城市从没有出现过的瑞雪初降。
待续~~~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那之後我回到宿舍就开始收拾东西,怎麽说我呆这儿快四年了东西那不是一个多字能概括的,光是绘图用具就够我耗光ATP的了。同寝室的哥们看著全蒙了,说苏锐你干什麽呢我们可还没赶你呢你怎麽就想不开拉?我说我被人追杀呢逃亡去了,他说你说清楚点你泡了哪家的小姐没给钱呢得让人家追风流债来了?我说可不是吗都找校长那去了我今天就给踢了。他说真的假的?我说真的,真的,啊,别问了,留点口水养牙齿。随後我就一言不发地蹲墙角那儿捣鼓,把後背尽情暴露在他们匪夷所思的目光下。
收拾东西整整用了我两个小时,其实我手脚没这麽苯,主要是一直有人不停地问东问西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宿舍的哥们先还以为我跟他们开玩笑说我肯定想家了就是回家看看,後来看我都在打铺盖卷了知道没对了,才相信我是真被开除了,说你怎麽还有心情说笑啊要是我都得哭死,我说你怎麽就知道我没哭死,我表面坦荡可心里的泪水都流得春风化雨了。
我任他们问死都没说被开除的理由,有一哥们感叹说你还真放得下,要我学得这麽好半途开除我我还就想不开,我说你以为我就想得开?想不开怎麽?我就搬一凳子坐校门口哭冤?我就一头撞死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以示清白?咱领导要我怎麽我还不都得听著屁还不敢放呢。听得他连连摇头说没想到你就这麽妥协了,不象你苏锐的作风啊,我听了就笑,说实话告儿你我就一纸老虎装了四年还就奴役了你们四年,现在好了农奴大翻身拉。
讲著讲著我心情似乎不那麽阴霾了,浩气长存地说我今儿个就最後一天了,走我请你们杀馆子去,正说著门就开了,顾鹏飞那厮就站在门口,看著我们笑得那叫一个勉强。
我立马就不说话了,我一寝室的哥们也都看著他没吭声儿,其实有些时候我想过我寝室的哥们们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我俩的关系,毕竟我和他打得火热那会是一天见三次面都觉得少,在朋友面前也是卿卿我我,不是脑子进水了的大概都感觉得到,不然怎麽每次我提到顾鹏飞的时候他们总用一种特飘忽特暧昧的眼神看我呢?
顾鹏飞看我们都盯著他有些尴尬,走进来笑著说你们在聊什麽呢这麽开心?然後他一下就注意到地上如山的行李,随後突然把视线转向我,我忙不迭地避开。
他说你干什麽呢,这麽快就走?我没吭声没理他,我那总是嘈杂的寝室这时候怎麽就这麽安静,对面的哥们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跟闯进来的是一悍匪。
过了好久,他的衣服摩挲似的响了一下,然後我听见他说,苏锐,我在问你呢。
我突然不知哪里来了一股火气,腾地一声跳起来,几步走到他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睛,很平静地说,我还能留到什麽时候,你说啊。
他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说你可以再呆几天,等安排好了再搬啊。
我说怎麽,你那个曹伯伯不打算找我麻烦拉。他好象一下子懂了,说你别担心,这个我会跟他去说的,然後他看了一眼我後面的哥们,我那群哥们是真太识趣了,马上有一个站起来说,我忘了我还要洗衣服呢,然後另外的都站起来说哎我还没吃饭,我的书忘在教室了,一个个全往外跑,顷刻之间寝室里就只剩我们俩人。
顾鹏飞见没眼线了,这才放心地说,我刚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劝他说证据不足还没定论之前就把你开除了这不太合理,他也承认自己太冲动了,说你可以暂时留在学校里,等事情察清楚再说,如果搞错了立刻恢复你的学籍……,我没等他说完,冷笑了一声,说查清楚?怎麽才算查清楚?等著条子找上门来?他说你听我说完,你不用这麽急著走,我帮你在外面找好房子,再让我爸替你联系好工作你再走好吗?我说好,是不是你还得帮我请个保姆照顾我?
估计他是被我生硬的语气吓著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我,我一把推开他,说,顾鹏飞,本来我决定好歹在这里睡最後一夜明天再走,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说完我转身去提行李,大包小包地往身上扛。
他立刻有些急了,伸手过来夺我的行李,一边抢一边说我怎麽了我又哪里做错了你说啊!你现在出去住哪儿啊天都快黑了!我一看外面阳光明媚的才正中午呢,心想你眼睛瞎了不成。我一边跟他抢一边说你放开你的狼爪子,我苏锐早跟你没关系了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觉悟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去我受够了!我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