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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和阿敏这一对恋人,手拉手进屋,吃饭的时候也互相替对方夹菜,自然而亲密。
嘉文注视著他们,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羡慕。
他多希望拥有,这种坦然的、可以在阳光下自由来去的恋情。
宋子豪顺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对恋人。他似乎能够明白嘉文的遗憾,在桌下伸手握住嘉文的手。嘉文指尖冰凉,而他的手很温暖,暖流顺著皮肤迁延而上。嘉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握紧他的手。
阿敏悄悄问嘉文:“你和你爸和好了吗?”
嘉文勉强地答应:“算是,和好了。”
阿敏高兴地说:“我就说嘛,父子哪来隔夜仇?我现在想有个老爸来生气都不行。”
嘉文用筷子拨弄碗里的菜,淡淡地说:“父母恩情大过天嘛。”
宋子豪听到这句话,心情很复杂。虽然嘉文似乎不再赌气了,也表示出对父亲的尊敬,可是他们之间不知不觉地竖起了一座叫父子情、养育恩的屏障……
宋子豪一行人只在C城呆了一天便启程返家。
去机场前,宋子豪居然拿出手铐,很无奈地说:“小文,委屈你一下。”
嘉文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宋子豪拷上手铐,用衣服遮住。他说:“对不起。”
嘉文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内疚。其实,嘉文身边随时都有人跟著,想跑也跑不掉,何况他的证件还被没收了。宋子豪这样宁可被怨恨还是要锁住他,无非是怕他再次逃开。
嘉文可以感觉到那人心中的恐惧。凝视著他高大笔挺的背影,嘉文想,他到底也是人啊,始终有人的脆弱。这麽多年,自己一直依赖他,是不是其实他也在依赖自己呢?
这样一想,心便柔软下来。
他在心里悄悄说:“小明哥,你别怪我爸。要怪就怪我,有什麽惩罚让我来承担吧。要下地狱的话就让我下吧。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只有他好好的。”
是的,宋子豪杀过不少人,甚至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的手上沾满鲜血,而且,他还将满手血腥地继续走下去。可是,无论他做什麽,自己决不愿他受到一点儿伤害。即使他将成为别人的丈夫,甚至父亲。
嘉文的头脑现在空空如也,把一切杂念打消了,压根儿不考虑他自己,不考虑一切危险,不考虑一切背叛,也不考虑一切问题。他为宋子豪向他能想到所有神明祷告,怀著发自内心深处的热忱。他坚信他的祷告能起作用,神明也能被感动。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二十三)季修
嘉文要上学了。
上学前一天,宋子豪把徐启明叫来,对他说:“小文明天就上学了,不怕你笑话,我没读过多少书,要教他功课是教不了的。我想请你教他功课。我跟四哥说过了,晚上还要周末你不用去他那儿。”
“我的活儿谁来干?”
宋子豪笑笑说:“自然是我干。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照顾小文。我包你和你奶奶的晚饭,你要在我这里吃或是拿回家吃都可以。我现在暂时没工钱给你,不过以後肯定会给的。”
徐启明咬著嘴唇不答话,脸色不太好看。
宋子豪知道这孩子自尊心很强,总是把别人的好意当做一种怜悯,即使对双方均有好处的事也要计较面子。
他耐心地劝说:“你不是还想读书吗?在我家肯定比你在四哥那里看书更方便,你也不想为了混口饭吃就耽误学习,对不对?现在好多学生都出来教小孩赚钱,跟你照顾小文性质一样,我给你的工钱还少呢,其实是我不好意思。”
徐启明一脸矛盾道:“豪哥,你别客气,你这是照顾我……”
这时嘉文挤到两人中间,扯著徐启明的衣角道:“小明哥,我爸说你功课好,你替我辅导呗。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
“你看,小文也喜欢你。”
嘉文很应景地拖长音调叫:“小明哥……”声音懦懦软软,在配上他满脸的期待,实在让人很难拒绝。
徐启明抱起他,点点他的鼻头说:“好吧,你可要听话。”又对宋子豪诚恳地说:“谢谢豪哥。”
第二天一早,宋子豪用特意买来的电动机车载嘉文去学校。晚上再把他接回来。
自目睹宋子豪打黑拳之後,嘉文很少和徐家村的孩子玩,在学校里也比较寡言,真是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徐启明成了宋家的半个常住人口,不但辅导嘉文的学习,有空也陪他一起玩。
嘉文知道爸爸不喜欢自己打架,所以他学会了尽量避免争端,小小年纪已经懂得打架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不是用来好勇斗狠逞英雄的。
日子平顺地流逝。不知不觉间,嘉文放寒假了。
宋子豪算算,跑路出来一年多了。洪先生只让人捎过一次消息,告诉他事情还没摆平,让他耐心等待。他不能和皮蛋、顾叔他们联系,除了选择相信洪先生也别无他法。
眼看要过春节了,四哥他们格外地忙,这阵子忙过便要歇在家过节了。宋子豪被留下来看管赌档。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到赌档开门。
他到办公室门口时,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好象野兽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似的。他从门边拿起一根棍子握在手里,小心地打开门。
他的两只脚刚刚踏进办公室,脑後一阵疾风,一只拳头从门後向他袭来。
他闪身让开,另一只手拿著木棍向身後扫去。
袭击他的人动作也快,一边躲开木棍,一边扫腿过来。
宋子豪往後跳了几步,和那人拉开距离,才看清对方是一名穿西服的年轻人,个子很高,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宋子豪沈声问:“你是谁?”
那人勾唇一笑,并不答话,旋即又攻上来。
两人在狭窄的办公室里连过数招。那人也是打架的好手,身手敏捷,出招凶狠。
宋子豪不想和他缠斗,故意露了破绽,那人上前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木棍掉到地上。趁著那人分神之际,宋子豪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一个过肩摔把人砸到地上。
宋子豪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对方嘴角顿时渗出血来。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麽?”他用膝盖牢牢压制身下人,举起拳头威胁道。
那人直视宋子豪的眼睛,仍然带著笑容,开口道:“叫徐老四来见我。”
宋子豪微微一愣,不仅因为“徐老四”是只有长辈才会用来称呼四哥,还因为那人的语调中透出来的威慑。
“操,遭贼了啊?”四哥恰在这时走进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他瞟见地上躺著的人,夸张地惊叫起来:“哎呀,修哥你什麽时候来的?阿豪,快放手。”
宋子豪站起身,淡淡地说:“我以为是贼。”
四哥忙把地上的“修哥”扶起来,嘴里叨叨著:“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他是我们二当家,怎麽会是贼呢?”
宋子豪了然。原来面前的人就是竹连帮的二当家季修,传说中少年得志的黑道传奇。
季修任由四哥替他拍打身上的灰尘,挥了挥手说:“我是从窗子爬进来的。”
他转身冲宋子豪漫不经心地微笑,用麽指擦去嘴角的血迹说:“你小子下手真他妈的狠。”
他的语气中含著显而易见的挑衅,悠然的神态里隐隐透出凛然的气势。
宋子豪丝毫不避让,镇定自若地对上他的目光。
在片刻的对视中,季修看到宋子豪脸上平静得近乎漠然的冷冽表情下透出一股森然杀气。而在宋子豪眼中,季修慵懒的笑意根本未映入眼底,英挺清俊却偏偏如修罗魔魅。
宋子豪率先开口:“对不住了。”
季修剑眉轻挑,无所谓地回答:“不知者不为罪。我是特地来看你的。常听徐老四说你能打,今天见了人,呵呵,果然很能打。跟著徐老四委屈你了。”
宋子豪淡淡地说:“四哥能收留我已经不错了。”
季修耸耸肩说:“不就是跑路嘛。做个假证件一样能出来混。”
宋子豪笑笑,并不答话。
季修转身坐到四哥的座位上,双脚搭在桌边,数落四哥:“办公室好歹是放钱的地方,连窗子都是坏的,你也太大意了。是不是徐家村的人都被你收拾老实了,不会出小偷啊?”
四哥忙点头说:“是是,我以後一定小心。”
季修并不放过他:“要是有内鬼进来,你的罪过可大了。”
四哥额上开始冒冷汗:“重要东西我不放在办公室,另有地方放。”
季修从兜里掏出烟盒。不过刚才和宋子豪过招时,烟盒连里面的香烟全压扁了。四哥忙拿出自己的烟恭敬地递给他。
季修就著四哥的手点上烟,搂住四哥胖脖子,在他耳边说:“最近你们这边会有大单,你给我上心些,嗯?”说完用手拍拍四哥脸上的肥肉。
四哥咧嘴笑道:“修哥栽培,我一定和弟兄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宋子豪见四哥在这个比他年轻的人面前,一扫平日的嚣张,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不禁暗自猜度──这季修肯定有几分手段,看来外界关於他控制竹连帮大部分权利的传说可能是真的。
季修站起来伸个懒腰对四哥说:“走,去看看你仓库里的货。”经过宋子豪身边时,他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会再来找你。”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二十四)受气
码头上,大力坐在一个栓缆绳的石墩上。
他们三人的处境在宋子豪走後一落千丈,又回到码头当小弟。眼巴巴地盼宋子豪盼了一年多,还是没有音信。转眼要过春节了,三人置办好年货,小飞刀和皮蛋去借车装年货,让大力等著──送完年货他们还得继续工作。
快到春节了,天气湿冷。尽管大力穿著羽绒服还是觉得冷,他把衣领竖起来,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
大力怀里抱著刚买回来的包子,还冒著热气。他要等小飞刀回来一起吃。
包子的香气一阵阵飘进鼻端,令大力本来就饿的肚子更是咕咕叫不停。他忍不住拿出一个包子使劲闻了闻,然後把包子放回去。
当他第三次把包子拿出来的时候,有人在身後使劲推他,“傻大个儿,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麽呢?”
大力被推得一个踉跄,怀里的包子一大半掉到地上。他慢蹲下身去捡。
推他的人踢了他一脚,不高兴地提高嗓门说:“叫你呢,聋了啊?”
大力不理他,忙著捡地上的包子。
“灿哥,这大个儿是真傻啊,哈哈……”几个混混围著大力,嘴里不干不净地嘲笑。
踢大力的人叫阿灿,原来也是跟龙哥的,在宋子豪手下做事。那时候瞧著挺普通的人,也就是打架狠点儿,不知为何他忽然受到了洪先生的青睐,宋子豪跑路後,龙哥这一支便是他一支独大。如今,小飞刀他们全要看他的脸色。
今天,阿灿忽然来了兴致,想戏弄大力取乐。
他对手下人说:“傻子好啊,正好给哥几个乐一乐。”说完,上前一步,踢飞一个地上的包子。
混混们有样学样,像踢球似的踢包子,还专等大力伸手去捡的时候猛地来一脚。大力被他们耍猴似的耍得团团转。一米九的高大身躯猫著腰在原地绕圈,十分狼狈。
众混混手叉腰,满嘴混话,笑得可欢了。
大力抓纸袋的手指紧紧地攥起来,牙齿咬得腮帮上肌肉一跳一跳的。他抬头瞪著混混们,眼中喷出火来。
“哈,不服气啊?”阿灿眼角微挑,冲大力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大力擦去脸上的汗,又弯下腰去捡包子──小飞刀叮嘱过他不能打架。
阿灿冷眼注视著大力佝偻笨拙的身影,他的嘴角现出蔑视而残忍的微笑。也许是大力的忍耐激起他的残暴,也许是捉弄大力让他获得了极大的乐趣。他在大力再次将手伸向一个包子的时候,猛地踩上去,使劲碾动。
大力愤怒地瞅著他,眼珠几乎把眼眶迸裂。阿灿面带得意的、居高临下的笑容,缓慢地把包子踩得稀巴烂。
大力大叫一声:“我操你妈!”魁梧的身体象炮弹一般撞向阿灿。
阿灿被摔倒在地。他坐在地上挥舞手臂,骂道:“给我打,打死这傻B!”
混混们还反应过来,大力大吼一声冲过来。这一声吼得众人心肝都颤起来,傻大个转眼变泰山,把混混们吓傻了眼。
眼看大力要冲进人堆里,突然被人牢牢抱住腰。他拖著身後的人又跑了两步,挥动拳头叫著:“放开我!放开我!”
抱他的人沈声喝道:“大力!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
宛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大力沸腾的脑袋一下子冷却下来。他生生刹住身体,愤愤地盯著阿灿。
小飞刀暗嘘口气放开手,走到大力身旁,对阿灿说:“灿哥,不知道我兄弟怎麽得罪你了?”
阿灿目光扫过小飞刀,傲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