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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离脸色陡然巨变,竟然就有些相信赵澈,当下便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凭何这么说?难道你又知道些什么?”那个孩子,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凭何这般说,难道他就见过么?可是怎么又可能呢,那个可怜的孩子一直被软禁在后宫之中,赵澈又怎么能见到,而且还说他已经不在了呢。
只见赵澈低着头,似乎十分的不愿意说起这个事情来,“他不过是活了两个多月而已!”
云离看着赵澈,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他竟然不由来的就相信了赵澈的话,声音似乎有些发着颤抖,问道:“青黛知道么?”
“本王还没有告诉她,今日来告诉你,不过就是希望你告诉她,若不然她一辈子的心思都还系在上面。”赵澈说着,突然有些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云离道:“云离,你若是真的爱青黛,那你就知道要怎么做,对她才好,你要知道,即便是你现在拥有了一个华丽的身份,可是你却还是不能将她长相守,因为你的这个身份始终是假的,若是叫人识破了,是个怎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而我却不同,我能给她安宁平静的生活,叫她无忧,叫她无恼,不必害怕去被人耻笑,也不必去害怕被两国的大内侍卫追杀。”
他说的这些,云离又何尝不知道呢?这么多年来,为了不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自己强忍着相思之苦,从未去见过她一面。当下只道:“我已经放开她了。”不是不爱了,只是不能像是以前那般的爱了。
虽然知道这三年多来,他从未去找过青黛,可是赵澈听到他的这句话,却是十分是高兴,随之又道:“不过你明日会见到她,我希望你能当面叫她绝望,以至于将你跟那个孩子忘掉,若不然她一辈子都会在痛苦之中度过,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叫她一辈子的牵挂,还不如叫她狠心忘记了你们的罢!”
云离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叫青黛一辈子痛苦,只是他说的这个孩子的事情,自己会回倾国去求证,但是当下便还是应了赵澈的话道:“你说的这个,我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如此,很好!”赵澈见他答应,也放心多了,不指望因为云离的两三句话,青黛对自己的态度就好些,只是希望她真的会不这些不该想的人给忘记了,以后好好的过得高兴些,而不是整天的带着一张假面笑脸而已,而是要真心实意的笑。又朝云离道:“那便是这样,本王也告辞了。”
云离点头,并未去相送,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去送。
次日,夕照楼。
陆尔雅早先一步来,不过却见云离已经来了,见到他便很坦白的道:“你让我带说的话,我没说,不知道要如何说出来。今日我把她也约来了,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还是与她亲自说清楚的好。”
因为昨日赵澈来过说了那些话,此刻云离的心里已经有了谱,也不再纠结,只是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陆尔雅见他如此的平静,反倒是有些担心他了,问道:“你没有事吧,还是恼我不经你同意就私自约她来此?”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对她的爱,对她来说是不是错误的,像我这样一个不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安宁平静的生活,有什么资格去爱一个人呢,最后反倒是一个给她增添一个负担而已。”云离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是你多想了,爱跟不爱,都不是什么错误,只是你们生错是身份跟年代而已。”陆尔雅闻言只道,突听房间外传来的敲门声,只道:“青黛已经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尔雅说着,便亲自去开门,来的果然是青黛,便走到门口,唤了一声青黛姐,才道:“对不起,一开始我就骗了你,此刻他就在里面,你可是要见上他一面?”
青黛点头,“尔雅,谢谢你!”说罢,便推门而入。
陆尔雅随之便去寻了宫少穹,在他那里坐了许久,待去找云离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单留青黛一个人在雅间里发呆。
回去的时候,青黛一句话也没有说,显得很是平静,陆尔雅也不好问,终于快到将军府了,那青黛才道:“尔雅,他说叫我忘记从前,忘记他,还有我的孩子,竟然已经不再了,你说为何我的父皇能如此狠心的对待我呢,我也是他的女儿,难道他竟然一点情分也不讲么?我可以为了他的要求,而放弃了自己的爱人,远走他乡,嫁一个陌生的异国人,而他呢,竟然把我的孩子杀死了。”青黛说着,在也忍不住,倒在陆尔雅的怀里哭起来。
陆尔雅却不知道如何安慰,生在帝王之家,就是这么一个命,想那倾国皇上把他们的孩子杀了,也不过是永绝后患,以免青黛与云离之间因为这个孩子,而复燃一处到时候对两国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危险,他应该是十分的清楚,所以才下手把那个孩子杀了。
作为一代君王,残忍是必须的,作为君王的子女,牺牲也是必须的。
“青黛姐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只能说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何况你不是还有夙璟么?夙璟也是你的孩子啊!”陆尔雅实在是无力劝说,只得转移注意力。
果然青黛这才把头从她的肩膀上抬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陆尔雅,“尔雅,对,我还有夙骡,我还要好好的照顾他,以后千万不能叫他像我跟赵澈一样,成为皇家的牺牲物品。”
“这不就好了么,以后你专心照顾夙璟,而且说不定以后你还会有别的孩子啊,也许还是那个孩子的投生呢!”陆尔雅开始糊弄起来。
不想这青黛却是当真了,也许他还会回到自己的肚子里来,从新让自己做他的母亲呢,破涕笑道:“谢谢你尔雅,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陆尔雅本想留她进来坐坐的,只是看见现在她的这个情绪,还是罢了!与她别了,便下了马车。
两人出来都没有带丫头,不过暗卫却是带了的。此刻青黛一个人坐在那空荡荡的马车里,心里愁绪万千,今日云离竟然告诉她,他不是爱她最深的那个,爱她最深的竟然是赵澈,而且赵澈又是她名正言顺的夫。
青黛的心里矛盾了,赵澈对她还算是好的,虽然王府后院有一大堆的女人,但是整个王府里,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主人,而且她任性,她对他冷漠,可是他对自己还是一往如故的好。
也许,她该为了夙璟,而慢慢的接受赵澈,可是却又无法将云离忘记,无法将那个孩子忘记,要忘记,谈何容易呢?
想着想着,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赵澈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马车,将她温柔的抱在怀里。
三人行,路难行!
美人泪,却不停!
倾云离,情断,明中澈,情长!
难料,难料,世事却无常!
七月初六,夜子轩水依然大婚。
滔滔的雨,几乎要将整座城池给淹没了。
嫁娶,最忌讳的便是下雨,雨越是下的大,越是代表着不详!因此,整座婚宴上,都显得哀戚深深的,大家也都高兴不起来,何况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柳月新很是不安,生怕有个什么事情突然的就发生了,一面叮嘱着白婉儿,万事都要具备好,千万不能在出个什么幺蛾子。
那白婉儿本来是不怎么担心了的,毕竟不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大事了,可是因为柳月新不停的在耳边念叨,还有这该死的天气,那雨下了一个早上,没有一刻的时间是停下的,不停的下,将她布置了许久的喜气都给打得只是剩下一片残乱了。
那夜瑶此刻还等着上官南飞来接自己,压根就没有正真的认清楚,什么叫做弃妇。
而将军府里,因为这大雨,陆尔雅便不方便出门,上官北捷在军机处,上官争雄又在才城外的军营里练兵,再者延平公主是很少出席这些宴会的,更何况如今还是那水依然成亲,她自然更是不可能去了。
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上官南飞的身上。
然陆尔雅也是个知恩的人,虽然这场婚礼水依然是一半的主角,可是当初自己在永平公府的时候,夜子轩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在为他惋惜的同时,便也给他准备了一方墨砚,托上官南飞给他送去。
这一个顶着大雨出了城去,一路的倾盆大雨,衔上已经没有了个什么人,最多的也是那行色匆匆的路人们,撑着油纸伞,像是一朵朵雨后新出的蘑菇,在雨里徘徊着。
上官南飞本来也是不想去的,就冲怕遇见夜瑶,不好处,可是却又不得不去,被母亲压迫着,弟妹威胁着,他悲哉的人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么多年,他才发现母亲有时候竟然可以那么不讲理,而且他也才发现,那弟妹跟母亲竟然像是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他都有些怀疑,父亲是不是根本不是忙着训练新兵而没有时间回家,还有二弟的军机处真的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么?
还是他们是没事找事,尽量晚些回家。
那雨下得越来越大,根本就不见停的意思,虽然两家都是在内城,可是那前面的有一道街已经被西河里涨满出来的河水给淹没住了,没有法子,只好另外出内城,从外城绕道了。
外城跟内城不同的,便是到处的平民百姓是可以常见的,而且即便是下了雨,但是那屋檐地下还有卖着小东西的摊子。只是这样的天气,有什么人来卖呢。
突然那马车不知道怎么了,一不小心没有刹住,竟然有一个轮子掉进了那街边的水沟里,马车不只是陷住了,而且偏去的马车将那屋檐底下的卖菜摊子给打翻了,那摊子一翻,菜便都掉进了水里,跟着雨水一起被冲刷掉了。
那卖菜的人穿着一身蓑衣,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更不知道是老是壮是少,他看着自己被雨水冲走的芹菜,捡回来好几根,在站那雨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转身走到那驾看似不凡的马车前面去。
赶车的小厮连忙下来查看,上官南飞也有些担心,接着帘子在那里看,一面问道:“怎么样了,能弄出来么?”他丝毫没有发现方才自己把人家的摊子给砸了。
突然身子一倾,带反映过来之时,却见自己已经躺在了那已经积着厚厚一层雨水的大街上,全身瞬间便被雨打湿了。
那小厮低着头垫轮子,耳边就只是这哗哗的大雨声音更本就没有听到方才上官南飞的问话,更是没有听清楚那上官南飞被穿着蓑衣的人提到那大街上去。
枉然啊狂然,枉然他的一声武功用来干嘛,竟然都没有躲过,还是在家里窝着的时间太久了,竟然都没有一丝的防备。
坐起身来,看到眼前这个穿着袁衣,带着大草帽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你大白天的,还进城打劫么?”听说最近有些山贼,时常的办成农夫的模样,进城驻在那些里弄,晚上打劫。可是现在是大白天的,虽然说下了大雨,街上没有什么人,可是这山贼也不可能这么嚣张啊。
“我打的是你,有马车了不起么?”说话的,竟然是个女人,瞧这声音,脆脆的,像是风吹竹子的声音。
“大婶,你这话从哪里说起?”原谅上官北捷,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位大婶的。
那大婶指着他们马车边上,搭在人家屋檐底下的一块木板子道:“你的马车把我的摊子打翻了。”
上官南飞朝那所谓的摊子看去,只见不过是几块腐朽的木板子而已,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心中不满有气,为了这几块破板子,这个大婶竟然就把自己给摔到这大街上来,问题的是自己这是要去永平公府吃酒的。当下也懒得气愤了,只道:“在下给你搭好就是,只是大婶你也不能为了这几块板子的事情就动手?”难道这些小贩子都是这么粗俗的么,动不动就要揍人,看来社会风气严重的偏下。
“你说什么?几块板子的事情?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卖菜的,你把我的摊子给打翻了,菜早就给大雨冲走了。”她说着,手里扬起自己捡回来的那三根芹菜。
这可是爷爷种了好几个月的菜,他们祖孙俩就是靠这些菜度日子的,没有多余的一分可以甩掉的,而且今早又是大雨,可是家里米都快没有了,自己还冒着大雨背在进城来叫卖,没想到就给这么一个纨绔子弟的马车给打翻了。
上官南飞这才闻到一阵浓烈的芹菜味道,但见她的手里拿着两根芹菜,这才明白过来,感情那些芹菜都给雨水冲走了,她就捡回这些。
咳了两声,只道:“那个大婶,咱们到屋檐底下去说吧,这样总是在雨里,终究是不好,若是生病了,岂不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