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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姞月晚上睡觉的时候并不老实,尤其她身体状况大不如怀孕之前,晚上总也睡不安稳,更会因做恶梦而尖叫。噩梦的内容无外乎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孩子被强硬地打掉,未婚先孕被人耻笑等等等等。
偶尔,姞月做着噩梦的同时,还伴有踢打——这些都是她在梦中保护着孩子的举动。那么与她同床的苏清,总会首当其冲地被打。
有一次……
姞月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孤单地看着对面一闪一闪的红灯,她想回头喊苏清,却发现身后除了一道道让她眩晕的斑马线,什么人都没有。她转了头,前面的红灯变成了一个狰狞的脸,大张了嘴巴要吞了她。姞月一惊,连忙抬起手一阵乱打。
“月?月?哎哟……你怎么了!”苏清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他似乎跑得很急,才几步就窜到了自己面前。
“姞月!”
姞月缓缓地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苏清放大了的脸,左半边脸似乎有些发红。
苏清倚在枕头上,一手撑着床铺,一手使劲地拍着姞月的肩膀,见姞月清醒了,这才松了口气,想起来要捂着脸颊喊疼:“你又打到我了,这次可是脸啊!幸好明天是休沐日,没有朝会。”
姞月根本没听到苏清在说什么,她只睁了一小会儿眼睛,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早,姞月睡到自然醒。
“……啊?苏清,你的脸……?”姞月讶异地叫了道,“怎么回事?昨晚碰到哪里了吗?”
苏清忍耐地闭了闭眼:“是你打的!”
姞月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能打到你?而且还打得这么重?呜呜,我怎么可能……怎么会……”
苏清默默地用冰块镇住脸,瞄了眼镜子,叹息地想着:也许明天上朝的时候,脸上会一片青紫,姞月的手劲真不小。
但是——
“好了好了,你也是不小心的,没事,明天就能消肿。”苏清安慰着从怀孕后就一直情绪不很稳定的小妻子,眼看她都有要哭的趋势了,不劝怎么能行。
“可是……可是你这样就破相了啊!”姞月哭丧着脸,自责极了,“苏清,我是不是天天都这么不老实?那你别和我在一块睡了,要不你还是去书房吧……”
苏清哭笑不得:哪有因为这种事情就去书房的?再说了,她的花拳绣腿对他根本就没什么影响,昨晚只是一时大意才会被打中的,以往也没这么厉害。
“我可没犯错,你休想把我赶到书房去。而且这点儿小伤,没关系的。”这年头,被打的人还要劝慰打人的人么?
话虽如此,又到了晚上——
“哎哟!”
第二天,姞月依然大惊小怪:“苏清,你胳膊上这块破皮的地方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又是我?你……要不你还是去书房吧!”
苏清默:女人怀孕,不可小觑。
【尿布记】
长女出世后,姞月坚持要女儿与自己在一间屋里住。孩子还小,晚上总会哭好几次,而且她一旦吃饱了就有功夫开始弄脏尿布,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你别起来了,明天不是还要赶早去上朝吗?”几乎是在女儿张嘴哭出的第一声,姞月就醒了过来,她按住了苏清,自己下了床铺,去给女儿喂奶。
苏清觉得姞月说得也对,他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翻个身,半眯着眼,等姞月喂完孩子上床继续睡觉。
而姞月刚爬回床上,女儿就又哭了。
苏清被孩子哭得头疼,他指了指小床那边,语气有些不耐地问道:“她又哭什么?”
姞月也困得不行,她勉强地撑着眼皮,抱歉地冲苏清笑了笑:“可能是底下的尿布被她尿湿了吧。要不,你还是回你的书房去睡?”
苏清愤慨:“一个半月!我在书房睡了一个半月!还不够啊?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到奶娘那里去,晚上吵得你没法休息,你的身子从生完她之后本来就还没好!”
姞月叹道:“奶娘毕竟不是亲娘,我放心不下。这样确实挺耽误休息的,可总也得有个人起来照顾她呀!要不然,她就会一直的哭,到时候大家都睡不好觉。”
苏清没吱声,只伸手将姞月拉上了床,然后爬了起来,走到女儿身边,僵硬地拎起了她小小的身子,摸索着为她换了尿布。中间虽然因为拎得力气太大而让女儿哭了几声,但总体上来说,苏清还是完成了整个过程,并将脏尿布扔到了门外。
做完这一切,他洗干净了手,俯身亲了亲姞月的额头,说道:“以后我来就行了,你需要休养身体。”
沾到枕头就睡着的姞月,早已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从那时起,苏清包揽下了为女儿换尿布的工作。直到日后他的其他孩子出世,他依然保持着这个“良好”习惯:每晚只要孩子一哭,他就下床为孩子们换尿布,或者喊起半睡半醒的姞月去喂奶。
很多年后,苏清的女儿梧桐,不无得意地对她的丈夫炫耀道:“你这不算什么,要知道,在我家,一直都是父亲大人为孩子们换尿布。”
【点心记】
即使是为人精明狡诈的苏清,也有几件比较郁闷而又无法解决的事情。
尽管并不是每件都与老婆有关,但姞月与越刍的某绍“书信往来”这条,绝对是他心中一大恨事。
他自问不是个小气的丈夫,也可以忍受有人与妻子鸿雁交流,问题在于,姞月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神秘?每每不仅不告诉他有信来到,居然还把看完的信全都藏在匣子里。
她这是在防贼?
苏清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经不下千百次地在念叨了。
某日下朝后,苏清再次看见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进了府里。可叹这只信鸽还是他亲手训练出来送给姞月当礼物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情敌的得力工具……
养“鸽”为患。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被姞月的花言巧语蒙骗。苏清第无数次地在心里懊恼着,他怎么就让姞月发现了自己会训练鸽子了呢?
——当然,苏大人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当时是想为了在心爱的妻子面前炫耀自己,所以才不小心将这个本事泄露了出去的。
自掘坟墓说的就是这种行为。不过,他不在乎就是了,反正“苏夫人”的名号扣在姞月头上,只要他还活着,她就摘不掉。不必跟一个没了资格的人计较。
苏清口中说着不在乎,却一遍又一遍地从书房的窗户伸了头向外看。
没过多久,鸽子又飞了出去。苏清在心里算计着该不该把这只无辜的信鸽一箭射下来,煮了放在晚饭餐桌上当鸽子羹喝。
晚饭的时候,姞月高兴地对苏清说道:“过几天咱们府上又要多一辆马车了!嘿嘿,这回可以把前年的那辆送给馥郁他们家了,馥郁眼馋了好久……”
苏清边在表面上微笑听妻子说着馥郁是怎么的欣羡自家舒适的小马车,边不断地腹诽:一年一辆,只会送马车,没有其他东西了么?
正确说来,苏家这些年上上下下用的大小马车,全都是越刍凌家出品,不过凌家的马车虽然可以在苏家行驶,那商号却是苏府的一个大忌讳。如果有谁敢不小心说一个“凌”字,没被听到还好,要是让男主子听到了,可就……
好在凌家送来的马车从不在上面刻印他们商号的标志。否则,苏大人一准要把所有马车都拉到后院里摞起来,放把火就烧得干干净净。
“这次又是什么样的呢?我猜车里会有孩子们坐的地方……也许会有特殊的护栏?上次我写信去说过这个问题,让他注意一下来着……”姞月犹在兴致勃勃地对着丈夫诉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来。”苏清一脸假笑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他夹起一块看上去就很好吃的小点心,轻轻地放在了姞月面前的碟子里,“吃完饭了就尝尝这个,我今早下朝的时候在回来的路上买的,听说这家的小点心不错。”
姞月立即忘记刚才的话题,感动不已地接了小点心,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咽下之后,顿觉余香四溢,“好吃!”
“好吃那就多吃几块。”苏清阴险地将姞月的嘴巴塞满,让她无暇顾及那个越刍的凌家马车。
隔了几天,姞月将最后一块花样精巧的点心吞下肚,意犹未尽地对身边看着书的苏清说道:“你什么时候带着我去这家点心铺子一趟吧,我想挨个尝尝。”
苏清笑道:“随时都行。”
然后他就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姞月,她吃下的点心里夹的肉末,其实是鸽子肉呢……
——残忍!
【木头记】
姞月想知道的事情一直都很多,比如苏清的家庭情况、他当年怎么参加的考试、后来又是如何进入刑部的。
不过她最想知道的是,苏清究竟把那棵大树怎么了。要知道,那棵树下就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虽没有很大的纪念意义,可好歹也是个“第一次约会”的地点啊。
依苏清的性格,绝对会把树砍掉,以消灭所有可能的隐患。但疑问就在于,依苏清的性格,他还会在砍了树之后不动声色地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让她趁早死心。如此说来,那棵树早就该做成某样东西放在苏府的某个角落了。
那么,是什么呢?苏府里木制品不少,可哪个才是牺牲了自己身躯的那根壮士之木?
直到长子苏台出世后,姞月才发现,丈夫再次翻出了女儿曾经睡过的婴儿床。
莫非……
“怎么又拿出来了?”姞月摸了摸那张短小的、四周都带有护栏的床铺。这还是苏清按照她画的图,找来了木匠打制的小床,为的就是防止孩子滚下去摔着。
“因为想让你记住它。”苏清的那一笑,顿时让姞月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果然把那棵树砍了?而且,而且你还……你还把它做成了咱们孩子的小床?!”姞月哭不得笑不得地将儿子轻轻地搁在了小床上,“你真幼稚。”
苏清道:“不过是想让你死心罢了。”
——男人的报复心,有时候也很强。
【那一年的那些事】
事情发生在梧桐十五岁这年。
梧桐及笄礼前的几个月,容家忽然无缘无故地被牵扯进了一个案子里。本来就是个小案件,大家都没怎么在意,谁知接下来,刑部不由分说,雷厉风行地插手调查,紧锣密鼓的行动铺天盖地一般地展开了。而这次衍生出来的案子,即便是苏清,事先也没有得到任何风声。
没过多久,容离的好友苏清在朝堂上不知怎么惹了皇帝,竟然被禁足在家中,不许外出更不许与外人接触。
苏清被变相地软禁在府里,几天都没睡好觉。他曾经亲身经历过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当然最清楚其中的症结所在。刑部的调查还没结束,就已经让帝王动怒到此等地步,容家这次牵扯上的事情,一定非同寻常。
“我还没张一次口,却已经惨遭池鱼之殃。容这次……恐怕凶多吉少。”苏清捶着桌子,自责起来,“如果我能再机灵一点儿!唉!”
姞月担忧地看着丈夫,劝慰着他:“据我看,容离不会是那种知法犯法的人,我想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可惜她的劝慰太苍白,连她自己都越说越不相信。能有什么误会!明眼人一看既知,这是官场上最常用的一招——罗织罪名。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容离被他们诬陷!”
苏清不是个轻易就能被禁足的人。表面上的安分没保持多久,他就悄悄地溜进了已被看管起来的容家院子。
“到底怎么回事?”苏清第一句话就是打探事实。
“哈哈,没事没事,过去了就没事啦!”容离笑着,居然还有心情拿出家中珍藏的好茶,认真地招待了苏清一番。
那晚,容离什么都没说。从容家出来,茫然的苏清照样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馥郁望着苏清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问着容离:“为何不告诉苏大人呢?苏大人或许还能帮我们!”
容离面色沉重地制止了妻子的话:“不行。现在苏清自身难保,我不能让他卷进这是非里。他早已不是刑部的官员了,如果他越权管了这个案子,被有心人抓到,那么会灭门的不仅是我们容家,苏家也会跟着赔进去的!顾氏现在正想借扳倒苏清来控制住太子的势力,你想想看,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苏家出了事,不仅太子可能有危险,张家也……”
馥郁的眼泪紧紧卡在了眼眶中:“可是,父亲那边也没有给我说法,那我们是不是要……我们……”
张家当然不敢有说法!因为这是不小心就会一并打入“同党”的叛国大罪啊!这与一般的罪名不同,现在,没有人能救得了容家了,即使张国丈是他的岳父。
深知这个道理的容离淡淡地说道:“那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然而,只是这么一句“听天由命”,足以让小小的容家支离破碎。
长女在及笄礼上被御赐了“凤凰”一字、苏清压抑地在府里禁了将近半年的足,太子明里暗里的多方面照应……总之,苏家勉强抵御住了容家灭门可能带来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