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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大多古怪,我行我素,而我也耻于求人。这场怨仇,只怕是报不成了。唉,我苦命的妹子,我自幼父母见背,兄妹俩相依为命……”说到这里,眼中泪光莹然。
闻言张无忌不由心软,暗忖:“他其实并非冷酷无情之人。此人遭际之惨,实是比我多上百倍。”正待再出言安慰,忽听胡青牛厉声喝道:“今日我说的话,从此不得跟我再提,若是泄露给别人知晓,我定叫你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无忌道:“我不说就是。”
胡青牛摸了摸他头发,叹道:“可怜,可怜!”转身进了内堂。独留张无忌在原地微微皱眉,沉思半晌,起身去了药房。
他今日新学了一味药,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与人体无害。他在药房中挑挑拣拣找出合用的药来,去煎成一碗浅绿色的汤汁,端着来到宋青书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扉。
他二人这段时间一直同处一室,只是来往之时仍要敲门。过了半晌仍不见开门声,便自行侧身撞开木门,绕过门前屏风。屋中有道清浅规律的呼吸声,张无忌抬眼望去,就瞧见床上宋青书正盘膝端坐,双手置于膝上,俊眸微阖,显然正在调息。他不敢打扰,小心翼翼将药碗放在桌面上,自己则坐在旁边,单手支了下颌看着师兄怔怔出神。
宋青书此时刚十七岁,正是风采翩翩令人瞩目的年纪。这个年纪男子的骨架还未长成,身量修长,手脚纤细有劲,加上生得一张俊脸,气质卓然,不骄不躁,前世“玉面孟尝”的称号不是白白叫出的。张无忌一直知道师兄生得好,现下细细望之,更觉得师兄好看的紧,却又想不出词句来形容,只能痴痴呆望着。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宋青书一个大周天运完才收了内力,甫一睁眼就瞧见少年坐在对面盯着他发呆,不禁笑道:“何时回来的?在那里犯什么傻?”
张无忌回过神来,不知为何竟有些脸红,他掩饰般站起身,一面伸手去摸药碗一面道:“看见师兄在运功,我就没敢打扰。这是新配的药茶,这会儿温度正好。我看师兄最近有些气虚,不如来试试看?”
“你又去弄药茶了?”宋青书穿鞋下地,瞥了眼桌上的药碗,他的面色确实有些差,但并非气虚,而是因为陈一建的缘故。如今他和陈一建交替出现,后者往往才清醒不久就会见血晕倒,惊悸之下面色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这个理由他也无从说给张无忌知晓,只能端起药茶嗅了嗅,抿起唇道,“一闻就知晓很苦。”
“不苦的!我刚刚尝过!”张无忌忙道。
宋青书实在是怕了他三天两头送来的药茶,眼珠一转虎起脸道:“无忌,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生了什么非死不可的绝症,你不便告知给我,才借定神的由头三番两次让我喝药?”
张无忌被他严肃的模样镇住,还道自己的想法当真被察觉,连忙摆手:“非也!师兄你的身体好得很,这药真的只是用来凝神而已,没有其他作用!”
宋青书本欲唬他一唬,免得这小子将他当做试药的工具,但此时见他慌张的模样,心中越发生疑,皱起眉道:“你不必瞒我,我的病我自己知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但始终瞒着我,只会让我多想。”
他这番话原本有些矛盾,可惜张无忌生性老实,被他话语一诈便上了当:“你、你真知道?”
宋青书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张无忌顿时像是松了口气,又有些沮丧:“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唉!医书上都说离魂征双方不知晓对方的存在,我还以为……”
离魂征?宋青书皱起眉,他之前曾听张无忌提起过这个病症,难怪当初少年神色古怪,原来他是以为自己得了离魂征?转念一想却又了然,不怪少年会这么想,他和陈一建轮流掌控身体的情形,在旁人看来确实与离魂征无异。他二人性格习惯相差太大,不熟悉的人也就罢了,熟悉的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差别。
原来张无忌这段时间的举动是想要替他治疗“离魂征”么?难怪拿来的药茶都是些凝神静气的作用。他微微垂下眼,状似不在意道:“我当然知晓,不过‘他’并不知道。无忌,你为何想要‘治好’我?”
张无忌歪了歪头:“既然是病症,当然还是治好比较好。”
“那你更喜欢‘他’,还是我?”
张无忌被这个问题问住,不由得呆了呆:“师兄不都是一样的吗?不管是哪种性格,我都愿意亲近。”
“那你是否知道,这个病治好后,我和他之一便会消失?”
闻言张无忌不由瞠大眼,胡青牛的医书上并未提到这个!他几乎是立刻道:“你、你们不都是青书师兄吗?为什么会有一个要消失?这只是治病而已,师兄不要太过忧心!” 在他心中,两种性格的师兄各有其特点,他从未有过喜爱一个讨厌另一个的想法,更别说让其中之一消失了。
见少年满脸紧张的模样,宋青书不禁心软:果然还是个孩子,只想要给他“治病”,却没想过治疗的后果。他虽然不知道离魂征真正治好是什么模样,但他自己的情况自己知晓,他和陈一建绝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体双魂。倘若这种“病”真的治好,只能是他二人其一消失。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张无忌更希望他们中谁是留下来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古伊亲的地雷~
☆、第四十章:冬雪溢清寒
对于这个问题,张无忌显得格外纠结,望着宋青书张口半晌,喃喃无法成言。见状宋青书暗中叹了口气,心想他终究狠不下心来为难这孩子,只能就此打住之前的询问,换了个话题道:“罢了!我逗你呢!我又没见过离魂征,何来消失一个的说法?杜撰罢了。既然你要给我治疗,便继续治疗下去吧,我倒也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师兄放心,我肯定会尽力的!”张无忌明显放松下来,那副神态让宋青书不由暗自摇头,又有些微妙的不爽。他眯起眼稍加思索,道:“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宋青书笑道:“再弄药茶的话,别弄得那么苦涩难咽,最好带点安眠的作用,这才有益于治疗,否则再好的心情也都被苦没了!”
张无忌怔了怔:“是要放些甘草么?可……那样药性很有可能会破坏掉,胡先生曾说,这样乱用药会吃出问题来的!”说着鼓起脸颊满面愁容,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让宋青书不由得失笑出声,越发想欺负一下对方:“这我可不管,总之别让我知晓那是药便好。如何搭配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吧!”张无忌的神色明显有些踯躅,但为了不让师兄失望,还是咬牙应允下来,目光一转看向旁边的药碗,忽然道:“不过今天的药真的不苦!你就试试看吧?”
这小子居然还没放弃么?!宋青书哭笑不得的接过药碗,到底狠狠心喝了下去。汤汁入口之时,他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阴暗的念头。等药茶饮尽,他将药碗递给张无忌,一面道:“那就这么定了!今日和我之间的谈话以后休要提起,否则……”
“绝对不提!”张无忌急忙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随后不由微笑起来:师兄这幅表情还真有趣!却不知宋青书心中正暗暗想着,早晚要让陈一建在这上面栽个跟头:镇静安眠的药茶,想必那人能安分许久罢!
两人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张无忌便打算带着药碗出门去了。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宋青书的声音:“对了,还有一件事。”待他转过身才继续道,“我这里有张古方,你闲来无事可研究一下。”
张无忌诧异回头,就见宋青书从旁取了纸笔,稍一沉吟写下一张方子,吹干墨迹递给了他。他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看,认出这上面所写的药材大多都是用来治疗跌打损伤的,不由关切道:“师兄你可是受伤了?”
宋青书失笑:“你我天天同处一室,我若受伤你会不知?只是忽然想起罢了。”他所写的正是那张残缺的黑玉断续膏配方。这段时间他曾借由张无忌口述的医经内容试着补全这张配方,然而总是差强人意。他毕竟没有系统学过医术,母亲所擅长的也不是药物制作这方面,只能寄希望于张无忌和胡青牛的关系。
好在张无忌对此并未多想,接过药方后就点头离开了。他这段时间翻看胡青牛的医书,虽然最初是为了说给宋青书知晓,渐渐地自己倒是也有了几分兴趣,拿到药方后第一时间便想着拿去给胡青牛看看。
到了胡青牛的药房,就见一身青衫的医者正念念有词的抓药配方子,便敲敲门走了进去。后者看见他,居然没像以往那般生气,而是抬手招呼道:“有事?”
他自和张无忌之前一场深谈,又察觉他散入三焦的寒毒总归难以驱除,即便是以精深医术与他调理,亦不过多延数年之命,心情已经完全变了。他本就喜爱这小子聪明且善解人意,加上山居孤寂,有这样一个机灵的孩童相伴也能消遣许多寂寞,这会儿态度便回到先前般和颜悦色了。这其中的心理变化张无忌虽然不知晓,却能感觉到对方心情甚佳,便壮起胆子拿出那张药方来与之探讨。
胡青牛是医学大家,只看一眼就猜到了这张配方的用处:“若我没猜错,你手里这张应当是黑玉断续膏的配方,不过似乎少了几味药材。”
“黑玉断续膏?”张无忌奇道,“作何用处?”
胡青牛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一看你便偷懒没将我拿给你的医经看完!这黑玉断续膏可大有来历,西域有一路外家武功,疑是少林旁支,手法极其怪异,断人肢骨,无药可医,仅其本门秘药‘黑玉断续膏’可救,然此膏如何配制,却其方不传。我虽然久闻其名,却也不曾见过。观此药方上君臣佐使之道,分明便是治疗外伤所用,其中几味配伍很是奇妙,果然有其特点。”
张无忌看不懂药方上的神奇之处,却能听懂“断人肢骨,无药可医”这句话,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道:“我三师伯!他正是被人捏碎全身骨节才会瘫痪在床的!莫非他便是伤在那少林旁支的人手上?”说完忽然意识到胡青牛对名门正派的排斥,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
不想胡青牛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与其计较,而是捏着那张药方沉吟片刻,道:“这药方我能补全。”不等张无忌面露喜色,径自续道,“但我每日行医救人已□□乏术,根本没时间为研究它而置教中兄弟于不顾,所以,这药方你自己补全。”
“我?!”张无忌大吃一惊,抬手指指自己,“我怎么可能……”
“我可以指点你医理中的阴阳五行之变、方脉针灸之术。”胡青牛慢条斯理道,“用药方式和配伍我也会一一教你,能做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那日之后,胡青牛果然每日抽些时间教他用药之法,张无忌潜心钻研,学得极是用心,一扫之前单纯为了偷师而背书的态度。胡青牛见他悟性奇高,对《黄帝虾蟆经》、《西方子明堂灸经》、《太平圣惠方》、《针灸甲乙经》、孙思邈《千金方》等医学尤有心得,不禁叹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又得我这个百世难逢的明师,不到二十岁,该当便能和华佗、扁鹊比肩,只是……唉,可惜,可惜!”
言下之意自是说等你医术学好,寿命也终了,这般苦学,又有何用?张无忌心中却另有一番主意,无论他学到多少,都要尽数拿去给师兄共享。又盼能尽早补全黑玉断续膏的配方,令俞岱岩不必靠人扶持,能自己行走。这是他的两大心愿,若能于如愿以偿之后自己寿元再尽,也无所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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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安静无事,岁月易逝,如此过了两年有余,张无忌已是一十四岁,而宋青书已年满十九,即将到弱冠之年。这两年之中,殷素素并未一直住在蝴蝶谷,而是每隔一段时间便往来此处与武当山之间,一来见见许久未见的丈夫以消思念之情,二来还要继续行侠仗义之举,三来也为告知武当众人无忌和青书如今的状况。有宋青书陪在一旁,她也能安心离开。虽然在她眼中,“宋青书”的性格依旧怪异,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沉稳可靠的,也不似以往功利心极重,渐渐地也能让她放下些许戒心来。
值得一提的是,张无忌和宋青书的黑玉断续膏配方已经补全,一年前便做出成品,由殷素素亲手送至俞岱岩处为他医治。只是俞岱岩残废已久,要尽复旧观,势所难能,但因宋青书之前曾为其调养,加上医治得当,半年之后,他已可用双足缓缓步行,身体各关节活动起来也与常人无异了。
这日晚间,张无忌读了一会儿王好古所著医书《此事难知》,觉得昏昏沉沉的甚是困倦,当即上床安睡。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