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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继续在逸风身上点着火,嘴里低声喃喃道:“就算海里还有鱼儿游来游去,可是真正与大海相偎相依的,始终只有海底,也唯有海底。”
逸风心中刚刚筑起自卑的壁垒,轻易便被这句话全部打碎,他吻上莫言的唇,轻轻的,狠狠的,辗转吮吸,直到莫言几乎因无法呼吸而窒息。
下身坚硬灼热的硕大终于滑进了莫言身下的湿热,激烈的律动让床铺随之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连同粗重的喘息声,婉转低弱的呻吟声,丝丝传入化石般僵直站在帐外不远处的男人耳中。
云收雨停后,莫言下床为逸风端来了茶水,“一定渴了吧,喝点水吧。”
莫言看着逸风咕咚咕咚的将满满一杯茶水全数饮下时,心里不觉轻松的呼了口气。
“逸风,别怪我,若你因我而有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翌日清晨,逸风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而他的怀抱里已空空如也。逸风直觉不好,他知道,昨晚的那杯茶里莫言是加了料的,而等他找遍营地却始终未发现莫言踪影的时候,百分之一万的确定,莫言一定是进了南川郡了。他还来不及做反应,太子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他的面前,不由分说的绑了他,关了起来,还派了无数士兵严密看守。
原因无他,清晨太子便收到莫言留给他的信,信中言明自己的去处,并拜托太子待逸风醒来后将其牢牢看守,切莫让他进入南川寻她。如逸风有任何意外,她将一辈子都不原谅太子。
得信的太子内心卷起一阵狂风巨浪,她如此信他,依赖他,他自然欢喜,可她心中最在意的,最牵挂的,最怕出状况的却是逸风。他痛苦无奈,莫言是不怕他会追进南川的吧,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安危,更或者说,她是认定了心中只在意江山社稷的他根本不会冒着丧命之险去找她。
两种答案,无论是哪个,都够让他堵心的了,这个心狠腹黑的坏丫头,就那样任性的,毫无顾忌的惊吓他,使唤他,甚至还不惜恐吓他,让他心痛,让他心疼,让他不得不心甘情愿的,主动把自己送进疫区去,若他不幸死掉了,可怪不得她,一切,可都是他自己愿意的。
事已至此,瘟疫的问题又一定要解决,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吧。太子命徐千、小禄将莫言未带上的药材器械等一并装车,又带了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携五名亲兵、徐千、小禄及二名太医进入了南川郡。而南川边境仍然是施行只进不出的禁令,并由札大人于边境处继续发放赈济粮。
正午十分,太子的队伍在一个临水的村庄找到了正在诊察患者的莫言。被太阳晒到焦糊的莫言,抬起红彤彤的小脸,看到高高坐在马上俊如天神的太子时,一时间竟晃如在梦中。太子,心中江山最重的太子,怎么可能会不顾安危的进来疫区呢?知道会有人来的,可她以为会是太医们和一些士兵,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还来得如此迅速。
太子跳下马,看着早已将他看扁的莫言眼中惊诧凸显,不由的嗤了一声,“爷岂是你以为的贪生怕死之辈。”其实他也可以说“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此。”可既然莫言心中肯定知道他此次前来均是因她,他便根本无须那般矫情。
莫言不由发自内心的甜甜一笑,“你能来,还带着药,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你总是能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么。”
那直达眼底的笑意,如阳光般灼热灿烂,生生晃痛了太子的双眼。他忍不住走上前,伸出手去,极轻的抚上莫言晒到发红的小脸,语气宠溺,“怎么也不避着些太阳,如此任性,把脸都晒伤了。”
莫言虽没想到他会来,可是还是很高兴他终究还是来了,并且带来了她最需要的东西,也带给了南川人民无限的希望。
莫言不着痕迹的扭过头去,拜托了太子轻抚的手。“我没事的,晒一晒,可以补钙。”莫言讪笑到。
太子收回手,也未流露出什么尴尬之类的表情,只神色坦然的问到:“莫言诊察了病患,可能确定是这究竟是什么病?”
“还不是很确定,这个病例不是很典型,不过,我想大概是肠伤寒。”莫言有所保留的说到,毕竟没有现代化的实验室诊断的支持,还有好些疾病的症状在眼前这位患者身上尚未全部显现。
“肠伤寒?”太子听莫言说出这个他闻所未闻的疾病名称时,表情只一个“一头雾水”可以用来形容,正如另两位太医的表情一般,几人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肠伤寒是什么病?”
116 寻找白花蛇舌草
莫言眼下所处之地叫作白水村,莫言为之诊察的病患是一位年约二十的轻壮年男子。他的脸因为高热而烧得通红,呼吸急促憋闷,身体极度的蜷屈着,因极为剧烈的腹痛而面容扭曲,大汗淋漓。在他还能小声的与莫言对话的时候,莫言了解到他并未有剧烈的吐泻症状,但便中带血。
莫言在未进南川之前最害怕的是发生大规模的霍乱,毕竟死亡率如此之高,传染性如此之强,若非霍乱,几乎没有什么消化道的传染病可以有如此可怕威力了。可就眼前病患的症状来看却并非霍乱,苦于没有现代化的检验手段,莫言便需要大量疾病的信息来判断。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男子的口唇、指甲开始青紫发绀,皮肤颜色也随之便黯,呼吸开始愈发憋闷不畅,莫言亲眼目睹这极为迅猛发展的病情变化却束手无策。待她将手伸至患者的鼻下,却震惊的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恐惧,一瞬间袭上了所有人的心头,冒然进来疫区的人们第一次发现,死亡,原来离自己如此接近。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尊贵的,平凡的,或是武艺高强的,在瘟疫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接近死亡的恐惧在所有人的心上都笼罩了一层阴影。一行人开始神经格外紧绷起来,并且心情沉重,脸色黯然。
莫言发现,她确实是太过鲁莽了,如果她无法确定是何种疾病,或者确定了又无法医治,那么他们冒然进入疫区的几个人,甚至包括未来将要继承大统的太子殿下在内,都很可能会死于这场未知的瘟疫。而面色沉重的人们,都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是我连累了大家。”莫言轻声道,话语里几多沮丧。事实上她是觉得无比内疚的,因为若不是因为她,大家也不会冒险前来,可是先前信心满满跃跃欲试的她竟在忽然间也有了某种类似无望的感觉,如同在漆黑的没有路灯的夜里行路般,已然找不到希望和方向。
如果莫言觉得她还能游刃有余的面对这场瘟疫,那么她决不会说抱歉,可是现在,她真的觉得对不起所有的人了。而她那样的一句话,更是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绝望的谷底。
一种无能为力的彷徨感觉袭上了莫言的心头,她第一次觉得在如此的空间里,在当前的医疗水平下,没有现代化的检验设施,要确诊某种疾病是何等的困难。况且在不一样的空间里,不一样的年代下,细菌或病毒的变异程度也是不一样的。还记得,当年西方流感大爆发,仅仅是小小的流感病毒也曾导致数以千万计的人群大量死亡。在青霉素还没有诞生的年代里,即使明知道是何等简单的炎症,一样会轻而易举的要了人命。
退一万步讲,即使现在确定下来了是何种疾病,在没有任何一种抗生素的医疗条件下,要想消灭这场瘟疫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何一定要亲眼目睹病患无力抗拒的死亡,才能头脑清楚的分析出如今的处境,为何要连累这么多人置身生死边缘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无能又冲动。是因为没见到真正的死者,所以掉以轻心并对实际情况估计不足,还是大家都神医神医的叫,让自己的神经麻痹了,还当真以为自己便无所不能的神医了呢。
莫言皱眉,内心里沮丧、懊恼、后悔同时来袭。
“莫言不必自责,在如此难以抗拒的瘟疫面前,我们能有勇气来到这里,就已经是抱了必死之心了,对于最后可能出现的结果……我们早已估计到了,所以,不必自责。”太子的眼神坚毅又透露着温柔,充满了安慰和鼓励,像两弯温润的碧玉。
那双坚定的大手,安安稳稳的按在莫言小小的肩膀上,一如那坚定有力的话语般,让莫言一度彷徨不安的心灵再度寻回了一丝稳定。
他轻轻的扶起跪在死者身边的莫言,柔柔的说到:“莫言离远些,你身子弱,千万别过了病气。”
“殿下……”莫言抬头看着目光专注又深情的太子,她在心里莫莫祈祷,无论如何,至少要让大家可以平安的出去。
“莫言不要有任何顾虑,我,包括徐千、小禄,能和莫言一起,并肩努力,哪怕……也无怨无悔。”太子的眼睛漆黑漆黑的,可那抹柔柔的光亮却足以点燃莫言心中几乎动摇熄灭的希望之火。
太子还是那个她心始终中江山最重的太子吗?她发现她竟然开始读不懂他了。她以为他不会亲来赈灾,可是他来了;她以为他不会进疫区,可是他进了;她觉得他该恐惧,可是他没有;她以为他会后悔会埋怨,可是他却说他无怨无悔。有什么东西,或许比他的江山和生命更为珍贵吧,她已不及细想。
徐千和小禄,甚至是另外的两名太医也如太子所言般点着头,意为自己对于进入南川,甚至会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莫言的眼里不是时候的涌出了泪来,对于太子、徐千、小禄,包括周围所有人的信任和支持,感动到无以复加。是啊,自责,后悔,毫无用处,与其坐地哀怨哭泣,不如身体力行解决事情。
莫言稳住心神,又复蹲下来,在死者身上摸摸按按。
“莫言……”太子惊呼,与感染了瘟疫的死者尸体接触是何等的危险,他既恐惧又担心,生怕她有一丝不妥,也对她的行为万分不解。
“在没有遇到新的患者之前,他是我目前唯一可以用来仔细检查的最新鲜的尸体了。”莫言扭头,对站于她身后的太子露出了一记怪异的微笑。刚刚到此的太子如何会知道,她在白水村里转了半天,除了屋后和不远处树林里以及小河边上的死尸外,白水村里已经再没有活人了。刚刚断气的这位,是她在这个村里找到的最后一位幸存者,不幸的是,他最终也还是去了。
通过患者临死前的症状判断,患者最终应是死于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患者生前曾高烧不退,缓脉,剧烈腹痛,触诊患者肝脏、脾脏均肿大……莫言还是觉得他的症状像是肠伤寒,可是,在她穿越前的那个年代里,肠伤寒并不会引起如此严重的后果,也没有如此惊人的死亡率,故此,她始终迟迟不敢确定。
“走吧,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莫言起身,示意着大家可以离开这里了。
太子本以为莫言会在这个村子里继续搜寻病患并检查,没想到她会如此快速的决定离开,可他还是听从了莫言的话,一起上了官路。
白水村位于白水河的上游,而莫言一行人则沿着白水河向下游的村庄一直走下去。尽管莫言始终没有提及白水村的人们如何如何了,可是,很快的,队伍里所有的人便都心知肚明了。
一行人更加沉默,面色更加凝重,触目所及的尸体,让他们丧失了笑和轻松的能力。
将近黄昏的时候,一个小村庄出现他们的面前,莫言其实是不抱太多希望的,因为身体尚健康的灾民大多已聚集在南川边境处领着朝廷的救济米粮,并试图离开南川。而没有去南川边境的,应该不是死人便是病患了。经过这么多时日,能活下来的绝对是寥寥无几了。
意外的是,在这个小村里,还有一位老大娘和老大爷没有离开。大娘的状态看似健康,不像是感染了瘟疫的人,而内室躺着的老大爷已经开始发烧了。
原来,洪水并未波及此村,刚听说白水村开始有瘟疫之后能走的人便都走了,去到南川边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