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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x李承恩]听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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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李承恩也没从他脸上找出半分惊慌。 
  方才倾力一剑被拓跋思南隔空相阻,内息反震,李倓受伤不浅,勉强后退两步,拄着剑借力才得以站稳。 
  拓跋思南未再出手,只摇摇头,话里颇有几分萧索意味:“不过如此。” 
  他剑术大成之后多年未逢对手,颇有些高处空寒之感。这次出面追查南诏剑神一事,于公是担九天之责,于私不过是想替自己寻个对手。见此人是李倓,便有些兴致阑珊。论武学,李倓或可与他一战,论剑道,则差之远矣。 
  李承恩微垂枪刃,见李倓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已然站到烽火台的边缘。下面是十几丈的深崖,以及张弩待发的天策兵士。他轻轻抬手,拔出没入岩中的剑,收在身后:“将军难道不想猜上一猜,我会如何脱困?” 
  “没有必要。”中间隔着一个拓跋思南,李承恩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骄傲,甚至目空一切,“王爷插翅难逃。” 
  李倓轻声而笑。 
  他忽然再后踏一步,足下用力,瞬息之间就这样飞出了烽火台。 
  半空之中无依无凭,即便身负绝世轻功也无处借力,更遑论底下旷野里随时可能万箭齐发。李承恩吃惊之际,听见头顶上忽而一声鹰唳,高亢刺耳。 
  那不是一只鹰。 
  它比鹰更庞大,展翅而起时烽火台上狂风大作,袅袅直上的狼烟也被吹得四散。是一只巨雕,深褐色的羽上缀着点点苍白,油亮挺拔,仿佛利刃。它悄无声息地停在树上,横生的树枝遮天蔽日,将他挡在李承恩的视野之外,此时一经飞起才教人发觉。 
  南诏地处西南,多茂林多异兽,有人不少人驯养过这类大雕,李承恩曾有所耳闻,今日还是第一回亲见。 
  那只雕一掠而起,风声呼啸,李倓在跃起的同时它已经急扑而下,稳稳当当地将他接在了足有一人宽的背上。埋伏着的曹雪阳当机立断,下令放箭,万矢齐发中那只雕振翅而上,堪堪拔到了最远射程之外的高度去。 
  雕上还坐着个人。南蛮装束,身量魁梧,李承恩瞧着略有一丝眼熟。 
  “原以为还能再看看好戏,不过似乎唱不下去了。”那人哈哈一笑,“中原武林,果然还是有几个不是脓包。” 
  拓跋思南眉梢一动,那只雕仿佛察觉到杀气一般,迅速展翅掠远。远远地听见那人丢下一句话:“南诏一品堂凤迦异。不久之后,必将与诸位再会。” 
  “凤迦异……”曹雪阳微蹙眉头,轻轻扣着桌案,“南诏大将军,为人阴鸷,素有觊觎我大唐疆土之心,不过以南诏的国力,”她眼里冷光一闪,“痴心妄想。” 
  “□□咬人,也总得头疼几分。”李承恩叹息一声,“突厥、吐蕃、南诏,外患总不见平。偏偏圣上……罢了。”他及时在失言之前收住话头,“派出去的斥候有打探出四派掌门今在何处么?” 
  “还未见准信儿。”曹雪阳也凝眉轻叹,“从擒住的南诏兵招供的来看,多半是在羊角寨。只不知真不真,须得再探。” 
  一同赴邀的纯阳、藏剑、少林、七秀四派掌门那边用的计策和他之前的相仿,引出幕后指使设计之人,单独相见。以四人的武学修为,本应是万无一失的。谁料算差了一步,南诏手里竟藏了后着。 
  ……悲酥清风。 
  无色无味无形的毒药,所中之人内息涣散,一身修为俱成无用。 
  若论武学,任凭李忘生、叶英、玄正、叶芷青里哪一个,都足可教凤迦异走不过十招。而要论起行医用毒,几人里却没有行家。 
  李复赶到时,四派掌门与凤迦异已俱无踪影,看来李倓所言非虚。 
  “统、统领!”远远地闻见帐外有人匆匆奔至,李承恩向外一看,是之前往七秀弟子住地打探消息的一名天策弟子,名唤艾春秋。 
  李承恩抬手示意他进帐来:“何事惊慌?” 
  艾春秋平了平跑乱了的气息:“七秀、七秀坊的七姑娘,听见叶坊主陷在南诏手里,说什么也要咱们立刻去救人。我刚分辩了两句还要详细部署,七姑娘便说我们平日里充男子汉,关键时刻里里外外都是一帮子窝囊废,独自个儿提了剑闯到羊角寨里去了!现如今七秀坊的姑娘们都问着咱们要人呢。” 
  李承恩又觉得头疼了。 
  便是李倓脱身或者知晓四派掌门被困的时候,他也没有头疼过。秦颐岩在他少年时候就赞他有大将之风,处变不惊……虽然被杨宁直截了当地戳穿过:“那叫没皮没脸。” 
  他按了按太阳穴,苦笑摇头。曹雪阳斜他一眼:“你笑什么?” 
  “我笑自个儿定是流年不利。待回去之后,最要紧的一件事,得去佛前烧柱香,散散晦气。”李承恩无奈道,抬手取了置在架上的长枪,“备马点人,三十个身手灵敏些的便可。羊角寨的地形兵力我曾看过,若是奇兵突入,他们守不住。贵就贵在一个快字。” 
  “带这么少?”曹雪阳有些忧心,迟疑了一下,“羊角寨多半是个诱咱们的幌子。” 
  “所以才带得少。”李承恩笑笑,走出军帐,捋了捋身前坐骑的鬃毛,“我们的人在融天岭本就不多,四派弟子恐怕如今尚未收到消息,要赶到这里更须好些时日。”他提缰上马,随意扫了一眼曹雪阳点出来列队的人,“论兵法,此刻绝不是救人的时候。” 
  他又揉了揉额角:“头疼啊头疼。” 
  只是不得不救。萧沙一事是天策分内之责,牵连到四派掌门已是不妥。若加上一条见死不救,日后也就别想有脸见人了。” 
  “多少当心些。”曹雪阳多叮嘱了一句。便见李承恩挽着马缰,忽然扬眉笑笑:“无妨,若被区区一个南蛮兵寨困住,李承恩三个字,倒着写也罢。” 
  他说话的时候正好角楼上军鼓敲响,短促激昂的一阵鼓点,衬着身后猎猎飞扬的旗帜,让李承恩扬眉而笑时颇生出几分壮怀激烈的味道。曹雪阳眼里有了藏不住笑意:“还真是少见你这般狂纵的时候了。” 
  她入天策府晚,不比杨宁或者秦颐岩认识李承恩来得久,那时的天策统领已经行事沉稳,不再是彼时殿前意气平生的金吾卫了。只在很少的时候,她能看到杨宁向他描述的那个匹马横戈的李承恩,封在那一身铁甲之下,像是日光划过枪刃时泛出的熠熠光华。 
  李承恩低头一笑,眼神极亮,声音却低得让曹雪阳只听了个模糊:“不狂纵些许,如何做他的对手。” 
  他果然在羊角寨里雷霆手腕地杀了个来回,生生将小七拽出寨子。小七与叶芷青情谊笃厚,一时热血上涌,想的是即便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得救出坊主姐姐来。谁知在陷入重围后见李承恩来救,亦有些坊中的姐妹也在一路。她对自己的生死看得不重,却不愿牵连旁人,虽然忧心叶芷青,也只得地暂时退回。 
  只是回营的路上,被人在伏牛寨堵了个正着。 
  领头的人他在不久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凤迦异。 
  三十个人对上一品堂的千人队,即便是李承恩,也没有杀出重围的可能。 
  凤迦异以一种游戏的态度指挥着这场毫无悬念的围堵,他们刻意地没有伤及李承恩分毫,无论是箭矢还是刀剑,统统不朝他身上招呼,只是在不断地搏杀中消耗着他的体力。秋日午后的日头还有些毒辣,厮杀到最后李承恩眼前便只剩下一片刺眼的光。 
  他知道这是脱力的征兆。 
  “你们中原人有个词,叫困兽之斗。”凤迦异的笑声远远地传过来,“某才学疏漏,不解其意,还望李将军赐教。” 
  李承恩的回答是用鞍侧短弩给了他一箭。 
  脱力之下的一箭射程不远,还未到凤迦异跟前便落下了。不过这似乎惹恼了南诏的大将军,他拔出腰刀,拨马到了李承恩身前。 
  十数根长矛交结成网将李承恩困住了,他知道自己挣不脱,索性不再浪费气力,只是全力扛住了企图将他压跪在地的力道。凤迦异似乎觉得有趣,以腰刀微微挑起他的下颔,语意轻佻:“将军长了张好面皮。难怪有人对将军念念不忘。” 
  刀尖贴着李承恩颈侧的血管,冰冰冷冷。李承恩眼角一抬,还未出言相讽,忽然一线冰凉之感拖过颔下,那柄精钢铸就的腰刀碎成数截。不知何处而来的劲力隔空击碎了刀刃,将凤迦异的掌心虎口震得裂开。 
  凤迦异微微一惊,抬头望向他身后,见到来人却强压下了眉间怒色:“阁下这是何意?” 
  “这种动作和这种话,”他听见身后有人轻声说,声音低缓而含怒,“希望大将军不要让我遇上第二次。”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让蛋总坐个雕是因为烽火台任务的时候他跟凤迦异退场得太轻松了剑圣跟李将军完全成了摆设……反正融天岭的交通工具也是大雕w     *以及融天岭的任务线我看了好多遍也便是没有搞明白_(:з)∠)_李将军先跑去羊角寨受伤了一次又忽然被凤迦异在伏牛寨抓走了然后没有下文了然后烛龙殿的时候又生龙活虎地出来了……按脑补写了》《


第 39 章

  (三十七)
  是李倓无疑。 
  凤迦异似乎对他颇多忌惮,虽然面色不豫,到底把人留了下来。李倓并不与南诏兵士一同在营地里住,另在一处隐蔽的山谷有居处。一路过去的时候,李承恩本想留心记下路途,李倓却猜到他心思,侧身过来伸手覆上他眼睛:“将军何苦枉费心思。” 
  李承恩索性自个儿闭上眼:“自然。王爷苦心经营多年设下天罗地网,岂是区区一个李承恩可以挣脱的?” 
  “将军此言差矣。”李倓话里含笑,“将军不是正好唱了一出英雄救美,把个小姑娘救出了寨子?”他把手挪开,指尖轻轻划过李承恩眉眼,“本王怎好不来凑个热闹,陪着将军也唱上一出英雄救美?” 
  之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如今停歇下来,李承恩从心里觉得倦累。左右此刻做不了什么,不如静待时机。于是他用一种闭目养神的态度摇头:“我现在有点儿不想理王爷,但求王爷赐我耳根清净。” 
  李倓轻声一笑,竟果真不再与他说话。 
  李承恩觉得自己的马被勒停下来的时候,大概过去小半个时辰。他睁开眼,瞥见周遭扑面而来的绿水青山、阡陌田园。是一处山谷,隐在重叠的雾霭里,只有一条穿过树林的小道可通行,蜿蜒曲折。他稍稍多留意了几分,在两边山壁上瞧见不少明哨暗哨,仅有的一条路上进来时候也几经转折,隐隐布着奇门遁甲的阵法,显然把守得分外严密。 
  这里像是个村落。或者说,它原本是个村落。如今村里的人不见了踪影,或许是已经被凤迦异安排到了别的地方。李承恩被带到了一处湖边的房子,路过的不少田地里还种着刚刚抽苗的小麦,绿油油的,生机勃勃。他瞧见几处屋舍前守卫重重,有不少脸面看着眼熟,都是李倓以往最贴身的侍卫,心下一动,猜到四派掌门多半是被关在此处。 
  进屋的时候嗅到熏炉里焚着沉香的味道,是李倓惯用的,显然是他住的地方。李承恩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妙,于是火速收回了迈进门槛的一只脚:“阶下之囚,怎敢叨扰王爷清净。” 
  “怎么,将军想去哪里?”李倓斜过来一眼。 
  “算起来我该是王爷的俘虏,”李承恩一本正经地往后退,“俘虏不该住得这样逍遥。王爷把我随便扔到柴房或者地窖看起来如何?” 
  李倓用手把他推了个踉跄,随后屋门在他眼前上了栓:“将军身份与众不同,自然要本王亲自看押,以免有失。” 
  李承恩发自内心地为自己叹了一口气。 
  他双手被绑缚在身后不方便,于是改用脚尖勾了张椅子来坐下。果不其然听到李倓问:“听江湖传言说,将军跟那个七秀坊的小七姑娘,似乎有过谈婚论嫁的打算。” 
  李承恩连眼皮也不抬:“王爷也知道是江湖传言。” 
  “原本不信,”李倓盯着他的眼睛,“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动摇。” 
  李承恩忍不住有了点笑意:“我可以认为王爷在吃醋吗。” 
  “你以为是就是吧。”李倓无所谓地眨眨眼,神色里却有一丝不自觉的紧绷。 
  于是李承恩笑出了声:“王爷真该去照照镜子,我还当真少见你这样的表情。”他笑了一会儿停下来,“虽然很想让你这么以为……” 
  他顿了一下,缓缓摇头:“我们一清二白。” 
  李倓明显地放松了紧绷的神情。大概他也察觉到失态,于是有些刻意地用悠闲而自信的语调找补:“是我多虑。有本王在,将军眼里想必也看不进他人。” 
  李承恩又笑了。还是这样啊,他在心里有点感慨,还是跟很多年以前一样,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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