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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没说话,医院都喜欢小题大做,这明摆着就是想多收一天的住院费。
“那你们休息吧,有什么情况可以按铃。”说罢,护士小姐笑着走开了。
护士刚走,吴邪就转头看向张起灵:“哥,我们走吧。”
张起灵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急。”
吴邪伸手扯了扯最后一层遮光布表示自己的不满,却被张起灵捉住:“天黑再摘。”
“天黑?”吴邪一愣,转头问道,“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
“不是吧,我睡了这么久?”吴邪一惊,翻了翻衣服,这才发现身上穿的是病号服,“我手机呢?”
刚问出口,吴邪就想起来了,手机昨晚在地下室已经光荣牺牲了,正懊恼着,一块带着温热体温的金属物被放入了自己的手里。
“这是什么?”吴邪摸了摸,有些诧异,“这是你的手机?”
张起灵没有说话,正在这时,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吴邪有些茫然地捏着它望向张起灵。
“我打过招呼了。”说着,张起灵帮他按下了接听键。
吴邪有些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拿起手机,刚贴上了耳朵,一声吼叫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吴邪——你跑哪去了?”
“呃,妈,我……我跟胖子他们出去泡温泉去了。”吴邪结巴道。
“就你一个人?”吴妈妈试探地问道。
吴邪看了看张起灵,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嗯……哥也在。”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沉默,见对方没有反应,吴邪连忙说道:“我们明天就回去,那个,没事的话我就先——”
“吴邪,”吴妈妈打断了他,“你可别骗我。”
“怎么会呢?”吴邪嘿嘿地干笑道:“我们真的去泡温泉了,不信你去问胖子……”
“我和你爸都在家里,明天回来以后,我们找时间谈谈吧,我有话跟你说。”吴妈妈的语气很淡,吴邪有些拿不准她的情绪,低低地应了两声便挂了电话。
吴邪有些不安,母亲很少这么正式的和自己说话,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哥,我妈是不是知道我们闯进那铁屋的事情了?”吴邪侧头。
张起灵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你三叔不会说的。”
吴邪想了想,闷油瓶说的有道理,三叔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这种比较关键的事情,若不是对他有利益上的好处,他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这后面的水太深,谁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吴邪决定先不想这件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他天性就是个乐观的人,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不先好好享受一把怎么行!
“哥,我们去吃烧烤吧?”吴邪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张起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饿了?”
吴邪摆摆手,笑嘻嘻道:“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不好好请庆祝一下怎么行?”
张起灵没有说话,吴邪以为他默认了,乐呵呵地开始摸着找衣服穿:“等会把胖子也叫上,再搞两箱冰啤酒……”
“你休息,我去。”刚伸出去的手被按住,说罢,张起灵起身准备出去。
“哎,别别别……”吴邪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嘿嘿地直笑,“哥,这你就不懂了吧,烧烤这种东西,就是要在大排档吃才够味,打包回来就没意思了。”
张起灵有些不解,沉默着看向他,没有得到回应,吴邪突然顿悟:“你不会没去过吧?”
张起灵不置可否,吴邪却忽然开始同情起他来,这个人的人生实在太单调了,连大排档这种地方都不知道,他的生活该有多无趣,多灰暗啊!
“没事,哥,我带你去。”吴邪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张起灵默默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吴邪:“你休息吧。”
“哎,别啊,”吴邪急了,“再说你知道在哪吗?”
张起灵又摇了摇头:“那不重要。”
不重要,吴邪一愣:“你该不会不准备买烧烤吧?”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你现在只能吃流食。”
吴邪一听瞬间垮了脸:“哥,别这样啊,人家都说了,公交司机和医生的话最信不得了……”
张起灵沉默不语,吴邪挠了挠头:“你看那密室那么冷都没把我冻死,可见我这身体素质还不错,吃点烧烤不碍事的。”
张起灵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身体好?”
吴邪一愣:“难道不是吗?”
张起灵不再说话,吴邪有些纳闷,难道不是身体好是什么,虽然昏了但也没死啊,当然那不能跟你张大爷比不是,不过话说回来,那种温度里呆这么久,这闷油瓶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好好休息吧。”张起灵轻叹了一口气,默默转身出去了。
吴邪有些无奈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远离,这个闷油瓶,有时候就是太较真了,何必呢。郁闷地动了动腿,吴邪发现他的肌肉完全是僵的,浑身一点劲都使不上,尝试了几下,吴邪最终作罢,得,客观原因和自身原因都不允许,希望破灭。
闷油瓶一离开,病房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吴邪躺下来,这才发现这是个单人间。窗外的天色渐暗,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吴邪低头揭下了最后一层布,刺眼的光亮还是让眼睛有些灼痛,闭起眼,他伸出手按了按睛明穴。
一觉睡了起来头脑异常清晰,吴邪记起了他昏迷时候的一些细节。那时闷油瓶好像就在他身边,他们离的很近。断断续续的昏迷与清醒交织之中,吴邪记起闷油瓶似乎有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好像还是很重要的话,可他想不起来。吴邪捶了捶脑袋,只想到了在黑暗里那细微的呼吸声,像一阵阵暖风浅浅拂过不安的心底,抹平了时不时被黑暗和死亡催生出来的恐惧,这就是闷油瓶的力量吗?
吴邪侧了个身,缓缓睁开眼,眼神慢慢聚焦,视线开始清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枕边的一个白色手机。这不是闷油瓶的手机,吴邪拿过来一看,是崭新的,他想起了刚刚接的那个电话,愣了一下就坐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取出电话卡,吴邪一看就傻了,这是他的电话卡,而且还是原来的那张,闷油瓶什么时候找回来的?三叔不会让我们跑进去第二次,也没听胖子提过他们在密室有逗留,莫非……
捏着电话卡,吴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象不出,生死关头,他被闷油瓶推出密室之后,在闷油瓶以为自己永远不能出去之后,在那样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他是怎么在视觉全无的情况下在地上找到这么一张小小的塑料片的。
捏着手机,吴邪垂下了头,他心里莫名堵得慌。情绪千千万万,复杂的缠绕在一起,有些心酸,有些感动,有些惊讶……最奇怪的是他甚至有些排斥,不是排斥闷油瓶,也不是排斥这件事,说不清楚是排斥什么,也或者,用排斥来形容很不准确,他只知道,张起灵不该这么卑微,他是高高在上的张起灵。
“怎么了?”门口传来了关门声,吴邪慌乱地撇过头,将电话卡塞了进去:“没……没什么。”
“眼睛不舒服?”张起灵皱了皱眉,两步走了过来,放下手中的朔料盒,伸出右手抚上他的眼角:“不是说了天黑再摘。”
“我去叫护士。”说罢,张起灵转身,吴邪急忙一把拉住他:“别去,我好着呢。”
张起灵皱眉看向他的眼睛,虽然很亮,但是有些微红。
安九西
麒麟一笑11
“过一会就好了,不用麻烦了,”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吴邪干脆闭上了眼,“真的。”
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张起灵有些无奈地转身拉上了窗帘,然后架起小木桌,帮他摆好饭盒,随即便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不动了,安静的犹如一座雕塑。
吃着咸淡适宜的粥,吴邪忍不住侧眼瞥了一眼闷油瓶,这家伙又在闭目养神,吴邪咬着勺子,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好像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第一晚在度假村托胖子的福害他没地方睡,第二晚在密室里不停地走动取暖也没睡,很累吧。
吴邪转过头,闷油瓶右手撑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睡着了。从窗帘缝隙漏下来的光零碎地洒在他身上,隐隐绰绰,配上他祥和的睡姿,有一种特殊的唯美感,吴邪看得发愣,闷油瓶睡着的样子很温和,比醒着的时候少了几分凌厉,也是,他再强大,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吴邪叹了口气,正准备扭头收拾碗筷,恍然间,闷油瓶发间的一撮白色不明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吴邪伸长脖子凑过去,是一根羽毛,估计是羽绒服里的,吴邪轻轻伸出手帮他捉出来,指尖触到了闷油瓶的发丝就不挪不开了。他的头发很顺,并不是第一次碰到,吴邪却还是觉得浑身一震,与之前的微凉不同,这次是温热的。吴邪恋恋不舍地帮他顺了顺头发,一次又一次,属于这个人独有的气息随着袖间的游动隐隐缭绕,吴邪第一次发现,抚弄别人的头发原来也是件这么惬意的事情。
病房外匆忙掠过一阵脚步声,吴邪一惊,闪电般回神,瞬间收了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举动有多奇怪,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失控了,他挠了挠头,一阵心慌意乱。
坐回床上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吴邪拿过塑料袋,意外地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饭盒,聚乙烯的材质,明显比盛粥的要低一个档次。
吴邪打开,闻着熟悉的烧烤香味,抿了抿嘴唇,笑了。
这闷油瓶!
……
医院的夜晚格外安静,几缕月光透过窗子静静的泻下,床上的人终于折腾够了,歪着脖子沉沉地睡去。床边,一双一直保持着微张的眼睛终于放心地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眸在月光的印衬下格外透亮。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张起灵仰头叹了口气,是从一开始他对吴邪的感情就不单纯?还是,早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变了性质?张起灵想不起来,不过他觉得这并不重要。他已经找到答案了。
吴邪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记得很清楚。
吴邪倒下去之后就被检查出低温症一期症状,情况很不妙。
“吴邪,不要睡。”张起灵轻轻摇了摇吴邪的肩膀,后者却没什么反应,情况有些糟糕,现在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太久了,吴邪挨不到那个时候。
想了想,张起灵定了定神,捉出吴邪缩在袖子里的手,开始用自己的手不停帮他揉搓。
感觉手上传来了热度,吴邪缓缓睁了睁眼,动了动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吴邪,”张起灵摇了摇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一点,“醒醒,不能睡。”
“哥……”摇晃中努力拉回了神,吴邪终于睁开眼,声音很微弱,“你刚才说什么?”
“你和张海杏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张起灵搓着他的手一遍遍的重复,“所以,别睡。”
“是吗?”吴邪笑了笑,有些语无伦次,“那我不是很尴尬……”
“天快亮了,别睡。”张起灵皱了皱眉,低头帮他搓着手,神情凝重。
吴邪的体温很低,呼吸很微弱,眼睛时睁时闭,心脏跳动过快,而且有向变慢的趋势发展,这是一期转入二期的症状,很危险。
“哥……”不知道是第几次清醒,吴邪这次眼睛都没睁开,嘴角僵硬地笑着,“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张起灵一怔,心中一颤,死?
“不会。”张起灵答得很快,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你不会死。”
笑容被冻僵在脸上,吴邪动了动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心跳慢下来了,身体也不再抖动,而是僵硬。抖动是身体在产热的表现,不产热就代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行,在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望着眼前呼吸渐渐微弱的人,张起灵凝眉抱住了他。
张起灵不得不承认,以前的他并不知感情为何物,亲情也好,爱情也好,他从来都不曾有过一丝丝的了解。一度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如此干涸下去,张起灵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他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一个让他如此放不下的人。
一件件脱掉两人的衣服,从吴邪的颈后拥过他冰凉身体的时候,张起灵想,吴邪就是甘霖,是他的救赎,亦是他的劫难。
张起灵的体温很高,后背贴着胸膛,这个姿势很暧昧。如果说之前的他是无懈可击的话,那么现在,张起灵觉得,他有了一个致命弱点,也是唯一一个,吴邪。
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衣服都盖回到吴邪身上给他保温,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对方身上散发出,张起灵靠着他瘦弱的颈边闭起眼,脑海中不断闪现这半年来所有的记忆。
“我做了炒饭,想问问你要不要吃。”
“那个,其实我特别爱吃胡萝卜……”
“如果你需要有一个人帮你,我是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