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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抱拳告辞,道:“还请公子当我说的话是放屁。”
“怎么?”宁次挑眉道,“我府里去不得?”
“去不起。”
“为何?”
“在下?小人?愚兄?”鸣人想着措辞,末了道,“我怕我一去,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为何?”
“知道太多。”
“为何?”
鸣人道:“我本以为,公子躲着岸上的人,原来不是。我又以为,公子躲着水里的人,原来也不是。我后来以为,公子是合着水里的人躲着岸上的人却又让他们瞧个明白,看样子,是。所以你瞧,知道的太多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你怕?”宁次摇摇头,道,“你要是怕,又怎么会抱着人家大腿不放。”
“我抱的是腰。”鸣人纠正,随即诚恳道,“我对美人一向很没抵抗力。”
宁次‘唰’的挽剑向前,鸣人不动声色的心惊肉跳。
寒光折射出炫灿的光彩,耀闪着属于好剑的锋芒。一看就知道削铁如泥,吹丝即断。宁次慢悠悠的把剑身擦拭了一遍,这才把它自遇见鸣人以来第一次的放回剑鞘。
“你哪天要是死了,绝对不是知道的太多。”他微笑道,“而是说的太多……”
☆、吃人嘴软
有吃有住。
白吃白住。
这算不算是极好的待遇了?
鸣人自下山以来,第一次努力的思考着,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不好不好。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正咬着筷头,解决了眼前的又一盘蒸饺,十足的打了个饱嗝。
他到底是进了宁次的府。这园子已经进了,人情已经欠下了———
咦?为什么是我欠他人情?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鸣人摇摇头,索性不去想,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吃一盘鲜虾先。
“公子好雅兴。”
一个慵懒带着笑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鸣人喉咙口咕嘟滑下一只虾,鲜嫩香滑,闻言道:“那看来你每天都是好雅兴。”
“何以见得。”
鸣人眨眨眼,道:“你不是每天都要吃饭?”
鹿丸坐在他对面,道:“有何感想?”
“吃住不缺,美人相伴,人间美事。”鸣人抹了一把嘴,道,“直说吧。”
鹿丸道:“爽快。”
于是他问:“你叫什么?”
鸣人道:“漩涡鸣人。”
鹿丸又问:“师承何处?”
鸣人道:“自承爷爷处。”
“爷爷?”
鸣人坦诚的点头,师傅,我平白给你升了一个辈分,高兴吧。
鹿丸想了想,又道:“你不是本土人?”
鸣人眨巴眨巴眼睛,以示不解。
鹿丸道:“我瞧你瞳色异于常人。”
鸣人道:“日向公子也是异色。”
“日向一族所传有一功法曰白眼,故他偶尔有此异象。”
“白眼?”鸣人笑了,“倒是贴切,难不成还有红眼。”
鹿丸也笑了:“宁次说的没错。”
“啥?”
“你有一天要是死了,绝对是因为说的太多。”
鸣人轻咳一声,道:“咳恩。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惜你这蓝眸……我看你以后出门,遮掩些为好。”
鸣人道:“我觉得挺好看。”
“是。”鹿丸点头赞许,“但你得留着命看。”
“其实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可显然不够谨慎。”
“……”
鸣人咬着筷头继续想,怎么感觉貌似好像,他真的欠了一个人情……
一轮明月当空挂,散尽了一切的黑暗,亮亮堂堂纤毫毕现。
月色迷人,是个好时候。
有人喜欢夜晚。
因为夜晚可以做很多事。
夜色可以遮人耳目,给见不得人的勾当织就迷障。
夜色可以迷醉人心,给寻欢作乐增添氛围。
佐助也喜欢夜晚,他喜欢的原因很简单,两个字:清净。
夜深人静的时候,万籁俱寂,白日的喧哗全部都沉寂下来,就好像万丈红尘掀去了蒙面的素纱,迷雾散尽,唯留冷彻光,流淌在人间,洗尽了繁华。
每每这个时候,别人都是不打扰他的。
怕他的,不敢打扰他。知他的,不忍打扰他。
不过后来有那么一个人,别人怕的,不敢的,不忍的,他都做了个全干了个遍,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佐助不会未卜先知,所以他这时候,还是能很惬意的泡在池子里,享受着难能的静谧。露天的池子,天地为衬,朗辉作伴。
他伸手掬了一捧水洗面,淡声道:“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打扰。”
水月走的近来,大咧咧在池边坐下,道:“我怕你泡晕了。”
佐助睁开眼,清澈的泉水映着明月,粼粼泛着冷光,他不做声的看水月。
水月用手撩了一下水,改口道:“我怕你冻僵了。”
水中人一头青丝如晕染,比夜色还浓厚,些许沾了水贴在颊侧,服帖出优美的弧度,愈衬肤色莹白如玉。他眉峰似山,眼波如水,只消静立在那里,活脱脱就成了一幅画卷。无人能画的他神韵的一二。
水月笑道:“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这张脸给骗了。”
佐助双手一撑,跃出池子,草草擦拭了身上的水珠,便开始着衣。
“你去查查今天那个人。”
“抱了你的那个?”
佐助凌厉的眼刀送过去。
水月摸摸鼻子改口:“被你打飞了的那个?”
佐助穿戴好,将搁置一旁的剑拿起来,道:“事实上,是他自己顺着我的力道飞了出去,我不曾伤他一分一毫。”
“哦?”水月有些惊奇,又有一些兴致勃勃,“那他倒是个有趣人。”
佐助闻言,哼笑一声,垂眸敛去眼中神色,道:“确实。”
能近得他身,又借力脱困的人,当然有趣。
这么无意中被惦记上了的鸣人,正毫无自觉的在园子里晃悠。
宁次和鹿丸走进来,看着鸣人仰着头转了一圈又一圈。
宁次看着笑了一会儿,这才道:“鸣人,你在干什么?”
鸣人早知道那儿杵着两尊佛,眼神也不给一个,只道:“看星星呗。”
鹿丸抬头一看,道:“好眼力。这么亮堂的月色,你还能看到星星。”
鸣人道:“好兴致。看不到星星也能当看到了星星。”
宁次只是寻了个石桌坐下来,将手中酒壶放下,道:“你们太无聊了。”
鸣人走过来,大咧咧往那一坐,道:“白天来晚上也来。两位实在是让我消受不起啊。”
宁次随口道:“有什么消受不起。”
“最难消受美人恩咯。”
宁次抬头。
鸣人举双手表示无辜,连连摇头:“这话不是我说的。”
鹿丸道:“我只是帮你说了你心里的话。”
两人一齐望宁次。这个时候倒是相当的有默契。
‘咯噔’一声,白玉杯子嵌入石桌,杯中美酒波纹荡漾,未洒分毫。
宁次视线逡巡一圈,温和开口道:“能正经说话了么?”
“当然。”
“自然。”
宁次于是道:“鹿丸,你看我们何时动身?”
鹿丸道:“北边动作不停,陆陆续续各路人都已经出发,我们就在这两三日走吧。”
鸣人装作认真的研究着旁边的树。
宁次又道:“事端太多,看来要不太平了。”
鹿丸道:“波潮暗涌,一向都不太平。”
鸣人开始数这颗树上的叶子。
鹿丸和宁次对望一眼,鹿丸道:“漩涡公子最近可有什么行程。”
“……”鸣人慢慢把头扭过来,‘噌’的一笑亮出一口白牙,“应该是去游玩。”
鹿丸笑道:“那正好。”
“不正好。”鸣人摇头,“你往北,我向南,不顺路。”
“难道我们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鹿丸一脸惋惜,鸣人一脸遗憾。
“不过幸好。”鹿丸转口道,“我们往北的一段路,恰好是要南行的。”
“! !”鸣人惊道,“往北为何要南行?”
“绕道好走。”鹿丸笑的和善,“难道你不知道?”
宁次欣慰道:“看来我们挺有缘分,不如就一同走,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鸣人哈哈笑着点头,道:“也好也好。”
也好也好,老子出了这个门就溜号。
☆、有贼来袭
如今江湖分五派,火水雷风土,五大属性齐全,各据一盘地,分庭抗礼。
火派的地盘叫木叶,正是鸣人呆着的地方,而他即将出这个地方。
五大掌权人如有会议,就会选在北方的某处召开,共同商讨事宜。
下山的时日,鸣人混迹的,不是茶馆就是酒楼,要么,就窝在他买的小蓬船里。然而无论哪个地方,都是消息灵通的好地方。
但是鸣人表示,他实在是不想知道在这个风口浪头,往北是要做什么。
他磨磨蹭蹭落在后头。
鹿丸回头看了一眼,跟宁次说了些什么,随后驱马过来,道:“怎么了?”
鸣人道:“走了也算不少路,咱们该就此分别了。”
鹿丸点点头,应道:“也好。”
鸣人一喜,正想告辞。就见鹿丸认真的看了他两眼,奇道:“咦?果然又是漆黑如墨。”他笑道,“你这变幻瞳色的本事可真神奇。”
“……”
鹿丸于是道:“你要走,我去给你准备些行李。”
鸣人笑的相当诚恳:“相逢即是缘。有缘又何必急着分别,我左右也是闲来无事,一起走走也好。”
鹿丸笑道:“如此甚好。”
于是两人哈哈一笑,称兄道弟,相谈甚欢。
师父说,凡事切记不可急躁。
师父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师父说,遇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时候,没将就造一个,没土就去挖一堆。
师父更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轮不到你你哪儿都沾不了,轮到你了躲都躲不掉。
那躲不掉怎么办?顺其自然呗。
可是师父从来没说过,原来江湖就是一张蜘蛛网,看个好戏都能被扯上,如今更是莫名其妙的滚在了线上。其实他只不过是出趟门,下趟山,游览游览风光顺便拐带个师娘。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强盗?”
“确切的说,是山贼。”
“有什么区别。”
“强盗是广义的,山贼是特指的。”
他们此刻,正是在山间行走,翻山越岭你懂得。
眼看着前面乱成一团,鹿丸皱起眉头,轻喝一声前去宁次身边。
强盗头子很嚣张:“呔,要钱还是要命!”
“自然是要命。”宁次坦言道,“要你的命!”
他话音刚落,两方人马立时混作一团。按理来说,这种小毛贼该是顷刻间被收拾掉的,谁知居然还有几分本事,仗着人数众多武功不弱,和宁次的人马一时难分上下,当然,这是在马上的两个人还没出手的情况下。
鸣人看戏正看的高兴,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立刻翻身下马,拿了自己的小包袱,往那密林子里一钻,左拐右拐就不见了踪迹。
自然,他的举动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宁次道:“这么让他走了没关系吗?”
鹿丸道:“也许和我们呆在一起更有关系。”
宁次看他。
鹿丸又道:“如果你拿着一块石头,别人肯定会以为那是玉。如果一个乞丐拿着玉,别人肯定以为那是石头。”
宁次笑起来:“你的比方一向很有道理。”他转头去看乱战,又道,“天色不早,再不结束我们就要在半山腰过夜了。”
鹿丸点头道:“你去。”
“为什么不是你。”宁次很犹豫的看自己一尘不染的衣服。
鹿丸看着他道:“因为麻烦,你懂得。”
“……”宁次不想感慨什么。
鸣人在山里跑了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早已远去。
他停下脚步舒了一口气,左右看看,除了树,还是树。鸣人很淡定,问题不在于迷路,而是要找个地方过夜,等第二天再走更保险一点。对于一个在山里窜惯了的人来说,闭着眼都能摸路。而且更关键的是,晚饭吃什么。
不晓得这里有没有兔子……
鸣人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想,不如,先吃点干粮上树睡一觉再说。虽然比不得红烧兔子,但是宁次那里的糕点还是不错的。
环顾一圈,确认没人。他一个大鹏展翅,提气几个越纵穿梭于林间,轻灵恍如平地。最后满意的停在一颗看着还算粗壮的树上,自寻了个安稳的枝桠躺下来,从包袱里摸索着食物啃着,还掏出一壶酒,吃吃喝喝,二郎腿高跷,实在是,太惬意了。
这么惬意着吃吃喝喝哼哼小曲,不觉间鸣人脑袋一歪迷糊了过去,这一睡挺长,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