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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惬意着吃吃喝喝哼哼小曲,不觉间鸣人脑袋一歪迷糊了过去,这一睡挺长,及至他恍一醒来,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已经不知道沉了多久。
他呆呆的睁着眼,发了好一会呆,僵硬的思绪才慢慢的回转了过来。
肚子饿了……
鸣人思索着要不要打点肉食祭祭牙缝。正要起身,他忽的停了动作。
“……”
他不动声色的躺了回去,放平呼吸。
有人正在过来。
脚步声伴随着细语声。
鸣人肚子里默默的数,一二三四,四个人。
他竖起耳朵,先是听到了一个女声。
“都怪你带的好路,你看现在这样,是要怎么走?”
一人回道:“往前走呗。”
这声音极为年轻,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显然就是被女声责骂的人。
又有一人沉声道:“夜里最忌走山路,我们最好是先做休整,待到天明再赶路为好。”
接下来无人说话,似乎在等人做决断。
鸣人正等的无聊,就听得一清冽的声音道:“就如重吾所言罢。水月,你去寻个地生火。”
女声带着期盼道:“那我……”
那人道:“你去帮他!”
“……哦!”
鸣人肚子里吃吃直笑,好一个不解风情的回答。
他静静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下面有人在捡拾枯叶。
又过了一会儿,有火光亮起,鸣人估摸着下面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的微微拨开一枝枝桠,向下看去。
不过一眼而已。
他正眼看见了那个人。
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解下的披风搁在一旁,火光将他的衣衫染上了一层橘黄,暖暖的柔和。然而他本人的眉目却又是清冷的。一冷一热,糅合的刚刚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他眉目如画,灵气逼人,鸣人仿佛看见了最美的山水,就集聚于这个人身上。
真是好看,鸣人挖空心思,找不到什么词汇去形容,只能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好看。
‘咔’。
哪里传来一声细响。
那人猛的睁开双眼朝鸣人的方向望来,利箭一般的视线。
鸣人心中一惊,浑身的毛孔都紧张起来,呼吸静止,周身的空气流动变得粘滞,令人透不过气,诡异的静谧中,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
‘噗通’。
‘噗通’。
一声比一声响,一下比一下用力。他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可是在那样的目光下,鸣人却觉得无所遁形,仿佛心脏都被利刃刺透,再一层层的剖析开来。
似乎是只过了一瞬。那人移开视线。
僵持不在,鸣人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的肺部在隐隐作痛。
————显然是给憋出来的!
他小声嘘了一口,额上汗都出来了,腹诽道,什么山水,什么安静,全是假象,那分明就是一只收拢了利爪的……呃,美人?
对。美人再凶,还是美人。
只要还是美人,鸣人就有着极大的耐心和宽容。这全来自于师父的悉心教导,而他显然对此道继承的很好。
忽然一阵凉风袭来,鸣人下意识脑袋往后一仰一躲,眼前寒光掠过,然后他保持着脑袋往后仰的姿势,‘咕嘟’咽了口口水。
一把匕首,冷光冽冽的,插在身后的树干上。
僵硬的收回差点扭到的脖子,鸣人瞧见不知何时站在树下看着他的人,立时嘴角一咧,极为热忱的伸手表示友好。
“兄台,别误会。”
☆、一夜春风
“兄台,别误会。”
鸣人笑的相当无辜和真诚,伸手一指匕首,道:“我帮你把它拔下来?”
佐助细细打量了树上的人半晌,眼神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波动。慢慢道:“原来,是你?”
咦?似曾相识?神交已久?一面之缘?
鸣人明智的没有把话说出来,一拍手道:“原来是认识的。那就好那就好。认识的,就不会有误会了。不会有误会,也就不会误伤人了。”
他说着,哼哧哼哧准备爬下来。
佐助看他手脚并用,姿势难看,秀眉一挑,道:“你不会武功?”
鸣人道:“会,我就不用爬下来了。”
“那你是怎么上去的。”
“我怎么下来的,就是怎么上去的。”
“原来如此,还真是力气活。”
“是啊。”鸣人往下挪了一点,道,“所以有人来接我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佐助点了点头:“确实。你且等一下。”
鸣人热切的回过头,道:“你要带我下去?”
“不是。”佐助道,“把匕首拿了再下来。”
“……”
鸣人坐在一边。佐助四人坐在另一边。
中间隔了一个火堆,燃的很欢快。
火堆上架着一只兔子在烤,浑身肥油‘滋哩滋哩’作响。
鸣人直盯盯的看着那只兔子,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水月道:“你叹什么气?”
鸣人道:“我只是在想,它好歹也是一个生灵,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
“那又怎么样。”
鸣人继而道:“杀生终归不好。”
“所以?”
鸣人收回黏在兔子上的视线,道:“不如我帮你们一起承担这杀孽?”
……水月默默的把兔子翻了个个儿。
佐助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鸣人大大方方的挺直了胸脯给人看。
佐助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鸣人道:“其实我是一个赶路人。知道前面有山贼,一个人不敢走,想等第二天再走。”
“那你为何躲在树上,惹人怀疑。”
鸣人道:“树上安全。”
水月道:“既然看到了我们,你又为何隐匿行迹,莫非心存不轨?”
鸣人叹道:“我就怕被人认为心存不轨,未免误会,索性不出声。再说了,你们随便哪一个都能捏死我,我能怎么不轨。”
哦?佐助闻言,肚子里嗤笑一声。随便哪个人都能捏死你,那你此刻早已是在黄土里的人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
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鸣人道:“出山。”
“……”水月很认真的思考,这是回答吗?
佐助又道:“既然知道这山有山贼,你怎么选择一个人走。”
“我无亲无故,只能一个人走。”鸣人转而问道,“你们去哪里?”
“洛平。”
鸣人眼睛一亮:“同路!”
佐助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半晌道:“水月,正好有人给你做个伴了。”
咦?好像有点不对。
鸣人追问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水月道:“我是,他们不是。”
鸣人无声的望佐助。
佐助微微勾起一抹笑,缓缓道:“我和你,不同路。”
“……”
鸣人长吐一口气,遗憾道:“真可惜。”
“确实。”
两人对视良久。
佐助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心里很畅快。骗我,哼!
鸣人无所谓的垂下眼帘。心里很期待。骗我,呵!
香磷摸着下巴,轻声道:“佐助居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他不过一十六。可不就是个孩子。”
香磷冷眼看水月:“不要说的你很大一样。”她说着说着坏笑起来,“你明天就一个人去洛平吧。记得给我们带些东西回来。”
“喂!”水月不满道,“我是为了谁啊。”
“那你就为个彻底呗。”
重吾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做戏要彻底。”
“……”水月把刀往怀里一抱,索性躺下来睡觉。
一夜相安无事。
鸣人揉揉眼睛,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佐助等人已经不见了,只余一堆灰烬,尚有余热残留,可见灭了不久。
鼻尖微动,鸣人立马明白过来自己睡得那么死的原因,火堆里加了料,分量轻,在人放松心神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察觉的。
鸣人很懊恼,他居然这么轻易就中了招。
鸣人很懊恼,他居然连美人的名字也还没问到。
不过没关系。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心情愉快的收拾起小包袱准备赶路。
他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鸣人忙着赶路,心里啧啧道,要是被人用这种小花招甩掉,师父知道了铁定会抽死他。堂堂自来也的徒弟,怎么可能会被放倒!
就是不知道宁次他们走多远了……
其实这件事……
是一个误会……
水月道:“没想到那小子这么快就倒了。”
香磷道:“我只放了正常的量。”
重吾道:“香磷,对我们来说是正常的,对别人来说就不正常了。”
水月道:“这下子歪打正着了。你说呢,佐助。”
佐助道:“他满口谎话,心怀不轨,扔掉一个麻烦也好。”
“万一他追着我们走呢?”
“路那么宽,随他往哪边走,不过北边的事情,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可他也不知站在哪边。”
“到时候再说吧。”
“……”水月忽道,“我发现你对他挺宽容。”
佐助目不斜视,闻言,淡淡道:“那是因为他还是一个未知数。”
一座山。
两路人马。
同一个地点。
外加一个变数,横插一脚。
看来这事情,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宁次道:“不知这次北上,结果是什么。”
鹿丸道:“总之输不了。”
宁次道:“为何?”
鹿丸道:“因为太复杂。这张网织的人不止一个,各扯一个头,谁都动不了。”
宁次颔首,不做声。
他们昨晚还是歇在了山里。倒不是与山贼争斗拖的太久。而是鹿丸的决定。
至于鹿丸为什么要这么决定。宁次不是很清楚。
可既然是鹿丸这么说了,那一般而言,是不会错到哪里去的。
所以他现在,微笑的看着某个去而复返的人满脸欣喜的朝他们跑过来。
“幸好你们还没走远。”
宁次道:“找你一晚上,你去哪里了,鸣人。”
朝阳映在富有朝气的年轻面庞上,鸣人笑的灿烂,道:“寻了个地儿,睡了一觉。”
鹿丸道:“睡饱了?”
鸣人道:“睡饱了。”
鹿丸又道:“出了这座山,就是分叉口。你一直往南走,就可以随心游玩。”
鸣人装似思索,道:“听闻北方风情与南方截然不同,各有一番妙处。不如先往北走着,看看也好。更何况,和你们顺路搭个伴儿,不是挺不错。”
鹿丸笑了,拍拍鸣人的肩,道:“确实很不错。”
☆、缘来偶遇
山,高耸者直入云霄,谓之山陵;低矮者不过百十米,谓之山丘。
山路是崎岖的,风景是自然的,空气是清新的,赶路的人是心情不一的。
有多人若是在作战的时候,最喜欢的是占据高地,最忌讳的是追敌入林。而逃跑的人呢,遇到山林就同看到生路一般,那是因为林子茂而深,是躲藏的好去处,也是布置埋伏的好去处。由此可见山路难走。
基本上两路人马要在山里相遇的话,那个可能性极其小的,尤其还是在双方都小心行走隐匿行踪的情况下。但是出山后,那就说不准了,官道大路一条,宽敞敞的,要真凑了巧,两方面对面躲都躲不掉。
不过,出山的路不只一条,这都能遇到,就该说是缘分,还是冤家?
佐助定定看了一会儿,勾一唇角缓道:“真是凑巧。”
宁次颔首道:“可见有缘。”
此时佐助四人站在一边。
鹿丸等人站在另一边。
有山风习习,衣袂微动。有清眉俊目,唇角微勾。
水月摸摸鼻子,嘀咕道:“真是赏心悦目。”
四道视线直射而来,他明智的闭上了嘴。
佐助转而瞥眼去看一脸‘巧遇’欢喜表情的人,道:“山那么大,路那么宽,这巧遇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鹿丸老神在在,一侧身把某人让了出来:“有熟悉的人带路,这道再宽,自然是挑好走的地儿走了。”
“哦……”
这一声‘哦’,轻而长,听得鸣人心一阵虚。他往前一步道:“今早尚未来得及告别,如今这么快就遇到了,不如我们索性一起走。”
佐助道:“我记得同你说过,我们不同路。”
“你去北边,我也去北边,他们也去北边,怎么不同路。”
佐助道:“你分明是说要去洛平。”
鸣人伸手一指水月道:“他也要去洛平。”
“他半途改了主意。”
“难不成是睡梦中改的?”
“用不着你管。”
鸣人道:“我也用不着你管。”说着他对着佐助得意洋洋的道,“我睡醒后改的。”
好一番伶牙俐齿的‘唇枪舌战’。
鸣人的扯嘴皮子,鹿丸是亲眼见识过的。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鹰’——中的佐助也会如小儿吵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