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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又在心宿脸庞上流连了一会儿,这才满意的放开了心宿。
“好了,那你下去忙你的吧。我知道你从不让我失望,但要抓紧时间,知道了么,心宿?”
“是的,陛下。”
心宿低头行了个礼,瞥了一眼软榻上毫不避讳自己已经又开始寻欢作乐起的男人,不甚在意地转身退了出去。
何曾几时,当年那个野心勃勃、四处征战的残暴君王,也已经老了。
那副早已经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或许,这时间,要自己来决定了吧。
心宿淡淡的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平时更加的轻柔。
“心宿。”
刚走出大殿没几步,心宿就突然被人叫住。
转过头,就见鬼宿一脸不虞的从大殿门口的拐角处走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心宿皱着眉头看鬼宿,刚才俱东国皇帝单独找见他,他明明有叫鬼宿在他的院子里等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鬼宿没理心宿的问题,反而是盯着心宿的脸,一言不发。
心宿看着鬼宿反常的沉着脸盯着自己不放,突然也像明白什么,冷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在外面的?”
鬼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死死盯着心宿的脸和脖子处,最后淡淡地回答道,
“一直都在。”
说完,突然伸手向心宿的脸摸去。
心宿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一把拍开了鬼宿的手,黑着脸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
而被挥开的鬼宿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脸色却变得比心宿更黑。一把抓住刚才心宿挥开他的右手,另一只手固执地向心宿的脸上摸去。
☆、回家(初)
只是鬼宿刚碰到心宿的脸颊;手就又被挥开。
心宿此时也真的有些发怒了;虽然他平时根本不避讳和其他人肢体接触。
可此时一想到鬼宿刚才在门外看到了那些事情,心宿就是莫明的排斥和鬼宿来触碰自己。
偏偏此时鬼宿那倔性子又发作了;心宿越是不让;他越是要去碰。没几下,两人之间又开始弥漫起久违的火药味。
心宿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或者说;心宿其实脾气应该用“喜怒无常”来形容。“好脾气”这三个字向来不与他沾边。
鬼宿自从中了惑心蛊醒来后,就成天跟牛皮糖一样粘在心宿身后。
而这段时间;心宿却意外的任鬼宿在自己身后跟进跟出;不见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心情似乎也颇好,鞭子更是一次都没再挥过。
而此时看着鬼宿不依不饶的样子,心宿又已经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拿腰间的鞭子了。
就在心宿脾气快要爆发的那一刻,鬼宿突然停了下来,不再执着的要去摸心宿的脸,只是依旧紧盯着心宿不放。
心宿本来已经伸向腰间的手一顿,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鬼宿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对于鬼宿这突然发疯的样子,心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烦躁。干脆一转身,准备往宫外走去。
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他跟鬼宿没法交流。
“你去哪?”
看着心宿突然转身就走,鬼宿愣了一下,却又赶紧追了上去。
“出宫。”
心宿口气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不耐烦,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而他自己似乎心情也有些焦躁。此时根本不想再和鬼宿纠缠,想自己出去冷静一下。
但鬼宿显然一点也没有善解人意的领会到心宿的意思,反而又紧紧的追上来,
“等一下,我们先回去一趟你再出去。”
心宿这下真火了,转过头冷冷地道:
“回去?回去干什么?你没听我说话吗?我说,我要出宫!”
“先回去沐浴了再出宫。”
鬼宿却是完全不理心宿此时快结冰的表情,拉着心宿的手腕就往回走。
“沐浴?”
心宿本来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对鬼宿脾气太好了,是该让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起什么作用的时候了。
但听到鬼宿说要让自己去沐浴又愣神了。
沐浴干什么?
心宿看着拉着自己的手腕,神色间带着点沉闷、带着点焦躁的鬼宿,好像突然间有什么在两人间浮了上来,但又模糊地让他看不清楚。
说实话,其实真要论实力,此时的鬼宿还差上心宿好大一截。若真要动武力,鬼宿怎么可能能拖着心宿走。
鬼宿此时不过才十八岁,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和心宿比起来,鬼宿不管是从外貌还是到气质上,都要少了心宿的那一份成熟。
只是心宿看着此时固执地抓着自己的手腕,连身高都还差自己一小节的鬼宿,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再去挣脱他的钳制。
看着鬼宿还带着一丝属于少年稚气的面容,心宿突然晃神地想到,不知道等他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
而就是在这岔神的一小会里,心宿居然真的就被鬼宿给带了回去。
最后,那天心宿还是沐浴完才出了宫门,而鬼宿也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一如往常一样在他身后跟进跟出。
只是两人之后却默契的没再提那天的事情。
心宿本来也就以为是鬼宿突然之间发了下疯,过了也就不在意了。
而平时一向固执又有些闹腾的鬼宿,对这件事却反常的沉默了。
两人的状态又回到了前几天的状态,好像那天的小小插曲,根本没在两人之间发生过。
鬼宿盘腿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望着天上银盘似的月亮,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前几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在门外看着那个男人用那种恶心的表情接近心宿的时候,鬼宿就是打心底的不舒服。
时在门外要不是自己极力克制,估计早就冲进去了。一想到当时那个男人抚摸着心宿脸颊和脖颈的样子,鬼宿到现在都还得又怒又恶心。
这几天鬼宿只要一闲下来,那天的事情就总要在脑海里来回这么过几遍。
而一些事情,他越想也越觉得奇怪。
那个男人明明就是俱东国的皇帝,自己忠于俱东国是无可置疑的,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自己就觉得暴躁呢?连尊称都不愿意称呼他。
以前也没有啊,是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样的?
就是从那天他接近了心宿开始?可是似乎又不是,好像很久以前就是了……
鬼宿越想越觉得思维混乱,好像只要顺着这件事一想,自己记忆里有好多事情就会乱成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
而每次只要努力去把记忆里一些模糊的事情回忆或者理清的时候,自己就开始头昏眼花,头也开始一阵一阵的钝痛。
但是若不去想,就又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或者说是把什么搞错了。
那种好像能想起来,但却偏偏又想不起来的感觉,每天就像猫抓一样,折腾得鬼宿抓心挠肺的。
鬼宿郁闷地抓了抓头,跳下了栏杆。
算了算了,去走走吧。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自己肯定会疯掉的。
鬼宿昂着脑袋盯着天上的圆月,也不看路,直接抄着手在长廊上溜溜达达地走。
走着走着,鬼宿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没回家去了,不知道上次带回去的钱忠荣他们还够不够用。
想到这里,鬼宿脚步一停,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自己上次拿钱回去是什么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阵子每天就跟着心宿来来去去,完全忘了赚钱的事了啊!
“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鬼宿急的团团转,想着是不是要立刻出宫去赚钱的时候,身旁却突然传来心宿的声音。
鬼宿抱着头不断拉扯头发的动作一顿,扭头一看,就见心宿此时正站在长廊外的假山旁奇怪的盯着他看。
讪讪地放下手臂,鬼宿一手撑着栏杆,利落的跳了出去。
“心宿,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心宿此时应该是才沐浴完毕,所以并没有穿上他那身厚重的铠甲,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长衫。
宝蓝的外衣衬得心宿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白皙,半湿的金发柔顺的搭在肩头。
除去一身戎装的心宿,在有些模糊的月光下,连平时凌厉的面容也被柔化了。
鬼宿看着倚在假山旁等着自己慢慢走近的心宿,突然觉得这个平时凌厉可以说是有些暴戾的男人,居然带上了几分温柔的色彩。
“你刚才在干什么?”
心宿可不知道鬼宿此时心里又飘到哪去了,还在追问他刚才在长廊上抓着头发跳脚的样子是在干什么。
被心宿这么一提醒,鬼宿立刻又想起自己此时伤心伤肺的事情。脸色也立刻塌了下来,就势在心宿面前一蹲,抱着头道:
“我这几天就跟着你跑来跑去,都忘记出去赚钱了啊啊啊啊!”
心宿:“……”
“赚钱?”心宿一脸诡异地盯着愁云惨淡的鬼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又突然想去赚钱了?”
“我一直都想去赚钱啊!”鬼宿一脸正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会突然忘了。”
心宿:“……”
“好吧,你赚钱来干什么?现在你在宫里,根本就没有用钱的地方。”
“当然是带回去啊。我居然忘了上次送钱回去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忠荣他们怎么样了,老爹的药还有没有钱去抓啊。”
心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用惑心蛊换了鬼宿对朱雀和青龙以及两个国家的立场,可是鬼宿的家人却没有。
自己也没地方去找家人给鬼宿换啊,所以鬼宿还记得他们很正常。
“那你现在要出去赚钱?怎么赚?”
心宿现在都还是觉得鬼宿出去赚钱这件事有些奇特,忍不住问道。
而鬼宿看着心宿,表情也是一脸莫名,
“怎么都可以赚啊。帮忙打强盗、抓小偷、抗货物、送东西……”
心宿很好奇:“哦?那你一天可以赚多少?”
鬼宿立刻扳着手指头认真地给心宿算:“打强盗两文一人,抓小偷一文一人,码头的货物两文一袋,送东西就要看距离了。”
心宿:“……”朱雀七星的劳动力都是这么廉价的么?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鬼宿蹲在地上苦恼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回去?”
心宿有些迟疑地盯着鬼宿,鬼宿要回去不就是要回红南国去了?他单单是要去见家人都没什么,但是若在路上碰到其他朱雀星士……
心宿怎么想都觉得放鬼宿一个人回去可能会出意外,正想着怎么让鬼宿打消回去的念头,一旁的鬼宿却突然道:
“嗯……那个,心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回家(中)
饶是心宿;此时听到主动这么询问他的鬼宿;一下也愣在了那里。
“跟你一起回去?”
“呃……你不想吗?”
鬼宿见平时任何表情都是淡淡的心宿,此时居然满脸愕然地望着自己;一下也有些慌神了。
“其实我家离这里不是很远的。那个;虽然位置偏远一点,但是那边很安静。我看你这几天好像也不是很忙,干脆就去我那边看看怎么样?”
鬼宿难得用那种小心翼翼地样子看着心宿。他这几天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上次什么时候回去的,结莲他们让他如何放心。
可是如果自己走了;就剩心宿一个人在俱东国了;那要是这期间;那个男人又把心宿单独叫去怎么办?
上次就不干不净地对心宿任意动手,自己要是不在这几天,难保发生什么……
一想到这里,鬼宿心里刚勉强压下的焦躁又腾然而升。
鬼宿就不明白,为什么心宿对那个恶心的老男人总那么百依百顺。
心宿什么实力,鬼宿再了解不过了,那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人言听计从?就因为他是俱东国的皇帝?
这个理由不说别的,就说心宿手里的那俱东国三分之二的军权鬼宿就不信。心宿在这这俱东国完全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存在,甚至任何揽权都不带掩饰的。会因为对方是皇帝就这么顺从?
鬼宿知道,心宿出来自己的实力和手里掌的权以外,性格也向来高傲。他对待其他人的时候也多半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不得不说,心宿有这资本,也有这个实力。
可偏偏就因为这样,心宿对待俱东国皇帝的态度就更让鬼宿在意。
所以鬼宿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心宿和那个老男人呆在一起。
因此这次回去,鬼宿才会这么努力的劝说心宿跟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