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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就是Sherlock Holmes,理智、冷静、逻辑分明——尽管让他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表达感情”简直是场语言学上的灾难,不过话说回来,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做准备,他也不是不能把感情这件事摆到解剖台上,用冷静理智的逻辑思维把“感情问题”剖析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写篇名为《浅析选择伴侣的科学性与严谨性》的学术论文——John蓦然想到在自己和Sarah约会时,Sherlock是否可能就坐在客厅书桌前写他的论文,结论段以一句“综上所言,Sarah Sawyer女士并非是我室友理想的婚姻人选,但我仍需向他表示祝福”收尾。
“Sherlock,我们最初的话题可不是这个,而是你说我对你很重要——所以有多重要?”
“嗯?嗯……”Sherlock似乎并没就这个问题准备好一张量化数据图表,犹疑地沉吟了几秒。
“重要到还记着我跟自动结款机吵架那点破事儿,并且准备拿它嘲笑我一辈子?”John侧过头,揶揄地瞥了他一眼,“记得你这么说过。”
“我不是这么说的,”Sherlock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反驳道,而后又猛地噤声,过了一小会儿突然对着车窗露出一个笑容,“Well……You’re right。重要到在我宝贵的大脑硬盘里有一个分区——虽然不是系统分区,你知道……”不得不说他的口气相当傲慢,不过因为语带笑意,所以听上去还算能让人接受,“但的确单独有一个分区……专以你的名字命名。”
“…………”
“Anyway,I’m perfectly satisfied with your pany,”Sherlock的声音平稳如常,腔调依然有些傲慢,但John知道他应该挺紧张,因为他一直面朝着车窗不肯转过头,“If you will tolerate mine。”※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再没人说话,John想他们这大约就算是谈完了,尽管好像欠缺一个明确的结论。
“陪伴”,John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觉得这应该是个很精确……也很好的词。
That’s good……and enough。
“Yes I’m a control freak,Mycroft也一样,家族遗传,”但当已可望见公寓时Sherlock突又补了一句,“不过John,我永远不会去控制你,选择权一直在你手上,以前是以后也是,如果有一天你认为无法再忍受,你仍有权利去追求那些你认为重要的事物,我们也仍会是朋友,”Sherlock的话说得相当快,根本没给John打断他的机会,且正好掐在出租车停下的那一秒把话说完,“只是下一次,假如你决定搬离这栋公寓时,”他的语气格外正式与礼貌,绝对是John所听过的最礼貌的一次了,“请允许我不再对你的婚姻说恭喜。”
话音甫落Sherlock便跳下车,余下John一个人坐在后座上,有几秒钟无法回神,也无法消化那句话背后的含义。
“Sir?”出租车司机从前座扭过身,暗示他该付钱下车了。
“Oh,sorry。”John付过车费,下车关好门,目送出租车徐徐开走,最终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全伦敦一共有多少辆出租车?John脑中突然划过一个极不靠谱的念头,他和Sherlock又曾经一起坐过多少辆?
他知道刚刚那位司机肯定全程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只不过同样出于礼貌没把好奇写在脸上,又或许是早对各种各样的对话司空见惯。
反正目的地总会到达,人们总会下车,唯有各种各样的回忆片段留在车上。数不清的车,数不清的回忆,数不清的碎片混在一处,被四个轮子载着穿梭在伦敦的大街小巷。
而他们之间的对话现在也成了那些碎片的一部分,与许许多多其他陌生人的碎片混在一块儿——John发现这竟令他觉得安心——不过都是凡夫俗子。
他们也不过就是一座城市中的两个人,甚至连Sherlock都不能免俗——在他说出最后那句话的那一秒,即使是Sherlcok Holmes也不过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有不安有忐忑,尽管非要以礼貌而骄傲的姿势呈现。
事实上John也说不好什么才是“通常定义上”的爱情,但他知道假如感情真可量化表示,那些Sherlock Holmes式的语言所承载的重量并不逊于世界上任何一份爱情。
That’s enough。
所谓归属,转身踏进贝克街221B的那一刻,John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答案,关于如何真正属于这里。
他一步步走上楼梯,又在上到一半时短暂驻足——Sherlock并没先一步进到客厅里,而是等在客厅门口,就如同他们头一次一起走进这栋公寓的那个傍晚。
“Sherlock,不管你承不承认,”John站在楼梯上抬起头,“我敢肯定你绝对把刚在出租车上说的每一个字都提前打好了草稿。”
“……Why would I do that?”
“Because you’re an idiot。”
“…………”
“以及你可以不知道地球绕着太阳转,但你必须知道感情这玩意儿比起适不适合,更重要的是愿不愿意,”John继续拾阶而上,“这就是为什么现实人,在现实生活里,得在婚礼上说‘我愿意’。”
Sherlock站在楼梯顶端,客厅门关着,走廊中有些昏暗,John看不大清他的表情,不过他猜测同居人估计不会喜欢听到这个——他恨所有过于浪漫的发言,虽然讽刺他对于感情极度无知大概也不是那么浪漫。
“提起婚礼,”John快步走上最后几阶楼梯,站在Sherlock面前,露出一个标准的John Watson式的微笑,“很遗憾你这辈子都再没机会参加我的婚礼了,以朋友的身份——记得把这句话存进你那个单独分区里,顺便加上‘主动付出租车费’这句。”
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倒未对此发表什么独到见解,只是像某日一样,伸出手为他的医生打开贝克街221B的客厅大门。
所谓归属无非如此。
※ 出自原著
十五
如果说上个月是John有生以来过得最为烦闷的一个九月,那么这个月就是John有生以来过得最为抽象的一个十月。
抽象的意思是指,“Sherlock Holmes坐在厨房餐桌前,把西装袖子往上挽了挽”,在这个场景中通常摆在他面前的应该是一堆用途不明的试剂,其次的选择是茶或者咖啡,总之不应该是一个“坐在餐桌上,牛仔裤拉链大敞四开的John H。 Watson”。
抽象,科幻,超现实,whatever……John深深吸了口气,腹肌绷紧,喉结上下滑动,觉得整个世界此刻都浓缩在那个人的嘴里,他的舌头和口腔就是一切。
“Hm……”Sherlock短暂停了下,似乎是想抬起头说句什么,但马上被John按了回去——他承认最近自己越来越觉得同居人的声音非常性感,但是他必须得教会他别在做爱时那么多废话。
“少说两句,Sherlock,”John揉了揉那头柔软的黑色卷毛,轻声告诉他,“你嘴占着呢。”
Well,尽管Sherlock那张“无聊清单”大概仍有二十页,但John确定对方已经把“性”这一项从上面划掉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大白天,在厨房里就地上演这种戏码。
同时删掉的或许还有“吻”——John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但即使在他们上过床并“谈谈”之后,他仍觉得Sherlock Holmes不是那种你想吻就能吻的人。所以最开始的两天他们并没什么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直到第三天,John下班后回到公寓,看见同居人一如往常地躺在长沙发上,并劈头扔给自己一句:“Can I borrow your phone?”
“…………”John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隔着好几米的距离精准地扔给他,然后走进厨房整理从超市买回来的食物,以及……可能不那么适合放进冰箱里的润滑剂和安全套。
“And a kiss?”
John回到客厅时Sherlock已经发完了他的短信,躺在沙发上头都没回地扔出下一个要求,看来是已经厌倦了观察室友“我想吻你但我拿不准该什么时候吻你”的小乐趣,决定帮他一把。
“……OK。”John死机了两秒,然后干脆地走到沙发边,弯下身吻了他——所以说Sherlock Holmes的要求也不是永远都那么烦人。
“什么时候还?”
“What?”
几十秒后John暂时离开他的唇,玩笑地问了一句。而Sherlock的思维罕见地没有跟上室友的脚步,几乎是茫然地睁开眼,睫毛忽闪地眨了眨。
“You borrowed my phone and a kiss,”John忍不住用嘴唇微微碰了碰他的睫毛,低声呢喃道,“后者什么时候还?”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Sherlock掉队的思维显然以光速跟了上来,用他拉高全欧洲智商的大脑给出了一个极为合理的建议,“分期。”
于是从那天开始“接吻”和“性”就从Sherlock的“无聊清单”里转移到他们的“日常清单”上——虽然“周日下午,茶喝到一半时在厨房里乱搞”这种场面多少有点抽象,但John确定自己完全能应付这个。
至于其他方面倒没有什么变化,案件与谜题依然是Sherlock Holmes的生活重心,吻与性可无法成为它们的替代品。
“Bored……”十月中旬的夜晚已经挺冷了,Sherlock缩在壁炉边的扶手椅里,盯着火苗百无聊赖地嘀嘀咕咕,“Give me problems,give me work……”
John坐在他对面翻着医学期刊,懒得抬眼地回了句:“发短信给Lestrade,或者去网站上看看有没有新委托……不过说起这个,”John突然想到同居人手边其实还有一个案子,“那个混蛋怎么样了?”
“Walter Sickert?”Sherlock挑了下眉,“Lestrade把他看得挺紧,起码晚上是。假如他不更换作案目标,想朝妓女下手的话根本找不到机会。”
“那么假如他更换作案目标……”
“比如趁白天甩掉警察,随机挑个路人捅两刀?”Sherlock哼了一声,“如果他敢这么做就意味着他已经完全失控了,但我认为半个月的忍耐还不足以把他逼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Well,其实比起更换作案目标,我更担心Lestrade那边还扛不扛得住,毕竟他父亲……”
“关于这点倒没什么可担心的,”Sherlock换了个坐姿,更深地陷进椅子里,“John,媒体上仍就此案有零星猜测——全不在点子上,当然——但苏格兰场并未发表任何公开回应,对已掌握重要嫌疑人一事绝口不提,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父亲向警方施压?这完全不让人意外,我不正是在担心这个。”
“不,事实恰恰相反,”Sherlock漫不经心地分析道,“我是指你总该知道政界那些无聊的勾心斗角,他父亲肯定有政敌,收到风声后当然会想利用这点给他下绊子——顺便一提不是指Mycroft,他还没闲到这份儿上——所以就目前看来,这场暗地较力的结果正如我所料,尽管苏格兰场不能张扬此事,但对这个案子依然有足够的调查权。”
“Good news,”John点了下头,“So……”
“以及他父亲对此事的态度恐怕和你推测的不同,”Sherlock讽刺地笑了笑,“据我所知他父亲只通过律师和电话跟他谈过两次,甚至没去亲自见他一面,更没让他搬回家住,因为这很可能会惹出丑闻——‘便衣警察监视议员住宅,疑与苏豪连环凶案有关’,媒体一定爱死这种新闻标题了。”
“你是说他父亲并不是真正关心他,而只是在关心自己的政治前途?”
“嗯哼,”Sherlock露出一个“你很上道”的微笑,“What a shame。”
“Wow……”John感慨了一句,觉得这家庭关系可真够耐人寻味的。
“不过即便如我所言,他关心他的仕途多过关心长子,但傻子都知道,最好的保住政治前途的方案不是撇清父子关系,反正也撇清不到哪儿去,而是确保他儿子别被逮到把柄,”Sherlock又换了个姿势,重新坐直,指尖交叠抵住下颌,“虽然他父亲没能力让警方撤消调查,但如果他已能确定这个儿子将成为他的‘污点’,他肯定会试图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比如弄本假护照,赶在事态更加严重前送他出国;或者伪造一份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帮他推翻供词。可实际上他父亲始终举棋不定——我跟Lestrade谈过这个问题,同样认为这是由于他压根没跟他父亲说实话,导致他父亲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冒这份险——看来他们父子之间虽然关系不佳且缺乏信任,但小心谨慎的性格倒是如出一辙。”
“有道理,可这案子总不能不了了之,”John合上手中的期刊扔到一边,“你觉得这种表面上的平静还会持续多久?我是说苏格兰场又不能监视他一辈子。”
“这正是重点所在——他不向他父亲求助不是因为他不能,毕竟他父亲为了自保也不会置他于不顾——而是因为现在退出游戏是胆怯无能的表现,他可不认为自己已经处在劣势,”Sherlock伸长腿,望着壁炉里的火光挑起眉,“John,他既然选择留在这儿,那就不会让我们等太久。”
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