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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应该的吗?而且我一直都有陪你啊。”'算了……被牵着就被牵着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恩。”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麻仓叶王一路与阿纲插诨打科着,当然大部分是他凭着灵视让阿纲“实诚”地说出他想要听的话。突然,麻仓叶王停下了脚步,迎面走来了麻仓家主。
十年过去,年过半百的麻仓家主显得异常苍老,前半生对麻仓家未来的忧心以及后来将所有的精力倾注在对麻仓叶王的培养之上,他几乎耗光了所有的生命,可那一双眼睛却精明依旧。
麻仓叶王对这位身父的情绪是有些复杂的,初次见面时他就对自己明说,自己是无法叫他父亲的,但取而代之的,他会得到最好的。麻仓叶王虽然并不渴望所谓的父爱,最初他还是有些期待的,可渐渐的他就发现这位麻仓家主也仅仅是一个麻仓家主,他把麻仓家放在了第一位,会给自己最好的环境与物质也只不过是基于自己出色的天赋之上,否则也不会任由自己杀了他的亲身儿子了。但他毕竟没有亏待过自己,所以麻仓叶王会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带领麻仓家重新踏入权利的上层,只要……只要他不对阿纲出手。
在旁人看来,阿纲的存在对于麻仓叶王来说完全是一种累赘,身为式神却无法保护主人,反之还要主人消耗大量的灵力去维持他的存在,还不如彻底解脱来得自在。从另一方面来说,谁都能看出阿纲对麻仓叶王的重要性,这也愈发促使他们产生不满,随着麻仓叶王的实力越来越深不可测,族人期待着他带领他们重拾昔日的辉煌,就如安倍家一样,或许几年前阿纲确实强悍比那些神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现在仅仅是一个拖累。
麻仓家主同样明白,然而他更清楚阿纲对麻仓叶王的意义,所以他仅仅瞥了眼阿纲,认真嘱咐了几句麻仓叶王就离开了,眼神中也许有着不满,可他不会做什么。
麻仓叶王目送着麻仓家主一步步慢慢离开,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侍从。昔日里印象中那身穿锦衣的一家之主的威严魁梧形象,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华发陡生背影苍凉踽踽独行的老人,莫名其妙的,突如其然的,一种涩然的感觉悄然浮现在麻仓叶王的心中,可能他的父亲对自己的孩子并不是没有爱的,他还记得初见时父亲激动的神情,他也羡慕过父亲疼爱死去哥哥时的情景,只不过……
“童子?”
只不过什么呢?
麻仓叶王轻轻地把胸口的闷气呼了出去,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
三年后,麻仓家主去世。由于麻仓家主卧病半年多,沉疴已久,后事早已准备妥当。葬礼办得很隆重与体面,由神社神官主持,京中大多公卿贵族都前来参加,还有文章博士撰写的法事祈愿文。丧礼过后,在守孝之间——在面上虽不是父子,却有养育之恩——十八岁的麻仓叶王正式继任为麻仓家家主。
麻仓叶王的名字自幼时便闻名于京都,与当世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与醍醐天皇之孙、雅乐之神源博雅交好,如今更是年纪轻轻便为一家之主,精通五芒星之道,擅长占术与阴阳术,在守孝之后,就顺利进入阴阳寮成为阴阳得业生。
他年纪轻轻如此成就,又生得俊美出尘,在出席过几次宴会之后,便有许多贵族少女(年)甚至公主倾心于他,只是他身上仿若与生俱来的威严与疏离让人望而却步。
“童子,你好像也有二十了吧?”有一天,阿纲摩挲着下巴问麻仓叶王,“不考虑成家立业吗?”
“阿纲还记得自己多大了吗?有成家吗?”麻仓叶王反问道。
阿纲仔细想了想,半晌摇摇头,“不记得了,应该……是没有吧?”他反应过来,“我是在问你呢,不要岔开话题啦。”
麻仓叶王沉默,没有说话。
阿纲很顺手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不要担心,我能感觉到,我不是在消失。”
麻仓叶王扯下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三年之间,阿纲的灵魂只剩下了一魂二魄,更多时候他是沉睡在灵珠里的。麻仓叶王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别人眼里如何天纵奇才的他却连阿纲的灵魂为何会逐渐消失都找不到原因,阿纲却告诉他,在睡梦里他好像有听到有人在呼唤他,或许是他世界的人在叫他回去呢,而他消失的灵魂也可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童子真的不考虑成亲吗?要是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欢我,我肯定做梦都会笑出来。”阿纲继续唠叨着。
“为什么要我成亲?你是要离开我吗?你不要我了吗?”
“咦,怎么会……”
麻仓叶王打断他,猛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狠狠瞪着他,“你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吗?怕我一个人所以让其他人来陪伴我吗?”
“呃,没有啊……”阿纲有些尴尬。
“你敢发誓说你没有吗?”
阿纲闭了嘴,褐色的眼睛眨了眨,最终叹了口气,坦言道,“我是担心你,总觉得让童子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很不放心啊,感觉童子还是一个小孩子,或许成家立业了就长大了呢。”
“那就不要离开。”他丝毫没有为阿纲说自己是小孩子而恼怒。
阿纲抬起另一只手又摸上麻仓叶王的脑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陪伴童子到最后。”
麻仓叶王这次没有拿下阿纲的手,他抿了抿唇,固执道,“总之,我不会成亲的。”
“好……那就不成亲。”阿纲无奈道。
……
又是一年,一只濒死的猫被阿纲捡了回来。
“童子,这只猫送给你。”
“……为什么?”
“你有办法让它活下去吧?”阿纲不答反问,“最近两年的天灾可真是多啊,我是在尸堆里发现它的。”
“……你又偷偷跑出去了?!”
“……我才没有偷偷跑出去,我只不过散个步而已!睡太久了嘛。好了,你快点救救它。”
有些气闷的麻仓叶王给猫咪套上了拥有灵媒介的熊掌石,使其具有自己的灵力,这样即使没有了肉。体,也能够以半永久性的灵体状态存活下去。
“童子,给它取个名字吧。”
“……股宗。”麻仓叶王硬声道,“我不会养它的。”
“股宗吗?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很特殊啊,就像是即使痛苦地活着,也会感到很幸福一样。”阿纲自说自话着,“所以我希望它能够永远活着,陪伴童子。”
麻仓叶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之处,“阿纲你……”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阿纲,却错愕地发现摸了个空。
“好像时间到了啊,童子,我好像必须得离开了……”
“不……”
“对不起,帮我跟晴明说一声我大概吃不到他孙子的满月酒了……”
“你……”
“还有,我还是觉得童子你成亲比较好,你一个人睡觉肯定会睡不着的吧?不过要是仍然不愿意的话,就勉强抱抱股宗吧,若是有缘的话,可能将来还能见面呢。”
“阿纲!”
他踉跄着朝前扑去,撞倒了桌案,所有的东西摔在了地上,那个微笑着的人却同时彻底地消散在他眼前,自此,他再也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就好像一阵无形的风,看不见也抓不住,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无法留存。
☆、第四十一回、奇怪的兔子。
“阿纲……阿纲?”
有人轻轻摇晃着他,不知沉入至哪一层面的意识被迫挣扎地浮起,纲吉皱了皱眉,努力撑起有些沉重的眼皮子,印在朦胧的视线中的是一张靠得极近的脸,漆黑的眼瞳一如既往地冷淡,却又好像对注视之人专注不已。
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纲吉很自然地揉了揉眼睛,丝毫未被眼前之人过近的距离而感到不自在。他目光一转,看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温馨布景,窗帘,电视,时钟……
而自己……
“怎么穿着睡衣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麻仓好直起弯下的身子问道。
“我……”纲吉的手一顿,意识依然有点恍惚,他使劲回想了一下——自己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下楼开门,看到了前来拜访的霜月美佳,接着把她赠送的点心放到了桌上,自己则在沙发上坐了会,然后,然后……
到底如何睡着的纲吉想不起来了,可是他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梦里有什么呢?
“阿纲?”见他出神,麻仓好忍不住再次唤道,“怎么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阿纲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皮,“可是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麻仓好看起来并不在意,他拍了拍纲吉的头,“洗漱了吗?没有就快去吧,已经中午了呢,我肚子有些饿了。”
“不要拍我头啦。”纲吉拂开麻仓好的手,瞥了眼桌上的食物,“你出门是去买午饭了吗?”
“……恩。”麻仓好若有所思地盯了会被纲吉甩开的手,随即划开嘴角的弧度一笑,“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他把一个纸袋递给纲吉,“新的衣服,给你穿的。”
“欸?谢谢。”纲吉接过并道谢,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盥洗室。等他洗漱完毕准备换下睡衣时,他却发现纸袋里的衣服有些奇怪。下面的裤子倒是很正常,而上衣是一件米色的连帽衫,质地柔软,嵌有一层不知是什么动物绒毛制成的外料,摸起来相当舒适,帽子上缝了两个长长的耳朵,而衣服底背后镶了一撮短短的毛绒球,就像是……兔子尾巴一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穿上这件衣服,戴上帽子,看起来就是在装扮兔子。
纲吉拎着看了许久,总觉得穿上去会很诡异,他推开门探出头,视线穿过走廊飘向在客厅走动的麻仓好,“那个……”
“恩?”麻仓好放下碗筷,走向纲吉。
“……有没有别的衣服?或者我穿昨天的也可以。”纲吉犹豫地说道。
“昨天的衣服已经没有了。”
“啊?”
“昨天你换下的衣服以及鞋子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见纲吉愣愣的模样,麻仓好便继续解释,“没有发现吗?本来实体化就需要很多的能量来支撑,失去你的支持后,时间一长那些无生命之物自然会消失,何况你昨天死气又消耗较多。”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买其他的衣服?”纲吉嗫喏着,似有点不好意思。
“阿纲这样问,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衣服吗?”麻仓好的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
“不不……”纲吉一见他的表情,就连摇头否认,“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而已……当然不是不喜欢你给我买……呃,我是说……”好像越解释越糟糕了……
“呵呵,其实比起我穿的,你的很正常不是吗?”麻仓好笑道。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穿得很不正常……纲吉看着麻仓好身上的斗篷与灯笼裤默然。
“既然喜欢我买给你衣服的话,就快点换了吧,不要磨蹭了。”麻仓好将阿纲推了进去,接着为他阖上门。
纲吉站在盥洗室里,巴拉了下手里触感异常舒适的衣服,正想无奈换上时,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怔住。表面光洁的镜子中,映照着纲吉僵硬着表情的脸,双眼因为惊愕而瞪大,嘴巴微微张着,傻愣愣的,显得有些滑稽。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他刚刚……他刚刚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对麻仓好那么自然!就好像原本的戒心消失不见了,已然相处了好久毫无隔阂地那般,甚至……他都不愿看到麻仓好失望的样子,而诡异的是,他本身却对此全无所觉。
这、这为什么啊!!!不可能啊!难道睡了一觉起来自己就变异了吗!超直觉也失灵了吗!明明之前还在为自己被关在屋里而不高兴的!纲吉越想越惊慌,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超脱了自己的控制与意念。
——肯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切!这么一想自己在沙发上莫名其妙睡着了就显得格外奇怪了,是麻仓好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还是因为那个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的梦?
纲吉几乎下意识地就选择了后面一个缘故,他再次努力地去回想,然而此刻因情绪的急剧变化使他的思维一片紊乱,什么头绪都找不出,越想越焦急,嘴唇咬得紧紧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被敲响,询问声亦随之传来,纲吉才惊醒过来,顾不得其他,他把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衣服换上,又一次用凉水泼了泼脸,一照镜子见自己面色还算正常,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那么久?”站在门外的麻仓好随口抱怨着,歪头打量了会纲吉,衣服看起来很宽松,却是相当合身的。他想了想上前把纲吉的帽子拉了起来,这样一来帽子上的兔子耳朵便垂了下来,耷拉在头顶两侧,配着米白的颜色,纲吉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