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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衍变了如今的状况。
何家,江南其二的大家族。
何家宗家,统领旁系族人的大本家。
其中宗家“何三少”何佑宗,拥有金银家世的三少爷,坊间多传闻是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又大众耳熟何家三少因着家中长姐、二哥的能力出众而备受长辈冷遇。久之,大家眼中未必作为的何佑宗被绰号“小三”取代去真名。
蒙不讥,丐帮四袋长老,曾有缘目睹何家三少的无能跟胆小怕事。
蒙不讥心中尽管低看这位何家的三少爷,但到底对方目前是现任丐帮帮主的座上客。况且苏言若偏袒这位闯祸不断的“小三”朋友——这事在丐帮已使众兄弟耳闻。
他也便保持一分尊重善待这位丐帮的“朋友”。
大雨浇灌干涸大地的气势在后半夜依旧不减。
歪脖子树下的丐帮弟子个个淋成了从浅水池塘中潜逃的“落汤鸡”。
蒙不讥心里开始叫骂让他们落至这般境地的两罪魁祸首:
“小三”及陌生少年。
四十好几的温吞男人时常感慨现今的少男少女做事既没分寸,又缺乏责任感。
也失望年轻人丢失了以感恩的心意对待他人的美好德行。
现在蒙不讥忍不住想起做事磊落又豪气万丈的前任丐帮帮主,乔峰。在那些大伙嘶喊着杀敌——丐帮自然组编有攻打辽人的义军——挥洒热血的日子,乔帮主的英雄秉性和英明领导,无疑在他们心中存了强大的信念,让他们步伐前进、浴血奋战。
乔峰忠于宋国,又甘为兄弟两肋插刀。
这份大无畏的牺牲的精神,难道不值得丐帮弟子毕生追随?
但可惜造化弄人。
乔峰竟会是老帮主收养的辽国人。是宋国天生的敌人。
如今乔峰变作萧峰。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绝对存在的?
是什么能让人一直坚信到底?
雨水顺着干瘪的两颊流下,雨珠接二连三登陆眼睑四方,于是眼前视线不清不楚。
蒙不讥忽然脑海中浮现了面含笑意的帮主苏言若。
他以为,年轻人温润的面具下隐藏有让人忧虑的人性冷酷的一面。着实令人担忧这冷酷猝然造访之际已使众人备受伤害。
尽管这年轻人完美演绎了“包容”二字的真谛。
然而,恰是这年龄段不合时宜出现的“包容”,令人怀疑它的真实感。
蒙不讥不怀疑自己感知危险气息的这方面的才能。敏锐直觉已教他认定新帮主豺狼心性。
一月前蒙不讥自荐跟随宣称得到请帖去往西夏赴帖的苏帮主左右。一来监视新帮主的动向,二来想方设法打探苏帮主亲信的频繁活动,一探其原由。这之后蒙不讥在进入西夏国地界的三日后得知部分消息:
一,苏言若命人追踪姑苏慕容复行迹;
二,苏言若只身前往西夏皇宫面见银川公主;
三,苏言若同萧峰在驿馆把酒相欢……
“踏!”
“踏!”
竹木清脆敲击砖面的声音令蒙不讥收回思绪。他眼角迅速瞥见走进院落的身影。
少年依稀笑得欢脱,蹦跶一双高脚板的竹鞋。他衣袖和裤管分别有红色绸带在小手臂和小腿肚上束高一截衣料,露出里面的白皙肌肤;上衣懒洋洋地松垮出半个胸膛;淡青色的宽衣和宽裤由着夜风吹鼓……
少年把一柄油纸伞,长发在踩踏积水的节奏下拍打水珠。
“踏!”就见他愉悦的唇角徐徐被抹平,其后成为一条平仄无奇的线条。
“踏!”他收敛眼中的笑意,深褐色眼珠微眯。
“踏!”
少年五指细转油纸伞,伞柄轻倚肩头。
当那稚气脸上收起阳光般爽朗的笑意,然后他平静释放杀气,蒙不讥体味出一丝违和感。和以往蒙不讥的感知类似,当感受他人隐藏的一面人性,并不容易言喻心中的感受。此时来自少年身上的违和感便是如此。
“踏!”渐近彼此的距离。
“踏!”
蒙不讥仅仅直视少年。他深究的目光很快令与他擦肩而过的少年止步,后者随后退开一步,打量蒙不讥的坦然。
少年抿唇,脑袋偏侧一定角度调整视角。
然后语速低缓,要求:“只要你们告诉我‘小三’的下落,我即刻放你们离开这里。”
他强调,“我完全有手段杀了你们再知道他的下落。”
老实说,蒙不讥不知道何三少的行踪,他只是前两天才见过何三少一眼,就在这院落门口和苏帮主挥手告别的时候对方让他看到了那么一眼。蒙不讥自知无话可说。而在他眼神示意了少年这一讯息后,就看到少年果断转身。
油纸伞圆弧形的一周,水线笔直垂落。
“我会知道他在哪里。”言之凿凿。
少年话语终结,其后迎来一片短暂的沉默。
往后了几年蒙不讥总夜半惊醒,梦中尸骸残骨一具具仿佛中了魔咒,有以头抢地在肆意大笑的;有“嘎嘎”磨牙啖咬生人血肉的;有已经被剜去双目的干尸与你静静地两两相望……恐怖的现场,带来身临其境的真实恐惧。
它是亡者的舞台,生者的坟场。
在此之时的背景是吞食明月的黑夜,加上这一年、这一天的雨夜。
当蒙不讥听见“吱吱嘎嘎”的怪异声响,距离少年留给他们终将找到“小三”的豪言壮语不过片刻功夫,接着蒙不讥便目睹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近在眼前的惨剧。
就看到柳小姬的额前一把锋利小刀□头骨,鲜血沿着他抽搐的面部轮廓,混含雨水直淌而下。只是今年加入丐帮的十三岁的孩子,他骨瘦如柴。
蒙不讥不禁目中含泪,长胡子很快沾上一圈鼻涕。
雨丝飘扬,柳小姬四肢迟钝来到方信跟前,就在蒙不讥的左前方,柳小姬狰狞的神色自然在方信的眼底烙下。
“咯咯……”
牙齿相互挤压的声音。
孩子已经断气。现在是一具行尸走肉,在毒害大家的眼睛、刺激大家的神经。
然后柳小姬的牙齿咬向方信的肩膀。后者一声痛苦大叫都没机会呐喊出口。
不锋利的牙齿,在红晕的灯火下,咬过多遍后才啃咬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血肉,接着那猩红嘴巴张大,吞下鲜肉……
“咕咕……”
“咯咯……”
重复啃咬。柳小姬脑门前的刀柄伴随他的动作上下左右晃动,闪雷过去,所有人脑海中深刻下眼前恐惧而怪诞的一幕——方信已然成为柳小姬的食物!
柳小姬在食骨,吃肉,喝血。
活着的方信成了一具死尸的食物。
若非丐帮弟子们动弹不得,他们现在非得疯狂嘶喊,非得发狂哭嚎。但谁说他们不在自己的内心正发着疯、发着狂?
柳小姬啃食完毕方信的半条臂膀后,目光涣散,正面向众人。
他沾有肉屑的牙齿尚未合拢,嘴唇一圈鲜血被雨水不断冲刷和清洗。
蒙不讥心中恶心,一日未进食的胃部开始有酸水一阵阵往上翻涌。
少年提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小三’在哪里了吗?”
话落,冷风吹拂丐帮弟子门面,下一刻迎来干呕和嘶哑的嚷嚷声,交错在空气里。它们相撞摩擦出夜之嘈杂。
“啊!…”
最为凄厉喊叫的人不过是方信。
崩溃的声线简直令人眼前发黑,险些就昏厥过去。然而真到一口气没喘上去要晕倒之际,体内猛然一股气息窜出,瞬间通便人全身,使灵台清明。想也知道是少年所为。蒙不讥咬紧牙关忍下嘶吼出声,亦要压下心中更为强烈的恶心感。
“必须有人告诉我‘小三’在哪里。”
清质声音穿嘈杂喧嚣入耳。但是,几人能做到蒙不讥的勉强镇定?
当少年耐心去掉,他重封众人哑穴。
当少年带上他的“恶犬”,即可怜的死去的柳小姬一一询问,或说是以生命威胁丐帮弟子们交代出“小三”的行踪,蒙不讥低下目光。
然后瞧见雨水中冲刷不去的鲜血,就在他的脚底下泛滥成灾。
这就是人间地狱。他想。
“何少爷……在……啊!…”
“呜呜在……苏帮主身边……”
终于苏言若的亲信之一,方信,趴倒在地。他一面忍受柳小姬啃食他背部的血肉,一面竭尽所能透露何佑祖的行踪,“在帮主的房间……”
他颤抖食指,堪堪指向某个方向,“在……”
蒙不讥体内一阵凉意惊扰四肢肌肉抽搐。他知道在这纷扰的一夜经历寒雨和心灵的打击后,明日自己必定要额头滚烫地躺在床上,之后喝下粘稠难闻的药汁。
如果可能,侥幸在睁眼时发现自己目前经历的所有、不过是一场噩梦……
少年指尖轮转纸伞木托柄,脸上首次挂上轻松的浅笑,眼睛弯起愉悦的弧度。
真是个性情多变的残酷的人。蒙不讥腹诽。
当头晕目眩和头重脚轻的感觉加重,蒙不讥虚睁眼看到少年远去的背影;当耳边几道“砰砰!”落地的闷响;当眼皮疲劳闭合,蒙不讥迟钝发觉自己正躺在血污的地面,然后……
思维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始有终(一)
总有许多的不可思议事件在发生,我们对此或积极,或消极面对。
可以惊叹,可以讶然,可以惶惑……
在负面情绪的背后,我们同样受到来自正面的积极的情绪影响,我们会释放心底的震撼,会追求向而往之的“遥不可及”,会规划自己的蓝图乘胜追击。
当游坦之一身的伤痕得到妥善处理,其后察觉自己的身体机能在高速回复正常,他怀揣敬佩之情由衷感谢虚竹的相救。
他以为当日跌倒大街自己已然没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以为自己必然失去了保护阿紫的机会。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尚且有余性命,也有闲暇思索之后打算。
他目前心焦何日得见心爱的少女一面。
哪怕是要他日后眼瞎、耳聋,活得困苦一辈子——这般毒誓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他只要争得少女一见。
当太阳徐徐东升,有清风凉爽送来,有珠帘清脆叩响,里屋但闻一声惊喘。
卫长寿衣裳不整。
他此时困顿的双眼木讷,小嘴正待哈欠出声,两手僵滞在一个扣打衣结的动作……
他只有震惊和不解能够形容现在的心情。
他一度认为自己大清早跑错了房间,又或者昨晚自己就睡错了卧房。
眼前段誉的床上,那两人的光裸手臂探出被子,是怎么回事?
那双双面向床侧的□肩背是怎么回事?
香艳旖旎,脑子里突兀跑出这个四个字。
卫长寿随后咽下口唾液,满以为自己撞见了大人们的“多彩”世界,脸上燥热。
同一天,虚竹送走西夏的“通信使”。
他手中一封“梦姑”亲笔的信函,上面两字娟秀可人。
忧思不断。他的脚步如此沉重,仅仅是回去自己的房间也似花去他的毕生精力。
房里,他深锁眉头,两眼注视前方,桌上是没有开启的“梦姑”亲笔信函。
他心中悲苦,只得劝说自己“应下”。
——“应下罢”。
应下这一份情。
应下这位在他困难之际施以援手的善心女子的情意。
就在西夏公主召开驸马大会的前一日,时值正午,景色客栈,卫长寿正坐在楼下享用午饭,一面心里头回忆起自己晨间撞见的羞怯一幕。
卫长寿并不怀疑那一位长发飘飘的女人不是钟灵。
小鬼头毕竟在还算明亮的光线中确定自己瞧见了地上的属于钟灵的衣裙。
“可是为什么呢?”他轻声自问。
“小玉哥哥说好了是‘妹妹’……”
“凶巴巴的姐姐当时还那么生气……”
“不可能的。”
“但是我真的看见了他们……”
卫长寿手中两根筷子在碗里拨弄可怜的面条。
他然后老大不乐意地瞟眼二楼的房间方向,咕哝,“果然大人们做事不清不楚的……”
但是含糊不清的咕哝很快停止,就见卫长寿瞪大了两只牛眼。
他一筷子直指门口进来的人,稍有结巴:“啊、啊……啊!”
他其后探头瞧向段誉的身后。没人。
卫长寿的小脸几次转换面色,接着他心中迅速明了段誉此举——不与钟灵一道出现——背后的含义,是段誉要隐瞒他昨晚和钟灵同床共枕的事实。
淘气的孩子立马佯装一副不知情的表情。
他乖乖坐在桌前用餐,只待段誉接近时礼貌问好。
面条撒了麻辣粉末来增加口感。
他夹起一根面条。
一面赖洋洋地嘟囔:“小玉哥哥。”
一面掀起眼皮,近了卫长寿才发现段誉神色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