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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时刻,天边的落日余光衬着漫天的红霞,美得惊心动魄。
苍穹之下,秦炎帝都各横古道纵横交错,大都是人群熙攘,一片兴盛之景。然,有几条街道却是人形稀少,道路坑坑洼洼。此时,那最为荒无人烟的一条小道上,飞驰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坐着的,是凤家已经嫁出去的三个女儿:凤颜雨,凤莫,凤玉。
“大姐,我们此番偷偷摸摸地回家,若与皇帝知道,凤家怕是要灭族的。”三姐凤玉脸色苍白地惶恐道。
自古以来,凤家嫁出去的女儿便与凤家再无瓜葛联系,以此来平衡各大家族的权与利。秦炎帝与凤家祖先立下的约定中,也包括了这条。如今,她们却因收到凤家族长传来的秘密信件,前往凤家,无疑是犯下死罪。
凤玉是姐妹几个中胆子最小的一个,姐妹们也是清楚。
大姐凤颜雨此时虽也在心中忐忑不不安,表面却是气定神闲,笑叹:“要说死罪,凤岸出生时,我们凤家便已经该被灭族了。怕,我们应该已经怕习惯了,便没什么可畏惧。何况,这次母亲召我们回去,一是为了四妹与五妹的事,二是为了六弟凤岸的事。而这哪一件事不是我们姐妹几个所担心的?”
“可不是,大姐说得太对了!”二姐凤莫唏嘘道,“我们嫁人了,轻松了,却留下那么重的担子给母亲,也委实不是个事。此次回去,我们说不定可以为母亲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是指望我们不上的,”凤颜雨长叹,“我们只能为母亲拿下些主意。说来,真心没料到,五妹竟然还活着,而且据说是个其貌不扬,连教书先生都不敢恭维的愚蠢之人,却胆敢与我们才貌双全的四妹争夺下任族长之位。母亲便也心软,竟要让那个野丫头与四妹公平竞争,并让我们回去眼证。那个野丫头害得大家为难,待我们回去,可要好好教训她。”
“大姐说得对,是得教训!”凤莫连忙附和。
凤玉没有回应,掀开窗帘,柔柔的目光看着荒景之下夕阳,悄叹:“不知五妹十六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有父母姐妹在身边,一定很孤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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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闺房中,凤仙儿与樱子忙着从摆放从大街小巷买回来的各色物品。族长母亲身边的老侍女夜蓉突然不声不响地推门进来,吓了这对主仆一跳。
夜蓉虽是大龄的丫鬟,因着年少便跟随着凤茗,聪慧能干,颇得主子与几位先生的赏识,其地位不亚于其他几位先生,凤家的小姐见了也得尊为长辈,叫声姑姑。
然而,对于这个只在母亲面前才会露个笑脸,平时则狐假虎威地欺负下层仆人的姑姑,凤仙儿可没多少好感,如今见她不敲门便擅自进来,更是火大,心心念念着下次要在门梁上放一盆水,好好教训这没礼貌的。
火大归火大,礼貌该是有的。凤仙儿深呼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玉瓷器,迎上前,微笑:“姑姑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樱子换了个角落,装作看不见夜蓉,继续摆放着东西。
夜蓉板着脸,瞪了纱帐后面那个忙碌的丫鬟身影,冷哼了声,令道:“五小姐,请将那没有体统规矩的小丫鬟赶出去一会,老奴有事只能与你一个人说。”
凤仙儿便学着夜蓉的语气:“樱子,没听到姑姑的话吗?快出去,没体统规矩的小丫鬟。”
纱帐后,樱子被凤仙儿那一句没有体统规矩的形容逗乐了,放下手上的活,便捂着嘴跑了出去。
凤仙儿再次哼哼:“果真是没有体统规矩的……”
夜蓉不笨,自然听得出这一再重复的话里的讽刺,蜡黄的老脸一阵青白交错,却也不好发作,便声音咄咄:
“五小姐,老奴是来告诉你,经过几位先生以及司命的商讨,终决定您可与四小姐公平竞争留在家族中担任下任族长的机会。今夜子时,家族中将召开重大会议。届时,会有族长,司命,太老爷,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以及凤家各位先生眼证。因着三位小姐是凤家嫁出去的女儿,此次回家是坏了祖先立下的规矩,所以此次会议只能夜中进行,且不得外人知晓。请五小姐准备准备,子夜时,老奴会来接您。”
老侍女背快板一般道完后,便斥着脸,大步离开。
樱子跑进屋去,见主子一副呆愣的模样,关切:“小姐,那个老女人是不是欺负您了?”
凤仙儿冷笑了几声,颤栗着坐了下来,喝了几口茶,方平稳了心情,喃喃:“竟然说什么眼证,什么公平竞争……无非又是考核容貌与那些无关紧要的历史知识的,何必多此一举呢?这凤家的族长之位,我还不稀罕了!”忽又作沉思:“莫不是,他们想要我在更多人的面前出丑?”
樱子一头雾水,但见主子正在气头上,不敢放肆多问。
沉默了许久,凤仙儿忽然想到了双胞弟弟凤岸的存在,一个邪恶的念头油然而生。
晚膳后,凤仙儿在樱子的陪同下,来到了爷爷白书的住处,拉了凤岸说话。
将樱子遣出屋后,凤仙儿捏着凤岸白嫩的小脸,微笑:“小弟,你已经多久没穿女儿装了?”
见凤仙儿那满脸怎么看都是邪恶的笑容,凤岸吓得连连后退,紧张地问:“今个怎么想起问我这个问题?”
凤仙儿的笑容便更加邪恶:“今个,五姐我有事想拜托你帮忙。若是你能帮我办成,我便一生为你当牛做马。”
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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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穿着凤仙儿衣服的凤岸在老侍女夜蓉的带领下前往家族聚会之地。
在凤岸的身后,一身黑衣、扮作男子的凤仙儿远远地悄步跟着。
凤仙儿打着心思:凤岸虽是男子,但从小便当作一般凤家女子培养,对于那些历史的考究应当熟悉。由凤岸扮作她,去参加家族聚会,不定可以为她挣回些颜面。
折转了几次,路经了不少大院,最终夜蓉竟是带着凤岸进入了不大空旷的书院中。
书院入口处有着十来个仆人把守,凤仙儿眼巴巴地望着前面二人进去,心中极是不甘。
虽已逝立春时节,天空却开始飘起小雪来。
凤仙儿搓了搓冻红的脸颊,呼了口气,因好奇着家族聚会的内容,终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
看门的这几个仆人是司命手下的亲信,知晓凤岸之事。
待凤仙儿走近时,那些仆人将凤仙儿认作了凤岸。
“让我进去。”凤仙儿简单地命令道。
仆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纷纷摇头。
“族长命令,外人不得进入!”他们如实道。
凤仙儿冷笑:“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我是外人吗?”
仆人们再次瞪了会眼睛,道:“族长没说可以让少爷你进去。”
“但也没说不允许我进去不是?”捡着话里的漏洞,凤仙儿冷冷道。
“呃……”
对峙了短暂的时间,仆人悻悻地打开了门。
依着灯火,凤仙儿来到书院的书库,趴在窗子前,手沾唾沫,点开了一个洞,往屋内望去。
屋内,原本尘封的书籍全部搬空,凤家风云人物齐聚一堂。
见凤岸别扭地坐在姐妹中间,紧张万分的模样,凤仙儿也随之冷汗直冒,生怕这个弟弟把今个的事搞砸。
凤仙儿虽之前没见过上面的三个姐姐,但依着姐姐们容貌相似,年龄之差,尚可猜测出那坐在最右边一身大紫袄、神色比四姐还傲横几分的女子,是大姐凤颜雨,其次,穿着花俏,虽貌美如花,却被一副惺惺姿态毁了神韵的女子,是二姐凤莫。坐在凤莫身边的粉衣娇弱的女子,便是大家称道温柔的三姐凤玉了。
虽门窗紧闭,仍有细细的冷风吹入。烛光随风跳动,映入坐于最高位置的族长眼中。
凤茗与身边的司命先生对视一眼,随之冲教书先生孙末严肃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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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凤仙儿所料,所谓的允许她与四姐凤歌公平竞争,便是如之前的考核,由教书先生出史册题,让两人轮流回答。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凤歌与“凤仙儿”。
教书先生颤着身子坐下,欲喝茶,却由于双手颤抖,而将杯子中的茶水洒在下巴那一撮胡须之上。
一个时辰的时间,三百多道历史题,从建国之初到现在,皇族后宫大大小小的嫔妃一生的生死荣升,甚至是几乎无人知晓的细枝末节,都包含其中。可以说,就是如今的族长凤茗也未必能完全回答。
然而,凤家的这两位小姐却是每一题照答不误,没有任何犹豫思考的时间。
对于四女凤歌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才华,大家早有领会。然而,那五女凤仙儿才回到家族中不过十来日,甚至一天前尚几乎一无所知,今个却是与凤歌不相上下。就是她也拥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了解这些历史知识,也需耗上半年。
大姐凤颜雨本是打算着待那五妹败下阵来,好好戏谑一番,此时也只有瞪眼的份了,吃惊地低声自语:“那些个道听途说果真信不得……”
二姐凤莫皱着眉头,浑身打着颤:“该死的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啊,冻死我了……”
三姐凤玉早看出了那“凤仙儿的身份”,此刻却只是柔柔一笑:凤岸虽努力地压细了声音,终还是不能与女子相提并论,即使是用了生了病,嗓子难受的借口,终也瞒不过她。
这时,管事先生梁绒笙站了起来,笑道:“族长,恕我直言,两位小姐平分秋色,不分上下,但若用容貌来断定谁适合担任下任族长,则失去了公平。如此这番,不如选用抽签的方式来抉择,由命运来指引两位小姐的未来的生存之道。”
凤茗听此犹豫,待见司命先生点头,方定下心:“如此看来,着实只有这个法子了。”
抽签的这个段子,凤仙儿并不晓得,当屋内的人因寒冷跺着脚时,趴在窗外的她已经冻僵,没了知觉。
家族会议结束时,二姐凤莫发现了倒在雪地上的凤仙儿,惊叫声惊动了所有人。
梁绒笙大步走过来,抱起了凤仙儿。
☆、离家出走
屋外飘洒着绒毛大雪,大地已经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颜色,再看不到寓意生机的绿。眼下,怕是任何人也吟不出那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诗句。
凤仙儿立在门前的屋檐下,呼着热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看着那满院的白,眼神一片茫然。
这时,丫鬟樱子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从她身侧走过,进入屋中,待将药汤放好,转身拿起厚重的绒衣,走过来,将绒衣披在凤仙儿肩膀上,关切:“小姐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应该继续躺着,怎么出来了?”
凤仙儿一直望着漫空的雪花,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真美……”
樱子一愣:“小姐方才说什么?”
凤仙儿这才收回神,回眸冲身后的樱子一笑,回了屋中。
樱子关门,看了最后一眼屋外的大雪时,忍不住叹:“真是的,都已经是近三月份的天气,怎么还下这么大的雪,好似季节过回去了。”
凤仙儿拿起药汤中勺子的手顿了顿,忽而她抬起目光,静静地望着樱子,似是回答之前的问题:“我方才说,这场雪下得真美,可惜下错了时候,所以,只有被人厌恶的命。”
樱子挠了挠头,显然听不懂主子的话。
喝了汤药,凤仙儿方从那份刚刚睡醒的迷茫伤感中回过神来。思着今个一醒来便是在自己的闺房,她便猜到,昨晚大抵是昏在了书院窗前,后被什么人发现,抱了回来。她尚且记得迷蒙中,那冰寒之中的某个人的体温。
身份大抵也被揭穿了吧。
也不知,凤家将如何惩治她。她想她自己被处分也就罢了,是罪有应得,可连累了弟弟凤岸,实属不该。
缓了会,凤仙儿终还是决定去找族长母亲讨个说法。她知道母亲此刻定是不想见她,而她担任下任族长之事如今看来也已是不可能,既然已经陷入绝壁的境地,便鱼死网破一回,至少为凤岸求个情,莫让凤岸因她受了委屈。
“樱子,准备一下,去见族长。”凤仙儿站起,果断道。
樱子吓了一跳,她从未听过小姐主动要求去见族长,不由得感觉今个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好的,小姐。”她欣喜地应着,准备着小姐换穿的衣服。
给凤仙儿更衣时,樱子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对了,小姐昨晚究竟是去哪里了?樱子昨夜实在找不到您,忍不住睡着了,醒来时,却见小姐被梁先生抱进了屋,后面还跟了好些个打哈欠的大夫。”说着,声音渐渐啜泣,“当时……樱子吓坏了,还以为小姐……快不行了……”
见樱子快要哭的模样,凤仙儿大皱眉头,戳着樱子的脑袋,没好气:“虚惊一场而已,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忽而,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