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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刚才是大脑短路了，我不想接着把那个话题进行下去，然后那时我正好看到妈妈……你妈妈走进来了，我就……”
“你不用解释，真的没事。”崔珉豪尽量把语气放温和。
“……那，”声音有点诚惶诚恐，“你妈妈生气了吗？有打你吗？还是……”
“别瞎猜了，她不兴玩体罚这一套。”崔珉豪笑得有点没心没肺。“而且我跟她讲清楚了，她也理解。现在你也把那个生硬称呼改一改吧。”
“……”
想象的画面一浮现，崔珉豪就不由得笑出声来，但想到隔壁父亲在睡，他还是硬生生闭上嘴巴，又抬起一只手捂住做双保险。
他有些无奈地咧咧嘴角，“就是我爸那边……”
“你爸爸……呃，爸爸，爸爸还不知道么？”语气有种故作镇定的小慌张。
崔珉豪摇摇头，又想到现在不是可视电话对方看不到，只得闷闷地应了一声。
“……哈。”那边呼了口气。“珉豪，右手张开。”
“嗯？”
“张开。右手张开。”对方再一次命令。
崔珉豪一头雾水，把手机换成左手拿着，缓缓张开了右手。
“手指也要*哦。”
“……”崔珉豪照做。
“好了吗？”
“嗯。”
“再弯起来。手指。”那边又说，“*着弯起来。”
“什么？”崔珉豪越听越糊涂。
“快点！”
“……”崔珉豪只好跟着做出这个有点纠结的动作，五指像鸟类趾爪一般弯曲起来，还要尽力保持着不互相碰到。一番调整过后，指尖触到掌心，他如释重负地说了声“好了”。
“嗯。”对方声音带笑，“我的左手也在做着一样的动作，像不像我们在牵手？还是十指相扣哦。”
崔珉豪恍然大悟，看着自己形状怪异的右手点了点头。“有点。”
“所以珉豪，你可以明白吗？”对方语气真挚，“我知道向别人尤其是近亲承认这件事的困难，我也知道如果此时没有一个人站在身边给予鼓励的难过。我现在——虽然和你相隔几个城市的距离——我和你牵着手，我和你在一起。”
“……”崔珉豪把那只“手”握得更紧些。
对方好像感受到了一样，轻轻地笑了。“珉豪，你要知道，我是想要始终站在你这边的，如果你不拒绝。我想一直一直就这么牵着你的手，给你勇气给你力量，……只要你不放开。”
崔珉豪虽然觉得有点肉麻但还是也笑了。“一晚上我都要保持这个姿势？”
对方笑声明朗，“随便你。”然而没笑几声又停下。“……珉豪，我爱你。”
崔珉豪一怔，随即再度露出笑容。“嗯。……我也是。”
“……”
那边却沉默了很长时间。在崔珉豪以为信号出了问题要挂断再打一次的时候，声音终于传来，带点哽咽地：“珉豪，不要只是说‘我也是’好不好？跟我说一样的话。刚才那句。”
“你哭了？”崔珉豪皱眉。
“……嗯。”纸巾摩擦皮肤的沙沙声，“基范还给我递纸来着。”
“……”崔珉豪抬起右手，弯曲的五指张开，小幅度在空中挥动，掌心稍微用力向空中一个虚无的位置贴合。“把纸巾拿掉吧，我给你擦。”
“？”鼻音微微上扬发出疑问，片刻过后对方了然地“啊——”了一声，又笑。“你这样会不会被人看作神经病啊。”
“我现在一个人啊。你刚才那个动作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笑。”崔珉豪回敬。
“他们见怪不怪啦。”对方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不过你……哈哈，是不是在做擦玻璃的动作啊？隔空擦玻璃~”
“你怎么知道我对面是窗户？”好心陪你玩幼稚还笑。崔珉豪腹诽。
“嘁，我……”
突然一声巨响，也不只是谁家在这个点放了爆竹。崔珉豪这才意识到为了通风没把窗户关严实，于是起身撩开一点窗帘把窗户关好又上了锁，噪声多少减轻一点了。只是这一连串动作和突如其来的声音也使他忽略了金钟铉的话。
“你说什么？”崔珉豪站在窗边望着被火光映得发白的夜空问道。
“……没什么。哈哈。好像……好像很晚了，你睡吧。”对方有些局促的样子，“晚安。”
“晚……”
话还未说完，夜空中一枚绽放开来的焰火便夺去了崔珉豪的注意力。
先前的惊雷般响动只是微不足道的铺垫，为的是能够更加衬托出此时此刻的柔美与梦幻——浅粉红色的心形，中间八个大写的白色英文字母，ILOVEYOU。明亮的颜色在空中停留了很久，终于流星般坠落下，只仿佛有女生艳羡的起哄与尖叫隐约存在。
很落俗套却也很浪漫的表白手段。
崔珉豪忽然笑了。“等下。”
“嗯？”
“我爱你。”望着空中残留下的焰火痕迹，他缓慢而又认真地这样说。
☆、第二十章
Part39
在崔母的帮忙下，寒假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崔珉豪回到了市区，收拾好行李之后，再度返校。待他抵达宿舍时，三四个闲不住的男生正招呼着大家来尝自己带来的特产，崔珉豪乱入偷尝了一个，然后就很恶劣地缩到了一边开始归整东西。
在周围不间断的嬉笑喧哗声中，崔珉豪渐渐把状态调整了回来。金钟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再三不五时地电话骚扰他（啊喂！），而他也不习惯主动打过去，于是就这么安安稳稳独身一人地度过了两个星期。
早春时节，不少单身男女都开始有些想法蠢蠢欲动，含蓄的只是要来对方号码之后传一传短信，大胆的则直接拉开窗户向对方喊话，半夜狼嚎声此起彼伏。崔珉豪觉得有点烦，刚开始默默忍了几天，最后实在受不了，便用耳机堵塞住了近在咫尺的噪音。
然而这次貌似比较困难了——崔珉豪思维正卡在一个地方不得头绪之时，好死不死有人凑过来推了推他肩膀。他条件反射地合上小本，转头看向对方并努力掩饰愠色。
“什么事？”
“珉豪啊，你不去看看？”男生向窗口方向努了努嘴，“很正点一女生哦。楼下。”
“楼下？”崔珉豪不明不白，手已经要再次打开小本。
“对啊，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在跟宿管大妈吵，说要进这里来。”男生笑得有点微妙，“还蛮疯的……究竟是想怎么样？宿管大妈问她找谁她又不明说……诶诶珉豪，趁人家还在，你快点啦。不然后悔的可是你哦。”
“……谢谢了，我不感兴趣。”崔珉豪委婉地回绝，慢慢抬起小本屏幕。
“那就甘愿一直过和尚生活？”男生小声嘀咕。
崔珉豪抿了抿嘴角，装作没听见，专注地依旧看着小本屏幕。耳边不久便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大概是对方觉得没趣自己离开了。崔珉豪撇撇嘴，若无其事地继续冥思苦想。
过了片时，崔珉豪忽然感到口渴，于是起身去倒水。途中经过窗台，还是有一堆人趴在那里，且在兴致勃勃地窃窃私语。崔珉豪在他们背后摇摇头表示无奈，缓缓步入水房。
蹬蹬蹬蹬蹬蹬。
哗——
水房外一串又急又重的脚步声，崔珉豪转开了把手，水接入杯子。
蹬蹬蹬蹬蹬蹬。
蹬蹬蹬蹬蹬蹬。
又一个来回过去，崔珉豪转上了把手，握起杯子打算离开——
“啊喂珉豪哥！”
李泰民天神般闪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崔珉豪的手臂。崔珉豪反射性地抖了一下，水泼出来洒了自己一衬衣。
“……”崔珉豪忍。“怎么了？”
本以为李泰民好歹会解释解释，结果李泰民二话没说就开始拉着他没了命似的跑。他本来就不太能跑步，又没做好心理准备，整个脚步都踉踉跄跄，几次左脚绊右脚险些摔倒不说，水还继续执著地洒着，他的食指中指浸得湿且滑，几乎握不稳杯子。
就这么狼狈地跑了一路，水也洒得差不多了，崔珉豪也无奈到了一定境界。他慢慢放弃挣扎，任由小屁孩拉着疯跑，然而不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他适应了李泰民的步频以为自己暂时安全了的时候，李泰民突然——
“燃烧吧珉豪哥的小宇宙！！”
李泰民突然气势十足地吼出一声，手猛地一甩，崔珉豪就飞了出去（……）。这里大概是正对着男生宿舍门的那一道走廊，崔珉豪看得见门外宿管大妈和那个所谓很正的黑发女生的身影，甚至连她们的争执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他根本刹不住车，惯性使他丢脸地边尖叫边狂奔，手里还握着只欲坠不坠的马克杯——
狂奔过程中，他看到那个黑发女生皱着眉往他这边迈过来了一点。
然后……
必然地，合理冲撞上了。女生被他左手中的马克杯子顶得往后退了两步，崔珉豪下意识用右臂拦，左手也松开了，啪。马克杯在两人脚尖之间粉身碎骨。
于是崔珉豪的手碰到了女生的……
崔珉豪大惊！
硬、硬、硬、硬的==而且凹凸不平……
崔珉豪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对，对不……”
后背却突然有袖口布料摩擦的触感，并有指尖在轻轻地抚摸着他。他连战栗和拒绝都还来不及，就感觉左边耳朵被灌进一股暖暖的水汽。
“哥哥，怎么办？还没人这么对待过我呢。”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耳垂的女生声线甜腻诱人，“都给你碰过了……我怎么办？”
==又硬皮肤又差的你以为我稀罕碰……
崔珉豪坏心情地腹诽，偏了偏脑袋躲开女生的嘴唇，辩解道：“呃，同学，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我刚才是被一个朋友甩过来的，我要是能站住我就不会这样了……还有…那个……同学你先放开……”
“……以身相许吧？”
“？！！”
崔珉豪仿佛听见在宿舍里发着春的一堆男生的磨牙声音，虽然女生声音轻如呵气，恐怕连更近些的宿管大妈都听不清楚。
“哎哟——小情侣的别在这碍眼好吧？”宿管大妈明显表达嫌弃、不满与驱赶意味的声音传来。
“阿姨，我们不是……”崔珉豪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推开女生企图向误解了的宿管大妈解释，却觉得好像会越讲越糟，气到大脑*的他只好回头再看向女生，“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
回过神来才发现女生早已笑得花枝乱颤。
“我们到别处讲。”女生说完，不容否决地当即拉住崔珉豪的右手走开。
崔珉豪却忽然有点愣。
Part40
女生一直沉默地把崔珉豪拉到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而崔珉豪亦一直沉默且顺从地被她牵着走，同时皱着眉死盯她的乌黑发顶。
到了目的地，女生松开了手，肩膀耸起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然后转过了身来。月光透过刚刚发出些新叶的树枝照耀下来，斑斑驳驳地洒在女生脸上，崔珉豪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你——”
“要不要这么迟钝啊珉豪……”“女生”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撇着嘴角对崔珉豪埋怨。
“……我怎么会往那方面想……”不过他几年的写手基础难道此时此刻是拿来吃白饭的吗！！！！！崔珉豪泪目。
“好啦，开玩笑的。”金钟铉借着减少一点的身高差轻易地抬手揉了揉崔珉豪的头发。“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又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吗？”
“哦……”崔珉豪恍然大悟，“那是为什么？”
金钟铉扯了扯嘴角，“是为了做综艺啦。不过……你现在有空吗？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十分小心翼翼的请求语气。
崔珉豪回头看了看宿舍楼，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把左胳膊抬起来。
“……？”
崔珉豪笑了笑，侧过身子用右手抓住金钟铉的右手，拉到自己小臂处，又分开他的五指让他握住。金钟铉抬头看了看他，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左颊上亲了一下，喜滋滋地双手挽住他左臂。
“走吧。”金钟铉抿起涂了少许蜜色唇膏的嘴唇，微笑。“我已经跟泰民说好让他在查房时帮你解释了。”
前一秒还羞涩着的崔珉豪立刻满头黑线。
走着走着，崔珉豪上了贼船的感觉愈发强烈。
金钟铉这家伙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好像格外亢奋，完全自觉地给他讲起自己正在做的这档节目来——说是给歌迷们全面展示自己有关学校的回忆，到经历过的灵异事件，再带入现在的女装主题——然后金钟铉开始抱怨做做样子就行了干嘛追求细节，高中女生也有平胸的为什么把他们武装成36C……如此之类。
“而且还给我们准备这么紧身的制服……他以为人人都是麻豆么！！而且我这么矮！”金钟铉很悲愤，手扶在自己胸前十分突兀且硬的东西上，“这两颗橙子硌死我了……”
崔珉豪咽下口唾沫，拼命忍笑，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笑什么笑！”金钟铉剜他一眼，微弯下腰把两颗圆滚滚黄澄澄*且凹凸不平的橙子倒了出来，又抓住他的手。“珉豪不信自己摸摸看，都压出印子了……”
崔珉豪起初没缓过神，呆呆地让金钟铉拉着手，待到手背触碰制服面料而手心之下是温热皮肤时才反应过来——初春的气温仍有些低，可他浑身燥热，对方的温度在传到他体内后成倍增长，他只能低头不让对方发现他异常脸色。
“你手指张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