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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珉豪闻言又转回头来。
“他笑着的时候太多了，”大叔感叹，“好像每次我见到他或者看到他的照片，他都笑得很开心。在我印象中他也只有在拿了奖时哭过。……”
“我看到过。”崔珉豪下意识脱口而出，发现自己打断了对方的话又赶紧补了句“不好意思”。
“是吗，那你一定是他很信赖的那个人了。”大叔并没有生气，反倒善意地笑了笑。“不过……还是不要看到他哭比较好啊。”
崔珉豪愣了愣，“是。”
“还有你要记住，钟铉是个艺人，要注意的东西太多。而且他最近这次腿伤太严重，安排这么紧的情况下都休养了有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再就是，钟铉他也不知道是一心想把自己培养成肌肉男还是怎样，一餐吃得很少，运动量又大，我怕他……”
“在说我吗？”
一双手环住崔珉豪的脖颈。崔珉豪也不回头，只是抬手摸摸金钟铉的头发。“打完了？”
“嗯。”
声音好像一下子有了严肃和紧迫感。崔珉豪皱着眉看向金钟铉，后者却仿佛要委以他什么重任似的，双手用力地拍上他两肩。
“珉豪，我有事，我要先走了。”金钟铉深深地看着他，“现在这么晚，学校可能不让你再进去了。我跟基范通了电话，他说他一会儿过来接你。你今晚先在我们宿舍睡吧。”
“呃？”崔珉豪一时反应不过来，“你……你还好吗？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也没什么。你不用担心。”金钟铉笑了笑，飞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哇！钟铉哥原来这么奔放！”
“我也要亲亲T3333T~~”
另一边惊讶声哀怨声立刻此起彼伏。崔珉豪看见金钟铉难得地脸红了，不耐烦地冲那边小鬼们摆摆手，“哥哥的亲亲是限量版，今天送完啦。”又看回他，“走啦。”
“……拜……”
金钟铉很焦急似的，崔珉豪只发了差不多一秒的呆，回应的最后一个字就已经被唿扇的玻璃门吞了个干净。
金钟铉的身影停留在门口三米处左右。崔珉豪看见他抬手拦了辆白色出租车，身子一歪坐了进去，关上车门，然后那抹白色载着他消失在了夜色尽头。
崔珉豪忽然无端有点心慌。
十分钟之后，玻璃门板又再次发出被大幅度推拉的声响。金基范一手撑着门框弯腰大口呼吸，片刻后起身，眼神迷蒙了一阵，“……钟铉不在？”
“他说他有事先走了。”大叔回答。
“基范哥，擦擦汗。”小α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巾递出。崔珉豪接过，凭借位置优势更轻易地递到了金基范面前。
金基范擦着额角汗水的同时也不忘看着桌边人们，好像在搜寻什么。崔珉豪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真是麻烦你，这么晚还出来一趟……”
金基范看向他，许久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左边嘴角。“要是知道是你……我不会像现在这样。”
“嗯？”崔珉豪一怔，“钟铉没告诉你吗？”
“他只是让我赶紧过来。”金基范轻描淡写。一一向在座各位点了点头打招呼之后，他看了崔珉豪一眼，“走吧。跟你没必要打车，晚了公车会不好等。”
“你不是开车来的？”崔珉豪依稀记得金钟铉曾跟他显摆过五个人私家车的型号价位。
金基范拍了拍自己大腿，“十一路。你有六块零钱吗？”
“……没有。我去买点东西破开好了。”崔珉豪出门后往旁边的便利商店走，带了两瓶矿泉水回来，左手伸出将其中一瓶递给金基范。金基范又只是勾起左边嘴角笑笑，没说什么，拧开瓶盖自己灌了三分之一。
两人沉默着来到车站。时间关系，等车的人并不多，金基范于是解开了围巾挂在手上，转头看着站牌。
“你们宿舍在哪？”崔珉豪随口问。
金基范头也不回地报了个地名，“离这大约要倒两次车。车费你来报销，权当今晚的房钱了。”
金基范刚才口中的那个位置崔珉豪听说过，加上刚才金基范自己的描述，崔珉豪不由自主地看向远方。
……金基范，你不要和李镇基是一类人。
Part44
借着夜色的掩护，两人顺利来到一幢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楼下。金基范拿出钥匙开了大门，和崔珉豪一起乘电梯上到顶层，然后左拐进入宿舍。
房间整洁得不像是男生在居住。崔珉豪轻手轻脚地迈每一步，却被弯腰倒水的金基范取笑了一通。
“这里没有别人。”
“……嗯？”崔珉豪停住。“这不是……”
“这是钟铉和我两人的家。五个人的在另一边。”金基范端起玻璃杯，因为也没有那么渴了，手只是微微倾斜，仰起脖颈，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一连串动作有种从容的优雅。水面高度下去了大约一半，他放下杯子，随意用手背抹了抹嘴唇。
“你洗澡吗？水烧好了。”
“啊……那就……”
“你在这等。”没等他说完金基范就撂下了一句话，自己转身进了浴室，不久里间便传来水声。崔珉豪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发觉金基范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洗完，就坐在沙发边，掏出手机。
调出金钟铉的号码之后他还犹豫了几秒，然后才按下通话键。
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崔珉豪不由皱眉，挂断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崔珉豪深呼吸压下怒气，搭在原处的手指再度按下。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
崔珉豪彻底失去耐心，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甩到了茶几上。手腕顶着太阳穴平静了片刻之后，他又重新拿起手机，调出信息*界面。
＇你现在在哪？＇
刚输入最后一个标点，他就条件反射似的把短信发送了出去。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发送成功的字样。
他轻轻地把手机放在身边，肘部撑住大腿，双手用力地揉按着眉心。
一些似乎莫名其妙的问题纠结了他很长时间，甚至金基范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了，他也还是紧蹙着眉头，理不出一点头绪。
“我好了。”金基范站在浴室门口，伸长了胳膊把另一条浴巾递来，然后继续擦着自己头发，姿态好不悠闲。“不过水不太够了，你看着用。”
“……呃？”崔珉豪发着懵起身。
“平时为了节约时间都是和钟铉一起洗的，今天没注意。”金基范说得抱歉，左边嘴角却勾起微妙弧度。崔珉豪怔了怔，若无其事地笑笑，边努力忽略着对方表情边抱着那条浴巾走进浴室。
洗完关掉花洒后，崔珉豪竖起耳朵，确定门外没有脚步声才迅速移动到架子边，拿起浴巾擦干身体，然后套好衣服走出浴室。他本能地向前走，来到客厅，脑袋不经意地一偏转，目光却捕捉到横躺在沙发上、戴着镜片不算太厚的眼镜在昏暗的灯光下读一本书的那个身影。
“基范你……？”
金基范抬起头来，“…哦，你洗完了啊。去睡吧。你是客人，理应睡床。”
“可是……”崔珉豪感到有点抱歉，“钟铉的房间是哪个？我睡他的就好，不麻烦你。”
“钟铉和我睡一张床。”金基范习以为常似的。“刚出道的时候穷得可怜，买不起大房子，两个人就挤在一个卧室里睡。现在倒是赚钱多了，也搬进了新家，但可能习惯使然吧，还是忍不住会这样。”
崔珉豪注意到对方两次使用的措辞都是“家”。他抿了抿嘴角。
“钟铉睡觉时候总是睁着眼睛，而且经常会不知不觉转向我，真是很考验心脏承受力的一件事啊……嗯，也没什么。你去睡吧。”金基范仓促地收了尾，好像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崔珉豪点了点头，不在状态地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快速返回，拿起被转移到茶几上的手机后向金基范微微欠身，随即走进今天安排给自己的这间卧室。
一进门，崔珉豪就看到摆在床头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两人沐浴着大概来自南半球的灿烂阳光，金钟铉站在金基范斜后方，弯起眼眉笑着揽着金基范右肩；而金基范向后仰靠在金钟铉身上，右手比成V字举到太阳穴边。
他甩了甩脑袋，坐到床边把玩手机。
＇您有1条未读短信＇
他微微一怔，左键读取。
＇对不起，珉豪。——？？？＇
☆、第二十三章
Part45
第二天闪耀组合将和土民蒸鸡一起以SHINee的名义去某节目宣传出道曲。崔珉豪搞不到票也懒得去搞，但电视台发出公告说这期节目要尝试在网上进行直播。
天无绝人之路。崔珉豪忽然想到这句话，却连他自己都觉得颇为奇异。
傍晚时分，崔珉豪急匆匆跑去吃了饭又急匆匆跑回宿舍，逃了晚自习，爬*打开小本上了网，登入某电视台的网页，掐表算着时间等待节目开始。
室友们都不是太用功的人，没有几个在刚开学的时期跑去自习室用功，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崔珉豪下意识抱着小本往墙角缩了缩，却引来更多人的好奇，他感觉得到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又尴尬又无可奈何，干脆破罐破摔，又爬下床把小本放到了桌子上，任君观看。
晚上八点的时候，节目开始。然而SHINee的表演在倒数第五个。一向沉得住气的崔珉豪头一次想要去快进视频。
“珉豪？”男A搭上他肩膀，“今天不去温书啊？”
崔珉豪抬头，礼貌性地向对方微笑。“不了。偶尔休息一下。”
“哦……诶，你在看这个啊？”
“是啊。”崔珉豪大大方方地把屏幕露出来。
“原来你喜欢听流行歌？”男A惊奇状。
“不然……是什么？”
“哦，呼呼呼。”男A阴险地笑了三声，“我还以为你比较偏爱怀旧金曲……”
“……”崔珉豪转身看回屏幕。
舞台上有几个身材匀称穿着光鲜的漂亮女生在跳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舞。偶尔特写镜头打在脸上或各种部位时，崔珉豪听见身后男生们大大咧咧的吞口水声，无言笑笑。
只是与他毫不相关的男男女女罢了。甚至金钟铉……
是啊。金钟铉也一样。
他移动鼠标，单击右上角的红色叉号，再单击，屏幕上出现桌布画面，然后拉出开始菜单，关机。
他收起小本爬回床上，翻开一本小说阅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往往是恍惚着翻到下一页，发现剧情衔接不上了，再一行行倒着读回去，才发现自己漏看了不少文字。
他索性合上书。略厚的书页碰撞发出的声响再度吸引来目光，他抱歉地扬扬朝向他们的那边嘴角，躺到床上抬头看天花板。
光线白亮得刺目。他闭上眼睛。
于是他在一片黑暗中看到金基范带着微妙笑意的面孔。
睁开眼，幻象在光明中渐渐消失，却有声音残存着。
“这是钟铉和我两人的家。五个人的在另一边。”
“平时为了节约时间都是和钟铉一起洗的，今天没注意。”
“钟铉和我睡一张床。刚出道的时候穷得可怜，买不起大房子，两个人就挤在一个卧室里睡。现在倒是赚钱多了，也搬进了新家，但可能习惯使然吧，还是忍不住会这样。”
“钟铉睡觉时候总是睁着眼睛，而且经常会不知不觉转向我，真是很考验心脏承受力的一件事啊……”
画面随着这声音慢慢地清晰起来。他抬起手捂住眼睛，睫毛端部在温热的掌心上磨蹭。
金基范那些或平淡或埋怨的语气令他恼火。他鼓起勇气向自己承认。因为一起工作而做了许多亲密事情的两人，其一正与他交往，而且他不止一次向他表白、在他面前哭、告诉他自己等得多么多么不易。
另一边，他却在做些什么。
崔珉豪在喉咙间冷笑。
他不知该相信谁——只是对于金基范的炫耀和挑衅，他没有理由退缩。
金钟铉是他已经向母亲承认并且被接受了的人。虽然父亲那边还没有着落，但仅是凭借这个——他不能就此放弃。
他按亮手机屏幕，电子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八分。节目接近尾声。
他立刻起身——突兀的动作又一次吓到其他室友——然后下床来到桌边，打开小本，登入网页，调出直播视频。
台上五个打扮冷酷逼人的男子。最前方那个歪着脑袋眯眼耍帅的是金钟铉。崔珉豪松了口气。
“诶？这是闪耀组合对吧？”男A的声音响起，“那后面三个是？……他们五个是叫什么什么闪，晒，嗯……SHINee？”
崔珉豪点头，视线不离屏幕。
“我女朋友很喜欢他们！”男A兴奋起来，手指飘忽地指向屏幕，“尤其是那个矮子！”
“……”崔珉豪在心里狠狠诅咒了一番这个也半斤八两的人，“不要那么说话。”
“……哦。”男A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回到自己床边坐下，不再打扰这个看起来好像生气了的怪人。崔珉豪也乐得清静，戴上耳机，把乐声全数收入自己耳内。
这是首有些狂妄的歌，五个人的动作和眼神也毫不收敛王者般的霸气。就连似乎有些憨憨傻傻的蒸鸡都邪了一把，压低自己磁性的声音去演绎歌词，偶尔和接下句的嗲米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