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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着破军重新建立结界的柚罗,与为了打到羽衣狐而来的陆生在第八道封印的所在地碰面了。明明曾经是那么要好的同学与朋友,但现在见面之时却是欲语无言的冷淡尴尬气氛。在打败了羽衣狐手下的妖怪重新完成封印之后,陆生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柚罗却是头也不回的直接转身离开了。
看着阴阳师少女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陆生在苦笑之余也很理解柚罗的心情。骤然得知自己被欺骗了这么久要说不愤怒是绝对不可能的,柚罗现在能够强压着愤怒没直接冲上来跟他决斗,估计都是因为打败羽衣狐必须借助他手中妖刀弥弥切丸之力的缘故吧。
被人欺骗的滋味可是相当的不好受,柚罗会因为受到欺骗而愤怒是在所难免的。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曾经因为被好友欺骗所以一时激动做出了至今也后悔不已不愿回想的事情啊。
“说起来……被羽衣狐破坏掉的封印不是有八处吗?”陆生转头对留下来的龙二和魔魅流问道,“按照你们的说法,每一处封印下面都镇压着京都的妖气地埋。但是现在京都上空盘旋的妖气柱,不是只有六道么,还有一处去哪里了。”
“这种问题,你问我我也不可能知道。”
龙二白了陆生一眼,以一种‘你是弱智吗’的鄙视眼神看着他,说道:“自从羽衣狐占领京都以后,我们的活动范围便被压缩得很小了。就连下一处要被羽衣狐攻占的地方都守不住,更别说是到已经被破坏了的封印场所中去查看详情了。”
“不过,从那个方向来看的话没有出现妖气柱的地方应该是第六道封印龙炎寺的位置。”龙二说道,“要重新建立起螺旋封印必须从外到内逐一重建,就像当初羽衣狐将这八道封印揭开的时候一样。现在第八道封印已经重新完成了,下下个目标便是龙炎寺,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陆生听完龙二的话之后,眉头微皱轻声道:“龙炎寺……总有些不妙的预感,但愿是错觉吧。”
和奴良组的妖怪们将有关螺旋封印以及如何打败羽衣狐的方式解说完之后,龙二和魔魅流也从妖怪们的眼皮底下离开了。他们毕竟是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从小接受的都是妖怪即罪恶的阴阳师教育,哪怕现在知道对方是在四百年前就已经与花开院一起联手对抗羽衣狐的盟友,和妖怪待在一起还是会让龙二浑身不舒服。
只要柚罗不再和这个白毛妖怪靠太近的话,什么陆生水生的龙二才懒得管呢。
在奴良组的妖怪和花开院的阴阳师们因为利益联手、准备重新将京都中的八处封印重建起来的时候,伊格尼兹耗费不小精力终于改建完成的龙炎神社也正式对外开放了。
和在浮世绘町之中神社初建那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宣传手段相比,龙炎神社的开放显然让伊格尼兹轻松多了。在乌云蔽日妖气冲空的京都之中,自带火红色光芒的龙炎神社本就是犹如黑夜中萤火虫一般显眼的存在。甚至连广告都不需要做,恐惧着妖怪们的人类自然会向着有神光庇佑的龙炎神社奔跑过来。
作为一个神力充裕的神明,伊格尼兹在神社周围的结界布置上是毫不吝啬的。以神炎为基础的火光结界将龙炎神社所在的整个山头都给包裹了起来,将一切与神社不符之物全部隔绝在了山脚之外。寻常人类穿过结界后只会觉得周围空气都暖和了不少,但是心怀恶念不轨的妖怪却是会直接在触碰到结界的刹那被烧灼成残渣。
当然了,人类与妖怪的界限并不是绝对的。伊格尼兹从来都不会只看重人类而歧视妖怪,他所设立的结界会将所有可能成为信徒的潜在客户放行进来,并且将明显不怀好意的坏蛋给阻挡在外面,甚至主动攻击。
若是与人为善没什么斗争欲念,那么妖怪也可以穿过这道结界进入神社。但若是心中贪念横生恶意四起,就算是血统纯正的人类也可能会被结界直接烧死。衡量是否放行的标准并不在于种族,而是试图通过结界那一刹那的真实心理活动。
现在会表现成人类全部通过妖怪全部被烧死的情况,也只是因为被妖怪追赶着仓皇逃生的人们没有去思量任何坏念头的空余,而追赶着人类的妖怪们又心思太过于丑陋罢了。
面色惊慌衣冠不整的人类们发现追赶着自己的妖怪像是靠近不了自己,太过接近反而会被烧伤的时候终于稍定了心神。但是在因死亡逼近而产生的恐惧消去、确保自己安全无虞之后,愤怒与憎恶的情绪却是一下子滋生了出来。
有几个发型杀马特衣着肥猪流的奇装男子站了起来,强行掩饰了自己刚才差点被妖怪们吓尿的事实,然后很拽的从地上捡起来碎石子之类的东西对着结界外驻留不走的妖怪们扔了过去,口中骂骂咧咧道:“格老子滴,还敢吓唬你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这傻娃儿……”
“喂、还是别惹它们比较好吧,万一激怒了它们怎么办。”一个怯怯的女声响了起来,被太多非日常现象惊吓到的女子高中生到现在都还没能从惊慌中镇定下来,看着结界外的妖怪们依然是脸色煞白,“拜托了,就等着让它们自己离开吧……”
留着公鸡头奇装小混混听见有人胆敢质疑自己的做法,当即大怒转过头来想要收拾对方一顿。但是在看见女子高中生被吓得面无血色的漂亮面容之后,公鸡头小混混的愤怒神色却是瞬间转变为了色眯眯的表情,“啊呀,小妹妹你怕什么,这些玩意就是长得吓人,老子三五下就能灭掉一个。”
见色心起的公鸡头小混混靠近了女子高中生,异常大胆地直接在对方因穿着短裙而露出的大腿上摸了一把,“小妹儿,跟哥哥一起玩会怎么样?我可以保护你安全的哟~”
“放开你的脏手!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耍流氓,你脑子里面装得都是稻草吗!”穿着工装制服的青年看不见去公鸡头小混混调戏女子高中生的样子,上前拍飞了对方的手斥责道,“现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妖怪,好不容易安全一点了,你能自觉点吗!”
勃然大怒的公鸡头提起了工装青年的衣领,用小混混常见的含糊不清声音恐吓道:“你个崽儿跟老子怎么说话的啊?老子把你扔出去喂妖怪!”
跟着公鸡头一起逃进来的奇装小混混们也纷纷上前,动手推搡着青年,口中对工装青年和女子高中生两人的污言秽语不间断的冒出,一副要把青年扔出去喂妖怪然后强迫女子高中生跟他们在一起的架势。
“吾之神社,不欢迎此等污浊肮脏的卑劣生物。”
公鸡头小混混等人的威胁还没有说完,从山顶方向便传来了少年的冷哼声,接着刚才还一脸凶狠表情威胁人的小混混们一愣,便如同被无形大手捏住了喉咙一样,一个个都神色痛苦地捂着脖子莫名浮空了起来。
其他人还没有从这超现实的一幕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浮空的小混混们都像是被扔出了似的落到了结界之外,顷刻之间就被垂涎已久的妖怪们分尸而食了。但是妖怪们的得意也没有持续多久,在小混混们被它们吞入口中之后,自天而降的神炎便将其连同小混混残留的尸体血迹一起烧成了白灰。
“欢迎光临吾之神社,幸运的羔羊们。”从漫长台阶上走下来的金发少年挑起了眉毛,对着还是一脸瞪目结舌表情的人们说道,“吾即是给予尔等庇护的神明,龙炎神社的供奉神,伊格尼兹·阿尔法杰洛!”
☆、第105章 滑头鬼之孙
没有比危急之时伸出的援助之手更加值得感激的事情了;即使来者是顶着外国名字金发蓝眼画风与日本神明截然不符的奇怪少年,但对方将妖怪杀死给予了自己庇护的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的。
对于这些被妖怪追赶恐吓了一路的人来说,这个少年有着能够将自己从妖怪威胁下拯救出来的力量。日本神社里面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画风截然不同的外国神明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够让自己免受妖怪的威胁。
幸存之人的感激与崇敬能聚为了强烈的信仰;汇入伊格尼兹体内之后又让龙炎神社周围的信仰之光变得更为强烈;让在不见天人的妖雾中迷失方向的人类们;再一次找到了前进的地方。
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逃进龙炎神社的人类就从数名变成了数十名,再到近百名,将占地面积颇大的龙炎神社内部都给挤满了。后来的不少人嫌在屋内一起待着空气不好;索性自己到风光优美的石亭中去打了地铺。
让这些逃难的人们进入神社之后,伊格尼兹并没有要求他们对自己做出什么日。日跪拜的行为来增加信仰。事实上每一分每一秒的和平日子都会让他们的信仰加重,逐渐断绝掉对外界的恐惧与挂念,开始期待着神明的拯救,开始相信明天的日子会比今天过得更好,完全不需要伊格尼兹再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
但这样神明无为而治信众和谐安宁的日子注定无法持久,处在第六道螺旋封印这一关键位置上的龙炎神社,依然终将会卷入阴阳师与羽衣狐之间的战争。
虽说羽衣狐信守承诺严格约束手下的妖怪们不让他们去骚扰伊格尼兹的神社,但是急于重建结界将羽衣狐打败的阴阳师们,显然不会顾及这位突然钻出来的异国神明。在第八道封印与第七道封印都成功重建之后,率领着奴良组妖怪的陆生便和花开院家的柚罗龙二一行人共同踏上了前往龙炎寺的道路。
消息闭塞的众人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龙炎寺已经被羽衣狐转手给伊格尼兹做了他的神社。因此在看见笼罩于龙炎寺周围的庞大结界之后,龙二皱眉柚罗也同时发出了惊呼。
“何等强大的结界,竟然将整座山都一并容纳了进去……即使是市内的小山,但这个结界面积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流溢着火焰光彩的结界在乌云蔽日的京都之中是那么的显眼,当初花开院倾尽全族之力在第二道封印相克寺前所设下的那个结界,跟现在罩在龙炎寺周围的结界一比完全就是个不堪入目的渣渣……
柚罗靠近以后一边感受着来自结界中强烈的排斥之力,一边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说他们之前也有这样程度的结界守护,那么羽衣狐是否还能够成功解开八道封印入主二条城开始准备产下黑暗之子鵺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结界的画风老让她感到有些熟悉是怎么回事……
“有结界挡路又如何,用弥弥切丸把它切开不就是了。”在柚罗因为似曾相识的结界而愣住迟疑的时候,扛着弥弥切丸的陆生将横在肩上的妖刀竖直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结界以相当嚣张的表情如是说道,“羽衣狐手下手弄出来的小花样罢了,只需要以手中之刃开路便是!”
听见了陆生霸气侧漏的直白话语之后,饶是现在柚罗对这家伙爱理不理地也不由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陆生说道:“你是羽衣狐请来的逗逼吗?像这样正气浩然的神力结界,别说羽衣狐的手下们了,就算是羽衣狐本人也没本事弄出来。”
“要是羽衣狐真有这收本事的话她还占领什么京都,直接圈地占山头拉起大旗自立为神不是更好……”
柚罗话说到一半,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这个结界会让她产生莫名的熟悉感……虽说在强度和覆盖面积上都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个结界的感觉,分明就和浮世绘町中那个奇怪神社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记忆中那个永远没个正形的金发少年又在脑海里冒出了出来,以笑眯眯的看着她,口中用朦胧的声音说道:“柚罗酱,过段时间我也会去京都开建分社,届时如果有缘,我们会在京都重逢的吧……”
少年的声音到现在都还言犹在耳般的清晰可闻,但是柚罗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这句话是什么时候听见的了。她自以为完整的记忆中似乎出现了不可见的断层,让她明明回想起来了自己听到过这句话,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听见的。
但不管怎么样,柚罗现在几乎能够断定眼前这个强力的结界,与那个远在浮世绘町中认识的少年神明必有关联。
于是终于找到头绪了的柚罗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对着山上龙炎寺的方向深鞠了一躬,恭敬地问候道:“不才弟子柚罗,今日因逐妖之职前来叨扰,还望能够吾主一面,得以指点迷境。”
“喂,你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像这样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脚鞠躬也不会有人来回应你……”
陆生的嘲笑还没有说完,残酷的现实便已经狠狠啵了一下他的脸颊——流溢着火焰流光的结界上光彩变得越发浓重,然后聚集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