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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败家败成祸害的,就世上少见了,贾珍就是那生害亲戚,死累街坊的败家祸害。
不在家花天酒地,安心享乐,偏要参合进朝廷是非里去显能耐,显能耐就显能耐罢,可这贾珍是哪儿不对,就往哪儿凑,生怕抄家灭族没他的份。
贾赦是越想越气,贾珍还不如薛蟠那个傻子,薛蟠那人虽是个横不讲理的又傻又蠢的,可人家挨了打,打算出去躲躲,还知道跟着见了世面的人一道儿。
贾珍呢,凡事他是天下第二,做什么事从来不和荣国府打什么招呼,待得出了事儿了,才等着荣国府来收拾残局,贾敬在的时候,还知道来走个过场,贾珍竟是连过场都省了。
一时贾赦又想到了贾敬身上去,不禁埋怨起贾敬这个假神仙,要修道成仙,也该把俗事料理妥当了再修去,如今瞅着这些不成器的子孙,他还没得道呢,倒先绝了七情六欲去,人家古人还有鸡犬升天的呢,这贾敬怎么不带着子孙一起修道去。
等等,鸡犬升天,贾赦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只微微一笑,对着林之孝道:“八月十五还有段时日呢,且放放再说罢。我倒想起一事来,东府大老爷修道日久,不知哪日便可诚心通了仙去。只是我素听闻外头很有些野僧旁道,借着什么炼丹修仙的事儿,很行了些不好的事儿,也不知东府大老爷身边的道士可妥当?”
林之孝笑了笑,只说道:“老爷放心,东府大老爷虽说在道观清修,可身边也有两府里的老家人服侍着,那些观里的道士也大多是些根底干净的,只是陪着东府大老爷烧丹炼仙罢了。”
听了林之孝这话,贾赦心中雪亮,当下哑然失笑,贾敬再怎么一心成仙,也是这宁国府的大老爷,便是住在观中清修求道,自然也是与寻常道士不同的,这贾敬求的是长生道,修的却是那富贵仙。
笑着摇了摇头,贾赦又想起一事来,方开口问道:“两府皆有老家人跟在东府大老爷身边,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林之孝笑了笑,只趁势道:“老爷自不知这底下的事情,咱们两府有亲又来往多年,底下的老家人也大多走动频繁,这走动多了,自然有不少就结了亲。旁的不说,单咱们府里的赖大总管,同着东府里的赖升总管就是一条藤上结下来的,他们是陈年的旧人,多少还知道些体面规矩,便是这个摸样,底下的人就更了不得了。”
贾赦听得一皱眉,他对赖大这一家子并没什么好感,不过碍着赖嬷嬷是贾母身边的老人,并着赖大和赖大媳妇管家还算得力,但凡有一二不周到之处,也假作不见罢了。
如今听得这赖家在两府都如此得势,便是贾赦心里清楚,这林之孝的话里有些私心暗意,也禁不住生出了些许猜疑来。
这赖家能住着楼房厦厅,赖尚荣能跟公子哥似的读书写字,自然不可能只靠着贾母的器重,这里头的事情贾赦也不是看不明白。
只不过,贾赦手上无人,便是想另委他人分了赖大一家的权去,也派不出可信的人去,再者,贾府亏空不是一日两日,没了赖家也有周家,李家,便是强行处置了赖家,对荣国府而言,只怕是杯水车薪不说,还会弄得底下的奴才离心背德。
毕竟,这赖家再不像话,也算是奴才里熬出头的,那赖嬷嬷又是知本分懂感恩的,一言一行,无处不念府里的恩德,底下的家生子便是面上不说,心里也惦记着能如赖嬷嬷这样的风光体面,放赖家在府里,多少也有些好处在。
只是放赖家在府里有天大的好处,贾赦也不得不多往旁处想想,凡事都有个万一,贾赦可不想最后不用抄家流放了,正想好好享受一番,这一回头,这荣国府里多了群姓赖的主子来,那才叫贾赦欲哭无泪。
想着,贾赦不禁问着林之孝道:“这赖家的事儿还罢,咱们府里老家人怎么跟着东府大老爷去了?”
林之孝听了,只忙忙的笑道:“我正欲同老爷说这事,咱们两府的人口太重了,日里选个粗使丫头,也能挣破头去。这陪大老爷去观里清修的差事,既清净又自在,这样的轻省活儿,自然是不少人抢着。咱们两府又亲,底下人联姻的又多,故而那时选人,也只看得力不得力,倒不曾分什么府去。”
林之孝这话语虽宽和,但这话里的意思,贾赦自是心知肚明,无非是一些荣国府的下人托了些人情门路,想方设法得了宁国府的差事罢了。
贾赦正嫌着府里人口多,巴不得多放几个出去自谋出路,哪有闲心管这些事儿,只不过摇头笑了笑,便接着问林之孝道:“照这么说,这些老家人都不大可信,也不得用?”
林之孝笑说道:“可信自是算不上,只是这得用与否,也是有说法的。老爷可是要命他们做什么事儿?”
贾赦想了一阵,只说道:“我倒起了个心思,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着,便把先前想到的主意儿给林之孝说了。林之孝听了贾赦的话儿,略略思量了一阵,方说道:“若依老爷的话儿,可行倒是可行,只是这也不过是一时之策,东府大爷再怎么也是成家生子的人了,东府大老爷总不能强带了他修道成仙去。若是日后,东府大爷知道了,难保不生出些事来。”
贾赦沉吟了片刻,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顾忌,只是贾赦实在没心思替贾敬管儿子了,荣国府他还忙不过来呢,再者,元春一天比一天大了,皇帝估计也快禅位了。
只要皇帝一禅位,不管贾珍再怎么闹腾,也不过是败着宁国府的家业,牵扯不到荣国府来,更用不着贾赦操心犯愁了。
思前想后,贾赦索性把心一横,只冷笑道:“日后是日后,且应付了眼前再说。若说生事,他如今生的事儿便少了么,横竖他是个不消停的,倒不若清净几日是几日。”
听着贾赦这么说,林之孝知道贾赦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劝,只忙起身应下了,口里笑说道:“老爷既这么说,小的这便命人去办,论理,这东府大爷也管治管治了,否则不知还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叫底下人见了也不像个样儿。”
林之孝正说着,忽听得外头远远的有声音传来,只禀道:“大太太回来了。”
林之孝忙起身告了退,一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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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码到凌晨4点钟,偶最近气温狂降,偶冷的直想睡觉,什么都码不出来,好郁闷啊,前两天偶还吼热,才穿了一天的T恤啊,就降温降的偶发抖,果然地球版本在更新,连天气都不稳定了。
ps:又有两个地方地震了,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马道婆说事尤氏哭 。。。
却说,那马道婆因前儿从邢夫人手上得了一注财,日里是越发念及了这荣国府的好处,进府走动也比先前勤快些。
她倒是个乖觉伶俐的,也不拘着只去邢夫人和贾母那儿,各房各院都常往着请安问好,处处周全小心。
王夫人最是个尊僧崇道的,而这马道婆又是个吃斋看经的人,口里常说些佛经上的因果,诚心求的福寿,话里话外,不但得了贾母的眼,更投了王夫人的缘去。
只是自打王夫人生了宝玉之后,虽说吃斋念佛的性情不改,但却不知怎么回事,竟不大爱和这马道婆磕叨了。
因这缘故,今日马道婆来王夫人这边,倒没指望着能见着王夫人的面,不过是虚应一回景,全个礼儿罢了。
哪知,这马道婆刚进了耳房,才吃了口茶,便见着王夫人身边的丫鬟进来找道:“妈妈原在这儿,太太叫你呢。”
马道婆方忙不迭的放了茶盏,辞了耳房里的婆子,跟着这丫鬟往上房去了。
待得进了王夫人屋里,马道婆一眼就瞧见了案桌上摆的一个珊瑚瓶珍珠梅花盆景,起先只觉明晃晃的耀眼好看。
仔细一瞧,见着那上头的梅花,竟是用黄金作枝,碧玉为叶,珍珠为花,不禁瞠目结舌,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王夫人正用簪子拨着果皮儿,听着马道婆进来了,只抬头看了一眼,见着马道婆这惊呆了的摸样儿,不禁扯动嘴角,微微一笑道;“马妈妈来了,快请坐下”又吩咐周瑞家的端了茶果来,张罗着让马道婆尝尝。
马道婆忙回过神来,略有些脸烧的给王夫人行了礼,笑着分说道:“我见着这花瓶好看,几乎忘了形去。”
说着,又往屋里看了看,只问着王夫人道:“怎么不见宝玉,我前儿听说他夜里哭闹,特求了个寄名符,放在佛前念了九日的经书,今日来见太太,正说顺道儿给了他呢。”
说着从怀里掏了个细丝香囊出来,捧着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接过香囊,只低头看了一眼,便笑道:“也是你有心了。这几日珠儿不大好,我这院子里也忙忙碌碌的,倒不好照看着宝玉,便没接他过来了。”
这马道婆一听贾珠病了,倒不好再提宝玉,只忙赔笑道:“前儿我送佛经来,听人说,珠哥儿不是见好了么,怎么又不大好了?”
王夫人面露愁容,只叹道:“也不知怎么着,一时好一时坏的,偏那些太医又只说养着,药渣子都能堆半间屋了,偏生就是不见好。”
马道婆一听,忙不迭的念佛,只劝着王夫人道:“如今这暑热的天气,常人还能闷病了去,更不论珠哥儿这样的病人了,这病哪有这么容易去的。太太且宽宽心,若是实在心头挂念,太太不妨替珠哥儿作些善事冲冲晦气,有这些功德在,不怕珠哥儿不好起来。”
王夫人一听,正合了她心头的牵挂,只忙上赶着问道:“只不知这该怎么个冲法?”
马道婆的脸上笑开了花,只笑说道:“太太不知道,这里头还很有些缘故呢。若是一般的小灾小病,不过烧些纸钱香烛送送便罢。若是病的重些,那可少不得要做法事发大愿,虔心求佛祖保佑儿孙康宁。”
王夫人听了马道婆这话,只忙说道:“这些也不值什么,只要珠儿能好,我又什么不肯舍的。”
马道婆听得心喜,只是想着先前从烧水婆子那儿听来的话,难免心头不定,朝着王夫人道:“我倒还有句话儿,要告知太太呢。若是法事作了,病人也不见好,那就只有寻个八字相合的冲回喜了。只是这样的事儿也少见,似老太太太太这样的善人,平日不知积下了多少功德去,府里的哥儿姐儿纵然有个不好,也只是一时飞灾,并无大碍的。”
王夫人听得冲喜的字儿,便心头一跳,隐隐想些了什么,只问着马道婆道:“往日我也常听老人说起这冲喜的事儿,只是总觉得有些损德行,怕着有什么不好。马妈妈也是个知世情的老人,可知道这里头的学问?”
马道婆一听,便笑了,忙说道:“怪不得太太不清楚,这些事情一般上了年纪没经历的人也不知道呢。这冲喜的事儿,原倒也不是那说不得的事儿,只是近些年来,很有些满口诳言的假僧假道,既不求神也不拜佛,一见人不好了,便拿冲喜来搪塞,没了坏了佛道的口声不说,倒把好好的事儿也弄得躲躲藏藏起来。这人生了病,多半是撞了哪路神灵去,或是被什么妖祟给缠上来,这成亲拜礼,若是八字相合,良缘天成,自然是喜神临门,诸邪回避的,这病也就好了,所以才有了这冲喜的说法。”
听得马道婆这么一说,王夫人思忖了片刻,只说道:“按这么说,这里头还很有些讲究了,只不知有现成的例儿没有?”
马道婆一听,张口便笑说道:“怎么没有,前年吏部张大人家小儿子病重,那才叫凶险,只剩一根游丝气儿了,偏生那哥儿的八字生的偏,满京城也寻不出个合适的,后来眼瞅着要断气了,才从平安州花了两千两银子聘了个姑娘来,这花轿才进了门,那哥儿便说饿了,再养些日子,竟是什么病也没有了。这样的事儿,若不是我亲眼见了,我也不敢说信呢,更不论太太这样的慈悲人了。”
见着王夫人若有所思的神色,马道婆仿佛觉出了些什么,只又说道:“只是,这样的事儿也难遇着,再者,这冲喜的事儿若不成,难免有些折了福寿去,倒不若积德行善的因果好。”
王夫人忙转回神了,笑着与这马道婆又说了些佛经道书,命人拿了香油钱给了这马道婆,问了些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