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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南星点头,刚才的对话他差不过听了个十之八九。
“但是,”陆小凤眉皱得更紧,小胡子微微翘起来,“我在意的是他的功夫。剑还给他时我试了试他的内力,只能说,很平常。但恐怕不这么简单。”
“你是说他故意隐藏?”
陆小凤点点头。
厉南星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伸手抚平陆小凤的眉头。
“别想太多,今晚就住这里吧。”
当晚,陆厉二人住进了扬州城不起眼的莱福客栈,午字号房,尉迟访房间右侧。
睡前陆小凤难得没有化身某种生物进行某些和谐的小运动,只是愈见凝重的气氛让两人都没了心情。
——没事之后一定要补回来!
陆小凤握拳下决心。
斗
透过窗子能看见屋外的夜色,墨蓝色的夜空看不见一丝光亮。
“可惜看不见月亮,过几天便是满月了呢。。。”厉南星靠在窗边轻吟,陆小鸡儿贴心地递了杯安神茶,轻揽过厉南星的身子。
“早睡吧,若是没什么状况,两天后便出发,大草原怎么样?”
南星轻笑着点头,忽而轻蹙起眉。“总觉得不太安静。”
陆小凤撂下茶杯,将人搂紧,目光瞟向窗外。“南星你真有先见之明。”
房顶传来细微的碰撞声,声音短促,节奏一致。几乎是到了客栈门口,声音忽然不见,空白拉长,最后几声落地的闷响。
二人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陆小凤当下打灭了灯,将人揽到床上,顺手推闭了格窗。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没有月色的夜 晚伸手不见五指。
陆厉二人放缓了气息,好似已沉入梦境。
脚步声渐近,每隔一段距离便要停下来,不等片刻便继续响起。
到了午字号房,陆小凤听见门口传来细琐的摩擦声,心下一惊,捂住厉南星的口鼻示意他闭起,自己也跟着断了呼吸。
不多时那些人便离开,空气中隐约有花的香气。
陆小凤觉得头有点晕,即便在黑暗之中也觉得自己视线有些不清。
他想不到这迷香的药性居然这么强,恐怕不多时这座客栈便清静得不能再清静。没准事成之后会成为一座不小的坟墓也说不定。
迷糊中他为那个不知是谁的倒霉人士默哀,耳边听见脚步声远了又近,脑子忽然清醒过来。
他看不见南星的眼,但想必现在一定一副笑眯眯的可爱相。
厉南星早在陆小鸡儿胡思乱想的时候自怀中摸出几个小瓶,在陆小凤和自己鼻子下晃了几晃。
脚步声停在午字号房的隔壁。两人同时摒住了呼吸。
敲门声响起,片刻后便是某人毫不掩饰的迈着步子开了门,连一丝吃惊的惊呼都没有。
陆小凤觉得那个“萧河”不是普通人,这过于淡定的反应总不会是意料之中吧?
他没继续想下去,隔壁已传来清晰的谈话声。
“雷虎,你们来干什么。”伴随着喝茶的声音,尉迟访淡淡的问道,似是丝毫不介意某些人夜闯民宅。
“果然是你。”粗旷的声音响起,语气里的愤恨不满厌恶明显得让陆厉都觉得一震。
尉迟访不屑地冷哼,“你们不是都知道了,有什么好奇。”接着话锋一转,声线变得轻佻,“再说,我就算死了,刁凤或是花杜鹃的位子,你觉得凭你们的能力,坐得上去么?”
有人气极似是想要冲上去,却被人拦下了。
“知道你嘴皮子厉害,可过了今天,恐怕就没这机会再让它派上用场了。”
陆小凤直觉得不太秒,但又认为时机尚未成熟。
这时厉南星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再等等。”
“哦?”尉迟访的声音越发阴冷,陆小凤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多前的那天,那时他的语气也是这般刺骨,“你觉得你们加起来,有这能力么?”
几人冷哼,被称作雷虎的那人继续咬牙道:“你不死,便让这客栈里的人替你下黄泉。”
接着便是沉默,静寂一下子铺陈而来,夹杂着浓重的杀气。
就在两人以为尉迟访要动手的时候,又听见他咯咯笑起来,好不容易那笑声停下,便传来他气息不匀的讪笑:“他们是死是活, 于我何干?况且,雷虎啊雷虎,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们会束手就擒呢?”
“哼,我早已给他们下了千日沉香,已经是半死的人还怕什么?”
“哦?”他尾音上扬,咏叹调拉得很长,“你确定,他们,都睡下了么?”
陆小凤心里已确定这就是他憎恨了很久的人,就连挑衅的语气都是如此欠扁。而且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本来说好心帮帮他,可现在呢?要死还得拖几个垫背的?!
倒是厉南星放松了下来,在陆小凤怀里忍笑忍得很幸苦。
果然,那雷虎显然没什么脑子,以为他这是单纯的拖延时间,一声暴喝之后,劈木斩铁的杂乱声音隆隆传来,地板屋顶跟着一阵一阵。
混乱中察觉不到尉迟访的气息,似是他连剑都没有拔出,仅有的几次金属撞击也是敌方兵器打在了一起。
不时传来沉闷的响声,似打在了身上,接着便是重物落地,不多时已倒了三个。
仅仅是徒手。
——果然是个高手!
陆小凤如是想。
这时破窗之声乍起,几人嗖得飞出窗外。
黑暗中陆小凤与厉南星对视,一先一后自床上跳起,自窗口掠出。
两人躲躲闪闪跟在那一众黑衣人之后,好在对方只想着抓住尉迟访,对于身后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人也未多加注意。
黑暗中,不知不觉已到了湖边的小树林里,茂密的树丛遮住了本就不慎清晰的视线。
尽管适应了黑暗,但陆小凤自觉没有某些生物的夜视能力,又怕打草惊蛇,只得携了厉南星藏到离那些人不远的一棵杨树后,敛了气息。
此时尉迟访已经停下,雷虎等三人业已静立在不远处,手持武器不敢放松。
“诶。。。”尉迟访无所谓地叹了口气,目光在雷虎三人之间来回扫视。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轻轻弯起嘴角,泄漏出些许嘲讽。
“刁凤,别让我们为难。”
尉迟访挑眉冷笑,听雷虎继续低声说道:
“就算你不死在我们手下,还会有比我们更厉害的人。”他顿了顿,摇头叹道:“那帮老家伙们怎么可能让你继续逍遥下去呢?”
尉迟访点点头,面色凝重下来。
“是恶龙吧。”
雷虎没说话,半晌示意其余两人转身。
夜色笼罩的树林变得格外安静,只听见偶尔几声蝉鸣。
呼吸气息被压制,几人就像融入了浓浓的夜中。
忽而一声长叹,无月稀星的视线中银光一闪,随之而来的是三声闷哼。
陆小凤厉南星只听得出 那三声压抑的低呼出自雷虎三人,想必那无中而生的剑光便是出自尉迟访——那根本就是内力在空气中燃烧的光亮。
不等他们有所行动,雷虎已带人轻身隐入林中,背后角度不同深浅不一,表面上看似狰狞,实则未伤要害的剑伤足以向老头子们说明一切,更何况还有客栈里昏迷不醒的几位兄弟。
他在树梢略做停顿,思来想去还是轻声向树下冷俊着一张脸的尉迟访提示道:
“你好自为之,他不日便到。”
说罢三道比夜色更甚的黑影架风离去,只留尉迟访在原地,寒着表情不知所思。
四周围重归寂静的时候,连蝉都停下了嘶鸣。
半晌,尉迟访才慢慢柔和了神情,甩下剑上的血迹,归鞘。
就在陆小凤以为就这么结束并在犹豫要不要出面的时候,他听到那人用淡然的语气念着他二人的名字,隐隐透着疲倦。
“陆小凤,厉南星,多了这么久,出来吧。”
尉迟访说着自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驱散了小片黑暗。
他席地而坐,径自等着陆厉二人上前。
见他没有敌意,两人互望一眼便围坐在他两侧。
陆小凤摸摸小胡子,率先问道:“是你?”
“是我。”他笑得温和,扫过厉南星一眼,“怎么?想报仇?”
陆小凤小胡子乱翘,嘟嘟囔囔眼神四处乱飘。厉南星脸色变得有些煞白,好在夜色中并不十分显眼。
他屏息了一阵,没多久脸色便红润起来。
“都过了这么久了,当时你也没对我做什么。”厉南星温和地看着他,忽然眼底闪过意思歉意,“就算真要报仇,也不是你我之间。”
声音虽无半分威胁,却还是让尉迟访微微凛了神色。
他习惯性叹口气,摇头苦笑:“也是。”
然后便没了交流,三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着火折子缓缓燃烧,偶尔几声细微的噼啪声响起。
尉迟访一脸无辜地来回看着两人,只可惜没一个想张口打破这沉默。
——也是,这才见第几次啊。
想来虽然顾惜朝他们说了不少关于自己的琐碎细节,对于这个基本上算作只打了个照面的人,了解才有鬼呢。
当然,看过原著的不算——虽然早就离原著差了十万八千里。
尉迟访心里无聊地想着。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手里的火折子烧得差不多了,尉迟访起身抖抖衣服,摸出两个火折子和一锭银子,扔给正在疑惑的两人。
“我走了,银子赔给掌柜的,想必那窗子已经没法要了吧。”说完转身便走。
陆小凤来不及追上,便大声喊道:“你要去哪儿?”
尉迟访停住,复而向更黑暗的地方缓步而去。
他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两人的耳中——
“别告诉他我来过这里。”
那仅有的一点点光亮随着尾音的模糊而告罄,墨色的衣袂翻腾消失在暗处。
陆小凤拉起厉南星,点亮手中的小纸卷,笑得好不邪恶。
“南星啊,你说他要是知道我们早就告诉了某人,会有啥感想?”
亲亲南星还他一记白眼,复又抬头看向茂密枝叶间隐约的夜空。
“但愿不会有事。”
完
尉迟访别了陆小凤厉南星后,独自穿梭在林间,不多时便来了湖边。
他站在湖边抬头望天的时候,几近圆满的月亮刚从云中显出踪迹。
发呆片刻,他便拣了块干净的草地躺下,叼着草根好不惬意。
只是心头淡淡的不安感让他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心里暗想。
自从跨入扬州的城门,这种不安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尉迟访有些后悔当初到扬州的决定。只是,他懒得再躲。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忽然就羡慕起追命那一番得幸失命的处世之道。
该来的总要来,人们不是常说吗?
或许他尉迟访天生就没有长久幸福的命,能让他曾经拥有几年安定生活的回忆,对于他这种已是“罪大恶极”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只是不能跟自己所爱的人白头偕老,他多少有些遗憾。
不论是萧河还是尉迟访,对不起的人都太多了。
想想前世的沈越,还有他总称作老头子的父亲,再数数这辈子他欠下的债,一时半刻竟也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就算转生之前并不是他的本意,那些或死活残的人命也算在了他的身上。
尉迟访细数着的情就像天上的星,看不真切却真实存在。
他无聊地想,本来他也没干什么,老天怎么就看他不爽呢?
于是他想起前世的某部儿童读物,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换个神崇拜试试。。。比如说,梅林?
——哦还是算了吧。。。
神游天外的尉迟访赶紧拉回思绪,心里的苦涩也被走神冲淡了不少。
“果然当初就应该什么都不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