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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女将药盅轻放在床榻边的矮几上,然后跪在施月舞的面前,娇憨地笑了起来,宛如乖巧听话的孩子。
“旖女,记得按时让你的新主子服药。”南精忠和蔼地摸了摸少女的头,仿佛是在同自己的孙女讲话一般。抬起头,再次看向施月舞的时候,余光瞥见宫殿门口多出一个人影,正是他那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南轩。
他霍然站起,面露和善的笑道:“月舞,我还有些事处理,就不多留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旖女去办。”旋即走出素纱垂满的宫殿。
旖女目送南精忠离去,然后回头,打开药盅上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捧起药盅,轻轻吹去热气,满怀喜悦地递给床榻上仍显虚弱的美丽女子。
接过药盅的施月舞皱眉以对,她也算是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孩子,但仅限于西药药罐,极少接触中药。
中药散发的涩苦气味,以及那黑如墨的液体,令她有些退缩。这是与西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西药的颗粒只要一口吞服即可,而服用中药则是缓慢摧残。
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她不会因此退缩,从而放弃生存的希望。
心怀鬼胎(8)
闭上眼睛,准备一口吞的刹那,她的眼角瞥到一直没有离开过的千雅冰修在使眼色。
怎么?这药有问题?施月舞看了看乌黑的汤药,又看了看不停在向她使眼色的千雅冰修,顿时产生了一丝犹豫。
比起尚不了解其个性的南精忠,她自然是信任多次保她性命的千雅冰修——这人不会害她,这药有问题!
然而,推敲出这一点,她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喝入腹中。
药,虽然有问题,但短时间内绝不会伤到她。
这是南精忠担心她表里不一,为日后可能存在的叛变埋下引线,药是可以压制她的心脏病发,却也一定还有牵制她行动的毒药成分。
不喝是死,喝还有生的希翼。
见施月舞毫不犹豫的喝了那盅下过毒的药,千雅冰修眸光一冷,冷酷无比的怒瞪她——不知好歹的女人,总是漠视他的告诫。
******
从飘扬的纱幔间隙,望着施月舞喝下药,站在门口的南精忠,唇角浮起一丝狡猾的笑。
为了保她一条命,他可是将这些年炼制的仙丹灵药毫不心疼的往她嘴里喂,只不过,稍微地在药里作了点手脚。
这药的功效能够令施月舞身体轻松,犹如漂浮在云端,快活似神仙,但是,从此以后她将再也离不开这种药物,一旦停止服用,便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还怕控制不了她吗?
义女凌兰爱上皇帝,背叛他,若是没有利用价值,杀了便是,他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然而,他的亲生女儿,性格如男儿的南柯竟然也为皇帝着迷,公然在信中提出“要夏墨兮这个男人”,简直气煞了他。
所以,不管这施月舞是真的要与他合作,还是假借合作之名,实则也是为了那个魅力无边的皇帝,他都要留一手,以备后患。
“父亲,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禀告于您。”站在南精忠身旁的南轩低声开口,面无表情。
心怀鬼胎(9)
南轩是与南柯一母所生的兄长,文武双全,虽然还是个少年,却有着沉稳内敛的个性,深得南精忠的喜爱。
“嗯。”南精忠微微颔首,瞧了眼重重纱幔内闭目养神的施月舞,旋即放心地转身,沿着长廊走进庭院。
“首城来报,发现圣上,以及上泉、落羽两名宫廷侍卫的行踪,按照父亲的指示,不露声色,沿途放行,这两日将抵达长乐城。”南轩紧跟其后,沉声禀告:“北州边界涌现大批兵马,于三十里外扎营,粗略估计约有十万,领军的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方泉。”
“不必惊慌,方泉不敢进军北州,而皇帝更不敢轻易和北州开战,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南精忠冷笑,“严密监视方泉的一举一动,随时禀告于我。”
他安插在平安城皇宫的细作可不是吃素的,死了一个妙淑,背叛了一个凌兰,可不表示他就没人了。
夏墨兮利用了然的圆寂,对外宣称:沉痛不已需静养。皇帝以此为借口,与上泉、落羽两人悄然前往北州。这个消息,平安城的大臣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而他南精忠却早已得知。
思维一下跳跃,南精忠微微蹙眉,问道:“南州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乐观。”南轩脸色一沉,这也是他接下来要禀告的事情之一,“继第一批乔装成难民的兵士潜入平安城被镇压后,南州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
末尾一句话,语调平稳,然而,能够让南轩用“糟糕”两个字形容的事情,看来是要比想象中的更恶劣了。
南精忠顿时停住了脚,索性与儿子面对面的交谈,“怎么回事?红霞不是说她已经牵制了左少弈的军队,南州随时随地可与北州汇合,甚至左少弈的军队都能收入我帐下,现下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红霞也叛变了?”
“该死,女人一个都不顶用。”他愤然甩袖,眼底涌现出忽明忽暗的怒火。
心怀鬼胎(10)
面对父亲一触即发的怒焰,南轩泰然自若,没有丝毫的情绪浮动,只是微微垂下头,以示对父亲的尊敬。
然后继续禀告:“红霞败露,现被扣留在紫咸城,近日以来红霞的信笺全部出自镇远将军之手,南州也已被其控制,北州无法再得到南州的支援。”
这件事他也是刚刚从一个南州逃出的士兵口中得知。
南州被围困已有多日,他们那对兵马好不容易逃出南州地界,却在赶往北州的途中被一群百姓拦截,带头的似乎是个江湖人,力气极大,徒手扭断马颈。
那一队百人兵马最后只逃出那个士兵一人。
大掌垂放在身旁一块巨石上,南精忠面色暗沉,喃喃道:“不可能。”
“咔”的一声,那块巨石竟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目眦欲裂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南精忠不敢相信地说道:
“左少弈总共才三十万兵马,如何能控制住整个南州?南州大小城池的兵马加起来可是左少弈的两倍有余啊。”
“父亲,您忘了?”南轩提醒:“南州的兵马是散的,分散在每一座城池的兵士不过几万,而且,父亲重视北州多余南州,南州于您来说,一直是用于制造混乱的媒介,犹如一滩散沙,善于用兵的镇远将军恐怕不需要三十万兵就可以收服这些散沙。”
“那也不可能,左少弈不敢出兵,南州开战等于鹬蚌相争,番国必要来犯,到时候他拿什么兵力与番国抗击?”南精忠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就算左少弈胆子够大,不顾一切,皇帝也决计不会让他出兵,左少弈那支兵马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南轩沉默不语,面色沉静地凝视自己的父亲。
自从将礼部尚书印无痕软禁在圣莲宫,父亲就变了。
一个月前,竟然聚集了北州所有的大夫,开始着手研究长生不老药,从此以后,父亲布的阵、设的局总是出现漏洞。
心怀鬼胎(11)
他一次次的善意提醒,都没有引起父亲的重视,以至于到现在,南州终于失去了。
失去就失去了吧,这些本来就是夏国的疆土,夏姓的祖业,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
南轩并不在意。
然而,南精忠却是气的心胆好似裂开了一般,手下劲道不自觉的加重,底下那块巨石刹那间轰然碎裂,化作齑粉。
南轩脸色一变。
父亲的内功不低,但要将石头震碎成粉末并不容易。
可见父亲是在极度的盛怒下引出了体内的潜能。
这次的父亲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呵呵……”一击过后,南精忠竟然桀桀地奸笑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左少弈不亏是先皇钦点的镇远将军,年少有为。轩儿,你要赶紧成长起来,人家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可都是将军了。”
一个南州而已。
他现在有皇后在手,还怕牵制不了皇帝的行动吗?
何况皇帝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往长乐城……
“轩儿,你亲自去接皇帝过来。”南精忠神色突变,换上一幅慈爱的表情,“南州已失,为父不能连皇帝也失了。”
“是。”
“赶紧去吧。”南精忠摆了摆手。
“父亲,还有件事。”南轩有些犹豫。
“如果是关于印无痕和长生不老药的事,那就不必说了,我心里有数。”南精忠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的手下在极望坡看见有三个人进入北州,之后不见了。”南轩沉声道。
北州水源稀少,只有一条从巫丏山流出的绵河,所有北州的城池都是依绵河而建。
一般的人想进入北州都会沿着绵河行走,也就必然经过一座座城池,这也是南精忠可以控制北州的原因所在。
然而,要进入北州也并非只有走绵河这一条路。
极望坡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一路上水源稀缺,几乎遇不到人烟,没有充分准备是无法深入北州的。
心怀鬼胎(12)
“不见了?”南精忠微微惊讶,随后,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见就不见了,北州的特殊地形你还不清楚吗?走极望坡根本就是找死。”
“是。”年少的南轩不再多话,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一个冷若冰霜的少女,还有一个高贵孤傲的青年——他的手下是这么形容那三个人的,从这简略的形容上来看,无论哪一个人都不平凡。可是,既然父亲不在意,那么他也无视好了。
******
一只信鸽从南方飞翔而来,“啪啪啪”几声,拍打着翅膀停在一身黑袍的男子肩头。
信鸽纤细的腿上绑着一支细竹筒,右手从中取出一张纸条,左手随手一扬,放飞信鸽。夏墨兮展开纸条,眼神慢慢掠读过去,唇角渐渐浮现一丝奇特的微笑。
“又有什么好消息了?”看见信鸽的老人从远处跑过来,脑袋凑近夏墨兮,并非是关心国家大事,只是很纯粹的出于好奇。
“左少弈收复南州,不费一兵一卒。”夏墨兮的心情极好,声音都透着喜悦。那日托孟鹏交给左少弈的信笺他只写了五个字——南州交予你!
左少弈懂他的意思,接到旨意立刻行动。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迅速的平定并收复南州。
力大如牛的孟鹏加上镇远将军的威名远播,这两人站在城门前什么都没做,竟然将守城的将领吓得不战而降,一路横扫南州。
他真是不知道该为镇远将军的威猛而高兴,还是为南州士兵的窝囊而悲哀。
“这小子这么厉害?”老人随口说道。
“军事天才。”夏墨兮也是随口一答,手掌一握,将那纸条震碎成屑,随风挥出,如雪花般片片飞扬。
左少弈的个性虽然像个无赖,但论起战略部署,那心思简直比女人还细腻。这一场不费摧毁之力的战斗,恐怕他在平安城点兵编队的时候,就在谋划了。
多方汇聚(1)
“前辈,我必须马上同军队汇合,不能继续陪伴前辈二人游山玩水。”身为皇帝,他肩负着国之重责,如今却夹在两位武功深不可测的前辈之间,犹如鱼肉。
权力无边的帝位在世外之人眼中不过是虚幻的烟云,身份地位压制不了二老。
他打不过他们,可以说服他们,无奈的是,这二老全都是我行我素的典范,他只能被动地跟随他们一路北上,与自己原定的计划越来越远。
当初从无禅寺出来直奔北州,是他欠缺思考,失了理智。与青龙汇合后,立即改变行程,然而,却在中途被二老半邀半劫的请进了北州地界,这种“自投罗网”的行为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左少弈收复了南州,此事非同小可,北州定然有所行动,一场大战迫在眉睫,而他这个主帅却在这深山野岭——游玩!
“游山玩水!?”老人惊得跳脚,没有饱经风霜的沉稳之姿,倒像是长不大的孩子。
“难道不是吗?”夏墨兮微微一怔。
这几日,他跟着老人与老人的少妻一路北上,沿途遇到每一处自然风光老人总要赞叹一番,看见的每一株草药总要研究一番,停停走走,不是游玩又是什么?
“当然不是!”老人斩钉截铁的反驳,遥指北方,神色肃穆,“前面那座山认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