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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施月舞搁下笔,拿起纸,走到夏墨兮身边递给他,她的眼神却还在看着傻呵呵的老人。
老人此刻的心里正在暗暗得意。他从印无痕的脑子里挖出许多失传的灵巫族医书,这次回去他又可以着手研究医学了。而且他还发现了印无痕功夫高却不能用的事实,那么以他现在的修为,这天下武功还是他第一。
站在武学的巅峰真是孤独啊!想起自己几十年不曾有人喊过的名字里也有个“孤”字,不禁一阵惆怅。
“长乐城,找范晋。”夏墨兮低念出施月舞写的字,诧异道:“范晋怎么了?”
我喜欢你(11)
施月舞不答,伸手横指印无痕。
夏墨兮更加诧异。
又是范晋,又是印无痕,牵涉到他们的话,那与朝廷可就脱不了关系了。
印无痕心无旁骛,短短片刻已复写了一张。
他察觉到施月舞正指着自己,似乎也有些意外,停笔抬头,神色平淡地看向她。
施月舞又夺印无痕的笔,唰唰唰写了几字。
然后将纸摊在他的眼前,赫然是几个字体歪扭但语调嚣张的字——你来解释给他听。
夏墨兮内心一紧,心里不是滋味。
好像施月舞和印无痕的关系非比寻常,至少他不知道的事,印无痕却是知道的。
然而转念一想,印无痕的实际年纪都可以做施月舞的爷爷的爷爷了。
他们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印无痕曾经是他的臣子,施月舞则是他的皇后,臣子为皇后着想也很正常,况且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和施月舞分开,那么那段时间的事情他也确实不清楚。
施月舞自己也弄不清楚印无痕的心思,直觉认为这个人不会害她,也不会害夏墨兮,而且印无痕聪明,他嘴上不说,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
就比如她和范晋合作行动,印无痕虽然没有参与,但他肯定心知肚明。
印无痕搁下笔,站了起来。
他看看施月舞,又看看夏墨兮,然后淡淡道:“皇后娘娘心知命不久矣,却坚持要为陛下讨回被南精忠贪污的灾款。”
施月舞古怪地瞪了他一眼,拍了拍桌面,意为:废话少说,讲重点,重点!
“娘娘发挥自身所长,坑蒙拐骗,用尽手段,掏空南精忠老巢所有资财,与范晋合作,将所有财宝运出圣莲宫藏匿,想在合适的时机交予陛下。”
施月舞以手扶面。
其实这些言辞她听得多了,可是从印无痕平淡的口吻下说出来,不但极具讽刺意味,而且她的内心竟然感到一丝丝的惭愧?
我喜欢你(12)
什么“坑蒙拐骗”,什么“用尽手段”,能不能换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夏墨兮将施月舞轻轻地揽进怀里,内心一阵暖意,一阵冷意,碍于其他人在场,他没有对她说出此刻复杂的心情,只是用一个简单的拥抱表达他的感动。
她竟然不声不响为他做到了这一步!
她果然是自私自利的小女人!
一直不都是这样子的,不是吗?
她为了金钱从不考虑别人的处境,一味夺取。所以,她为了他同样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被大众误会,被天下指责,与她又何干?她只要达到那唯一的目的——为了他的天下子民安居乐业,因为那是他的毕生心愿。
看到他的愁与苦,她会惆怅万千。
她不想他累着。
牵累他的是这座万里江山,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他担在肩上的重担,她是否也能尽点绵薄之力?
所以,她来到了北州,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她不懂朝政,不懂打仗,唯一懂的只是如何赚更多的钱。她相信,一个明君治理下的国家富裕了,这个国家的百姓也必将丰衣足食。
施月舞抬起头,绽放出明亮而纯粹的笑容,回应夏墨兮的拥抱。
然后,她又转向印无痕,脸色霍地阴暗无比,她重敲桌面,意为:这些都不是重点,快讲重点!
印无痕目光直直地看着夏墨兮,淡淡道:“娘娘最终没有等到适合的机会,她将自己所得的财富记录在册,写下藏匿地点,托付范晋带给陛下。”他顿了顿,“她将心爱之物赠予陛下,也将一生的心血给了陛下。”
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事,印无痕话锋一转,问:“陛下没有拿到吗?”
夏墨兮没有回答,因为施月舞已经抢着回答。
她重重地点头,重重地击打桌面,以表示内心的愤慨。然后提笔写字,将写了字的纸举到夏墨兮面前——我们回去,马上,立刻!
告别(1)
夏墨兮一把拥她入怀,轻声在她耳畔呢喃:“谢谢你,月舞。你别着急,范晋赤胆忠心,不会背叛朕的。”
******
翌日。
夏墨兮的安抚无用,施月舞还是不放心自己的钱存放在别人口袋。她一夜无眠,辗转反侧,内心纠结得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胃口全无。夏墨兮心痛不已,担心她因这事导致心脏病复发,仓促间决定开始做回去的准备。
其实原本可以立即动身,但是,身为施月舞主治医师的老人夫妇不愿同往长乐城,他们打算跟着印无痕去镜国,而印无痕不知何故也急着回国,不愿多留片刻。
经过商讨,老人最终答应将施月舞的身体状况写成册子,让夏墨兮带回宫,这样交给任何一位御医,也都能有效控制施月舞的心脏复发,而他们夫妇隔段时日就去平安城复诊。
双方均感到如此甚好,这样一来,明日就可启程,万事大吉,大家都乐呵呵的。
唯独小灵巫哭丧着脸,无论左少弈怎么哄骗、调戏,她始终一言不发,定定地注视夏墨兮。
在她远远注视夏墨兮近一个多时辰的时候,坐在夏墨兮怀里唉声叹息的施月舞终于发现了她。
拉了拉丈夫的袖子,施月舞以眼神示意夏墨兮看那边。
夏墨兮其实早就发现了小灵巫,他没去看她,顺手拿过文房四宝,左手扶着妻子的柳腰,右手取笔蘸墨,温声道:“你想说什么?”
施月舞接过笔,飞快写下一行字——她喜欢你,又以血救我,你去和她告别。
夏墨兮怔了怔,没想到以施月舞自私自利的个性竟然拥有那么宽广的胸怀——是她不够喜欢他,还是他依然不够懂她?
尚未回神,只见施月舞又写道——放心去吧,千雅族规不允许和外界通婚,她就算喜欢你也枉然。
夏墨兮失笑,原来是自己欠缺考虑。
当即放下妻子,又在她的面颊轻轻落下一吻,笑道:“你真精。”
告别(2)
说完,他从竹椅里站起,向远处的小灵巫招了招手。
小灵巫犹豫了一下,接着飞奔过来,尚存稚气的俏脸蛋上洋溢着欣喜若狂。
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站在夏墨兮一步的距离前。
“君主哥哥。”
“小灵巫,我们明日就将出谷,你有什么心愿是我可以帮你完成的?”夏墨兮平和地说道。
然后伸手轻轻揉了揉小灵巫的发,最初的银发因为“血祭”而变成了黑发,他轻揉她的黑发,虽然从未说过,但他的心里是很感谢她的。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小灵巫问的时候竟然是看向施月舞的,显然她是觉得如果月舞姐姐不同意,君主哥哥估计会很犹豫。
施月舞笑眯眯地点头答允。
小灵巫一阵胆寒,总感觉如果她提出非分的想法,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
她沉思片刻,估量着自己的心愿是否非分。
然后才壮了壮胆子,看向夏墨兮,怯生生地道:“我……我想带君主哥哥……去一个地方”
“现在吗?”夏墨兮问,他相信这个孩子是不会害自己的。
“嗯。”小灵巫点头。
余光忽然瞥见施月舞后退了几步,站到了夏墨兮的背后,然后举起一张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我也要去。
“那个……”小灵巫还算机灵,她又转向夏墨兮,犹豫着说道:“月舞姐姐……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
自从昨天见到施月舞愤怒的样子,小灵巫就一直心存害怕,此刻竟是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邀请者,反而去问被邀请者是不是可以在带一人。
夏墨兮欣然同意,回头时,只见施月舞正背着手若无其事地眺望美景。
“你……”他张了张嘴,没有说下去。
他感觉施月舞似乎隐瞒着某些事。
然而,他们的关系刚入佳境,他不想因此惹她不高兴。
既然她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俯览天下(1)
******
小灵巫带着夏墨兮和施月舞坐竹筏从千雅一族的村庄出发,一路清风徐徐,碧水悠悠,令人心旷神怡。然而越深入谷中,心神渐感凄凉。
村庄隐没在天地间。
清澈的河流上竹筏顺水而行,两岸竹林幽深,叮咚的泉水声从深处传来,清脆悦耳。
过了竹林,他们上岸步行,树木高广茂盛,零星的阳光自树叶间隙穿射进来,青翠的藤蔓缠绕着古老的树干,垂落至地面。
又走一段路,便看见一条蜿蜒而上的青石阶梯,破损的青石,枯黄腐朽的树叶,透出了年代悠久失修。
又走了一会儿,施月舞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立在原地不走了。
夏墨兮一直牵着她的手,她一停,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不解地转头看她,只见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心中顿时自责不已。
心想他在朝堂之上八面玲珑,将手下臣子看细看透,然而却总是在心爱的女子身上掉以轻心。施月舞大病初愈,心脏病人本身也不能多劳累,而他竟然没有及时发现她的疲惫。
“我背你。”夏墨兮俯下身,拉起施月舞的双臂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也不理会她是否愿意,一用力,便将她背起。
“……”施月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下了。
三人继续前行,走了很长时间,青石路的坡度渐渐陡峭,周围耸立着许许多多嶙峋怪异的巨石,杂草从石缝里坚韧地抽长出。
“到了,到了。”小灵巫站在青石路的尽头拍着手开心地叫。
夏墨兮背着施月舞也走出了身后的青石路怪石群。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登上了某座山峰,四周到处耸立着奇形怪状的岩石,天风在怪石间呼啸往来,发出威仪而肃穆的响声。
施月舞从夏墨兮的背上滑下来,她急急忙忙走到前面——山川河岳,锦绣万里。从巫丏山流淌而下的绵河水域绵延远方,一眼仿佛能够望见南州出海口。
俯览天下(2)
夏国的万里江山气势恢宏地呈现在施月舞的眼前。
“小心。”
夏墨兮还来不及眺望这一雄伟壮观的山河,伸手就先去拉回妻子——她若在往前一点可就是万丈悬崖了。
施月舞被夏墨兮拉进怀里紧紧护着,她没有挣扎,素手遥指前方,坚韧有力,仿佛在说:看啊!那就是你所守护的万里山河。
夏墨兮顺着她所指的方向遥望过去,心中顿时感慨万千,是悲又是喜。
想不到在这巫丏山的某处竟能将夏国一览无余,相信任何一位野心家若是享有这片江山定是豪情万丈,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感到了一阵惆怅。
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是平凡普通的人,拥着妻子在避世村庄逍遥一生,而眼前壮丽的国土却又一次勾起了他那无法卸下的责任。
“君主哥哥,看这里。”小灵巫在他们身后喊,“君主哥哥是皇帝,所以只有君主哥哥才配站在这里。”
夏墨兮和施月舞同时转过头,只见身后不远耸立着巨岩,挺拔坚韧,似有百丈高,壁面经风吹雨淋而打磨的光滑无比。
“俯览天下”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夏国的帝与后的眼中,“俯览天下”四字狂草,霸气十足也嚣张至极。
是谁刻于此处的?夏墨兮在心中暗想,然而耳畔猛然响起一道嘹亮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施月舞面朝南方,对着万里江山呼喊:“我不憋啦——我要说话——”其实她在昨日与夏墨兮亲吻时就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她隐瞒到现在,只是想找适合的时机说出适合的话。
夏墨兮惊怔,又回头看妻子,在他的思维尚未运转的时候,只听施月舞又呼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