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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施月舞是不会管那么多的,有钱她就拿,拿了就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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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千雅一族的村民们挥泪送客。
小灵巫哭得梨花带雨,冲动地也要跟着出谷,幸得众人急忙拦阻。
千雅族长亲自送行千里,直将他们送到山下。
挥手目送(3)
我行我素的老人夫妇在途中不知所踪,估计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放弃了前往镜国的打算。
印无痕随队同行,在山下跟众人告别,然后踏上了回程的路。
“青龙他们怎么还没有到啊。”左少弈喃喃,从高岩上跃落至夏墨兮的身侧,“陛下,我们先在此歇一歇。”
“嗯。”夏墨兮颔首,转身对千雅族长说道:“感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日后,若千雅一族有什么需要,尽可到平安城来找朕。”
“谢谢,只要陛下,还有左将军严守我族的消息,便是对千雅一族最大的恩赐。”
千雅族长有礼地回答,眉宇间透出淡淡的心思。
“族长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夏墨兮平和地问道。
“其实……”千雅族长犹豫道,“我有一个丈夫,他也是觉醒的灵巫族人,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十八年前,他离开了我们,冰修知道的那些千雅一族预言,其实都是我丈夫留下的话。”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继续说道:“如果……如果你们日后碰巧遇上他,请……请让他回来看看我们,哪怕……哪怕只是回来看看他的儿子冰修。”
“朕定将此事永记在心。”
“谢谢陛下,我……先回去了。”千雅族长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他们灵巫族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
谁和谁结婚必须听从安排,男女在一起只为了生育下一代,让下一代成为觉醒者的几率加大。
所以,她的丈夫并不爱她,然而,她却是深爱着那个人啊。
夏墨兮和千雅族长的交谈施月舞没有用心倾听。
她当时正在挥手目送印无痕,再三叮咛他路上小心,有空来夏国游玩,礼物不用带太多,聊表心意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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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目送(4)
一连七日,大雪纷飞。
青龙带领千人军队赶到巫丏山,迎接帝后的归来。在靠近山脚时,他惊讶地发现,巫丏山上竟然绿野葱葱,跟长乐城的白雪覆盖宛如两个世界。
翻身下马,他接过士兵递来的华贵厚实的羽绒大氅,匆匆走向夏墨兮,眼底闪现难以掩盖的欣喜激动。
“陛下,您一路辛苦了。”青龙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起来,他将羽绒大氅披上夏墨兮的肩。
夏墨兮反手夺下大氅,转身走到施月舞的身边,悉心地裹上她柔弱的身躯。
出了山谷,他们才感觉到外面的世界已是冬至,幸得千雅族长为他们的服饰加厚,否则此刻就要冻得嘴唇发紫了。
青龙怔了怔,又从士兵手中接过另一件雪白的大氅,这件比之前那件的尺寸小了许多,是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可现在娘娘披了陛下的那件,他手里的这件难道要给陛下披上?这可是女子式样的。
“放着吧,朕不冷。”夏墨兮看到了他的难处。
“是。”青龙恭敬地领命,又拿过一件大氅,递给左将军。
左少弈笑眯眯地摆摆手,他们还真的不冷。千雅一族的服饰本身就具有保暖的效果,何况陛下不披,做臣子的也要跟从。
青龙点了点头,将两件大氅递还,然后才带领众将士一齐单膝跪下,高呼:“属下恭迎陛下、娘娘。”
接着千人的军队一齐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气势磅礴的声音宛如一条沉睡的金龙猛然觉醒,直冲云霄。
施月舞的身子不自觉地震颤,她侧头看向夏墨兮。只见他宽袍广袖,沉静高贵,收敛了昨日的柔情,俊美的脸庞渐渐显现出昔日的沉稳严谨。
“平身。”他的嗓音洪亮而威仪,目光威严地俯视着他的将士。
那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回来了,那么,那个平凡的丈夫是否还在?
她的心在害怕,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挥手目送(5)
夏墨兮感受到妻子的异常,他手臂伸出,轻轻地拥住她,低语道:“怎么了?还冷吗?”
施月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而,似乎不愿意被谁发现她的心思,她又赶紧点了点头。
夏墨兮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
自从决定回来,她似乎总是怀有心思,偶尔心不在焉。问她时,她只是摇着头说“没有”。
难道她并不愿意回来吗?可那不是她亲口提出来的吗?
那么,她还有什么无法释怀的事情?
“陛下,属下已备好马车。”青龙恭敬道,他的手一挥示意,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过来。
精壮的骏马,精致的雕花,厚实的布将车厢层层围裹,看起来温暖而舒适。
夏墨兮扶施月舞坐进马车,将她安顿后,他又退了出来。
施月舞见状,一把揪住他的臂膀,眼底透出淡淡的不安,问道:“你去哪里?”
“月舞,你这是怎么了?”夏墨兮不解,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朕就在外面,朕想尽快了解一下国家的近况,你一个人坐马车,好吗?”他感到疑惑,月舞从来都不是黏人的女子,现在却想挽留他在身边。
夏墨兮犹豫了一下,正要改变主意陪她时。
施月舞忽然松手,表情淡淡地,轻声道:“我知道了。”说完,便不再看他。
夏墨兮心中莫名疼痛,他想要陪着她,可是几月累积下来的国家大事还等着他去处理。
他心一狠,退下马车,翻身跃上青龙为他准备的良驹。
“走吧。”他对身边的青龙低低吩咐。
“回城。”青龙接到指令,手臂扬起,将命令传达下去。
夏墨兮没有走远,他就在施月舞乘坐的马车旁边静静听着青龙的汇报,偶尔做出一些简单的旨意。他原本打算,只要自己的声音一直在外面陪伴她,她也许就能安心一些,因为她刚才看起来很需要他。
挥手目送(6)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他和施月舞都始料未及的。
青龙将重大的事情一件件地禀报,“陛下,北灾南乱事件牵连人数甚广,范晋大人至今未做出决策,朝廷现在分成两派,一派以锦王爷为首,主张从轻发落,另一派以鲍玉大人为首,主张斩草除根。”
夏墨兮下意识地点评道:“‘斩草除根’比较像辰王的作风。”
青龙道:“陛下圣明,听说鲍大人请示了辰王爷,才坚持主张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夏墨兮沉吟道:“这事,楚致远是何看法?”
青龙回忆了一下,回答:“楚公子只说了一句话——该杀的杀,该留的留。”
夏墨兮微笑起来,道:“朕果然没看错他。”锦王的作法太过宽容,鲍玉又过于残忍,而且夏国各地官员紧缺,现在让该留的人将功补过,将该杀之人处以极刑。
青龙不懂,问:“陛下的意思是?”
“这事就交给楚致远审理。”夏墨兮吩咐,“回去以后,立刻给他一道圣旨。”
“是。”青龙精神一振,继续汇报:“另外,太后、辰王爷、辰王妃都在长乐城。”
“他们来干什么?”夏墨兮双眉微皱,这些人一起过来准没有好事。
“这个……有点复杂。”青龙犹豫。
“有话就直说。”夏墨兮沉声,不悦。
“是。”青龙回禀:“太后担心陛下安危,辰王妃担心皇后娘娘安危,所以结伴而来。不过,得知陛下和娘娘都安然无恙,太后就准备向您报喜,可是,辰王妃却说那不是喜事,是……是更大的灾难。”这话可不是他说的,是辰王妃嚷嚷的,大家都知道的。
“什么喜事?什么灾难?”夏墨兮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属下也不是很明白。”青龙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太后要报什么喜?”
说起这事,青龙立即挺直了腰板,精神抖擞地说道:“恭喜陛下,德妃娘娘已怀有龙种。”
脆弱的心(1)
这是普天同庆的天大喜事啊!
青龙无法理解辰王妃所说的灾难。
封建制度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很正常很合理。
女人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繁衍后代,所以德妃怀孕是非常值得庆贺的喜事。她为陛下延续了皇家的香火,而且,那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更值得呵护备至,普天同庆。
“确是喜事一桩。”夏墨兮不假思索道。
他的思想观念与太后、青龙等人并无二致,他正想要吩咐下去赏赐德妃孕子有功,然而不知何故,心脏猛地刺痛,沉郁难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陛下?”青龙侧头奇怪。
这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吗?怎么陛下的骇然神色看起来就像是遇上了……呃……灾难?
夏墨兮再也听不进什么国家大事,僵硬的身躯自马背上一跃而起,无视周围将士的惊呼,他跳跃至施月舞乘坐的马车,掀起帘幕,进入。
他真是笨啊!
以前施月舞最爱的是金钱,为了金钱可以不折手段,也绝不与人分享一分一毫。而今她喜欢他,自然也是不愿与人分享。
她想要独享他。
可是她不说,是因为不想让他为难吗?
左少弈驰马奔至青龙旁,似笑非笑道:“你完了!”
说完扬起马鞭,赶紧逃离现场。
他那“风流”的美誉可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阅女人无数啊!
皇后嘴上不说,言行举止无不显示了她有多么的喜欢陛下。而且他敢保证,娘娘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陛下以后就别想坐拥后宫三千美人了。
不过,想不到啊想不到,陛下表面严肃刻板,为了娘娘可以放弃国家。
原来啊……
灾难,大灾难要来了。
青龙还是不明原因,呐呐道:“左将军,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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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很温暖,然而她的身子异常冰冷。
脆弱的心(2)
车厢里很温暖,然而她的身子异常冰冷。
她抱着双膝,将头深埋在臂间,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瞳,呆呆地直视前方。她蜷缩在车厢的角落,就像那一年,孤零零的夜晚,她蜷缩在风霜肆意的街边,呆呆地,从祈望到绝望,再从绝望变成冷决。
“月舞……”夏墨兮心痛地移到她的身边,轻柔地拥着她。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呆呆的眼珠瞬间有了光彩,乌亮幽深的眼瞳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仰面看向他,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睛,试图通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内心,看出他心的真假。
“月舞……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一阵一阵地刺痛。她的表情那样镇定,她的双手却那么的冰凉。
面对脆弱的她,他不能强硬。
面对坚忍的她,他不能威逼。
面对聪慧的她,他不敢隐瞒。
那么,他要说什么?
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错了吗?他不知道。
但是,看着表情镇静、身子僵冷的妻子,他感到自己错了。
“孩子……不是你的,对吗?”她的声音平和,就像在说一件平凡普通的芝麻小事。
可是,就是这样淡定的问语,令夏墨兮的胸臆猛然涌出一股酸涩、哀痛、悲怆的心绪。他企图躲避她那沉着而深邃的目光,然而一双冰冷的手捧起了他僵硬的面颊,令他的眼睛始终在她的视线之中。
“是……还是不是呢?”施月舞古怪地盯着他,她没有痛苦、没有哀伤、也没有颤抖,只有体温在一点一点缓慢地冷凝。就像那日一样,她穿着爸爸留下的温暖的羽绒衣,身子却还是在逐渐冰冷。
“是。”在施月舞的逼视下,夏墨兮闭起眼睛,痛苦地回答。
然而,就是那个闭眼的瞬间,他没有看见她眼底一闪即逝的不安与惊惶。
她的手颓然地垂落,眼睛依然盯着他的脸庞,茫然道:“为什么不骗我一下呢?”
脆弱的心(3)
“朕不能欺骗你。”他猛然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肩窝,仿佛他只要一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
他不能欺骗她,这是事实,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