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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将他抱得更紧了,手冢也坐在他的身旁,两人挨得很近,因此真田能感觉到从手冢身上传来的寒气,在黑沉沉的田野里,他默默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手冢的手,手冢起先有点挣扎,但终敌不过真田的手劲,于是只能任由他握着,幸好天很黑,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手冢和真田靠的很近坐在一起,他们在等待黎明的到来。终于,一直沉寂的天边出现了一缕紫色的光线,微微露出的曙光让两人的心突然都沉静下来,天色由开始的深蓝变成浅蓝,像蒙着一层纱的橙光将深绿色的稻苗常渲染成金黄色的,而后,几道红色的霞光仿佛是从地底下挣出来,火红色的圆日从地平线上徐徐升起。
天色已经全亮,一切变得温暖起来,手冢这时才看清四周的景物,四周是绵延不绝的墨绿色的稻田,他们仿佛是正置身于一片稻田的海洋中,微风吹过,无边的稻田像起伏的波浪,从林密的稻苗里冲出白色的鸟儿低空飞过,远处的村落里传来狗的叫声。真田和手冢折服于眼前正发生的每一个细腻的景象,现在的孩子被快节奏的城市生活所桎梏,而他们也很久没有被这样每天都在重复的日出而感动,此时,他们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们得承认,在这一瞬间,他们几乎忘了他们最初的目的。
在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里,手冢常常回忆起这个夜晚,他和真田两人走在这样一条宁静的乡下小路上,路上很难行走,夜色又深,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孔,他们不知道目的地,但是绝对没有茫然,那是手冢最珍贵的回忆,他们互相信任,彼此扶持,做了一件他们认为应该做的事。
真田将左助叫醒,他已经决定要将真田弦右卫门的骨灰抛洒在这片宁静的北海道乡下。
左助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注意着真田弦一郎从包里拿出真田弦右卫门的骨灰,在太阳初升的清晨里,真田捧起骨灰向天空扬去,那一捧骨灰被风带远,渐渐融入整个天地……
手冢和左助虔诚的注视着这场仪示的每一个细节,三个人都安静的看着风的走向,那风里,仿佛已经有了这个叫老人的足迹。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随着骨灰化在风里,真田弦右卫门在这个世间最后的痕迹也被抹去了,真田默默的在原地站立片刻,他看着侧脸而立的手冢静静的说道:“手冢,以后如果我死了,你也给我办这样一场葬礼吧。”
手冢看了一眼真田没有表情的脸,低头沉吟半分钟对真田说道:“但是也许我比你先死。”
真田听了,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
手冢叹了一口气,坚定的对真田说;“那么,万一是我先死,你也给我主持这样的葬礼吧。”
真田注视着手冢,然后陷入一湾泓澈的眼神里。
“小叔叔。”左助的声音正在喊他。
真田这才意示到自己已经不礼貌的注视了手冢好久,他忙收回视线,然后紧抿着嘴唇轻轻的点头:“好。”
真田左助似懂非懂的看着正在对视的两人,然后拉拉真田弦一郎的手抬头问:“如果这样的话,就算以后死了也会在风里相遇的是不是?。”
手冢和真田都因为左助突然说出的话愣住了,孩子的想法总是美好的,手冢和真田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看着左助亮晶晶的眼睛,真田情不自禁的点点:“嗯,会遇到的。”
左助因为真田肯定的话顿时笑眯眯的对真田和手冢说:“那我们回家吧。”
说完之后,他伸出手牵住真田的手,三人一起转身,沿着泥土路往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在回往神奈川的新干线上,真田在一上列车之后就沉沉睡去,长时间不眠不休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昨天这个人还自己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真田弦一郎睡得很平稳,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其实,他会这样平静,只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毕竟,不管如何再沉浸在悲伤里,那个老人也不会再回来。
新干线靠站时,不时有人上车下车的走动声,而这竟也没有吵醒他,手冢仔细的看着他的睡颜,其实真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很英俊,浓密的剑眉英气逼人,只是那轻轻合着的双眼下有很严重的阴影,手冢暗想,这个人大概只是因为不苟言笑才常常被网球部的人取笑长着一张大叔脸吧。
这时,坐在过道旁边的左助望着手冢喊了他一声;“国光哥哥。”
“嗯?”手冢国光回头望着左膈。
左助看了一眼睡着的真田,然后昂起头来说道:“我长大了以后要给小叔叔当儿子。”
手冢不解的皱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我最喜欢小叔叔了。”左助稚嫩的脸先是挂满了笑容,接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皱着眉头满是焦虑的说道:“但是如果以后国光哥哥和小叔叔以后一起死掉了谁帮你们主持葬礼呢?”
手冢心中一动,随际安慰他说道:“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如果万一呢?”左助执拗的说。
手冢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而后低下头来跟左助平视,摸着他的头说:“那到时,我和你小叔叔就要拜托左助君了。”
“嗯。”很郑重的点着头,左助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又坐了一会儿,左助的小脑袋一点一点,他半眯着眼睛一张脸上满是困意,不久之后,他歪在手冢的身上也安静的进入梦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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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家的现任家主真田武合被气坏了,他的小儿子真田弦一郎个性一向严谨认真,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私自拿走亡父的骨灰,在即将要举行葬礼的时候,却出现骨灰不翼而飞的谬事,这次就连真田家一向不轻易出来的长辈们都被惊动了,长辈们因为小儿子的放肆行经震怒,而这也逼得他不得不专程跑到新干线的站口来接自己这个任性的幼子。
真田武合一直阴沉着脸,终于,从人来人往的闸口里走出三个身影来,为首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弦一郎,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朝着这边走来。
相比温文儒雅的长子,其实这个孩子跟自己的性格最像,但是因为从小就很少有机会在他身边,这个儿子跟自己一像不太亲近,等到小儿子走到自己面前,真田武合脸色铁青的问:“你祖父的骨灰呢?”
“已经按照爷爷的遗愿,尘归尘,土归土了。”
“啪——”的一声巨响,怒极的真田武合的手掌重重的落在真田弦一郎的脸上。
突然发生的事让来往的路人们都惊恐的望向这边,手冢国光也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个跟真田像极了的中年男子。
左助同样惊慌的看着真田武合,他胀红了脸想说什么,但被真田弦一郎拦住了。
实在是被气坏了的真田武合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不符合其身份的事,他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他怒瞪着真田弦一郎高声斥责;“你这个肆意妄为的混帐。”
真田武合的手劲很大,真田弦一郎的脸上迅速肿胀起来,但是他依然维持着那个被打的姿势,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连一直僵硬的表情也没有改变。
真田武合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一同跟来的真田健太郎拦住,真田健太郎低声说道:“父亲有什么事情还是让弦一郎先回家再说吧。”
真田武合阴沉着脸转身钻进后面等着的车子里,真田弦一郎站在原地不动,真田健太郎他一把示意他跟上去,真田还是倔强的挺直着身子,真田健太郎无奈,只得推了他一把让他赶紧上车。
走了几步的真田弦一郎回头来望着身后的手冢国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什么话也来不及说,又被真田健太郎示意该上车了,他又看了一眼手冢国光,手冢向他挥了挥手,这之间,他们一句话也没有交谈。
真田家的人上了车之后,黑色的车子飞快的离去,手冢转身又进入闸口,准备返回东京。
在手冢家,气氛同样沉重,手冢家的爷爷手冢国一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妈妈彩菜子也安静的坐在旁边,而一向性格平和的手冢国晴则少见的沉着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手冢国光严肃的说道;“在我心中,你一直是个不用让长辈们操心的孩子,可是你这次的行为实在是太任性了,如此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跟真田家的大人们商量就自作主张呢”
手冢国晴几乎从来没有斥责过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他一直表现得像个成熟的成年人,因此当听到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时,手冢国晴根本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家庭会议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但是手冢仍然没有说话,他跟平常一样默默的坐在一旁。
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手冢国一睁开眼睛望着孙子国光问;“怎么会这么突然的跟真田家孙子一起带走了真田的骨灰?”
手冢终于开口了,他向上推着自己的眼镜淡淡的说;“就算明知做错了,也想满足真田爷爷最后的遗愿。”
手冢国一又闭上了眼睛,而手冢国晴则头痛着自己该怎样到真田家去道歉,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且无可弥初,他只得挥挥手让儿子回自己的房间反省去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神奈川的真田家。
气氛有些严肃,不久前,真田家的家主真田武合才送走了来兴师问罪的真田家的长辈们,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田武合作为家主,因为自己的教子无方对真田家的长辈们郑重道歉,谁知这个固执的小儿子完全一副‘我没错’的态度,长辈们因为弦一郎的态度而怒火冲天,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现在无法挽回了,除了无奈的饶恕这个放肆的逆子以外还能怎样呢?
因此,虽然长辈们现在已经离去,但是现在真田家的弥漫的硝烟还没有散去。
在前庭的起居室里只有真田家的父子三人,长子真田健太郎站在父亲身后,而真田弦一郎则是站在真田武合的对面,他脸上紧绷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
真田武合阴沉着脸色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儿子;“难道还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内疚吗?”
“没有。”真田弦一郎竟不合作的直接撇过头不看自己的父亲。
“你这个逆子……”真田武合的脸色被气得变成铁青色,好半天他才咬牙低斥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突然做出的事情让让我们真田家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真田弦一郎垂下眼皮,神情淡漠的冷声说道:“反正你们从来只在乎脸面什么的。”
“弦一郎!”眼看父亲又要发飙,真田健太郎厉声喊住弟弟弦一郎。
但是真田弦一郎完全没有把哥哥的严厉的表情放在眼里,他直视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爷爷在生病期间最期盼能看到父亲了,可是您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需要去忙,但是想不到这次却和爷爷却成了永别,但是就连到最后也不能满足一下他老人家的遗愿吗。”
真田武合一愣,站在一旁的真田健一郎听到弟弟的话后停顿一下,随后他看着弟弟弦一郎轻声说道:“父亲也有他的无奈,也许等弦一郎再张大一些就会明白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总是不能理解父亲和母亲把工作看得比家人更重要呢。”
真田健太郎的话没有让真田弦一郎僵硬的脸色缓和一下,他仍然维持着那副淡漠的表情,真田健太郎看了父亲一眼,这个生性严谨的父亲因为祖父的去世一下子变的苍老起来,他猛然意识到站在自己眼前的父亲再过两年也会成为一个普通的日本老人,然而倔强的弟弟现在还没有办法理解父亲。
真田健太郎看到因为弟弟弦一郎的话,父亲真田武合一脸的悲戚,他轻吁了一口气对弦一郎说道:“你还是先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去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吧。”
真田弦一郎愤愤的转身准备走出起居室却被真田武合叫住了,真田弦一郎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父亲。
真田武合低沉着声音问道:“你祖父的骨灰洒在了哪里?”
真田弦一郎想说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那些骨灰恐怕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但是看到眼前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人,仿佛一瞬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得哀伤起来,真田弦一郎紧紧抿住嘴唇低声回答:“爷爷的骨灰洒在北海道的平爱市。”
说完之后,真田弦一郎拉开纸门走了出去。
走出了正厅,真田弦一郎站在前庭的回廓里,之前一直在起居室里被真田家的长辈们谴责,竟然不知道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今天做完,但是到底是什么事又让真田有些迷惘,这些负面情绪一向很少出现在真田的生活里,会把这些当做问题来思考在自己看来实在太松懈了,可是此刻,也许是正在下雨的天气让真田心里觉得憋闷,他想要大声呐喊,想要酣畅淋漓的被雨淋个痛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