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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莲二听到真田说出的名字,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皱说道;“竟然是他?”
真田从创立EOS开始时,就一直不太愿意让人知道他跟真田家的联系,柳知道真田的自尊心让他想证明就算不靠家族里的关系也可以将EOS发展的很好,生意场上当然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有心,稍微有心打听,知道真田的身份并不算太难。现在,真田为了EOS竟然肯主动低头。
“他一直想通过我认识大哥。”
柳莲二笑了笑;“啧,你不是一直很反感在生意场上跟健一郎大哥有牵挂吗。”
真田说;“有资源为什么不用。”
如果能得到这个人适时的帮忙,EOS的事情确实能顺利很多,关于这个话题,两人没有再继续谈论下去,柳莲二靠在藤编的靠椅上,然后睁开一直半眯着的眼睛露出浅色的眸子侧头看着真田的脸,那道长长的疤痕实在碍眼,真田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只要一探手就可以摸到,他伸出手想要摸到那道疤痕,但是在即将接触到的时候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收回手,真田侧耳听到他的叹息声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柳低下头去。
真田默默的坐在柳莲二的对面,柳莲二俯身从桌上端起那杯绿茶,抬眼看真田的时候突然发觉不知不觉中真田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很多;“你的头发变长了呢。”
真田一愣,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出门剪发了,头发已经长到耳下,他用手抓了抓头发;轻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要剪吗,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出去剪发吧。”
“不了。”真田笑了笑,仰身向后靠在藤椅上,他半眯着眼睛感受午后阳光看起来有些慵懒,柳看着他,便安静下来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直到喝完杯中的绿茶之后柳才离开,送走柳莲二之后,真田又摸索着慢慢走到卧室。
手冢睡得并不安稳,怀孕时期的一些孕后反应让他的身形急速消瘦下来,当真田一走进来的时候手冢已经迷迷糊糊的快要醒来,他翻身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刚刚午睡醒来,额前浅色的头发翘了起来,眼角微微泛红,睁开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水汽,茫然的表情看起来很魅惑。
虽然真田看不到手冢的样子,但是他已经感觉出手冢醒来了,他低声说;“国光,你醒了?”
“嗯。”手冢嗡声应了一声,他支掌着手臂想要坐起来,但是眉角一阵抽疼,人才刚刚半撑起来又重重的跌倒在床上。听到异动,不明就里的真田急忙问道:“国光,你怎么了,有没有撞到哪里?”
“唔,没事!”肚子被撞了一下,手冢轻哼一声,这次却没有急着挣扎起床,他抱着肚子干脆就侧躺在床上看着真田,真田脸上的表情很着急,他伸出手摸住真田的脸想要安抚他。
手冢的手指捧着真田脸上的疤痕慢慢上移摸到真田浓密的眉毛,浅浅的眉毛划过手冢的指腹,有点痒,但是手冢很享受这种感觉,真田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像是知道手冢的想法似的,他反手握住手冢的手。
“你的头发长长了。”手冢突然说。
“是吗?”真田轻笑一声,对手冢说;“那你帮我剪吧。”
“我吗?”不知为什么,手冢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国中时期乾贞治的那个刺猬头,一想到这里,手冢的唇角忍不住轻轻往上扬了扬。
手冢当然没有剪头发的经验,但是总归是见过剪头发的,先从家里找了一条床单围在真田的脖子上,家里剪头发的工具不足,只有最基本的剪刀和梳子,阳台上的光线很足,真田围着床单坐在独角凳上,午后的阳光照在真田的黑发上,真田眯着眼睛安静的坐在阳光里等手冢,手冢手里拿着一条毛巾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角竟然忍不住有些湿润了,他站在这里看着真田,手冢眼前的人突然像是变成了三十年后,四十年后,五十年后的真田……就像现在,也是这样一直坐在阳光里等他。
“国光。”真田回过头来唤手冢,眼神还是黯淡,但是却又让手冢觉得熠熠生辉。
“我来了。”手冢慢慢走了过去。
走过去的手冢手指缓缓在真田的柔软的发丛里穿插,他眯着眼睛,下巴搁在真田的肩上轻声说;“弦一郎,你真帅!”
“唔。”手冢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真田一愣,随际耳根变得微红。
手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脸上一片躁热,他轻咳一声低真说;“我要开始剪了。”
手冢捏着剪刀的手指有些颤抖,真田问手冢;“你紧张什么?”
“闭嘴,我没紧张。”手冢哼了一声用梳子把真田的头发梳整齐,手冢微微弯下身子眯着眼睛瞪着真田的发稍。
两人贴得很近,真田的背几乎贴到手冢的胸膛上,真田动了动身子,想留出一些空间给手冢剪头发,偏偏手冢还不领情;“别动!”
真田无奈的轻笑一声,只能任由手冢几乎半爬在他身上来剪头发。
手冢摒住呼吸,抬手小心的剪下真田耳侧的长发,剪完之后还不忘走到前面去左右端祥,确定无误之后才又继续剪发,不知不觉中,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细碎的头发。
手冢正剪的认真,这时,他感觉到腹部轻轻的动了一下,手冢手上的动作一顿,真田似乎也感觉到了,正在两人以为是错觉的时候,手冢的腹部又动了动。
“国光。”真田转过身子来面对手冢,刚才他的背挨在手冢的肚子上,那种突然从手冢肚子上传来的蠕动那么清晰。
手冢脸上也满是惊愕,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会跟忍足做这个实验完全是因为真田,因此他一直故意忽略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是这却是孩子在第一次提醒两人他的存在,这种突然的感觉让手冢别扭不已,但是真田脸上的表情很惊喜,他不确定的问手冢:“是……是胎动吗?”
手冢‘嗯’了一声点头说;“似乎是。”
真田伸出手探到手冢的肚子上等了半天,但是手冢的肚子却没有动,他奇怪的抬起头问手冢:“怎么又不动了,你让他再动一下。”
听到真田的傻话,手冢忍不住莞尔一笑;“他目前应该是不会听我的。”
真田不死心,他的手仍旧摸在手冢的肚子上,但是除了刚才的两下,手冢的肚子里的胎儿没有再动过,手冢看着真田一脸的遗憾,笑着安慰;“现在才刚开始而已,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真田歪着头闭眼想了一想期待的说;“真的很好奇他长得什么样子啊。”
手冢看着真田的脸,几个月前,他在广原的脸上看到过同样的表情,那时候广原无比期待见到他的孩子,不过最终的结局实在有些太残酷了,而这个孩子,手冢的手摸在腹部上,已经四个多月了,胎儿的胎动并不明显,手冢有些担心,这个胎儿看起来似乎并不健康。
天气突然变的严寒起来,日本是个四季分明的国家,即使从小就习惯了在寒冷的冬天穿着短裤跑步,但是今年日本的冬天似乎显得格外冷,手冢在东京综合医院的工作已经彻底停了下来,现在,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已经到五个月孕期的腹部开始显现,每隔十天他会到忍足的实验室去检查一次身体,今天,又是例行检查身体的时候。
冬天的天色暗得很快,客厅天花板上的那盏吊灯散发着乳白色的柔和光芒,屋子里开着暖气,手冢的腿上搭着一条毛毯,他穿着一件薄毛衣靠在沙发上单手支颊正眯着眼睛打瞌睡,原本平放在膝盖上的书本不知什么时候掉到脚边。
真田弦一郎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手里端着一杯白开水,小心的向前探着路,眼前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知道手冢坐在哪里,摸索着把手里的水杯放到茶几上,他蹲在手冢的面前叫醒他;“国光。”
手冢动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本来只是等着真田去倒杯水的,没想到只是刚刚坐下来就又睡着了,手冢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眼睛低哝一句;“我又睡着了吗?”
坐在沙发上缓了缓神,手冢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已经到了六点钟,他们和忍足约在九点钟,现在差不多也该出门了。
手冢站起身子来,微微隆起的腹部看起来很显眼,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真田的黑色风衣穿在自己的身上,真田的身型比他略宽,现在穿上正好遮住了他凸起的腹部,外面的天很冷,做完实验之后,手冢的抵抗力明显下降,稍有不慎就会很危险,这时候出门做好保暖措施比什么都重要。
自己穿戴整齐后,手冢又把真田的衣服递给他,真田穿好衣服之后,手冢抬手帮他扣上纽扣,扣到最顶上的一颗纽扣时,手冢温暖光滑的手背碰到真田的下巴,真田像只猫一样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手冢微微一笑,给真田围上一条围巾,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嗯。”
手冢牵着真田的手,两人一起走出家门。
到医院时忍足已经等在了实验室,一起的还有那个华丽的大少爷迹部景吾,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孩子,没错,确实是拎着,以一副很嫌弃的姿态,可是眼底却又明明有着欢喜的神情。
看见真田和手冢,迹部扬声说道:“手冢,给你们看看本大爷华丽的女儿!”
说罢,一甩手把手里的孩子扔到手冢身上,显好手冢眼明手快的接住,一旁站着的忍足‘啧’了一声,然后无奈的抬手向上推了推眼镜。
完全是被抛过来的小女婴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她正睁大着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手冢,六七个月大的女婴‘呀呀’对着手冢张嘴大叫着露出她粉红色的牙床,真田看不到小女孩的样子,但是被小女孩呀呀学语的声音感染,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真田双眼无神的直视着前方,侧耳问着手冢;“她长得什么样,可爱吗?”
迹部高傲的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本大爷的女儿,当然可爱了。”
似乎是听到迹部的夸奖,手冢怀中的小女孩呵呵笑着,手冢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这就是广原的孩子吗?她的身形比正常的婴儿还要瘦小一些,脸色白的近似病态,但是这个孩子不怕生,也很乖巧。手冢本来不太喜欢亲近孩子的,但是抱着她的时候手臂下意识的轻轻摇着,怀里的小女孩似乎很享受这种摇晃的感觉,她嘴里吐着口水泡泡咧嘴笑着。
迹部从手冢的怀里把自己的女儿拎回来,检查准备开始了,手冢留下真田等在忍足的办公室里和忍足一起走进实验室。
没有暖气的实验室里,手冢脱下风衣和里面穿的外套,看着实验室冰冷的机械,手冢一直垂着的双手抬起来轻轻的抚摸着腹部。
“躺上去吧。”忍足说。
手冢躺到实验台上,拉起身上仅剩的衬衫露出腹部,冷冰冰的医用机械一挨到手冢凸起的腹部时,手冢就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手冢轻轻皱起眉头。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不舒服,忍足抬眼看着屏幕上传来的胎儿清晰的影象;
“他在动。”
手冢也感到胎动了,手冢肚子里胎儿的胎动仍然不太频常,但是当机器贴进他的腹部时胎儿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又动了起来,手冢伸出手一遍遍的抚摸着腹部安抚着他。
忍足看着屏幕上的胎儿突然轻笑了一声,屏幕在手冢的头顶,手冢看不到,他不解的问忍足;“你笑什么?”
“我看到他的小鸡鸡了,这小子,竟然把眼睛捂起来了。”
“怎么样,他健康吗?”手冢脱口问道。
“虽然他很安静,不过目前的情况还算良好。”
听到忍足这样说,手冢轻轻松了一口气,拍下图象记录下数据之后,手冢从台上起来,他穿好衣服,等了好一会儿,手冢把拍到的图象递给他。
手冢接过手冢递来的图象,一边问忍足;“你不准备让迹部做这个实验是吗?”
本来忍足侑士发起这个实验的初衷就是因为迹部,但是手知道知道忍足初期根本不希望迹部做这个实验,果然,提起迹部后,忍足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后他低声说;“在不能保证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我不打算让他做这个实验。”
“那迹部家?”
忍足的脸色回复成一贯的懒散表情,他轻哼一声;“谁有空管他们啊,光是小景和纪子就有够我忙了。”
手冢默然,他夹起图象和忍足一起走出实验室,迹部景吾已经带着小女孩离开,办公室里只有真田一个人在,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真田知道进来的是手冢,他站起身来问;“已经检查完了吗?”
“嗯。”手冢走到真田身边来点点头。
“怎么样了?”
“忍足说孩子很健康。”
“我说的是你!”真田追问。
“我?”手冢侧头,他轻笑一声说;“我也很好。”
真田听了便不再说话。
“这是孩子的照片。”手冢抽出那张图象,然后拉着真田的手指摸着图象说;“这里是身子,这里是手臂……”
虽然真田